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矯正第十五天

夏油傑愣愣的看着五條悟幾乎用上全力的拳頭錘上了飯盒。

嗯,幸好不是現實的悟,不然這個飯盒就毀了,不過……

………不會吧?

這是……已經喜歡上女主角,然後開始吃他的醋了?

畢竟以前同人世界的悟聽自己誇他的女主角,有時候心情也會變得很糟。

想明白的夏油傑覺得這次HE有望,才一周,悟就念着女主角了。

從不會把自己摻和進去搞什麽“偷家”、“三角戀”、“兩男争一女”的夏油傑及時剎車,以證清白:“當然,我對她是什麽想法都沒有的。”

兩人氣氛中無形的凝結冰晶融化,五條悟呼出一口濁氣,明明是夏日,卻仿佛有一道白霧從他的嘴中吐出,砌成了一道看不見的城牆。

是煙沒散完嗎?

夏油傑擺手扇風,揮了揮,娴熟的轉移話題:“今天謝謝悟的便當了,明天我給你帶曲奇。”

本還想說些什麽的五條悟喉頭一頓,繼而跟着夏油傑的話題走了:“只是曲奇?”

他家裏也有。

貧窮學生夏油傑:“我自己做的。”

如果要經常給悟帶甜品的話,比起去那種名貴的店裏買了打包,還是自己購入原材料動手會更省錢一點。

“唔。”傑親手做的曲奇,和家裏平平淡淡的味道不一樣,是會放很多糖的吧。

那,就勉強原諒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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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有什麽想吃的嗎?”

夏油傑挑挑眉,在五條悟的視線死角把煙蒂扔進了一只小咒靈的嘴裏,心想這個五條悟怎麽回事,和其他世界的五條悟相比……嗯,順眼了不少。

這麽快就願意給他帶喜歡的食物了

“我喜歡荞麥面。”

“哦,那我以後準備便當的時候一定避開荞麥面。”

夏油傑:“…………”

夏油傑:“說得好像便當是你準備的一樣。”

五條悟回收着刀叉,把餐具盒蓋好:“也差不多,反正是我便當盒裏的東西。”

這話倒也沒錯。夏油傑的舌尖抵了抵牙根,接着圍着口腔轉動、搜刮着食物殘渣,暗想着等會需要去洗手間漱個口。

午飯時間結束,下午的課就快要開始了,夏油傑從天臺的長椅上站起,伸了個懶腰:“悟,我去趟洗手間,你要去嗎?”

“……不了。”五條悟抱起了飯盒,還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勢,“我直接回去。”

“哦好,那教室見。”

白發男生懈了力道靠在椅背上,藍眸斜視,望着夏油傑緩緩朝天臺門走去。

和傑在一起,不管是談話聊天,争吵辯論……只要是在同一個空間,就很開心。

五條悟的唇角緩緩上揚。

荞麥(soba)

日本的新年,有吃荞麥的習俗。而荞麥則象征着一家的團聚。

吃了他的荞麥(soba)的話,傑會永遠在他的身邊(soba)嗎……

……

「關于您內心一閃而過的那些想法……請您把控住自己。」更多的話,高山梓不用說,五條悟也明白。

現如今,如果連思想都是犯罪的話,那監獄鐵定要擴建到全世界各個角落才行。

白發男生的大拇指翹直,垂于食指,做出了一個手.槍的形狀,他探出舌尖潤色了一下幹.澀的唇,露出一個與之前淡漠神情完全不符的微笑:「果然瞞不過高山醫生啊。」

高山梓面無異色:「是您沒有隐藏的意思。」

這些心理測試題,以五條悟的聰慧程度,想要假裝正常,是再簡單不過了。

五條悟晃悠着“手.槍”,幽幽的道:「我還真想過,把傑帶到我家。」

……然後再也不讓他出去。

早在查鶴田陽的時候,五條悟就把夏油傑的資料也扒的一幹二淨,以夏油傑目前獨居、監護人在國外定時彙款的生活狀态,把人綁了簡直沒有一絲難度。

五條家都能在政.府眼皮子底下搞封.建的三妻四妾,藏個人絕對不是大事,且五條家在道上也确實幹.掉了不少阻礙者。就算報警也是沒用。

「放心,醫生你也說了,我的自控力很好。」五條悟睨了一眼對面的醫生以示警告,接着道:「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的。」

