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葛深找到了,在醫院。人倒是沒什麽事,就是受驚過度了,得調整一段時間。

花戈了解了一下始末,原來這事還真和那狼哥有關。柳冰嬌那小姑娘還真沒騙她,那狼哥确實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這人不知是借了高利貸還是怎麽回事,急需用錢。他腦子又活,正好也有渠道,索性就參與了人體器官非法買賣的事兒,分這一杯羹。

他原本是沒打算把葛深扯進來的,雖然他也只是打算玩玩,畢竟學生妹比較刺激,他心裏根本沒認真。可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也壓根沒打這小姑娘的主意。可他身邊的人就不這麽想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嫂子,就用了狼哥的手機把葛深約出來,直接迷暈了上手術臺。

和他們這種人牽扯上,還想清清白白?根本不可能。

幸好警察趕到的及時,救下了葛深,順道也把這黑醫院給一鍋端了。

出乎花戈意料的是,這裏頭居然還有楚節的事兒。是楚節想起了狼哥和葛深失蹤前的言語裏包含的信息,推斷出來地點,告訴了警察,因此他們才能趕到得如此及時。

花戈震驚極了,她只知道成年後的楚大佬牛X,可她不知道這個階段的楚小崽子也這麽神奇到離譜。

但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她反而覺得正常起來,畢竟這人可是那個楚節,各家長輩都要給三分薄面的楚節。

花戈原本是不用親自大晚上跑一趟的,但是耐不住她心中抓心撓肺的好奇,再加上擔憂楚節別出什麽問題,還是決定去一趟。——倒不是擔憂楚節,而是擔憂楚節萬一真出什麽岔子她就真回不去了。

花戈沒想到,她這一生居然還能看到楚節被人訓斥的時候。

葛深父母情緒激動,自然聲音就很大,寂靜的醫院裏就他們這裏最吵。醫生護士來勸也沒用,誰來也不好使。花戈呆在外面就能把他們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她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葛深還沒醒,她的父母似乎是認為這事也有楚節的一份了。

旁邊似乎有一個警察一樣的小哥在勸,看起來比較年輕,可能是剛入職沒多久,還比較青澀,似乎在解釋什麽。

“你們真的是誤會了,這個小同學是提供了線索的人,要不我們也不能找到您的女兒這麽快。他真的沒幹壞事,你們反而應該感謝他才是。“

“胡說!”葛深母親情緒比較激動:“要不關她的事他怎麽能知道我閨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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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同學都說我家閨女是被他拐跑的!“葛深父親攙扶着自己的妻子,罕見地失了态:”警察同志,你不要被他給騙了,你去他們學校問問就知道,這小子經常幹這種事!你們趕快把他抓起來,省得他再害人!“

那年輕警察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想說你們怎麽這樣,人家小夥子可是幫了你,可是看着這對夫妻的滄桑疲憊的面龐又不忍心責怪他們。

那父親此時憔悴的驚人,鬓邊都已經斑白,眼下灰青。

女兒丢了,他這幾天都沒敢睡得太實,就怕女兒半夜回來了門沒開。

“我家妮妮哪裏受過這種苦啊!“

花戈透過門上的小窗看着楚節,那人就那樣直愣愣孤伶伶地杵在那裏,背影就透着一股茫然無措。

她的頭垂得低低的,像只被水淋了一頭的乖乖的小兔子,絲毫看不出先前打狼哥時的張揚架勢。

楚節今天其實是有些低燒的,她沒吃藥就趕來了。也不是她有意要作踐自己的身體,主要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吃什麽藥,只是聽過“是藥三分毒”這樣的話,就索性決定自己扛過去算了。

楚節垂下眼簾,側腹的地方似乎在一突一突的疼。她清楚那只不過是錯覺。

她另一側的手在袖子的掩蓋下緊緊抓着自己的大腿,指尖深深陷入進去,微微顫抖。

停下來,楚節。她開始對自己下命令。

不要再想了,它們都在原處好好呆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楚節覺得自己今天脆弱得有些過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冷不防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指甲打理得整潔精美,手腕上還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氣。

楚節記得這指甲,畢竟做美甲的人她沒見過多少,花戈就算一個,她想不記得都難。

她想起來這人把手搭在柳冰嬌肩上的樣子,有些嫌惡地皺皺眉,絲毫不掩飾地走遠些,讓花戈徹底沒了肢體接觸的機會。

花戈也不甚在意,她心裏有一股無名火莫名其妙地燒着。面上笑嘻嘻地開口:“大叔大媽,我給你倆說實話吧,這事你得問你們女兒,她可是交了一個了不得的男朋友啊。”

她挑了挑眉,不正經道:“當然,不是這個小子。

“畢竟,他可是我的男朋友。”

楚節猛地盯住花戈,神情驚訝又有些愠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一貫冷淡的神情被打破,一掃之前脆弱陰郁的心情,白淨的脖頸上還染着一抹紅。

那警察都被花戈的行為驚到了,這得是多沒有同理心和沒腦子才能在別人女兒還躺床上,正傷心得不行的時候才能說出來這種話,這人得是多沒有素質!

他一個外人都覺得這人不可理喻,更別提葛深父母了。夫妻二人情緒本來就在崩潰邊緣,被花戈這一惡意的言語直接點燃了怒火,直接在病房裏大聲吼叫怒罵起來。

“你這人怎麽回事?別人正傷心的時候說這種話是不是沒腦子?我看你不是蠢就是單純的壞!”

花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您還真說對了,姑奶奶就是壞,壞透了。

她現在心情差得要命,幹脆自暴自棄了,也懶得裝出來平時那副樣子,徹底放飛自我,把深埋在內心深處惡劣的一面完全暴露出來。

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更刺激了葛深父母,眼看着就要在病房裏厮打起來。那警察趕忙就要拉架。

這動靜一大,居然把還在病床上躺着的葛深吵醒了。

她本來就沒什麽大事,只是受了驚吓,加上麻醉劑的作用,昏過去罷了。

葛深的思緒還沉浸在之前被人強迫按在手術臺上的思維裏,內心恐慌極了,情緒也崩潰地不行。

她想大喊,想求饒,結果一開口沒發出聲音,反倒是眼淚先湧了出來,流了滿臉。

那邊正在吵,護士醫生也來勸架,此刻竟沒人注意到她。

楚節看她已經醒了,本打算轉身就走,想了想還是上前看看這人情況。

她沒想到,剛一靠近便被葛深抓住了手。

葛深手勁極大,嘴巴開開合合半天卻是吐不出來一個字,只是一個勁地在淌眼淚。

楚節深知這是被吓狠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甩開被抓着的手。她的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反複幾次還是遲疑地虛虛搭在葛深後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葛深似乎在說什麽,可聲音太小,楚節聽得不怎麽清晰。她抿了一下唇,還是決定湊過去。

除了打架,楚節從來沒與人接觸得這樣近過。可是這人受了那麽大的驚吓,楚節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葛深輕輕呼出的氣拂在她的耳邊,癢癢的,她不适地側過頭。

那聲音很輕,但她還是聽清楚了。

她登時僵在原地。

她聽見那姑娘說:

求求你了,你替我去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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