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許信慢慢融入了新的工作環境後,她和沈思涵的生活也慢慢步入了正軌,兩人的工作時間大部分都是重合的,所以能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慢慢變得多了起來,最初兩人放了假,就安排行程,到處去走走看看玩一玩,後來随着工作的時間越來越久,閑下來的時候兩人也不會選擇東走西逛了,也不知道沈思涵的性格是不是也受了廢宅許信的影響,更多的時間兩人都選擇了膩在床上,到了吃飯的時間再決定吃什麽,是許信下廚,還是兩個人一起動手。

在深圳生活,不必像在老家的時候一樣分別準備四季要穿的衣服,只需要冬夏兩季的衣服就能夠解決大部分時間的生活所需了。甚至因為季節變化突然,經常能在街上看到穿短袖的人和穿羽絨服的家夥走在一起。所以兩人只是過一段時間再一起出門逛逛街添置兩件衣服而已。

工作的時間在生活中占了大半,但好在臺灣老板在薪資待遇方面做到了遵紀守法,按照勞動法的要求,節假日期間許信她們工作都是有加班費領的,所以大家累是累了些,卻都沒什麽怨言。沈思涵那邊更是已經逐漸在店裏混得如魚得水了,不過偶爾回家的時候也會抱怨工作太輕松了,一點兒挑戰性都沒,害得她也沒什麽機會繼續升官。只是後來又想了想,如果工作太具挑戰,勢必也會很累,慢慢也就習慣散漫了,反正她來公司也只是為了掙錢又不是想創造什麽豐功偉績,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以前的許信總是動着想要跟沈思涵在一塊兒工作的心思,但自從在北京兩人真正在一起工作了之後她就發現了——其實,工作的時間就僅僅只能工作而已,她又不能像臺監控攝像頭一樣整天24小時盯住沈思涵不動,所以兩人湊在一起工作也并不能增加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通常都是各自去忙,互相之間能對視一下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所以現在的許信看開了,就算是她依然有着想跟沈思涵一直膩在一起的心思,但也不會再想着非要跟沈思涵做一樣的工作了。畢竟兩個人性格不同喜好也不是完全相同的,沈思涵能夠接受的工作類型跟許信也是天差地別。

每個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所以許信一貫覺得如果工作幹得憋氣又窩火,那絕對是自己選錯了方向,那麽及時止損、馬上辭職才将是最合适的解決辦法,猶豫不決、舉棋不定只會讓自己繼續吃一些無謂的苦,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好在奶茶店的工作累是累了一些,但幹習慣了也就好了。而且最初許信還擔心,自己一個北方人忽然掉進了南方人堆兒裏會不會顯得不那麽合群?

然而後來她就發現完全是自己多慮了。南方人的腦袋裏好像根本就沒有抱團兒這個概念。因為他們都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所以對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也沒有想要給予信任的想法。這就導致店裏的人湊在一起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很熱鬧,互相之間關系也不錯的樣子。但實際上話題一過,每個人都能馬上恢複到一臉冷漠,就像大家今天都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只有許信一個人在那裏暗搓搓的尴尬着,心道你們剛剛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可沒把對方當外人哪!怎麽這一波兒這麽一過就能馬上變成回句話都讓人心焦的程度呢?許信在這一點上适應了快一年也沒習慣過來,看來她真的不适合跟南方人相處。

不過,她們之間這種情況到了分別跟許信相處的時候就有了很大的改觀,可能因為許信是唯一一個有趣的東北人,也有可能是因為許信腦袋中的話題很多,只要她想說,對方都會很感興趣。不過最可能的一點是,因為許信性格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女生,但她卻又是個貨真價實的女生,讓幾個小姑娘放下了些像對男生那樣的防備又不擔心許信會對女生間的勾心鬥角感興趣,從而太過八卦。

所以相處時間長了,幾個小丫頭就開始聚在一起互相取上了昵稱,畢竟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人總感覺過分生疏又不禮貌。在客人面前連名帶姓的叫又感覺像是洩露了對方隐私似的。用上昵稱,既顯親近,又朗朗上口,于是大家就都有了各自的稱呼。

小妹,是店裏年紀最小,今年剛滿十八歲的姑娘。整日裏都紮着整齊利落馬尾辮,偶爾在工作的途中會有一些碎發從鬓角散落下來,每次她都是跑到後廚房間摘下帽子和小皮筋重新紮起。這丫頭年紀雖小,但手腳麻利得很,而且在店裏員工中屬于工齡最長的一個了,到許信入職兩個月的時候,她已經在店裏工作了整整一年了。但此前因為年齡不夠,沒有正式辦入職,只是正常領工資而已。最後還是跟許信同時與公司簽的勞動合同。

