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升溫

那吻一碰即過,只在嬌嫩的紅唇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寧瑤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心髒亂了節奏,眼中溢出淩淩秋水,忽然覺得太子殿下不再那麽遙不可及了。

沒有在女子的眼中看出嬌羞亦或是厭惡,趙修槿失笑,掐了一下她的臉蛋,“你至少給個反應。”

這是給親哭了?他也是第一次親吻女子,毫無經驗可以借鑒。

寧瑤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揪了揪自己的滾燙的耳朵,“妾身領教了。”

圓房是要親嘴的。一想到剛剛唇上的觸感,寧瑤不受控制的輕晃起來,羞得直蜷腳指頭。

趙修槿愣了一下,領教什麽了?半晌才低低笑出聲,牽住她的手攏進自己的寬袖,“餓了吧,咱們去禦膳茶房吃早膳。”

本可以回到東宮傳膳,可趙修槿想帶寧瑤熟悉一下內廷的環境,也就親力親為了。

禦廚們哪會想到太子殿下會親臨點膳,一時間忙得團團轉。

禦膳茶房分東西、西南、南北二十餘楹,金錫瓷器琳琅,美馔葷素考究,除帝後外,皇嗣宮妃按品階分配膳房和份例,管理及其嚴格。

來到東宮的膳房,趙修槿讓人搬來一張紅木桌子,帶着寧瑤坐在角落,為她添了一碗姜茶,“以前在軍中,時常跟将士們在夥房開小竈,那會兒日子雖苦,卻也自在。”

寧瑤還沉浸在那個吻裏出不來,有些心不在焉。

察覺出姑娘家的敷衍,趙修槿靠在一側牆上,試探着問道:“跟我在一起,會覺得無趣吧。”

他自認是個沉悶的人,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醫術和兵法,從未跟女子單獨相處過,不知如何哄姑娘家開心。

寧瑤雙手捧茶碗,眉眼彎彎道:“怎麽會,我覺得殿下是天底下最博學風趣的人。”

又雙叒叕是一個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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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槿垂眸,玉指輕刮青釉碗沿,情緒不明道:“回宮後,我聽了太多恭維的假話,你與他們不同,不必刻意奉承我。”

寧瑤聽出他話語裏的情緒,當即放下茶碗,繞過桌子蹲在他腿邊,跟只貓似的巴巴看着他,“我沒有恭維殿下,我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若是有假,願遭雷劈。”

太子殿下皎若雲月、卓絕賽雪,會讓她自慚形穢,很怕唐突了這塊冰山美玉。她的每句贊美都是出自真心,不敢愚弄。

不過,服軟這招是跟自己娘親學的。每次娘親跟父親吵完架,自知理虧時,就會趴在父親腿上求原諒。她自幼目睹,算是耳濡目染。

看着女子誠摯的眉眼,趙修槿哭笑不得,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提溜起來,“我信了,你不用這麽賣力,屋裏還有外人呢。”

跟小貓在安慰主人一樣,軟綿綿的讓人心憐。

寧瑤扭頭瞧了一眼憋笑的禦廚們,登時羞了面靥,恨不得用裘衣罩住腦袋,不知為何,每次跟太子待在一起,自己就會變成缺心眼的傻子。

——

華燈初上,東宮內靜谧安然。

張秉得走進書房,躬身道:“娘娘收拾好了,請殿下回屋就寝。”

書案前,趙修槿單手抵着額骨,不緊不慢地翻着書頁,似乎被什麽難到了。

作為老侍從,張秉得覺得稀奇,很少有事情能難住太子殿下,哪怕是十萬火急的公事,殿下也是穩如泰山,不見慌張,這是遇見了什麽困難事?

趙修槿來回翻閱,最後折好書頁,起身挑起寝袍,走到屏風後沐浴。

張秉得照常走到書案前整理文房四寶,随意瞥了一眼攤在案面上的書籍,驚得目瞪口呆。

殿下在自個兒研究避火圖...可為何不傳個經驗豐富的老尚宮來傳授呢?

“在看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趙修槿的聲音,張秉得笑着哈腰,“老奴眼花,什麽也看不清。”

趙修槿走過來,将圖冊鎖進博古架,面無表情地折返回屏風後面,看起來很是淡然,可微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

張秉得看着屏風上的剪影,心道過不了多久,東宮就要添小主子了。

待書房的燭火熄滅,趙修槿沒讓侍從跟着,一個人走在朱漆彩繪的抄手游廊中,月白身影飄逸如晨,給黑夜注入一抹明隽。

他負手立在廊下,望了一會兒皎月,才徐徐走進東暖閣。跟昨日一樣,小妻子穿着棠紅色寝裙,乖乖巧巧等在稍間外。

見男人走進來,寧瑤羞着臉迎上去,瞪了一眼門外的蘭兒,讓她去耳房休息。

屋裏只剩下小夫妻倆,氣氛變得暧昧。

寧瑤坐在銅鏡前,假意攏發掩飾尴尬,心想着今晚圓房怎麽也該太子主動吧。

哪知趙修槿兀自回了裏間,沒有搭理她。

寧瑤嘟了嘟嘴,感覺太子總是忽冷忽熱的。再有一日就要回門,若是沒有圓房,爹娘又要寝食難安了。

算了算了,太子清心寡欲,還是由她主動吧。

慢吞吞回到裏屋,寧瑤帶着氣兒爬上床,躺在外側枕着手臂,直直盯着裏側的人。

趙修槿正手持書卷靠在圍子上,一頁一頁研讀的仔細。

“殿下看的什麽書?”

