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

納蘭容若心裏已經淚流成河,這輩子,遇到的所有無助慌亂,都是在認識了盧希寧之後。

他不敢動,不敢躲,更不敢開口。

他怕有任何的動作,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可是她的小手那麽溫軟細膩,握住他的一碰觸,身體根本不受控制,幾乎潰不成軍。

偏偏盧希寧還在喃喃自語:“硬度還不夠,不是完全巅峰的狀态,這樣量對你不公平。”

她低下頭,輕輕吹了口氣,納蘭容若咬緊牙關,痛苦地悶哼,額頭已經汗水淋漓。

“這下好了。”盧希寧愉快地拍手,滿意地道:“沒有包住,顏色很美也很幹淨。”

“咦,弧度還有些彎。”她拿着軟尺,從上面開始量,量過長短又量了粗細。

她曾問過李氏軟尺的尺寸,大致比劃換算過,朝他甜甜地笑:“長五寸,最頂端直徑一寸兩分,很好。”(注)

納蘭容若深深吸氣,啞着聲音道:“你量這個做什麽?”

盧希寧瞧見他的神色好似不大好,覺得還是要解釋清楚,收起軟尺,神色嚴肅說道:“你看這裏。”

她指尖點着依舊威風凜凜的小納蘭,“有些人這裏會長一圈皮,有的起來時,這裏可以探出來,有的則不會。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可以起到一定保護作用,延緩時長。壞處是,這裏面的溫度适宜,正是細菌滋生的好地方,會将病傳給女人......”

納蘭容若不懂什麽叫細菌,也來不及問她從何處知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小手不斷撥來動去,他實在是再也忍不住,翻身覆上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殷紅的唇。

京城秋夜寒涼,拔步床裏卻暖和如初夏。明月透過窗棂,和着角落的小巧八角燈盞,屋內光影綽綽。

納蘭容若裏衣汗透濡濕,洗漱之後出來,渾身爽快至極。雖然已經連續幾日沒有睡好覺,卻依舊精神奕奕。

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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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歡呼雀躍,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好。

盧希寧洗完爬上床之後,頭沾着枕頭就已經沉睡過去。納蘭容若側身凝望着她沉睡的容顏,身子又開始微熱。

手慢慢探過去,又猶豫着縮回,她也累了,姑娘初經人事受不住,他得好好疼惜她。

晚上納蘭容若只被踢醒過三次,與前一晚相比已經有很大的進步,早上起來已經恢複了原先的精神。

吃過早飯漱完口,盧希寧看着納蘭容若,神□□言又止,他不禁溫聲問道:“怎麽了?”

盧希寧想了想,問道:“先前敬酒時我收到的禮,打算這次回門拿給我哥嫂。我們是夫妻,花費大筆錢財,我覺着還是得與你說一聲。”

納蘭容若失笑,說道:“這是你的私房銀子,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不用想那麽多,我知道盧家現在的情形,也吩咐行墨給你準備了一份,銀兩不多,只一百兩,你哥嫂也能花上一段時日。寧寧,你不要嫌棄少,我也不是小氣,只是給太多,不是相幫,而是害了他們。”

盧希寧哪裏會在意多少,這些都是過了明路上的錢財,盧騰隆與李氏也能花得正大光明。再說給多了,他們的日子一下豪爽起來,若被康熙知曉之後,會不會認為納蘭府上也貪腐。

她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對于不懂的領域,從來不會指手畫腳,好為人師。

“我沒有想過要你給他們銀子,你願意給,是你的大方仁慈,要是我嫌棄少,那是我有問題。再說一百兩已經很多很多了,多謝你,真的謝謝。”

納蘭容若寵溺地道:“你我是夫妻,夫妻本為一體,再謝來謝去就生份了。我們走吧,早些用完午飯,我們還得趕去莊子呢。”

盧希寧起身跟着納蘭容若走到二門外,一起坐上了馬車,行墨駕着車剛轉過巷子口,她就聽到後面熟悉的聲音在喊:“妹妹,妹妹等一等。”

納蘭容若神色微楞,掀起車簾看出去,盧希寧也跟着探過頭來,馬車停下,他忙環抱住她的腰:“小心別摔了。”

盧騰隆騎着他的那匹老馬,颠颠趕了上前,咧嘴笑着喊了聲:“妹妹。”

盧希寧趴在車窗上,也清脆地喊了聲哥,驚喜地道:“你怎麽在這裏?”

