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撿回家
下午暖暖的太陽照進屋裏，地板上醒來的绮羅生來不及揉眼睛，先捂着痙攣的胃蜷縮成一團，嘴裏低低哀痛喊出聲。
本就不勝酒力，拼命灌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劣質酒，也不知裏面放了什麽東西讓他惡心，反胃吐得就剩胃酸了，經過一夜折騰，更加蝕骨燒心得難受。
掙紮了會，從地板上爬起來，才站穩，眼前天花板上下颠倒着一暈，“撲通”又摔到地上。
這一下，也不知道該顧着胃痛，還是屁股痛。
卧室裏一個大男孩披着暖袍，睡眼惺忪出來，瞅清他的慘樣有些好笑，搭把手把人拉起來扔沙發上。
绮羅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原本躺得好好，不知怎麽翻落掉地上了。再看這個男孩，陌生；四周環境，更陌生，瞪着眼睛一片茫然。
“想不起來了？貴人多忘事啊！”最光陰手指在他眼前晃悠，“昨晚您老人家沒把我折騰死！”
绮羅生嘴角抽了抽，垂了眼睛看見桌上的礦泉水，拿過來擰開喝了幾口。
他想起來幾分，想罷又嘆，真他媽的還不如不想，陪酒險些失身、被警察抓，這種戲碼居然也能輪到他頭上，可見這世界瘋狂地過了火。
眼前身影又一閃，最光陰遞了杯熱開水給他。
“喝這個，別被涼水刺激又吐我一屋。”
绮羅生本想說謝謝，聽完後面那句面上一紅，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接話。
所幸最光陰壓根就沒指望他多說話，哼着小曲兒去沖澡，隔一會兒換了個調，依舊赤腳哼哼着走出來，見他還坐在沙發上捧着水杯發愣，這才興致勃勃摸出張紙坐到對面。
“來，趁你清醒，先把這單子過目了，罰金貳佰元，墊錢的人最光陰，看好了就是我，回頭記得把錢還給我。”
绮羅生：“……”
就着他的手瞥上面寫得是“擾亂社會治安”，面上露出一絲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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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表情，非得寫□□好聽？”最光陰虎着臉。
“滾蛋，你才賣……”绮羅生漲紅了臉，惱怒得竄起來握緊了拳頭，等看到對方戲谑的眼神後，才讪讪地想，老子陪酒完下一步幹什麽真說不好，怨不得人家誤會，心裏一煩悶，倒頭回去，胳膊肘蒙着腦袋不願講話。
最光陰無奈，只好把罰單塞他褲兜裏，蹬蹬蹬出門去了。
再回來時手裏拎着兩份熱騰騰的臘肉炒飯，至于為毛線下意識多買一份，最光陰心想，權當拯救失足少男、義不容辭了！
只是有件事他沒想到，這一番“拯救”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月。
“喂，老黃啊，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這屆是不是有個叫绮羅生的小子？對，我看學生證上寫着跟你一個專業……還真有？優等保送生？家境不錯？這年頭小孩都怎麽想的，腦袋被驢踢了不成……沒、沒啥，就是犯了點事在我這賴着不走，你趕緊滾過來把他拎走！”
陽臺上，絲毫不介意左鄰右舍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大嗓門最光陰，挂掉電話，進屋沒好氣道：
“聽見沒？喊你同學來接了，再裝死小爺可不伺候！”
脫掉那層警察皮，言論也順暢幾分。
绮羅生仍舊半死不活躺在沙發上，面前的炒飯冷成冰也沒有動一口，聞言無動于衷。
“哎，你這個人……”最光陰走過來拉他，誰知道隔着衣服燙手得吓人，再用手背量量額頭，壞了，這小孩不知道發燒多久了，這會說不定是昏過去才沒應聲，忙跑進卧室裏翻退燒藥。
他這時才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斷：這小孩是一時失足才到那種場所，屬于“可教化、迷途知返”的群衆，在實習培訓中分類“較輕社會危害”。至于好端端的不缺錢不缺臉蛋，為什麽落魄成這個熊樣，呵呵，最光陰心道，難不成是因為……
喂了退燒藥，灌了幾大口水，體溫稍微降了點後，绮羅生緩過來，眼睛閉着留下兩行清淚，嘴裏低聲說了個名字，又哭着喊：我恨你，我恨你……
最光陰拍自己的烏鴉嘴，失戀這件小事，果真害人不淺！
過了陣，黃羽客也騎着破自行車趕到，氣喘籲籲爬上來了，進門先抱怨：“十次來九次電梯都壞，你還住28樓，讓、讓不讓人活了！”
最光陰幸災樂禍道：“我下樓買飯怎麽還好好的，RP至此，兄弟你只能抱怨老天有眼了！”
黃羽客瞪他一眼，恨不得把人剁碎了拉出去喂狗。
他跟最光陰認識也是意外，黃同學家庭一般，習慣流連于校外各種工作社交場所，又兼人長得有點急，滿臉胡子茬，尋常人還真看不出來他是個學生。那次到警局幫忙做義務翻譯的時候，被最光陰打趣了幾句，兩人迅速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結成死黨。
跑客廳扳着沙發上那人的腦袋瞥了瞥，黃羽客點頭：“是他沒錯，上次辯論賽我倆一個組，這小子還拿了最佳辯手。”
“最佳辯手，”最光陰撇嘴，“昨晚上錄筆錄一句有用的屁都沒放。”
“筆錄？”黃羽客驚訝道，“他犯什麽事了？這小子平時性格挺溫順，跟誰都急不起來，總不至于打架鬥毆吧？”
“呃，這個，”最光陰略尴尬，抓抓腦袋，支吾着把情況講了下。
黃羽客跟他雖然同個專業，平時打交道卻很少，一時也驚住了，想不明白。
“我跟他室友打電話吧，衣叔跟他熟。”
“誰？還有人比你更叔？你們海大都出些什麽人啊……”某人陰笑。
“這就不懂了吧，裏昂知道嗎？蘿莉就愛大叔！”
“你這樣也就配恐龍，蘿莉妹子還要靠我這種人民守護神‘守護愛護加呵護’！”
兩人說說笑笑幾句，不妨那頭绮羅生燒退了些，掙紮着爬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睛正盯着他們背影。
“吓？怎麽醒了也沒動靜！”最光陰一跳老高。
“正好你醒了，不然你跟衣叔說？”
黃羽客把電話遞給他，只聽見裏面有個人喂喂喂了幾聲，绮羅生攥在手裏沉默一會，按了挂斷鍵。
最光陰：“……”
他有點懷疑這人基本喪失說話能力。
黃羽客也噎一下，拉着最光陰到角落裏咬耳朵：
“反正還在發燒，在你這裏多留幾天，等病好了我再喊人接回去。”
“不行！絕對不行！老子還要倒班！再說留個陌生人在家裏拿走我東西咋辦？”
“……你屋裏東西加起來還沒他一件衣服貴……”
“那也不行！瞧不起我們白手起家的人是不是？他要賴着不走呢？”
“他不走，我走好了……”
黃羽客打着哈哈，邊走邊退，退到門口處哧溜一下鑽進樓梯間，消失不見，餘音還在整個樓層回蕩：
“拜托你了！回頭讓衣叔請你吃飯！”
最光陰心道，很好，我絕對不會提醒你電梯提示燈又亮了，可以正常使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