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把你掐死,然後我也跟你一起走,好嗎?”
花戈說完便睜大着一雙幾欲落淚的美眸,安靜地看着她,透着些許哀求。
她話裏瘋狂,神色卻溫柔得不像話,跟剛才醫院裏暴躁的樣子反差巨大。
楚節怔愣地看着她,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才好。她今天第二次聽見別人懇求自己去死了。只是不同于第一次,這個人居然要和她一起。
或許是她瘋了也說不定,她竟從中聽出了悲傷的感覺。
楚節呆怔着,冷不防花戈突然撲過來,她躲閃不及,二人一同滾進一旁的草坪裏。
花戈把楚節死死地壓在下面,神色癫狂而悲傷,雙手緊緊地掐住楚節的脖子,白皙的膚色襯得她的指甲煞是好看。
花戈像喝醉了一般,狀似清醒實則癫狂,她湊過來,親昵地蹭着楚節的臉。
她失神道:“你看看你啊,居然也只有我這個瘋子願意搭理你。”
你怎麽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了呢?
“我幫幫你好不好?”她笑着,眼淚卻簌簌地流下來,打在楚節臉上,順着臉頰淌下來,不知道究竟是誰的眼淚。
此刻的花戈是最真實的花戈,她把包裹着鮮花和蜜糖的殼子全數扒開來,露出內裏那個偏執而扭曲的怪物。
“哈……哈…”楚節笑着,她喘不過氣來,但還是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句話來:“好,好啊。”
楚節不用腦子都能想到自己以後會是什麽樣的爛人。
也許她運氣最終還是沒那麽好,一朝被哪個人捉住,賣到哪裏,染上一身忄生病,又或者運氣好些,嫁給了哪個男人,給他生個孩子,一輩子平平淡淡地伺候着老公孩子,侍弄公公婆婆,喂奶,做飯,洗衣服,接送孩子,和許許多多的正常而普通的女人一樣。
對別的女人來講,那是幸福,可對楚節來講,那還不如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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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她是一只嗜血吞肉的瘋狗。
也許她一開始還會放不下一身的尖刺,但到了最後,一身皮囊都血肉模糊的時候,興許會學乖了也說不定,也會做一只被乖乖拴在家裏,讨好地吐舌頭的寵物狗。
避免一個蘋果腐爛的最好辦法就是吃了它,而避免她堕落的最好辦法,很顯然,就是殺了她。
楚節本來想,她無論如何也要熬到那女人去世,她給她養老送終,之後,這世上再沒人需要她的時候,她就可以去死了。
正好,這下也不用一天天數着日子煎熬地等了。
楚節笑得張狂又可憐,花戈的眼淚滴進了她的眼裏,又溢了出去,流了她滿臉都是,又順着側頸流下去。
她根本也不掙紮,也不去抓撓花戈的手,只是松松地把手臂環在花戈的腰上,那姿勢像極了一個擁抱。
花戈的大腿夾着楚節纖細的腰,她整個人都伏在了楚節的身上,寒冷的夜風中,彼此的體溫透過來,溫暖了她們相接的那一小片肌膚。
她們此時的姿勢,親密暧昧極了。
花戈抓得太緊,楚節已經吸進不了氣了,也許一會就會失了神智,開始抵抗了。
只是此刻的楚節安詳極了,她安靜地閉上了眼,唇角露出一個釋然的笑來。
她靜靜地等着,等着全然屬于自己的,可以完全放松的,沒有痛苦,沒有未來,沒有人,最安全,最有尊嚴的歸宿。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想。
晚安。
花戈最後還是沒能下得了死手,她還是松開了手,木然地看着楚節出于生理反應的咳嗽,大口呼吸。
楚節的神智異常清醒,她死死地盯着花戈,兇狠的樣子像極了一只狼,分明是想要從花戈身上扯下來一塊肉來。
“呵,”她短促地冷笑一聲:“你今天不殺死我,等我成了一灘垃圾的時候,就算是跪着,爬着,蟲一樣的蠕動着,我也一定要把你拖進跟我一樣的地獄裏。”
“我爛透了,你也別想解脫。”她惡狠狠的說,絲毫也不講道理。
你見過講道理的瘋狗嗎?
花戈反倒是那個面無表情的人了。
她對楚節這番瘋狗發言絲毫沒什麽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楚節。
楚節撐起身體正要起來,花戈猛地一發力,她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腦袋狠狠地磕在柔軟厚實的草坪上。
“艹,你媽…”楚節直接爆了粗口,還沒說完就被花戈捂住了嘴。
花戈又一次壓在楚節身上,頭低下來看不清神色。
楚節才不慣着她,擡腿就是一踢,花戈要是個男的能當場被她踢廢了。
然而花戈只是悶哼一聲,随即報複一般狠狠咬在楚節的肩上。楚節死命地推着花戈肩膀,然而這人不知道為什麽,死沉也推不動。
花戈死死地咬着那一塊肉,直到嘴裏有了鐵腥味才有些松開。
楚節抓住時機一腳給她踹開,捂着肩膀瞪着她。
那一腳力道着實不輕,花戈被踹開老遠。她腹部那裏痛得厲害,估計回家一看就會是一片青紫。
“卡了章,你就是小爺我的人了。”她笑得嚣張而欠揍。
花戈不顧疼痛難忍的腹部,直起身來,戲谑地看着楚節:“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以後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裏。”
不許你悄無聲息地死在哪個小雜碎手裏。
楚節的臉此時恐怖得像個閻王。
花戈要是個男的,楚節能當場給她閹了。
楚節捂着脖子的手收回來,路燈的光亮下顯出一抹血色來。
"唔,破了啊。"花戈道,指尖随意地抹去唇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舔舐了幾口。
又腥又鹹,一點也不甜,跟它主人一樣。
她這麽想着,咽喉吞咽了幾下,徹底吞了進去。
花戈不打算掐死楚節了,因為她突然發現她錯了。
楚節的臉是那麽年輕,她還不是以後的那個楚節,還只是個孩子。
花戈決定對小屁孩還是不要那麽嚴苛了,得給她時間,她才能成為真正的、花戈印象中的楚節。
花戈俯視着楚節,語氣裏偏執又任性:“我不管你現在是個什麽孬種樣,你就是爬,也得給我爬到那個地方去,明白嗎?”
不然我就殺了你。
楚節冷眼看着她發瘋,之前滿腦子求死的念頭早已不見,現在滿心都是想搞死這個神經病。
楚節冷漠地低下頭,一言不發地撸袖子,露出肌肉線條明晰的有力小臂來。
這人想來應該也做好挨打的準備了。
她擡起頭來:“我忍你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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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楚節脖子,有時候會在文裏用白淨來形容。因為楚節脖子上的紋身是只有側面一小部分露出來,不是大面積的,整個脖子全都是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