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沒你想象的那麽能忍

時鳶出來時,就看見裴忌的車停在那裏。

他靠在車旁,懷裏還抱着一束火紅的玫瑰。

此刻,天空只剩下最後一絲餘晖,橙色的光暈淺淺鍍在他的身上,顏色就像那晚夜空中綻放的煙火,将他深邃的面容映照得分外柔和。

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偏偏抱着那束花,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可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和諧。

就仿佛.....他們真的是在談戀愛一樣。

時鳶愣神幾秒,很快就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

應該是因為洛清漪跟他說,做戲要做足,所以他才會來接她,順便帶一束花。

就這樣在心裏重複了幾遍後,時鳶深吸一口氣,才擡腳朝他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裴忌撩起眼,眼底眸光柔和。

他看了看腕表,淡聲問:“怎麽這麽晚才出來。”

見他神情自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把花遞給她。

時鳶忽然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她心裏微松口氣,接過他手中的花,玫瑰的芬芳撲鼻而來,仿佛置身花叢之中,聞起來就讓人覺得心情愉悅。

她的唇角微微彎了下,可還沒等完全翹起,腦中又想起洛清漪下午說的話。

“下午臨時又補拍了兩條戲份....你怎麽來了?洛清漪讓你來的嗎?”

他給她拉開後座車門,低應了聲:“嗯。”

果然。

時鳶垂下眼,安安靜靜地擺弄着手裏的花,不出聲了。

裴忌側頭,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幾秒,忽然低聲開口。

“時鳶。”

他的嗓音低沉又磁性,回蕩在安靜的車廂裏,尾音散漫。

她懵怔擡頭看向他。

裴忌垂眸看着她,漆眸裏只剩下她的倒影。

他神色認真:“不是誰讓我來我都會聽的,知道嗎?”

聞言,時鳶頓時一怔。

過了幾秒,她才慢慢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不是為了做戲。來接她也好,送花也罷。

是因為她。他才會去主動做這些事。

是她理解的這樣嗎?

莫名的,她的心口忽然露了一拍。

然而裴忌似乎并沒有再多解釋下去的意思,繼續低頭看着文件。

時鳶抿了抿唇,目光忽然又落在他無名指的那抹亮光上。

是那天采訪時,他帶着的銀色婚戒。

采訪裏看不太清,而現在的距離,卻足夠時鳶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枚非常簡單的男士婚戒,細細的銀圈緊緊圈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矜貴至極。

戒指上面仿佛還刻着什麽東西,由于光線原因,從時鳶的角度看不太清。

她用餘光偷瞄着,根本沒注意到男人的視線早就噙在她身上。

裴忌擡了擡眉梢,眼底染上絲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他慢條斯理地問:“好看?”

時鳶看得入神,下意識就要點頭,卻突然反應過來。

她的耳尖悄聲紅起來,輕咳一聲問:“你什麽時候買的?”

裴忌神色自若,随口答了句:“忘了。”

“........”

也許真的只是那天采訪前他讓秘書随便去買的吧。

時鳶沒再深想,視線重新看向前方。

這次目不斜視。

這時,她包裏的手機忽然開始嗡嗡作響。

時鳶拿起手機,看清手機屏幕上跳躍的名字,神色瞬間微滞住。

季雲笙打來的電話。

上次在裴忌家裏接到季雲笙打來的電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但這次是在車上。前面還有司機呢。

應該沒事吧.....

時鳶穩住心神,鎮定地接起電話。

“喂,雲笙。”

身旁,男人捏着文件的指尖驀地一頓。

時鳶悄悄瞥了一眼裴忌,見他的表情沒有像上次那樣狂風驟雨,心才微微松下來些。

季雲笙在電話那頭溫聲開口:“時鳶,你今晚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嗯....今晚可能不太行。過兩天可以嗎?”

裴忌手裏的那頁文件逐漸變皺。

“好。那到時見。”

以最快速度結束掉這通危險的電話後,時鳶鎮定地把手機放回包裏。

全程下來,身旁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冷靜得都有點兒不太像他。

不過沒發瘋當然是好的。

時鳶微舒口氣。

裴忌帶她去了一家北城有名的江南菜館。

他了解她的喜好,尤其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兩人在包廂裏,也不用擔心被別人偷拍或者認出來。

時鳶吃得開心,就是裴忌看上去似乎興致不高,全程只給她夾菜。

不過他平時話也不多,時鳶遂也沒再多想。

吃完飯,裴忌送她到家樓下。

她抱着花下了車,看向後座的男人。

“那我先上去了?”

裴忌神色冷淡地應了聲。

“.........”

時鳶也沒做多留,抱着花就上了樓。

進了門,她沒有第一時間把那束玫瑰放在玄關上,反而盯着出了會兒神。

明明她收到過很多很多的花。

但就是莫名覺得這束是最好看的。

也許是因為它看起來就很貴?

想着想着,時鳶的唇角忍不住翹起。

突然,門鈴響起,把她吓了一跳。

透過貓眼,只見裴忌站在外面。

時鳶懵了下,走過去給他開門。

男人眉眼晦暗,直接邁步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她怔怔看着他,莫名其妙道:“你怎麽上來了.....”

裴忌走進客廳,一邊走一邊解開西裝的扣子,扔在沙發上。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把時鳶弄愣了。

裴忌忍耐着身體裏沖撞了一整晚的那股戾氣,擡腳走進客廳。

“來給你送東西。”

這是在回答她剛剛沒問完的那個問題。

時鳶傻站在原地,看着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好像是她昨天帶着的耳環。

難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找到。

他眯起眼打量她,目光深沉:“怎麽,不記得了?”

