第42章
在湖邊小屋的日子簡直無憂無慮,納威很容易就獲得了隆巴頓夫人的批準——或許她考慮到此時的巫師家庭并不比麻瓜家庭更安全。
但她留下了一筆錢,還是她特意從古靈閣兌換出來的英鎊,不算多卻囊括了納威的食宿費,奧古斯塔·隆巴頓始終是一個自傲、懂禮數的年邁女巫。
白天的時候,他們盡情在森林裏和小鎮中玩耍,芮妮帶着納威用腳丈量出這個小小的鎮子和大塊大塊的草地。
她把威利、瓊和羅姍娜都介紹給了納威,用光了假期以後,她還申請讓納威在冰激淩窗口幫忙。
“把我的薪水分一半給他吧,”芮妮堅持說,“他只需要給我遞甜筒就可以了。”
納威在這裏學會了如何使用煤氣爐,騎腳踏車和桌面縫紉機,都是芮妮手把手教他的。
而他的學習作業就是一盤微焦的太陽蛋、一場繞圈而行的單車游覽服務以及一個小小的舊布填充灰鼠玩偶,這個玩偶被芮妮珍惜的擺在了床頭。
夜晚的時候,納威通常只能躲在芮妮的卧房裏,等到下班夜歸的霍克先生吃完晚餐,洗漱後回到對面的卧房,聽到緊閉的木門後隐隐傳來的電視聲音,他才能夠放心的下樓。
“為什麽不能讓霍克先生知道我在這裏呢?”納威有些不高興,“你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嗎?”
“當然不是,”芮妮說,“只是如果讓他知道有一個大活人在家裏吃喝住宿,你奶奶給的錢在他眼裏指定不夠——他連盥洗室裏的蟑螂都想收房租。”
幾天後,他們兩人的O.W.L成績單相繼寄來,芮妮拿了九張證書,九個優秀,對于一個反複考過許多次的人來說,成績還算能看。
納威則拿了七張證書,草藥學和魔咒學都是‘優秀’,黑魔法防禦術、魔藥和保護神奇動物課則獲得了‘良好’,剩下的課程全是低空飛過,剛好及格,只是占蔔學和天文學得到了‘很差’。
“我真不敢相信!”納威驚喜的舉起羊皮紙反複看了好幾遍,“七張O.W.L證書!以前的我從來不敢想,奶奶一定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多好呀!這下我們都是N.E.W.T的學生了,”芮妮高興地說。
收到O.W.L的成績單以後,納威離回家的時間也愈來愈近了,他和奶奶約好了要在生日後的第二天回家,彼時她會來森林附近接他。
而在納威總算能夠打出一個又高又漂亮的冰激淩時,他的生日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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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妮說她早就安排好了生日慶祝會的驚喜,但絕不會透露給納威,這使他又期待又緊張。
而且有一點莫名的害羞——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他們過得實在是太瘋狂又快樂,納威的腦海裏多出許多從前很少去想的東西。
“我都不知道你會烘焙。”威利說。
他正在進行今天工作計劃表上的準備工作,芮妮就前來借用了他的廚房,因為她說要給自己的男朋友準備一個生日蛋糕。
“我很少這樣做,”芮妮有些頭疼的對照簡易繪圖開始塑型,“太麻煩——又沒人吃,我父親不想吃,我也不愛吃。但是這是納威的生日,一個特殊的日子值得我去做一個特別的蛋糕。”
“但是你打算一開始就挑戰這種高難度藝術蛋糕?”威利看得直皺眉頭,“請告訴我,這是個什麽東西?”
