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個億的項鏈

裴忌說的沒錯。

時鳶不能否認,在心底深處,她就是覺得裴忌是不會傷害她的。

即便她曾經對他做過那麽過分的事。

可現在,她忽然開始不确定了。

因為裴忌現在的眼神.....

實在太具有侵略性。

像是一只發狂的野獸,下一秒就會把她拆吃入腹。

半晌,她張了張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憋出一句。

“我和江警官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他的漆眸中戾氣叢生,卻又因為她神情中洩露出的緊張而硬生生克制回去。

裴忌的聲音啞了,有些惡劣地問:“季雲笙知不知道你今天來跟別人相親了,怎麽,你膩了他了?”

時鳶別開眼,明顯抗拒回答這個問題:“這是我自己的事。”

他的氣息再次逼近,“你真的喜歡季雲笙?”

時鳶目光微閃,只能強作鎮定:“嗯。”

很拙劣的謊話。

裴忌的視線下移,落在她不自覺揪着衣角的手上。

不管過了多久,她一撒謊就會緊張到扣衣角的習慣還是沒變。

他微勾起唇,篤定道:“時鳶,你在說謊。”

“?”

時鳶愣了下,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只能急聲否認:“我沒有......”

話一出口,時鳶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有些露餡了。

得到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裴忌眼底濃重如墨的情緒忽然淡了,連帶着渾身的戾氣都褪了幾分。

他的喉結動了下,卻不肯放過她,逼視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問:“時鳶,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時鳶的唇幾乎快要被咬出血。

她從來就不會說謊,只能徒勞地躲避他銳利的視線。

很快,她粉嫩的唇瓣上便沁出一滴血珠。

裴忌眸色一暗,心尖跟着泛了疼,擡手輕柔地撫去那滴血珠。

他低聲書:“別咬。”

他不問就是了。

裴忌覺得,這一局,他還是敗了。

憋了幾天的火,氣勢洶洶地來,本來想給她一點懲罰,不給她再糟踐自己的機會。

可看見她真的害怕了,他更難受。

算了,他自己送上門的。

溫熱的指腹擦拭過她的唇瓣,酥酥麻麻的,像是過了電一樣。

他的态度措不及防軟化下來,讓時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比起以前的他,她更招架不住現在的裴忌。

時鳶別開臉,臉頰悄聲爬上一抹緋紅。

時鳶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下去,只好轉移話題問:“你那天要跟我說的事...是什麽。”

“和豫星解約,離季雲笙越遠越好。”

他定定地望着她,“裴氏能給你的條件,比豫星強上千倍萬倍。”

時鳶怔了怔,沒想到他說的會是這個。

很快,她垂下眼,平靜道:“我不會解約。”

只是輕輕一句,卻讓他眸色一窒。

裴忌冷笑一聲,眉眼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你知不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

時鳶截斷他的話:“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還恩。

而這些,不該讓他知道。

裴忌微眯起眼,聲音危險:“那江遇白呢?你喜歡他那樣的?”

見他還沒翻過這頁,時鳶無奈垂眼,輕聲答:“我和江警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像個固執的孩子,今天不從她的口中得出答案就誓不罷休一樣。

裴忌垂下眼,那雙狹長上挑的丹鳳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漆黑的瞳仁裏只剩下她的倒影。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鎖骨處,嗓音低沉得有些蠱惑。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

見她不答,裴忌眼底的情緒出現一絲崩裂,陰霾難以克制地從裏面洩出來,将他淹沒。

他又徐徐問:“喜歡溫柔體貼的,身家清白的,不管是誰,總歸不可能是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對不對?”

他壓低音量,貼在她耳畔,如情人般的耳鬓厮磨,聲音裏染着自嘲的笑意。

“畢竟我自己都讨厭這裏面流着的血,你怎麽會不惡心呢。”

時鳶眼睫一顫,猛然出聲打斷他:“裴忌!”

鮮少見她如此失态的模樣,裴忌慢慢勾起唇,“你把我從地獄裏拉出來,讓我嘗到活着的滋味,然後再親手推下去。多殘忍啊。”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時鳶臉色煞白,強忍着心口一陣陣墜痛。

裴忌的話,讓她再一次想起那個夜晚。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條攢了很久的錢才買到的手鏈拿出來,卻被她一下打翻在地。

少年無措地愣在原地,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裴忌,你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嗎?

