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傻甜
一夜無夢,腰酸背痛。
第二天混在人堆裏拼命挂在地鐵吊環把手上的绮羅生,悲哀地想上蒼賦予男男愛人之間的痛苦太多了,比如距離他十米之內的女性約有30人,按照海市的單身比例一半一半算,至少也有15人可能擁有床頭伴侶,她們其中的三分之一在昨夜嘿咻過的話,那也是5個人。5個人不少了,可绮羅生放眼望了一圈,菇涼們個個粉面朝氣臉色鮮活,絲毫沒有任何痛苦的不适異狀。
再看看自己倒影在地鐵大鏡面上眼眶發黑的慫樣,簡直寫着活生生四個大字:縱欲過度。
基佬不易,且行且珍惜。
當然很快他又想到開往相反方向的另一輛地鐵上,有個人差不多跟他一樣腿腳發軟,腰發痛,心情莫名爽快幾分。
顫悠悠從緊致的褲兜裏摸出手機,幸災樂禍發了條信息,過了會有人回複他:
笑你妹,老子今天有外勤!
後面拖着一個哭喪臉。
哈哈哈哈,绮羅生在心裏狂笑了好幾聲,因忍得艱辛,面上肌肉不自在抽搐顫抖,搞得旁邊的人以為他要出狀況,默默拼命後退了幾厘米。
進公司以後不出意外地最後一個到,部門經理秦玉安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啧啧了兩聲,像是佩服這個人竟能每次趕在最後十秒鐘內把手指頭按在打卡器上,遞過去厚厚的策劃案後,尖着聲音說:“不行,重改。”
“為什麽?這套設計方案大體上符合甲方的方案,而且……”
“所以叫甲方啊,年輕人!”秦玉安重重拍了拍他肩膀,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別忘了你還在實習期,這份方案要是不能按時間約定通過的話,就是誰的面子我也顧不上喽!”
绮羅生皺皺眉,這個所謂的誰是指他大學同學天踦爵,能得到這份實習工作崗位還是靠他的關系推薦。不過聽秦玉安的口氣應該跟天踦爵也不夠熟,虧那小子把姓秦的誇成花一樣,實習這幾天的觀察看來,秦玉安徹頭徹尾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老油條!
想到自己從前一任油條經理辛苦跳槽到後一任仍舊是油條經理,真想嘆一聲,何必如此折騰呢!
嘆歸嘆,到底是大公司,眼瞅着前輩們手頭的case都挂着赫赫響亮的頭銜,難免不讓他也心動心癢,按捺下不甘心不情願,老老實實從基層小螞蟻奮力爬起。
改改改,給甲方負責人打了幾個溝通電話後,對着電腦屏幕一點一點把設計圖改得面目全非,手上沒閑着,忙得額頭滲汗,腦子裏卻也停不下來,尤其是前桌幾個菇涼八卦的聲音不停鑽進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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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總部來的人要進駐一段時間,搞什麽整合。”
“不對吧,我怎麽聽說是想搞掉咱們的現任老大,換新人走馬?”
“哎哎,來了多少人?有沒有顯眼的?”
“昨天開會你沒來,烏壓壓快十個精英做報告,養眼的還真有那麽幾個,不過領頭的那個最……”
“哈哈哈……”
後面聲音漸漸低了聽不真切,绮羅生有些心煩意亂,心說這也太狗血了,我不遠萬裏跳槽(從城南到城北)竟然跳到跟他同一個公司已經夠倒黴,現在還得享受同一片辦公天空?下一步要不要文印室相遇,咖啡區對望,最後在秦玉安的罵聲+他精英光環中灰頭土臉縮一邊去?
呵呵,那個人,從來都擅長把別人襯托成配角。
這次終于輪到自己了麽。
亂七八糟想了半天,時而激動地手腳冰冷,時而憤怒地臉頰發燙,時而心灰意懶到提不起精神,好好一天班上完,跟戰場上僥幸撿回條命一般,再瞧罪魁禍首那人,連個影子都沒有!