“仙人掌。”芮妮說,她不方便告訴別人這是一種叫做米布米寶的神奇植物——畢竟就連許多巫師也沒見過這種植物呢。
“好吧,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盡管說。”威利聳了聳肩膀,轉頭将自己烤好的小圓面包從爐子裏端出來。
晚上七點,「彭羅斯甜點」挂上了歇業的招牌,但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只是悄悄關了燈,每個人都找到一處能夠遮掩自己的地方,相互竊笑,縮着脖子蹲下。
而獨自在鎮子和森林裏逛了一整天的納威也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尖頂紅磚小房子外,打算來接自己的女朋友回家。
“希望今天晚上能有點好消息,”納威郁悶又充滿希望的想,“那麽這個十六歲生日還不算太糟糕。”
但是玻璃櫥窗裏一片漆黑,慘白的月光照射在玻璃上,照出內裏整潔幹淨、空無一人的環境,也照出玻璃反射出來的一臉絕望的納威。
難道芮妮已經先行回家了?沒有等他、也沒有留張便條——
“哦!天吶!”
芮妮的尖叫聲從烘焙房裏傳來,納威突然感到一股電流順着四肢湧上身體裏每個細胞,急促的心跳聲停頓了一拍。
他迅速抽出自己放在變形蜥蜴皮袋中魔杖,咬緊牙關撞開未鎖的玻璃門沖了進去,還沒等他繼續往裏跑,黑暗的環境卻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祝你生日快樂——”
威利、瓊和羅姍娜都在這裏,他們拉響了手中小小的禮花炮,彩帶和五彩碎屑頓時從納威的腦袋上炸開,徐徐下飄。
“生日快樂,哥們!”威利舉起雙手歡呼着說,“那是什麽東西?”
他指向納威手裏緊攥的魔杖,和其他兩人一樣,表情都有些疑惑。
“——呃,這,這是……”納威被這樣的突發事件吓壞了,結結巴巴的不知該怎麽說才好,“……是路邊的一根樹枝……吧,我想。”
他有點感動,又有點高興,原來這就是芮妮為他準備的生日慶功會。
即使這些人都是他不久前才認識的人,但風風火火的威利、感情豐富的瓊和熱情似火的羅姍娜都待他特別好,就像愛屋及烏,他們也願意接受和芮妮有關的一切。
而就在此時,燈光又逐漸熄滅,一個小小的微弱的光源從烘焙房裏傳出來。
緊接着,就是唱着麻瓜生日歌的芮妮端着一個十二英寸的蛋糕走了出來,閃爍的燭光照耀在她恬靜快活的臉旁上,這才令屏氣凝神的納威徹底松了一口氣。
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燈光、新認識的朋友們真心誠意的祝賀以及那個看起來精美無比的蛋糕都沒有讓他感到放松。
只有安全健康的芮妮帶着微笑出現在他面前時,納威才真切感受到一種驚喜交加的溫暖狂歡。
“你喜不喜歡這個蛋糕?”芮妮帶着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納威仔細端詳着奶油蛋糕上面的米布米寶,是一種雪白的顏色、疖子也只做了幾個,和原本并不是很相像。
但納威還是又滿足又幸福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我太喜歡了——不,是我簡直愛上這個蛋糕了!”
接着他們所有人都分吃了這個蛋糕,威利有點想對蛋糕的滋味和奶油的打發程度挑刺,但既然生日的主人納威都吃得很開心,他也只好強忍下了這些話。
其他的菜不是很多,有摻了桑葚幹的小面包圈、新鮮的黃油和凝結奶油、木莓醬、越橘醬、還有一大桶蛋糕邊角料——各種口味的都有,都是今天新鮮出爐的。
大部分食物都是甜滋滋的——因為這裏是甜品烘焙商店——而納威的心裏也是甜滋滋的,當他和芮妮一起分享米布米寶的疖子部分時,那種充斥在胸膛裏的幸福感幾乎要讓他飄飄然了。
等到這個小小的、快樂的生日慶祝會結束以後,已經過了老霍克下班回家的時間。
于是他們在回去的時候,只能竊笑着捂住對方的嘴,像兩個鬼鬼祟祟的小賊,探頭探腦地往屋裏看。
“哦,不太好,”芮妮看了一眼起居室,迅速抽身回來小聲對他說,“他正坐在起居室的扶手椅上呢!你得在外面等一會兒——讓我去把他引開。”
“好吧。”納威臉上帶着傻乎乎的笑容,仿佛喝了帶酒精的飲料,兩團圓圓的紅暈爬上他的臉頰。
于是芮妮整理着自己過于快樂的笑容,像個正常下班的人一樣——耷拉着臉,疲憊的推開了門。
“啊,你回來了。”老霍克厚重的眼皮翻動了一下,露出兩只渾濁的灰眼睛,在昏暗的月光下看着芮妮。
“今天太晚了,”他說,“他們付給你這幾小時的薪水了嗎?”