——我恨你。

時鳶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夠了,裴忌。”

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再這樣下去,他只會更痛苦。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神情平靜而悲傷。

“到此為止吧。”

傍晚,夜色如墨。

市中心某拳擊館內。

場館裏沒開燈,只有一束昏黃的光線從拳擊臺的上方打下來,靜悄悄的。

江遇白進來時,就感覺到空氣裏彌漫着一種肅殺的氣氛。

沙袋在空中晃來晃去,上面還未恢複原樣的凹陷足以昭顯出沙袋剛剛經歷過一場多麽慘無人道的折磨。

而罪魁禍首就坐在一旁。

裴忌仰頭喝着礦泉水,汗水順着額角滑落,最後滴落在喉結上,白色的背心也被汗水打濕,若有似無地露出緊實的肌肉線條,性感至極。

聽見腳步聲,他轉頭,視線冷冷瞥向江遇白。

江遇白莫名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讓人有些後背發涼。

“你來了多久了?”

裴忌把空了的礦泉水瓶擲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側臉線條冷硬分明。

“忘了。”

“.........”

江遇白頓了下,建議道:“那要不你再歇會兒再打?”

裴忌把拳套砸進他懷裏,“少廢話。”

“..........”

察覺到裴忌今天的心情極差,江遇白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他晚上和時鳶吃飯那事兒被裴忌知道了。

下意識的,他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帶上拳套上場。

原本以為裴忌只是像往常一樣練練,誰想到江遇白剛一上去,一陣淩厲的拳風驟然朝面部襲來,又快又狠。

還好江遇白身經百戰,反應飛快地側開臉,堪堪躲開那一拳。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卧槽,你來真的啊?”

裴忌冷冷扯唇:“少他媽廢話。”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招招不留餘力。

以往江遇白和裴忌練手的時候,只覺得裴忌的身手比他們局裏那幫小夥子強上不少。

可今天大概是真惹着這瘋子了,幾輪下來,連江遇白都有點吃不消。

他可不想今天剛遇到洛清漪,過兩天約她的時候就讓她看見自己臉上挂了彩。

終于趁着間歇,江遇白一邊躲一邊喊:“停停停,結束。”

然而裴忌就跟完全沒聽到似的,像是殺紅了眼,渾身都是陰郁的戾氣。

江遇白氣喘籲籲地躲着,一個不留神,就差點被直擊面門。

他忽然急中生智,吐口而出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晚上都跟她聊什麽了?”

突然,迎面襲來的那陣拳風停住了。

找到了裴忌的軟肋,江遇白終于長松一口氣。

裴忌眯起眼:“說。”

“其實真沒什麽,就是我媽,前兩天不是闌尾炎住了幾天院嗎,住院了也閑不着,天天總想着當紅娘給我牽線。誰知道還牽到時鳶身上去了。”

見裴忌不信,江遇白有點無奈:“真的。”

“我還跟她說了,之前許子郁那事兒你也出了力。”

裴忌終于收回目光,薄唇輕啓,冷冷吐出兩個字。

“多事。”

“..........”

江遇白啧啧兩聲:“你說你啊,明明喜歡人家,偏偏總在這死犟。”

裴忌的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随即冷聲否認:“誰跟你說我喜歡她了?”

江遇白哼笑一聲,起身從冰櫃裏拿出瓶飲料扔給他,忍不住苦口婆心道:“恨一個人可不像你這樣,死不承認幹什麽,又沒什麽丢人的。”

裴忌捏着飲料瓶身的指節驀地收緊,甚至隐隐泛了白。

他低着頭,被汗水打濕的黑發垂在額前,狹長的丹鳳眼眼尾低垂,漆黑的眼眸裏綴滿了一種名為悲戚的情緒,周身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半晌,他才啞聲開口:“我不配。”

江遇白神情一滞,表情也微微肅然起來。

頓了頓,他才又緩聲勸道:“裴忌,那些事都過去了。人得朝前看。”