盧騰隆眼神在納蘭容若手臂上掠過,暗自朝他翻了個白眼,又對盧希寧嘿嘿笑道:“我路過,恰好路過,真巧遇到了你們。”

納蘭容若單手抱着盧希寧,不禁暗自冷笑,這麽一大清早,盧騰隆能從西城來到東城,再與他們巧遇,還真是巧到了家啊。

他心裏不高興,面上還是浮起了笑,對盧騰隆颔首打招呼:“大哥,真是巧,我們正要去大哥家,一起走吧。”

盧騰隆敷衍地說了聲好,俯身湊過來打量着盧希寧,連聲問道:“妹妹,你這兩天過得可還好?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用過早飯沒有?先前我買了碗豆汁,想給你也買一碗,就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出門,豆汁冷掉不好喝,焦圈不酥脆也不好吃。這片地方都是達官貴人之家,賣豆汁的鋪子都離得遠。妹妹,你以後早上吃碗豆汁都麻煩,唉。”

盧希寧聽着他絮絮叨叨抱怨,咯咯笑道:“哥,你的問題好多。不過哥,你先坐好吧,別從馬上掉下來,等下回去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盧騰隆朝她擠擠眼,說道:“好,我們回去老地方說話。”

納蘭容若放下車簾,馬車重又動起來,他幹脆抱着盧希寧,重重親了下她的唇角,不滿地道:“見着你哥就那麽高興?我哪會欺負你,他純粹是小人之心。”

盧希寧鼓了鼓臉頰,說道:“我當然高興啊,他可是我哥!”

我哥這兩個字,為了表示鄭重,她還特地加重了語氣,皺眉正色道:“你以後不要說他壞話了,否則我會生氣。”

納蘭容若氣悶不已,忙溫聲安撫她道:“好好好,以後我再也不說了。不過寧寧,你知道我不會欺負你就行,我疼惜你還來不及呢,哪裏舍得你受半點委屈。”

盧希寧聽他一說,馬上不再糾結,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馬車外盧騰隆又在喊:“妹妹,外面有炒栗子賣,新鮮的栗子,熱乎乎的來,你要不要吃?”

盧希寧朝車窗趴過去,納蘭容若眼疾手快抱住她,幫着她掀開了車簾,她探出頭去,脆生生答道:“好啊,哥,你多買一包。”

盧騰隆笑着應了,趕着馬上前買了兩包炒栗子,從車窗裏遞進來:“妹妹,都給你。不過你少吃一些,中午你嫂子張羅了很多飯菜,都是你愛吃的。”

盧希寧捧着栗子道了謝,納蘭容若刷一下放下了車簾,隔開了盧騰隆那張眉開眼笑的臉,看着她手上的板栗,關心地道:“你別吃太多了。”

敞開油紙包,香甜的炒栗子氣息頓時在馬車裏蔓延,盧希寧留下一包,把另外一包遞給納蘭容若:“這一包是給你的。”

納蘭容若的郁悶頓消,他拿着油紙包,說道:“你別動,仔細弄得手髒,我給你剝。”

盧希寧搖搖頭,說道:“你自己剝了自己吃吧,我會剝。不過,你叫我寧寧,我叫你什麽好呢?”

納蘭容若眼神意味不明,貼着她的額頭,說道:“你當然該叫我夫君,寧寧,叫聲夫君來聽好不好?”

盧希寧試探着叫了聲夫君,納蘭容若眼神微暗,正要應答,她又搖搖頭,說道:“叫夫君不太特別,嫂子平時也這樣叫我哥,不過生氣的時候會直接喊盧騰隆。我也偷偷聽到過,嫂子高興的時候叫他死相。”

納蘭容若噗呲笑出了聲,“寧寧,你可不要叫我死相。”

盧希寧估計死相也不是什麽好話,她中文在回國時才開始苦學,平時交流說話還行,字也能認識不少,就是不懂太深奧的成語,寫就更困難了。

“叫你什麽好呢,你叫我寧寧,我叫你若若?咦,若若好肉麻,德德?”

盧希寧自己都說不下去,縮着脖子打了個寒噤。納蘭容若不知她還會取出什麽奇怪的名字,趕緊攔住了她:“在人前你就叫我夫君,私底下,你叫我容若哥哥好不好?”