“當然,都算在這個星期的薪水裏。”芮妮強忍住厭惡的語氣,盡量溫和地說,“你怎麽坐在這裏——不上去看電視?”
“晚一點兒,今天夜裏的電視節目推遲了,日報上說得晚半個鐘頭——我才不會無所事事像個閑漢似的調到其他頻道,就為了尋找另一個我可能感興趣的節目,費電又費時間。”
“那你可以提前去洗漱,坐在卧房裏看會兒書。”芮妮建議道,試圖不動聲色地使他趕緊回房。
“我剛吃過晚飯,還不到洗漱的時候。”老霍克皺着眉頭說,“他們給你飯吃了麽?留你這麽晚,還不肯施舍一頓晚飯的話,明天我就找吉迪恩那個壞東西!”
“……我吃過了,威利、瓊和羅姍娜都在那裏,我們一起吃的。”
十分鐘過去了,老霍克仍然沒有起身的跡象,芮妮逐漸有些焦躁和不耐煩,但她無論給出什麽樣的理由,都不能讓他尊貴的臀部遠離那沾上污漬的扶手椅幾秒鐘。
“——接着,那群葡萄牙人仿佛聽懂了我的意思,大吵大鬧的想要回他們的貨物——”
“咔噠。”
從牆壁外傳來的窸窣聲打斷了老霍克喋喋不休的抱怨。他頓時警覺起來,倏地從扶手椅上起身,有些緊張地從窗戶向外張望着。
“見鬼,難道這地方也有偷兒?”老霍克嘟囔着說,“鐵定是那群游客裏的人……不幹不淨的一群貨,我早知道沒什麽白癡會來這種鬼森林紮帳篷……”
“我出去瞧瞧好了!”芮妮緊張地說,“或許是你聽錯了,誰會在半夜來我們家拜訪呢?”
“拜訪?——我不這麽認為,天真的小鬼頭,這些愛走飛路的人老愛這麽形容自己的行為——在這等着,我不允許你出去、或是跟來。”
他立刻回身去往儲藏室取自己的獵/槍,上了好幾發如金子般貴重的子彈,弓着背像個熟練的獵手般推開了自家的大門。
芮妮撞開了他的肩膀,仿佛一條魚似的滑溜溜地從他身旁掠過,兩三步就跑到了漆黑的前花園裏。
“瞧!肯定是你聽錯了!”芮妮有些疑惑的環顧四周,這附近沒有一個人影,“這裏——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在老霍克狐疑的眼神中,安靜的氛圍裏突然再度出現那種詭異的窸窣聲,而且就在他的頭頂!
老霍克頓時汗毛倒立,驚得他快速上前擋在芮妮身前,舉起那杆飽經風霜的獵/槍對準了二樓的外側牆壁。
一小塊布料從窗戶夾縫間被抽走——芮妮看見了,老霍克沒看見。
一種攫取身心的放松和慶幸的感覺湧遍全身,使她忍不住重重的舒出一口氣。
在老霍克疑神疑鬼的開始巡邏湖邊小屋四周時,她故作輕松的說:“也許只是一只鳥,你的神經太敏感了——好了,我今天忙碌了一整天,現在要回卧房休息。”
“随便你——上去以後,鎖好你的窗戶,我可不管什麽你睡覺的時候需要新鮮空氣這種說法。”
芮妮冷冰冰地哼了一聲,随即就像只小鳥似的迫不及待闖進家裏,步伐重重地從樓梯上跑到了二樓。
“他沒看見你!你怎麽——”
剛推開卧房的蟲蛀橡木門,她的話便直接哽在喉嚨裏,因為——納威正半靠在窗臺和寫字桌前,手中拿着那本她藏在縫隙裏的黑色記事本。
作者有話要說:
surprise!mXtherfXc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