“況且,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替任何人承擔他們犯過的錯。”

裴忌嗓音喑啞,茫然低喃:“真的能過去嗎。”

他用手遮着光,忽然低低笑了。

“我原本以為,我恨她。”

裴忌忽然想起了人生裏最破爛不堪的那一年。

他像野狗一樣,無家可歸。

不去學校上課,整天喝得昏天黑地,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

每一次打架都在往死裏打,他不想要這條爛命了。

閉上眼的時候,耳邊都是那些刺耳的謾罵和指責,所以他根本不敢閉眼。

沒人希望他好,相反,他爛到泥裏,才算是賠罪。

所以,既然所有人都說他有罪,那他就認了吧。

讓他跪,也無妨,只要能堵住他們的嘴。

那些翻來覆去謾罵的話,他實在聽得膩了。

可,有人不願意。

她非要擠到人群前面,把他從冰冷的水泥地上拽起來。

裙子弄髒了,她也不在乎。

可是裴忌卻瘋了。

他覺得自己狼狽不堪,其他人的眼光他不在乎,可唯獨時鳶露出失望的眼神,會讓他想逃。

他故意對她惡語相向,試圖逼走她。

裴忌惡劣地勾起唇:“怎麽,你也恨透了我吧,巴不得我去死是不是。不如我也給你跪下,怎麽樣?”

“啪”得清脆一聲,他的臉被打到一邊。

素來溫柔如水的女孩看着他這副模樣,渾身氣得都在發抖。

其實她打他的那巴掌,根本沒什麽力道,可還是奇異地讓裴忌安靜下來了。

她的眼眶發紅,望着他說:“裴忌,你不欠我的,也不欠任何人的。知道嗎?”

“別再作踐你自己,也別讓我看不起你。”

那天之後,裴忌就知道。

在她這,他栽得徹徹底底。

“裴忌。”

“裴忌。”

江遇白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将裴忌從鋪天蓋地的回憶裏扯出來。

他的喉結輕滾,沉聲問:“又怎麽了?”

江遇白啧了聲,想轉移話題,卻又故意欲蓋彌彰道:“還有件事兒,我猜你應該不知道。”

他語氣揶揄:“我今晚和時鳶相親的時候,你猜她跟我說什麽了?”

江遇白當然不指望裴忌這個死犟的性格能主動問,随後便自問自答道:“她說,她還是單身。也就是說她跟那個季雲笙的那些傳聞,不是真的。”

裴忌動作一僵,猛地擡起頭:“你說什麽?”

江遇白相當滿意他此刻的反應,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時鳶,還是,單身。”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江遇白清楚地看見,原本陰郁的一雙漆眸裏,仿佛有光一點點亮起來。

裴忌不是沒調查過時鳶和季雲笙之間的事。

只是季雲笙把所有消息封鎖的都很緊,再加上他有意操控輿論,傳出來的無非都是那些他和時鳶關系匪淺的流言,裴忌也無法确定究竟是真是假。

而至于時鳶幾年前為什麽突然放棄跳舞,和豫星簽約來到北城,裴忌只是隐約有一個猜測。

原本他想的是,哪怕時鳶真的和季雲笙在一起了,他也會不擇手段地把她搶回來。

原來,是假的。

裴忌眼底濃稠如墨的情緒一點點褪去了,狹長的眼尾微揚,不經意地洩露出他此刻明顯變好的心情。

江遇白頓時覺得有點好笑。

裴忌這人,長了一張禍害衆生的妖孽臉,感情上壓根一竅不通。

尤其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喜歡。

他一個外人看着都着急。

江遇白換了個坐着的姿勢,煞有其事地教育道:“追女孩呢,不能像你這樣。你這種追法,成天臭着個臉,哪個姑娘喜歡。”

聞言,裴忌挑了挑眉,眯起眼盯着他。

“比如送花啊,送衣服首飾包啊,說白了就是對人家好。你得學着去愛,而不是把她越推越遠,知道嗎?”

裴忌沒說話,眉頭微微蹙起,像是真的在思考話裏的可行性。

“不然的話萬一哪天時鳶真對那個季雲笙動心了........”

