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車事故——
今日周五，懷芷吃完飯，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剛到家，懷仁就喊：“回來了。”
懷芷「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懷芷主動問：“父親，你如何看待文明分為高等和低等的問題？”
“我認為各個文明都有屬于各自璀璨的部分，不應該簡單粗暴地分為高等文明和低等文明。”懷仁想了一下，說，“如果我們接受了高等文明和低等文明的概念，一定有比我們高等的文明，在他們面前，我們豈非低人一等？”
懷芷點頭：“我也如此認為。”
“你能這麽想最好。”懷仁開始抒發自己的想法，“但我也對各大文明不互通有一點小小的意見，所謂的高等文明應該将其知識流向低等文明。
現在還有很多文明不能解決癌症，我們的知識若是能夠傳遞過去，豈非造福民衆？
除此以外，我們現在無法精準地治愈精神疾病，比如精神分裂、焦慮症、雙向情感障礙和抑郁症等。若是高等文明的知識流入，現在飽受病痛折磨的人就能康複。”
懷芷再次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現在宇宙公會默認，各大文明不能流通，這一點，我不認同。”
“我也不認同。”
“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将我們的文明帶給其他文明，你願意這麽做嗎？”懷仁語重心長地問。
懷芷想都沒想，回答：“看情況。如果能夠造福一方，我當然願意去做。”
懷仁終于笑了：“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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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一會兒，發現雙方的看法相似，這讓懷芷感到欣慰。
聊到半夜，曾芳出來催促：“別聊了，都快十二點了，還不快睡覺。”
“好的，母親。”
一夜好夢，第二天醒來，懷芷看到李清給自己發的信息。
李清：周六一起出去玩嗎？
想了一下，懷芷今日本來想去格鬥教室練習的，但是難得休息一天也好，于是他回複。
懷芷：好。
不到十五分鐘，李清就開着飛車到了懷芷家門口。
懷芷站在門口，向李清打了個招呼：“你不去旅行了嗎？”
“一個人去太無趣了……”李清笑了笑，直勾勾地盯着懷芷“我去星際旅行，只是想要約你而已。你不去，我自然也不去。”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的安靜。懷芷沒有回答，他向左邁了一步，和李清拉開了一點距離。
全世界的人都清楚李清喜歡懷，只有懷芷裝作不知道。
懷芷向左的那一步便已經表明自己的想法，只是礙于朋友層面，他才沒有點破而已。
即使懷芷性情冷淡，但他在以自己的方式，給他和李清的關系，留下最後一點顏面。
李清很想破罐子破摔，直接了當地告訴懷芷：“做我男朋友吧。”
但他不敢，他生怕說出這句話後，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然而懷芷竟然主動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交個對象，別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這是懷芷第一次這麽赤裸地挑破那層朦胧的窗戶紙，叫李清有些難堪。
李清本就病弱，現在臉上更是蒼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能住院一般。
他多想将懷芷囚禁起來，只屬于他一個人，但他終于什麽都沒做，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他咳嗽了幾聲，頓了許久，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說：“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況且……我也沒有将重心放在你身上，你多慮了。”
懷芷并不在意李清的答應，只是說：“沒有就好。”
在這種尴尬的氛圍下，李清加快飛車速度，很快來到最繁華的商業街。
這裏寸土寸金，能開出店面的，都能賺得盆滿缽滿。最主要的是，有李清這樣的冤大頭願意付款。
李清給懷芷提供的，永遠是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是其他人再努力幾輩子也達不到的。
他甚至懷疑，如果懷告訴自己想要整個星際，他都會拼了自己這條命，去為懷打下來。
“你要不在請我吃飯，要不在請我吃飯的路上。”懷芷卻不怎麽領情，語氣淡淡。
以為懷不高興，李清忐忑地看着他，連忙開口，“我們也可以做些別的。”
“做些什麽？”
“看電影啊什麽的。”
李清提出這個建議，根本沒有想懷芷會答應，可懷芷卻道：“可以。”
李清愣了一下：“什麽？”
“我說，我們吃完飯，可以去看電影。”
李清笑了起來：“好。”
兩人吃飯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聊起天來。往常懷芷沒有那麽多話，今日他卻聊得格外多。
他難得開始閑聊：“你是文明律法專業的？”
李清欣喜懷芷的發問，感覺懷芷對自己有興趣，于是愉悅道：“是。”
“如果有高等文明的人向低等文明的人透露知識，會有什麽後果呢？”
“這就違反了文明律法，将被刑拘，根據情節嚴重情況，來判處有期徒刑。哦，對了，也有可能是無期徒刑。”