在南方,好像未滿十八周歲就出來工作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一般這樣的孩子出身的家庭普遍都是沒什麽錢卻有五六個孩子需要養活的情況。差不多到了成年又不想念書的孩子就會選擇出來打工掙錢供還在念書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許信沒什麽立場去批判人家的家長,也覺得這種情況其實也還算正常,畢竟她父母那個年代這樣的事太多了,甚至還有為了養活一部分家人而把最大或者最小的孩子賣掉的。但如果你要問這種家庭為什麽越窮越要生,許信有這個資格告訴你,因為,他們想要生個男孩。有了男孩的,又想要一個女孩。正所謂龍鳳呈祥讨個好彩頭嘛,可是卻胎胎都男孩兒。

歸根結底,跟許信她爸爸一樣都是重男輕女的老封建思想作祟,又沒什麽頭腦,根本想不出來怎麽把日子過好,只能按着老一輩的規矩來,先生勞動力。生不出來就繼續生,到頭來就都成了小妹那樣的家庭。

阿魚,跟店裏的阿夢是表姐妹,兩個家庭也跟小妹家差不多,家裏最少也有四個孩子,兩個人一個在家裏排行老三一個在家排行老四。阿魚這姑娘是個長相看起來柔柔弱弱,說話也輕聲細語,但私底下卻喜愛比較激烈的硬核說唱和重金屬風格音樂的家夥。平日裏說起話來還愛一本正經的講冷笑話。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她的話總是被大家不自覺的就忽視掉了。所以她總是會委屈巴巴的說着“哦,那我就不說了,反正你們也沒人在聽。”許信在一旁看着大家眉飛色舞的聊天,阿魚卻在另一邊嘟嘴生悶氣,那種鮮明的對比總是讓她不忍心就那麽扔下這個小姑娘。于是只能明知故問的讓阿魚再說一遍她的話,然後給出反應表示自己聽到了。這個時候阿魚就會明顯得開心了起來。而許信只能笑笑表示,就算再有心機,這些小丫頭也都還是些剛成年的孩子而已。

拽姐,是幾個小姑娘裏年齡最大的,但跟許信還是差了整整五歲。這丫頭動手能力在店裏是最強的,無論是做手工美食還是組裝或者拆卸一些器具,她都是手到擒來,是讓自認動手能力不弱的許信都自愧不如的程度。後來聊天才知道,拽姐在家裏排行老二,平常在家就經常幫父母忙,什麽農活基本都幹過,所以在店裏也是一樣煮起茶來,切起水果來都是手腳麻利、刀功又好,所以深得店長華姐的喜愛。但拽姐之所以叫拽姐并不僅僅是因為她幹活很厲害,是因為每次說話她都會一針見血的指出大家都在含糊其辭搪塞的借口,而後快人快語的讓原本藏着些自私的小心思的人原形畢露。雖然會讓氣氛尴尬,但她卻一點兒都不在乎。整個人經常是那種能聊就聊,不聊就散的不可一世的狀态,所以由此得名。

華姐,是個年過三十卻童心未泯的女人,因為被老公當個小女孩兒一樣寵着,所以說話辦事總感覺她身上帶着種一往無前的沖勁兒,跟老板聊起天來,完全不像是上司下屬的關系,反而更像是關系平等的工作夥伴一樣。許信的直觀感覺就是她根本沒把這份工作和老板這個人放在眼裏,但就這種情況下,也是老板求着她在這裏工作,因為她在這裏已經做了五年了。新員工要多少有多少,但老員工于公司也好店面也好,都是古董一般的存在,其價值絕不僅僅是那幾千塊的工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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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夢,是阿魚的表妹。許信來這裏工作還沒滿一個月的時候,店裏就陸續招來了阿魚和阿夢兩姐妹。當然,阿魚先面試成功後,并沒有預料到阿夢跟她一樣選擇了來這裏,而且還很輕松的就通過了經理的面試。然後在店裏開始工作後兩人也并沒有直接公開兩個人的關系,甚至因為從小年齡相近在家族裏更多的是被長輩們拿來比較,所以兩人間始終存在着種看不見的競争關系。到店裏工作了之後也一樣,其他人更多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這兩個人打嘴仗的樣子,根本想不到原來這兩姑娘是姐妹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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