江遇白話還沒說完,裴忌已經站起身,将毛巾丢在椅背上準備離開。

“喂,你幹嘛去?”

裴忌頭也沒回,丢下兩個字:“回公司。”

江·真·工具人·遇白:“..........”

次日上午,電影《沉溺》劇組正式官宣陣容。

時鳶按照慣例點贊轉發,随後,微博熱搜榜就再次慘遭洗禮。

幾個詞條接連擠上榜首,後面還跟了一個火紅的爆字。

#時鳶确認出演電影《沉溺》#

#時鳶電影定妝照#

#清冷神顏女神#

造型工作室裏,洛清漪拿着手機啧啧感嘆:“不錯不錯,簡直絕了。這才發出去幾分鐘,就有這麽大的聲勢。”

她又點開劇組官博po出來的定妝照,雙指輕觸放大來看。

照片裏,女人赤着腳,一襲月白長裙垂至腳踝,烏發如瀑散落在肩頭,杏眸紅唇,五官清麗精致,背靠大海,朝鏡頭回眸笑着。

像是從畫裏跑出來的人兒,雙眸溫柔似水,氣質卻若有似無地透出清冷感。

氛圍感直接拉爆了好不好。

在娛樂圈裏,神級美顏本身就變相代表了一種話語權。顏值即正義這句話既然存在,就必定有其道理。

再加上之前和裴忌的那個熱搜,由于那天熱搜突然全部消失,引起了網友對裴忌更大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不少記者也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想要扒出有關這位神秘大佬的消息。

所以此時熱度還沒有完全下來,沒想到還因禍得福了,直接為《沉溺》官宣鋪墊營造了更大的話題和流量。

換句話說,他們還算是沾了裴忌的光?

洛清漪撇撇嘴,擡頭看向時鳶。

晚上有一場慈善夜,造型師正在給時鳶做造型。

不知道是不是相親不順利還是怎樣,從今天清晨開始,時鳶就一直是怏怏的,提不太起精神的樣子。

此刻她閉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纖長濃密的睫毛垂着,像精致的洋娃娃,随意被造型師擺弄着。

乖巧,又不知怎的讓人有點心疼。

洛清漪輕嘆了聲,沒吵醒她,又低頭繼續刷起微博。

這才一低頭,微博推送的消息又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厘姿微博疑似內涵時鳶#

洛清漪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點開那條微博。

演員厘姿V:“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命運不會苛待每一個努力的人。”

茶言茶語,呸。

配圖是一張她今晚慈善夜的造型,脖頸上一條流光溢彩的鑽石項鏈尤為顯眼,是著名國際珠寶高奢品牌星崎近期推出不久的高定,不少女明星都很眼饞。

沒想到竟然讓厘姿拿到手了,現在還敢來上趕子蹭她們的熱度。

趁着時鳶和《沉溺》霸屏熱搜的時候來這麽一條,明擺着是在存心膈應她們。

這時,時鳶察覺到什麽,迷蒙地睜開眼睛看向洛清漪。

“怎麽了嗎?”

洛清漪咬牙切齒地把手機遞給她看:“又是厘姿,不僅來蹭咱們,還連帶着炫耀了一波。一個破星崎有什麽了不起的,好像她拿到人家全球代言人了似的。”

時鳶接過手機,疑惑道:“她也去《沉溺》試鏡了?”

“好像是去了,跟你那天的時間錯開了。”

難怪,要整這麽一出,在這裏暗示她這個女主角來得不幹淨。

時鳶放下手機,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她不是經常這樣嗎,随她去吧。”

“不行。”

洛清漪果斷搖頭,憤憤道:“以前随她蹦跶就算了,今天你剛官宣女主,她就在這內涵選角有內幕。晚上還有慈善夜,她費勁巴力借來星崎這條項鏈,還踩着咱們博這波眼球,想得美。”

話落,洛清漪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連忙微信把蔣清叫過來。

原本給時鳶今晚的造型搭配的珠寶,現在恐怕不能用了。

之前出于熱搜影響考慮,洛清漪就沒想着讓時鳶在慈善夜太高調。

可現在厘姿都能拿到星崎的那條項鏈,她們就必須得壓上她一頭。

可放眼整個珠寶界,能把星崎碾壓的牌子,好像也就那麽一兩個。

這時,蔣清剛好推門走進來。

洛清漪神情嚴肅地問:“C.Y是不是最近也出了一批高定來着?”