“.........”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裴忌不給她任何機會,長指慢條斯理地點了點身下的沙發。

他慢悠悠開口:“昨晚,落在我家沙發上。不打算認賬?”

.........

時鳶深吸一口氣,迎着裴忌意味深長的目光,竭力維持着淡然自若。

“你是不是記錯了.....”

突然,“啪”得一聲。

屋裏的燈忽然一瞬間都滅了,黑漆漆一片。

停電了。

時鳶從來沒有覺得停電來得這麽及時過。

她瞬間長舒一口氣,一邊擡腳準備去找手電筒:“家裏好像是停電了,要麽你先.....”

走這個字還沒說出口,時鳶的腳下突然不知道絆倒了什麽,直直向前栽倒。

砰——

她的鼻尖徑直撞到某人堅硬如鐵的胸膛上,栽進他的懷裏。

時鳶重心站穩,手遵循本能地找了一處地方撐着。

卻不知道摸到了什麽。

很燙。

她忽然聽見男人悶哼了聲,随即,他的肌肉仿佛都跟着緊繃起來。

裴忌低下頭,借着窗外透着的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的姿勢像是半跪在他身前,烏發散落在他的膝蓋上,女人身上若有似無的淡香鑽入鼻腔。

他的眸光暗下去。

修長有力的雙臂環在她的腰上,時鳶吓得連動都忘了動。

耳邊,男人的氣息愈來愈重,低沉的嗓音也跟着發啞。

“故意的?”

時鳶終于反應過來,被燙得飛快縮回手。

她有些欲哭無淚:“對不起,我真的不是...”

下一刻,一個天旋地轉,兩人的位置變了。

時鳶被他欺身壓在身下,緊張到連呼吸都忘了。

和昨晚類似的姿勢,只是環境更加昏暗,只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黑暗中,各類感知被無限放大,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不再流動。

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熱度幾乎快要将她燒着了。

裴忌低頭,那雙深邃幽暗的眼在黑暗中定定望着她,眼底似有什麽壓抑着的晦暗情緒洶湧燃燒着,幾乎快要将她也吞噬掉。

“現在能想起來了嗎?”

灼熱氣息拂耳,他高挺的鼻尖緊貼着她的,喑啞的聲線裏染着絲絲蠱惑的意味。

“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時鳶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她攥緊他的襯衫,下意識閉上眼。

下一刻——

啪得一聲,滿室光亮,大門解鎖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房間裏暧昧濃稠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時鳶渾身一僵。

看見沙發上兩道交疊的身影,洛清漪手裏拎着的袋子砰得一下掉在地上。

震驚半秒後,憑着本能,她迅速捂眼轉身。

“我什麽都沒看見!!!!”

把裴忌送出門之後,時鳶雙腿一軟,差點沒癱坐在地上。

而罪魁禍首洛清漪還在進行毫無歉意的忏悔:“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和裴總去酒店了呢.......”

時鳶有氣無力地辯解:“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沙發play,裴總果然比我想象得牛啊。”

“...........”

跨頻聊天。

等洛清漪長達15分鐘毫無意義的自我忏悔結束之後,時鳶果斷起身送客。

順帶不忘把家裏密碼鎖的密碼換掉。

一通兵荒馬亂結束,時鳶倒在沙發上,終于長舒一口氣。

突然,餘光瞥到什麽,時鳶轉頭,看見搭在沙發上的那件,裴忌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他忘記拿走了。

看來裴忌也不像剛剛表現出來的那麽淡定,連衣服都忘了拿。

這時,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

時鳶把手機拿過來,解鎖屏幕。

是裴忌發來的,應該是他剛剛還沒來得及在她家說完的話。

「離季雲笙遠點。」

看見第一條,時鳶的唇角忍不住翹了下。

隔着屏幕,她仿佛都能想象到裴忌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難為他憋了一個晚上。

她忍着上揚的唇角,很快,又一條消息彈出屏幕。

看清那行字,時鳶的腦中不受控制地跳出剛剛沙發上發生的畫面,飛快把手機扔到一旁。

時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又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燙。

一旁,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消息頁面上。

「我沒你想象的那麽能忍。」

發完那兩條消息的半小時後。

裴忌回到環山別墅的家裏。

開了燈,一室光亮,別墅是冷色調的布置,豪華卻冷清,沒什麽人氣兒。

說實話,他的心情算不上愉悅。

從下午時鳶接了季雲笙電話開始,再到晚上被人打斷。

裴忌壓抑着的戾氣和煩躁此刻幾乎快升到了極點。

他随手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走到書房,把下午沒處理好的工作都做完後,已經将近淩晨三點。

合上電腦,裴忌揉了揉眉心,回到卧室準備換身衣服。

打開燈的一瞬,他的動作忽然頓住。

充斥着黑白色調的卧室裏,下午他讓周景林送回來的立牌赫然擺在那裏。

裴忌正在解扣子的手停住,目光停在立牌上。

女人無知無畏,依舊笑得分外動人。

注目許久,他忽然擡腳,徑直走向浴室。

裴忌打開浴室的燈,走進淋浴間。

冰冷的水流傾瀉而下,瞬間打濕他的黑發。

水珠順着發梢滴落在鎖骨上,順着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身上的襯衫頃刻被浸潤,緊貼在身上,露出紋理分明的胸膛。

裴忌閉上眼,腦海裏再度浮現出晚上那一幕。

朦胧幽暗的月光籠罩在她身上,而她半蹲在他身下,每一寸與他相貼的肌膚都細膩而柔軟,烏發披散肩頭,一雙杏眸茫然慌亂地望着他。

只有拼命地忍,才能忍住想要摧毀的沖動。

他一只手臂撐在光潔的牆面上,另一只手收緊了些。

低沉性感的喘息聲混雜在水流聲中,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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