“容若哥哥?”盧希寧念了一句,納蘭容若啞聲應了句,又要親過去,她眼疾手快,将手上的栗子塞到了他嘴裏。

納蘭容若将沒剝殼的栗子吐出來,佯裝生氣,只是裝了一半就裝不下去,寵溺地道:“淘氣。”

炒栗子還熱乎着,盧希寧不大會剝,便放在嘴裏咬。納蘭容若見狀,全部拿在了手裏,說道:“你力氣小,我幫你剝。”

他手一捏,栗子殼便開了,将裏面的栗子肉遞到盧希寧嘴邊,她張嘴吃了。他再剝另外一顆,她偏開頭,說道:“你也吃,我們一人一顆。”

納蘭容若笑着吃下了栗子:“今日的栗子竟然特別香甜。”

盧希寧哦了聲,說道:“成親前我就聽到我哥在說,今年的栗子快成熟了,正當季的栗子當然香甜新鮮。新鮮的栗子拿來做點心最美味,他喜歡吃烀肉,也喜歡吃栗子燒鴨。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呢,你喜歡什麽顏色,平時有什麽忌諱,什麽話絕對不能說,你都告訴我吧,我以後好避開。”

納蘭容若無奈笑了起來,她還真是不解風情,見她滿臉期待看着自己,慢吞吞答道:“只要與你在一起,你喜歡吃的,我都能吃,沒有任何忌口的飯菜。我喜歡素淨的顏色,黃色是忌諱,不能用,滿人大多以深青深藍為主,平時大多也穿這些顏色的衣衫。忌諱的話,只要你不提什麽青梅竹馬,小妾通房,這些莫須有的冤枉不要加在我身上就好。”

盧希寧幹脆地道:“好吧,我都記下來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說。”

納蘭容若反問道:“那寧寧你呢,你有什麽忌諱,你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

盧希寧想了想,驚喜地道:“我跟你竟然差不多,喜歡素淨的顏色,也不忌口,除了狗蛇貓這些肉不吃,其他都還行。忌諱的話,暫時還沒有吧,如果你問我的話,我不回答,就表示不能說。”

納蘭容若想起昨晚她的那些話,心中納悶不已,她從哪裏知曉這麽多東西。盧騰隆也絕對不可能告訴她這些,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怎麽都問不出口。

到了盧家,李氏已經等在門口,盧希寧下了馬車,盧騰隆也翻身下了馬。

不待納蘭容若下車,他已一個箭步上前,一手牽着馬,一手拉着她說道:“妹妹快進屋。”

盧希寧匆忙喊了聲嫂子,李氏笑着應了,瞪了眼盧騰隆,又對納蘭容若見禮:“姑爺來了,快請進來。”

納蘭容若深深作揖見禮,李氏笑着讓在一旁,看着行墨他們從後面的馬車上搬下大包小包,客氣地道:“姑爺真是太客氣,太破費了。”

納蘭容若瞄着已經走遠的盧希寧與盧騰隆,也改口叫了李氏嫂子:“都是應當,嫂子言重了。”

跟着回來的張婆子等人,幫着将禮物搬進了東廂。盧揚祖等盧家親戚也迎了出來,彼此團團見禮,納蘭容若去到正屋,推辭了一番,怎麽都不肯坐上首。

盧揚祖臉上的笑容滿意了幾分,在上首率先坐下,其他人也分別落座,一起吃茶寒暄。

盧騰隆系好馬,與盧希寧也進了屋,她上前見完禮。說了幾句話之後,盧騰隆見有盧揚祖幫着待客,悄然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心神領會,起身見禮告退。

納蘭容若見狀,只能暗自苦笑,看着盧希寧跟着盧騰隆走了出去。

回到東跨院,盧騰隆說道:“妹妹,你的屋子都沒有變,還照以前那樣留着,以後你回來時也可以住。”

盧希寧打量着她住了小半年的地方,不過才離開兩天,她就覺着這裏好似破舊不少。撫摸着她經常坐的舊塌,悶悶不樂說道:“哥,我們出去吧,外面太陽好,屋子裏太暗了。”

盧騰隆轉頭朝外走,如以前那樣,在海棠樹下蹲下來,說道:“還是外面亮堂,就是這海棠的葉子都掉了一半,一葉知秋啊。”

盧希寧也跟着蹲在他身邊,轉頭張望打量,跟着回來的張婆子與幸福美好她們,放好東西之後,都去竈房幫李氏的忙,眼前四下無人。

她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錢袋,塞進盧騰隆手中,說道:“哥,這是我認親時收到的禮,其他的給嫂子,這是給你的私房,你可以拿去買蛐蛐,你快收好。”

盧騰隆怎麽都不肯要,“你拿着,納蘭府上肯定到處都要花錢,沒錢寸步難行,你比我需要錢。”

盧希寧堅持着把錢袋塞給他,說道:“哥,我在納蘭府上不用花錢,要花錢的話直接去夫君私庫裏拿,你放心,我不缺銀子。等再等過段時日,我将金子拿回來給你。”

盧騰隆聽到夫君,不由得撇了撇嘴,将錢袋子塞進懷裏,吸了吸鼻子,說道:“妹妹,這個不急,太快的話仔細露出馬腳,再說放在你那裏我也放心。我曾聽到小道消息,納蘭尚書要從兵部調到吏部去任尚書,納蘭尚書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現在可安穩得很。你快告訴我,納蘭府上如何,他們待你可好?”