蔣清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以為自己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洛姐,你在開玩笑吧。”

C.Y就是那個,能全方面碾壓星崎,站在珠寶屆頂端的國際珠寶品牌。

奢華,大氣,昂貴。哪怕最便宜的一條項鏈也要七位數起,價格高的更是上不封頂。

尤其是最近,C.Y在拍賣展上展示出的一條翡翠項鏈,更是貴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哪怕是超一線女明星想借上一件CY的高定,少說提前一年,而且還不一定能借得來。

洛清漪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可能實現。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又開始思索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會兒,造型師已經把晚上要帶的珠寶拿過來了。

雖然也很好,可到底比不上厘姿脖子上的那條貴。

時鳶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覺得挺不錯的,就戴這個吧。”

洛清漪還是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氣,“行吧,我再去想想辦法,看看還能不能借到更好的。”

她一邊說着,拿着手機就匆匆出去打電話了。

時鳶有點無奈,卻也攔不住她,幹脆合上眼閉目養神。

她的感冒還沒利索,剛剛吃完感冒藥之後又開始犯了困。

滿腦子都是裴忌昨晚離開時的背影。

他總是有本事,把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導致她昨天夜裏睡得也不安穩。

幸好這會兒,感冒藥藥效發作,困意一陣陣襲來,時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時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造型師也下意識放輕了動作,繼續搗弄起來。

晚上六點。

慈善夜準時開始。

紅毯前,□□短炮依排順列架起,此起彼伏的閃光燈硬是把夜空都照亮了半邊。

十月份的季節,天氣已經算不上暖了,晚風更是能鑽進骨頭縫似的冷。

但紅毯上的女明星們又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室外的體感溫度一樣,穿得一個比一個少。

時鳶賊佩服娛樂圈的一點就是,個個女明星拎出來都很抗凍。

她不行,小時候因為意外,時鳶不慎在冬天掉進過河水裏,雖然很快就被人救了上來,可還是落下了體寒怕冷的毛病。

一到冬天手冷腳冷還算是好的,有時來例假,痛經嚴重的時候還可能會痛暈過去。

所以一有這種活動,尤其是到了深秋或者冬天,洛清漪都會專門讓造型師盡量挑一些不是那麽“涼快”的禮服。

保姆車在紅毯入口處緩緩停穩,時鳶深吸一口氣,脫掉身上披着的外套,拎起裙擺款款走下車。

一時間,無數鏡頭朝她的方向掃過來,快門聲此起彼伏,還隐有幾聲抽氣聲混雜在裏面。

今天時鳶穿了一身墨綠色的抹胸長袖禮服,襯得她的肌膚瑩白,如珍珠一般,在黑夜裏都發着光似的。

絲綢的材質在燈光下格外閃耀,再加上她本身清冷出塵的氣質,更是透出一種極致的高級感。

往常披散着的烏發被低低地盤了起來,幾縷青絲随意垂落在耳邊,露出修長纖細的天鵝頸,上面戴着洛清漪廢了半個下午拿來的寶石項鏈。

她的眉眼妝容淺淡,唇妝卻是正紅色,在她白皙的面龐上更是被賦予了一種極強的視覺效果。

美,美得驚心動魄。

記者們向來最喜歡時鳶這種,幾乎不用修就能原圖直出。

快門閃爍不停,時鳶不急不緩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從容地走完紅毯。

進到會場裏的一瞬間,她終于長舒口氣。

冷,實在是太冷了。

如果不是特意讓化妝師塗了色號深一些的口紅,她被凍到發白的唇色恐怕就要暴露無遺了。

會場裏也架着數不勝數的攝像機,時鳶才剛擡腳,一道身影就擋在了面前。

厘姿穿着一身寶藍色長款拖地禮服,踩着一雙細細的恨天高,不偏不倚地擋在時鳶面前。

她的脖子上還帶着下午在微博上曬出來的那條鑽石項鏈。

那條項鏈遠比照片裏看着還要華麗精致,上面鑲滿了耀眼的鑽石,在場內燈光的照射下簡直晃得人眼睛發疼。

對比之下,時鳶脖子上的那條倒是沒有那麽閃耀了。

厘姿又理了理脖子上的項鏈,又調整了一下角度,确保攝像機拍出來的角度是最好看的之後,才笑盈盈地開口。

“時鳶,好巧啊。《沉溺》劇組最近快要開機了吧,沒想到你還有時間來參加慈善夜。”