「和傑在學校……挺高興的,這樣的學院生活,我還沒享受夠呢。」

「下一次檢查是幾號?提前聯系我,我會來的。」五條悟撥了撥額發,站起來,臉上挂着虛僞的笑:「但要是和傑有事的話,檢查要為傑延後哦。」

高山梓像是被立住的樂高人偶一般,貼在身上的白大褂驟然被汗水浸濕,等到五條悟出了診室的門之後,他仿佛才獲得了呼吸的資格,逐漸放松下繃緊的身軀。

……比預想要糟糕的多。

本以為五條君是坦誠的展示出了自己的心理問題,結果……他确實是展示了,但也只是真正內在的冰山一角。

他對醫院這邊還是有所保留。

高山梓将剛才得出的結論全部推翻。

還有最後那個表情。

冷色調的藍眸仿佛不可窺伺的深海,一切波濤都将被能席卷。瘆人的微笑如同毒蛇吐出的蛇信。

無溫的蛇不再等待獵物靠近,而是一點點蜷縮起身子,準備發動致命的猛攻。

如果如他猜測的那樣,五條君平日的淡漠情緒,并不是對人際交往無興趣的真情流露,而是深知自己“不正常”而做出的僞裝的話……

不僅是五條君自己,還有與五條君親近的、那位叫“傑”的男生……他們的處境,都很危險。

……

面條這一類食物,向來是不适合作為便當帶到學校裏的。

就算是焯水後過一遍涼白開,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覆蓋在荞麥面表皮的水珠蒸發後,也會粘成一塊,到時候就不知道是吃面團還是吃面條了。

于是五條悟讓家裏的仆人趕着飯點下面,又讓司機火速送到學校門口。

自從夏油傑告訴他喜歡荞麥面後,五條悟又不動神色的挖掘出了許多夏油傑的生活近況:

一個人住在公寓,監護人在國外,每天會去他們第一次相約的那家奶茶店打工……

“傑不和家人住一起嗎,明明是高中生。”又一個周末,來到夏油傑打工奶茶店的五條悟看沒幾個客人,就開始與店員搭話。

夏油傑不想對五條悟有所隐瞞,但他自己的信息又确實很複雜,于是只能規避的答道:“嗯……我一人住,和家人的交流不多。”

點了加糖果茶的五條悟雙手摩挲着紙杯,眼神上下掃視着身穿店員服的夏油傑:“這樣好嗎?家人可是很重要哦。”

語氣帶着絲不易被常人發現的誘導。

“怎麽說呢……”

夏油傑想到現實中的自己,一開始進入高專,四處去外地任務的時候,他都會買一些當地的伴手禮給家人寄過去,但漸漸地……

……

「與家人的聯絡少了、感情淡了,如果我出意外死了的話,他們的悲傷程度會稍稍減少一些吧。」

又一次外地出差,夏油傑罕見的沒有買當地特産,引來了五條悟的詢問。

聽到夏油傑回答的五條悟癟癟嘴,吐出舌頭大翻白眼:「嘔——做你的家人可真是遭罪!」

沒有與好友達成共識,夏油傑按捺着額角的青筋,最後還是沒忍住和五條悟打了一架。

……

“有一些……很複雜的原因,總之我現在和家人不怎麽聯絡。”沒想到會被五條悟說教,夏油傑感到了小小的意外:“嘛,我會處理好的,悟不用費心。”

果然,高三學生打工還是有些格格不入,連悟都覺得不對勁了。

抑住心底的躁意與沖動,五條悟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果茶:“那就由我帶給傑「家」一樣的溫暖吧!”