盧希寧仔細跟他說了,“哥,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過日子,以前我們都約好了,彼此都要過得好。”

盧騰隆長長松了口氣,再轉過頭,已經紅了眼眶,哽咽着說道:“妹妹啊,你一走出這個門,我就沒有睡好過。這做人兒媳婦的,誰不在婆婆跟前立規矩,你嫂子嫁過來也一樣,早晚都要在額涅身邊伺候。我看不過眼,跟額涅說過好幾次,只每說一次,額涅對你嫂子就更厭惡一分,後來我就再也不敢說了。我尋思着吧,納蘭容若雖然待你好,要是他在覺羅夫人跟前幫你出頭,倒黴的可是你。幸好,你與覺羅夫人也能合得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盧希寧也感到幸運,學着他那樣,雙手合十四下拜了拜:“菩薩保佑,都是菩薩保佑。”

盧騰隆又問道:“妹妹,你拿了那麽多銀子回來,看來納蘭容若私房頗豐,他現在待你正在興頭上,你要趁機把他的錢袋子都拽在手裏。”

盧希寧沉吟片刻,還是老實地道:“哥,我沒想那麽多,他的銀子就是他的銀子,再說了,他真要有什麽心思,照着規矩我也攔不住啊。反正我打算相信他,等他違背了當初對我的許諾,我再想辦法吧。”

“唉!”盧騰隆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也對,這男人要出去花天酒地,肯定是管不住的,納蘭府上家大業大,父母逼着他納妾,一個孝字下壓來,他也擋不住。就好比我,現在你嫂子身子還沒有動靜,要是阿瑪額涅還在,肯定早就給我納妾了。對了說起小妾,妹妹,納蘭容若身邊有沒有嬌嬌俏俏的丫鬟,你得仔細防着,紅袖添香的事情,讀書人可會認為是雅事。呸,雅什麽雅,也不怕玷污了聖人文章。”

盧希寧搖搖頭,說道:“他身邊就只有行墨行硯在随身伺候,院子裏我見到有上了年紀的婆子在灑掃,就只有幸福美好是年輕姑娘。”

盧騰隆震驚不已,喃喃地道:“還真是品行高潔,哎喲,我居然看走了眼。罷了,等會我就少灌他些酒吧。”

盧希寧笑着道:“哥,他不能吃太多酒,等下我們還要去莊子呢,要在莊子裏住幾天,等他要回國子監時才回城。”

盧騰隆朝天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我看吶,他這是老房子着了火,一下燒着了。”

李氏安排好午飯後來到東跨院,見兄妹倆頭碰頭,蹲在海棠樹下嘀嘀咕咕說笑,腳步頓了下,沒好氣說道:“你一大早就跑出去,急着要接妹妹,現在妹妹回來了,你也不問她餓不餓。都到了吃飯的時辰,還不趕緊叫妹妹去吃飯,你快些去招呼客人,在這裏呆着,仔細着別人說你沒規矩。”

盧騰隆站起身,彎腰撐着腿晃動,說道:“我這就去。”

盧希寧腿也有些麻,撐着腿與盧騰隆那樣一起晃動,李氏以前見着總是會罵,這時看着他們,去莫名覺着心裏一陣酸楚,聲音也柔和了幾分,說道:“妹妹,我們也去與二嬸她們一起吃飯。”

盧希寧笑着答應了,說道:“嫂子你跟我來。”

進了卧房,盧希寧将吩咐張婆子帶回來放好的匣子遞給李氏,說道:“嫂子,這裏面有我收到的金銀珠寶,夫君也另外拿了一百兩。成親的時候,我花光了家裏的銀子,這些嫂子都拿着,以後我有了銀子,再拿回來給你。”

李氏急得趕緊擺手道:“你快些留着,阿瑪額涅去了,你的親事本該由我與你哥張羅,這是我們做哥嫂應當做的,哪能要你的銀子。”

