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住半山腰的女人2——
被喚做小喜的女人神情淡漠,甚至有些冷漠的看了王阿婆兩眼,讓人覺得她看的仿佛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是一個連陌生人都算不上的可疑人士。
然而很快她便又将視線收回,将目光落在了雲遲和盛下兩人身上。
雲遲微微颔首,想要禮貌的自我介紹一下,然而對上對方滿是打量的目光之後,一時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雲遲當即察覺到了不對,然而此前雲遲卻并無察覺。
空中飄着的厲雲遲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他顧不得跟雲遲解釋,用最直接有效能解決問題的方式,鑽進雲遲的身體裏,瞬間掌控了身體的使用權,又很快從身體裏又鑽了出來,前後速度可能都沒有超過一秒,便讓對方施加在雲遲身上的術法解除掉了,而身邊的兩個人則都沒有察覺,除了那個名叫小喜的女人。
她有些驚異的又看了雲遲兩眼,剛才雲遲那稍縱而逝的異常都被她看在了眼裏,她沒有再去看一邊一看就屁用沒有的盛下,問雲遲道:“你是什麽人?”
沒有用你們,甚至完全不在意一邊的盛下,她好奇的人,就只有一個雲遲罷了。
雲遲的無措從咒術被厲雲遲秒速解決之後,就安定了下來。
雖然雲遲對厲雲遲那個世界的什麽咒術之類的并不了解,據厲雲遲所說,這個世界靈氣比他原本的那個世界的靈氣還要稀薄不知道多少倍,想要練咒要比那時候困難許多。
而即便是在那個世界,大多數咒術師想要使用咒術都要通過畫咒,不管畫在哪裏,怎麽畫,術法持續時間多長,重點都在這個畫上,可是這個女人,在這種靈氣稀薄的地方,竟然連畫咒都不用,就能控制別人的身體?
原本雲遲可能還會懷疑這個人跟那個給盛下祖上下咒的人有沒有關系。
或者說,就算有關系,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人家也未必有所傳下來。但現在,他是一點兒那樣的疑惑都沒有了。
然而在雲遲介紹自己之前,一邊的王阿婆已經先開了口。
她知道這個叫小喜的女人是個什麽德行,或者說不光是這個女人,她們一家子都是這樣的,高興的時候就說話理你一下,不高興的時候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你。
之所以王阿婆一家子跟他們家多多少少還能有些交情,主要就是王阿婆一家會看眼色,看得出來什麽時候跟這種人說話的時候人家會跟你客氣,什麽時候人家不想跟你說話,人家會客氣的時候能上去說上兩句話,而不會因為之前的不禮貌而抱怨,不想說話的時候也絕對不上趕着湊上去瞎BB。
然而這次,王阿婆卻是不顧對方明顯不想跟她BB的心态,主動将雲遲他們的來意詳細說明了一下。
這個叫小喜的女人聽的時候全程目光也沒有落在王阿婆身上,依舊盯着雲遲,一直被盯着的雲遲都覺得她是不是能透過他看到厲雲遲,然而她又從頭到尾沒有往厲雲遲的方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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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是看不見?還是看見了也當看不見呢?
如果是看不見的話,那應該沒有靈力,沒有靈力又是怎麽使用咒術的?
沒一會兒,王阿婆便将雲遲他們的來意說了個清楚。
小喜聽完了,也像是沒聽到,依舊緊緊的盯着雲遲,王阿婆知道她都聽完了,也沒有再重複一次,惹她不快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等着小喜給點兒反應。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個叫小喜的女人才開口說:“找我解咒?”
雲遲這時候才終于跟面前這個女人說了第一句話,也只有一個字……
“是。”
小喜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然而這抹笑意卻顯得詭異而又不懷好意。
“知道我的咒術是怎麽用的嗎?”
雲遲實話實說:“不知道。”
小喜說:“我們祖祖輩輩都有傳下種下咒術種子的方法,由先人将咒術埋在種子裏,傳給後代,這樣就算未來靈氣耗盡,我們一族至少也還能留些自保之力,到了我這一代,自然中的靈氣已經所剩無幾,我手上留下的,也不過是作為傳家之寶一般代代相傳的咒術種子而已。”
不懂就問,雲遲說:“你的意思是……”
他才不問什麽種子是怎麽下到他身上這樣的問題,首先他剛才被控制的這一點,除了他自己和厲雲遲知道外其他兩人都不知道,沒必要說出來平白惹盛下和王阿婆擔心。
其次,他可不認為這個咒術的種子就是字面上意義的種子,就算是字面意義上的種子,他能知道那是什麽種子?
西瓜的種子是種子,蒲公英的種子也是種子,比蒲公英還小,飄散在空氣中的種子也未必沒有,糾結是什麽種子根本沒有意義。
而對于雲遲的反問,小喜卻像是嘲諷似的說道:“所以你找我下咒也許我還能幫幫你,但是你說解咒,不好意思,我不會那玩意兒。”
小喜說完轉身就往裏面走,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更不打算讓他們進屋坐坐。
人家不打算搭理雲遲他們,雲遲卻不能不主動湊上去。
他忙叫住小喜道:“那我們能進去找找線索嗎?”
像是從來沒見過這麽沒禮貌的人,小喜的腳步果然頓住,只是扭頭回來看向雲遲的目光像在看一個傻子,或者是……一個瘋子?