夏油傑怔愣了一秒,随即失笑:“這是哪個電視劇上看來的臺詞啊。”

……

帶來「家」的溫暖第一步,給傑準備愛吃的東西。

對門衛出示了學生證,五條悟指指校外停泊的黑車,表示自己就去拿個便當,很快就回來。門衛通情的點點頭,把白發男生放了出去。

五條悟當然不會直接和夏油傑說這個便當是給你準備的驚喜,在上午最後一節課前,他一拍腦袋,轉身和後桌夏油傑說,他忘記帶便當了,現在打電話讓家裏人送來。

夏油傑倒是不想麻煩五條悟的家裏人,說他帶錢了,今天去小賣部或者食堂解決吧。

五條悟當然不肯,他直說便當準備好了,放在家裏不吃就是浪費。

夏油傑咽下了“你可以回家當晚飯吃”這句話,想着小少爺估計是不會接受放置了一天的食物吧。于是便點頭應好,說自己中午在教室等他。

接過裝着荞麥面的飯盒,五條悟一蹦一蹦的上了教學樓,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班級門口。

五條悟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音,帶着笑意與篤定。

“滔滔最上川,炎日入海流。”

他甚至能想象出夏油傑說出這句話的神情,一定是直視着對話方,用那不易覺察卻攝人心魄的紫渡走了他人的靈魂。

五條悟也微微彎了唇角,正要推開教室門走進——

忽地,裏面響起了鼓掌聲,驚訝的女音隔着門傳了出來:“真厲害,能對上小陽的腦電波!”

鶴田陽早已融入了女生的圈子,只是她時不時的語出驚人,令女生們有些招架不來。試問,在女生們談論最近天氣熱起來了、夏天到了的時候,對方突然說了一句“新鮮光亮的冰塊與盛夏的天空”,這該讓人如何接?

……雖說勉勉強強能明白鶴田陽的意思,可如此“高大上”的話,不太适合她們女高中生講吧。

還是坐在教室裏等五條悟的夏油傑聽見了鶴田陽的話,道出了剛才那句像是詩詞一樣的話。

黑發男生包容一笑,朝聚在一起吃便當的女生們看去:“鶴田同學,是在說俳句呢。”

“……是的。”

她從小就喜歡這些詩詞俳句,日常對話中也經常控制不住會冒出來,所以和她說話的人……都會覺得她這個人是個老古董,非常難交流。

鶴田陽已經盡力了,偶爾幾次的俳句,女生們雖然接不上,卻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在這個學校,她算是交上了真真切切的朋友。

而夏油君……

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能接上她那在如今社會早已“落伍”的話。

鶴田陽正要說些什麽,卻被砰的一聲動靜打斷了,其餘驚到的女生和她一樣,紛紛把視線投向了聲音來源的後門。

但後門是關着的,他們看不清門外的情況。

“……喂,冷靜點啊五條。”

黑川千秋壓着嗓子,他剛從廁所回來,就看見五條悟呆在後門,他越過高個子男生透過門縫往裏一看:好家夥,夏油和鶴田聊得正歡。

出于男高中生的直覺,黑川千秋本能覺得夏油傑對鶴田陽的态度不一般,之前都拐彎抹角通過他來問鶴田的事情,明顯是有小心思的。

作為鶴田陽的前桌,黑川千秋也與和她閑扯過幾句,有次夏油和五條去吃飯了,他趁機詢問:鶴田你對夏油是怎麽想的?

黑川千秋發誓,他在這位大小姐的臉上看到了害羞的紅暈。

這不是有戲嘛!

不過夏油最近都和五條待在一起,看夏油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他也不好撮合。

但現在……

黑川千秋趴在門縫上,攔着五條悟不讓他進去,輕聲道:“長點心眼啊五條,夏油和鶴田一看就有苗頭!我們得好好給他們澆澆水。”

比自己談戀愛更上心的事情是什麽?

是看朋友談戀愛!

雖然夏油傑轉校不過一個月,但黑川千秋已經把他看成朋友了。

正值盛夏時節,看着同學八卦的黑川千秋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五條悟蒼藍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陰翳,指節擰住便當盒的把手,近乎慘白,心髒驟然變得冰冷,沒了跳動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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