盧希寧笑着道:“嫂子你拿着吧,置辦嫁妝的時候,我就聽張婆子說過,兄嫂可不都像你與哥這樣,肯一心為妹妹打算,都巴不得從妹妹身上撈錢呢。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在納蘭府上也不會開心。”

李氏捧着匣子,心裏暖洋洋的,眼睛卻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與盧騰隆一樣,問了盧希寧在夫家的生活,她全部照實回答了。

想起先前感嘆盧希寧傻人有傻福那句話,李氏此時更感嘆不已。這人的機緣真說不定,算來算去,哪有人能算無遺策。聰明人太多,好比是盧興祖那樣,最後也不過落得悲慘離世的下場。

出嫁了的姑娘再回娘家就是客,盧希寧又嫁進了高門,二嬸高氏等女眷,笑容雖然熱烈,言語間卻多了幾分客氣與恭敬。連張氏都不敢再說怪話,與盧婉寧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用飯,從頭到尾都沒有聲音。

李氏将一切都看在眼裏,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這盧家的日子,終于越過越好,以前盧興祖去世帶來的陰霾,終于全部退去。

吃完午飯之後,大家坐下來吃了幾杯茶,天時已不早,納蘭容若起身告辭,盧希寧也跟着一起離開。

盧騰隆與李氏将他們送到了門外,納蘭容若見盧騰隆紅着眼依依不舍的模樣,不動聲色将盧希寧塞進了馬車。

轉身朝他們作揖見禮,利索地鑽進了馬車,踢了踢車壁,行墨駕着馬車,飛快駛離。

出了胡同,納蘭容若終于松了口氣,說道:“再不走快些,你哥估計又要哭了。”

盧希寧哼了聲,打量着他的神色,說道:“你好像喝了不少酒。”

納蘭容若緊緊抱着她,滿足喟嘆道:“沒多少酒,先前還不覺着,只看到你就醉了。”

濃濃的酒味撲進鼻尖,盧希寧白了他一眼,說道:“看來你真是醉了。”

納蘭容若幹脆将頭搭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笑着說道:“我是醉了,寧寧別動,讓我靠一會。你被你哥帶去說話,我都好久沒能看到你,想念得緊。”

盧希寧耳畔是他溫熱的呼吸,好似也吃多了酒,心飛起來,将臉與他緊貼着,說道:“我與我哥說話的時候沒有想你,吃飯的時候有些無聊,就一直在想着你。”

納蘭容若哭笑不得,将她摟得更緊了些,含糊着說道:“你也要時刻想着我才是,我有些困,你呢,我們去到莊子後,先洗漱歇息好不好?”

盧希寧沒有睡午覺,這時也困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應了聲好。

到了莊子,太陽已經西斜,将花草樹木上都渡上了層金光,景色宜人美不勝收,盧希寧看得幾乎挪不開眼。

在馬車上抱了盧希寧一路,軟玉溫香在懷,納蘭容若早已受不住,牽着她哄勸着道:“寧寧,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出來看。”

盧希寧被納蘭容若拖回院子,這裏與南院不同,屋子更加寬大,裏面照常布置得舒适又精致。

洗漱之後出來,納蘭容若拉着盧希寧往床邊走去,說道:“我們先睡一覺,等睡醒之後,再起來用些清淡的點心飯食。”

在車上打了會盹,盧希寧其實已經不困了,神色狐疑打量着精神奕奕的納蘭容若,問道:“你真困了嗎?”

納蘭容若臉紅了紅,最後幹脆厚着臉皮,振振有詞地道:“我就想抱着你。”

盧希寧被他拖到床上,剛躺下去,果然他就開始不安分,幫着她連裏衣都一并脫掉了。

疾風驟雨之後,納蘭容若待喘息平息,親着懷裏的盧希寧,呢喃道:“寧寧,你可快活,我快活得很。”

盧希寧沉默片刻,說道:“我不快活。”

納蘭容若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僵着吶吶不能言,苦澀地道:“對不住,寧寧,我會學,等學會之後,一定會讓你快活。”

“你別喪氣啊,我也有錯,沒有及時告訴你。”盧希寧笑了起來,拉着他的手往下,說道:“我跟你解釋一下啊,算了,你的手髒。”

她甩開他的手,說道:“書房裏應該有炭筆吧,我去拿來給你畫出來,解釋清楚你就知道,為什麽我不快活了。那是因為你對女人的身體構造不熟悉,完全沒摸到要領啊!等我畫給你看,教完你之後,我們再來談你的快活點啊,保管大家都能快活似神仙。”

納蘭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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