雲遲說道:“左右我們也沒有其他線索能找,小喜小姐您如果不能提供線索,不如讓我們自己進去找找線索?
我保證,進了這屋子,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落得怎樣的後果,都與小喜小姐無關。”
盛下本來就覺得這個女人古古怪怪的,想到之前說的養蠱什麽的,心裏總就覺得哪裏不放心,這會兒聽雲遲這麽說,忍不住就上去拽了雲遲一下,想讓他幹脆算了得了,別到時候進了這個女人本來就設好放在裏面的圈套什麽的就不好了。
然而盛下怎麽想雲遲才不管,他只當沒有感受到盛下的這一拽,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一絲半點兒。
雲遲自認說話的不管是口吻還是表達的脾氣本身都很客氣,然而再客氣都抵不過人家故意找刺。
“叫誰小姐呢!”
雲遲:“……”
聽到這一聲,他倒是也後知後覺的想到,确實有人把做那種交易的女人稱作小姐的事兒,他只能保證自己絕無此意!
然而雲遲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小喜倒是也并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她的目光又在雲遲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最後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的竟然妥協了:“跟我來吧!”
說着便自顧自走了進去。
雲遲也不多想,見小喜進屋,擡腳也要往裏面跟。
盛下見狀忙一把拉住雲遲,小聲用一邊的王阿婆都聽不到的聲音說:“你這是幹什麽?這女人看着就古古怪怪的,你還真要跟她進去啊?這荒郊野嶺的,進了人家的地方,萬一要是有點兒什麽,怕是警察都找不到這鬼地方來。”
雲遲此時才将視線分到盛下身上,說道:“你要是不敢進去也可以不去。”
盛下:“……”
不想進去就不去?這咒是下在誰身上?
讓別人進去幫他無償賣命,自己卻在外面等消息?他能幹這樣的事兒嗎?他能嗎?他可太能了!
換成平時,有個人能如此熱心的幫他,哪怕只是為了不讓他再繼續這麽不得已的纏着自己,盛下都是能不摻和絕對不摻和的,但是今天,不知怎麽,內心在跟進去和不跟進去之間反複橫跳多次,最終他也沒能下定決心……
而還在盛下猶豫的這當會兒,雲遲已經走到了王阿婆的面前。
“阿婆,您今天也陪着我們折騰許久了,這會兒人也找到了,我們就自己進去了,您不如就先回家吧!”
王阿婆沒盛下腦子裏想得那麽多,這小喜也算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人,雖然性情古怪,卻也不能說是個壞人,這會兒也就沒有多想什麽,點點頭應下,這便又原路往山下走去。
雲遲目送王阿婆的背影走遠……
失蹤了連警察都找不過來?這不就有目擊證人了嗎?他們要是出事了,這還能找不過來?
厲雲遲飄在雲遲身邊看着王阿婆離開,确認人平安下山了才催促道:“走吧!”
雲遲微一點頭,便跟厲雲遲一起進那石屋去。
“诶!”
盛下本來還在猶豫,這會兒見雲遲已經擡腳走進,再顧不得剛才那些個顧忌,也跟了進去。
石屋內部給人的感覺跟那個叫小喜的女人給人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像,都是陰氣森森的,關鍵也是如小喜那般的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還有最後的殘陽從窗戶的縫隙間照射進來,雲遲他們怕是都看不清屋子內部模樣。
“怎麽連個燈都不開?”盛下剛一進來就忍不住嘀咕道。
雲遲看了盛下一眼,剛想說什麽,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了。
雲遲早就在跟厲雲遲的相處中習慣了幾乎所有足以讓人一驚一乍的現象,這會兒倒也并沒有覺得多吃驚或者恐怖,只是順着聲音看了門板一眼。
但與此同時,剛剛還漆黑的房間裏也像是應下了盛下的抱怨,頭頂一盞昏黃的燈光亮起。
那燈沒有一點兒多餘的裝飾,就是以前最常見的那種燈泡,小時候雲遲也上小賣部買過的,記得那時候貌似是一塊五一個燈泡?
正這麽想着,雲遲的腦子貌似就又開起了小差。
“一個燈泡一塊五,一包榨菜一塊錢,給了你十塊錢,你怎麽就帶了兩塊五回來?還有五塊錢是掉路上了嗎?”
幼小的雲遲一聽少了錢,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賣部的那個爺爺就找了這麽多錢給我呀……”
女人卻像是并不相信小賣部的那個爺爺會昧着良心賺小孩兒錢似的,轉身騎上自行車就打算上小賣部去問一問。
男人忙攔下她說:“鍋裏還燒着菜呢!你跟雲遲在家看着,我去問問。”
說着男人從女人手上接過自行車的車把手,自己騎着車就出去了……
“跟我來吧!”
正在這時候,小喜那平淡中帶着冷漠的聲音将雲遲從那說不出來的感覺中拉了出來。
清醒過來的一瞬間,雲遲就忘記了剛才自己陷入的是怎樣一番場景,只在心尖徒留一股悵然若失感。
作者有話說:
沒有删除記憶之前的雲遲:嗚嗚嗚,曾經最平凡快樂的回憶都成了痛苦,我要忘記他們……
删除記憶之後的雲遲:看到個燈,那是爸爸媽媽,看到個夕陽,那是爸爸媽媽,打菜忘了買飯,那是爸爸媽媽,回家做個菜,那是爸爸媽媽……
楚遂:所以你就只能看到你爸媽?那我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