這話說得一語雙關,周圍舉着攝像機的記者靈敏地嗅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相機鏡頭一個個都朝她們兩個轉了過來。

下午的熱搜還歷歷在目,晚上慈善夜要是再來一場對撕,他們可就不愁沒得寫了。

時鳶當然也聽出了這話裏的深意。

無非是在冷嘲暗諷,她拿下了角色,卻還不抓緊時間好好準備拍戲進組。

她素來不會主動挑起事端,可偏偏每次都有人上趕子來招惹她。

時鳶勾起紅唇,嗓音溫柔:“最近還好,過兩天就開始忙了。你呢,最近在忙什麽?星崎的全球代言嗎?”

她的語氣溫溫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是直擊厘姿的痛處。

星崎的這條項鏈都是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借來的,至于代言,怎麽可能輪得上她。

旁邊還有攝像頭對着,厘姿的笑容措不及防地僵住,臉上神情透着幾分不自然。

但那又怎麽樣,她至少能弄來這條項鏈。

很快,厘姿似乎想起了什麽,面上恢複嬌笑,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時鳶的頸上。

她狀似無意般開口:“對了時鳶,你知道我這條項鏈,也是朋友幫忙借來的。她的母親你應該也認識吧,是舞蹈界裏泰鬥級的人物。”

話落,時鳶目光微凝,向來溫柔如水的杏眸第一次露出幾分明顯的情緒。

她擡起眼,染着涼意的視線和厘姿對視。

厘姿相當滿意她的反應,随即嫣然一笑:“星崎珠寶的總裁夫人,白錦竹。”

“這條項鏈就是托她的福才借到的。”

時鳶的指尖一點點陷進掌心,痛感漸漸蔓延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藥失了藥效,她的頭更加昏昏沉沉,小腹甚至也隐隐傳來一陣墜痛。

也正是這個時候,會場的大門被人推開,兩道身影朝她們走過來。

為首的男人西裝革履,在時鳶面前停下,恭敬道:“您好,時小姐。”

時鳶驟然回神,看清男人的面容之後怔了怔。

“周秘書?”

一旁的厘姿也愣了一下,她見過周景林,自然也知道周景林是聽誰的吩咐辦事。

只是,他來找時鳶幹嘛?

下一刻,周景林微笑着開口:“抱歉,時小姐。因為項鏈下午還在國外,送項鏈過來的專機剛剛才抵達北城,所以來得遲了些。”

無數個鏡頭對準他們這裏,實時轉播這極具火藥味的一幕。周圍其他人的視線也都紛紛看過來。

時鳶皺了皺眉,茫然道:“什麽項鏈?”

周景林點頭,招了招手,示意身旁的人把盒子打開。

黑色絲絨的首飾盒裏,一條鴿子蛋那麽大的翡翠綠寶石項鏈靜靜躺在裏面。

翡翠的成色極好,通透到看不見一絲雜質,周圍鑲嵌着幾顆鑽石,不是碎鑽,而是完整晶瑩的粉鑽,流光溢彩,美到讓人無法呼吸。

鏡頭聲頓時響得更激烈了,紛紛對準那條項鏈。

旁邊有人眼尖,看清項鏈的時候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人群裏随即響起竊竊私語聲。

“那個不是前段時間C.Y珠寶展上展出的藏品嗎?是不是我眼花了?不是不對外售賣的嗎?”

“.....那條項鏈市值多少錢來着?我記得前陣子影後邱瓷想要都沒拿下,拍賣場白跑一趟。”

“好像是......将近十個億吧。”

“這條得頂上厘姿脖子上的那根十倍百倍吧。也不知道她還在那得瑟個什麽勁。”

很快,厘姿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臉已經徹底失去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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