“兵法。”

枯燥的兵法都比她有趣嗎?寧瑤蓋上衾被,氣鼓鼓地盯着他翻書的手。

一刻,兩刻,三刻...心裏默記着時辰。

“殿下,該睡了。”

趙修槿從書卷中擡眸,斜睨床上的小妻子,幾不可察地嘆口氣,“你先睡,我再看幾頁。”

寧瑤坐起來,仗着今日的溫存尚在,抽掉他手裏的書放在枕邊,“夜裏看書,當心壞了眼睛。”

那語氣,就跟長輩在規勸晚輩。

趙修槿笑着搖搖頭,掀被準備躺下,哪知小丫頭忽然湊過來,與他四目相對,“殿下,圓房......”

說完,她整個人如兔子一樣鑽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人慫膽大這個詞,蠻适合她。趙修槿按了一下她的鼻梁骨,将人撈了出來,“你這姑娘還挺不害臊,成天把圓房挂在嘴邊,不是怕疼的時候了?”

寧瑤被他說得臉臊,可一想到自己肩負着家族沉甸甸的期許,不由嘆了一口氣。

趙修槿輕輕攬住她的肩,将人虛圈在懷裏,隔着薄衫感受女子的體溫,“締結聯姻,你真的情願嗎?”

幽幽的蘭香侵在鼻端,多少有點擾亂意識,可他還是想要聽聽她的心裏話。他不想要一個不情不願的枕邊人,懷着異心耽誤彼此,就像當年的孫貴妃。

寧瑤不知趙修槿心中所想,半跪着雙腿窩在他懷裏,甕聲甕氣道:“可我沒有回頭路。”

趙修槿沒有聽清她說什麽,附耳過去,“嗯?”

寧瑤仰颏盯着靠過來的俊臉,目光下移,鎖在他薄而淺的唇瓣上,心髒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自己好像并非不情願,還挺中意他的......

她掙開他的手臂,跪坐起來,指着自己的檀口,“殿下要親嗎?”

要是不想親,她就真睡了,還樂得舒坦。

趙修槿徹底被她擾亂了思緒,眉眼帶着幾分狠,将人扯拽進懷裏,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寧樂!”

再玩火,他就不負責熄了。

寧瑤抖了一下,有點魂不附體,心裏生出委屈,一張桃花面泛起淡淡愁雲。

她不是寧樂,她是寧瑤。

趙修槿盯着她泛起水光的眼眸,不解地問道:“委屈什麽,不是你要我親你嗎?”

寧瑤眨眨眼,把些微的淚意逼了回去,揚起下巴,閉上了眼。

扣住她後腦勺的手卸了力道,趙修槿擡起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一點點描摹她的唇形。

她真的很美,有着清水芙蓉的純,又有着婵娟此豸的嬌,年輕鮮活,溫柔似水,像一隅遮掩嚴實的景致,越去探索越上瘾。

揩掉她眼尾的淚水,趙修槿附身過去,淺淺地啄吻起來,帶着試探。

這個吻極其溫柔,浮于唇面,沒有攻城略地。

寧瑤微微睜開眼簾,感受着酥麻感從唇瓣傳遞到脊梁骨。

她酥了半邊身子,無力地靠在趙修槿懷裏,軟若無骨。

趙修槿扶住她的後背,将人抱在胸前,仰躺着繼續吻她,一雙手卻是規矩,沒有越雷池半步,穩穩扣在她的肩頭。

屋裏的熏香散發出袅袅青煙,萦繞在燭火旁,與燭火纏綿,如交頸的兩人不分彼此。

遽然,趙修槿推開寧瑤,翻身下床,赤腳走向湢浴。

寧瑤懵在床鋪上,衣衫完好,只是臉蛋酡紅醉霞,唇瓣水潤紅豔。

圓房了!?

湢浴響起撩水聲,寧瑤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口向裏瞧,見趙修槿站在銀盆前洗臉,“殿下?”

趙修槿抹了一把臉,轉眸看她,“嗯。”

“你怎麽了?”寧瑤走過去,頗為關切地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趙修槿直起腰,扯過布巾擦幹臉,帶着寧瑤回到床上,“夜深了,睡吧。”

說着,不由分說地将寧瑤塞進被子裏,蒙住她的臉,轉身面朝裏不再搭理她。

寧瑤不明所以,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殿下,你別自責,我一點兒也不疼。”

聞言,趙修槿長長嘆口氣,違心道:“嗯,圓房不疼,你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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