不止這天沒有,接下來兩周時間內,公司內一切如舊沒有絲毫改動。
绮羅生慢慢放心下來,暗想,道聽途說叫怎麽說,這麽大的公司大家不分配到一個區域,老死不相往來也是有可能。
不提他各種糾結,部門經理秦玉安倒是越來越耐人尋味了。
像是彌補不那次對他講話太重,私下裏又找他談了幾次,以“過來人”的身份諄諄教導一陣,又說公司正在急劇擴張,像他這種後生最具潛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在部門會上也點名表揚兩次,誇設計稿改得及時,當然距離過關還有一段距離,要繼續加班,不,加油。
盡管已不是職場新人,老套的言辭還是賺的绮羅生心內熱血澎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字字真言,秦老頭終于看到自己每天滿眼熬得紅血絲而于心不忍了!
deadline前三天,心無旁骛、開足馬力的绮羅生同學整整熬了一夜拿出終稿,趕在第二天早上發完郵件,倒頭便睡。
快中午時才磨蹭到公司,剛走進自己那塊小小的辦公區域,但聽熱烈的掌聲傳來,部門的人全部站起來給他賀喜。
後來绮羅生才知道,大公司的通病都是給人下馬威,其實那個初稿已經做到很極致了,遠遠在要求之上,依他們公司的強勢大牌來看完全可以不鳥甲方而換其他方法變通,之所以抻着新人,無非是想逼一逼、試一試來人水深水淺。
——沒想到真是個潛力股!
秦玉安美得眼睛眯着一條縫,稱呼也從绮羅生親切的轉換到小绮,偶爾還跟他聊聊小天:天踦爵。
绮羅生聽了幾句,發覺他果然跟天踦爵不熟,心裏不免忿忿,天踦爵這小子真是什麽人都能搭上線啊!
晃眼到了中午,為慶祝他順利通關,轉正在望,部門的人提議他請客慶祝一番。
绮羅生摸了摸兜裏兩位數的人民幣,嘿嘿笑道:“一頓午飯什麽稀罕,等真轉正了請各位大餐!”
緩兵之計先走起。
“哄——”大家做鳥獸散。
饒是如此,坐在空蕩蕩的工作格子裏的某人,還是止不住一陣陣充實滿足感。
好像是比當睡神來得更愉悅點,有句話叫怎麽說來着,男人的一生不過是拼搏+享受拼搏麽。
翹着腳嘚瑟一會,外頭閃進來個筆挺的警服帥男,精神的短發和風騷的面容引得值班前臺丫頭驚叫一聲,差點沖過去要電話號碼。
绮羅生瞧見後眼睛一亮,随即端足了架勢站起來,招呼:“警官先生,有什麽需要?”
“肚子餓啊帥哥,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前臺丫頭已經把驚叫聲換成“啊啊啊啊”,兩個養眼的小生在互約嗎?
約約約!快同意啊!
绮羅生臉微紅,咬牙低聲:“你非得讓老子在每個工作地點都出櫃麽?”
想到上一任東家知道自己取向後怪異的目光,绮羅生還是覺得不自在,他的人生不論輝煌還是低估,似乎都伴着濃郁的“妥協”意味。
跟老爹妥協,用頻頻失戀的謊言遮掩“單身”;跟上司妥協,在那個不愉快的崗位上耗了兩年;跟那個人妥協,耗盡了太多的心力、太多慘痛的代價……
最光陰把外賣放他桌子上,“切”了一聲:“虧老子跑這麽遠送飯,連個安慰吻都沒有!”
打開飯盒,香噴噴兩分照燒雞排飯,外加兩個橙子、兩碗瘦肉粥。
“呦,你們工作餐又升級了?贊!”
绮羅生樂滋滋嘗了一大塊雞肉,立刻贊不絕口。
吃人家的嘴短,何況心裏甜得什麽一樣,小聲說:“記賬等着,回家雙倍補償。”
“這還差不多!”
躲過前臺丫頭偷偷圍觀的視角,在對方額頭上快速親了一下,被绮羅生殺雞抹脖子瞪着眼提醒:
攝像頭,攝像頭,攝像頭啊!
最光陰:“……”
等兩人吃完抹嘴休息一會,算算時間要繼續開工了,最光陰這才打了個飽嗝,轉身離開。
“周末不準再加班了啊,我家老爺子要來。”
“哦。”
“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