懷芷沒有答話，自顧自地吃着盤中的食物。但刀叉連着三次都沒有叉起他想要的那塊肉，似乎證明他此刻的心緒已經飄遠。
李清忽地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他觀察四周，見沒有雜人，便壓低聲音，連聲勸誡：“懷芷，你可千萬不要有這種念頭，無論是竊取高等文明，還是向低等文明透露知識，都是違法的。”
“我有這個意思嗎？”懷芷挑了一下眉。
“沒有最好。”李清拍了拍胸脯，做出一副好險的樣子，試圖逗樂懷芷，可收效甚微。
兩人快吃完飯的時候，李清問：“你想看哪本電影？”
懷芷問：“都有什麽電影？”
李清刷了刷手機，回答：“《星際大戰》，講的是藍星和深海星球大戰的故事。《雲養我的校草同桌》，講的是男主手機裏突然多了一款APP，可以雲養他的校草同桌……還有……”
“還是看《星際大戰》吧。”懷芷考慮了一下，做出決定。
兩人購完票，朝着電影院走去。
看着電影海報上兩個星球戰士互相拼命的場景，懷思忖了一會兒，問“你說，藍星真的可能和深海星球打起來嗎？”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李清回憶，“兩個文明相當的行星為了争奪資源，打起來也是常有的事。王城在任期間，我們就曾和長風行星打過。王城帶領上千機甲，擊潰長風星球的戰隊，從此一戰成名。”
“王城現在才四十多歲，怎麽就從一線退下來了？”
“因為作戰的原因，他的精神力衰退得厲害，要想操控機甲之王天籁有些困難。別說王城了，就連現任大将軍闵天齊，想要操縱天籁都有些吃力。”
懷芷語氣堅定：“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南疆的大将軍。”
“我相信你。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機會，這次暑期的軍隊實習，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好。”
“說起來，你還沒有分化，要是你沒有分化，就不能進入軍隊，你要打分化劑嗎？”
“不用，我再等三個月，如果這三個月裏，我還沒有分化，我就打分化劑。”
李清開玩笑似的道：“聽說不同類型的信息素可以誘導分化，要不要我試着釋放Alpha信息素，誘導你分化？”
“謝謝你，但是不用了。”
李清沒有說的一點是，如果懷芷被李清的信息素誘導分化，那麽以後懷芷就離不開李清了。
兩人飯也吃完了，電影也看完了，實在無話可說。
李清只看着懷芷的側顏就覺得分外滿足，可以無需說話。
今天懷芷披了李清送的恒溫風衣，整個人修長筆挺，長發微卷，披在身後，狹長的雙眼因為惬意而眯了起來，看起來美貌至極。
走着走着，懷芷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不是懷芷嗎？”
闵仲遲從後面趕了上來，自來熟地拍了拍懷芷的肩膀：“後天就是星期一，體術課上你給我留點面子，少摔我幾下。”
懷芷并不覺得正常的比試是駁了闵仲遲的面子，因此只是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
闵仲遲這才看到懷芷身旁還有個人，瞬間八卦起來：“原來你和李清在約會？我會不會打攪你們？”
話是這麽說，但闵仲遲腳步敦實，絲毫沒有走開的意思。
李清早就知道闵仲遲出言不遜的事，因此對對方沒有好感：“知道打攪我們，你還不快走開？”
正當闵仲遲打算繼續無賴的時候，懷芷竟然開口：“不打攪，我和李清已經看完電影了。”
此話一出，李清垂下了眼睛，臉側的咬肌高高鼓起。即使再不滿，但這是懷芷說的話，他倒也沒再說什麽。
見懷芷并不反感自己，反而李清看自己的眼神不善。
闵仲遲一把摟住李清脖子，給了他輕輕一拳：“別這麽小氣嘛。我就是有句話想對懷說。”
李清心頭一緊，生怕闵仲遲對懷芷表白。
懷芷站在原地，什麽話也沒有說，靜靜地瞪着闵仲遲說出下一句話。
“不好意思，我當初認為你是個花瓶，在論壇上炒作夢中情O。”
闵仲遲臉色泛紅，沒敢直視懷的目光，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現在我才知道，你實力超人。而且論壇裏的帖子都被删除了，你也不是刻意炒作的，只是你長得實在太漂亮，別人忍不住關注你而已。”
“就這些嗎？”懷芷一向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這些突如其來的解釋只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闵仲遲一時語塞，但确實沒有更多的話要說，于是點點頭：“就這些了。”
“嗯。”懷漠然地點點頭，“既然你的話已經說完，你可以離開了。”
闵仲遲沒有想到懷芷這麽不留情面，但到底是自己一開始做錯了事、說錯了話，此刻也沒有理由去指摘懷芷。
他哦了一聲，卻沒有迅速離開。在原地等了幾秒，見懷芷确實沒有想說其他話的意思，才緩步離開。
事實上，懷芷并沒有将闵仲遲和他的道歉放在心上。他根本無所謂對方說了什麽。
他坐在李清的飛車上，飛車按着既定的軌道飛行。
李清雙手緊攥着方向盤，骨節有些泛白。他用餘光打量着懷芷的表情。
見懷芷面色如常，他忍不住開口“你對這個闵仲遲有什麽感覺嗎？”
比如，讨厭什麽的。
“沒有感覺，他是我體術課的搭檔。”
“被你摔倒在地五十次的那種搭檔？”
“四十九次。”
兩人正聊着天，對面的飛車忽地脫離軌道，朝李清和懷芷飛來。
李清猛轉方向盤，被迫降落，堪堪躲過對方的飛車。
只見對方的車猛然朝底下俯沖而去，「嘭」的一聲巨響，撞擊在地面上。地上燃起火光，将飛車吞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