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沖冠一怒 “就這嗎?碰我的人?”

大年初二的早上, 白芷是被餓醒的。

一動,感覺有什麽東西困着自己。

睜開眼,才發現被傅玄西摟着。

他已經醒了, 正在看手機。

見她醒來, 微側了下頭,“醒了?”

白芷打了個哈欠, 翻身靠近他懷裏,悶悶地:“嗯。”

腿間還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很想說話。

“餓了麽?”傅玄西把手機拿給她看,“想吃點什麽?”

白芷擡了擡眼, 對上他的手機屏幕。

是酒店的點餐系統界面,菜品豐富,中式西式都有。

白芷看得眼花缭亂, 讓他随便點。

傅玄西放下手機,往下滑了滑, 湊近了看她, “疼——”

不等他說完,白芷臉熱,打斷他:“不。”

“逞什麽強。”他笑了下,按着她後腦勺壓到懷裏, 聲音很低, “都有點腫。”

白芷:“”

酒店送餐很快,傅玄西起身去拿了東西在餐桌上擱好,轉回來抱她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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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 傅玄西送白芷到古鎮口,等她在視線裏消失,才調頭離開。

傅玄西從南城回到臨宜時已經是大年初三的下午。

他人還沒到, 鄭星野家夜場說要給他接風的人已經傳開了他的事跡。

說啧,沒想到像傅公子那樣參加晚宴都不怎麽帶女伴的人居然為了個姑娘連夜千裏奔襲。

又說,這山上下來的小狐貍,又純又勾人,把人好好一厭世的主勾了魂。

就連旁邊卡座裏的人聽了都忍不住問,誰啊,是之前沈家晚宴上帶去那個小姑娘嗎?看着純得要命,招數那麽高?

還有人打探,問是不是傅公子就喜歡這樣看着很純的姑娘?

鄭星野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捏着一杯酒靠在卡座沙發裏問:“你們覺得我上能行嗎?”

“你?”沈思言和秦澤沅只當他開玩笑,“你上你不行。”

鄭星野挑眉:“不行啊?那我就更有興趣了。”

“卧槽!”沈思言一下精神了,“你講真的?”

鄭星野喝了口酒,眼神缥缈,不知在想什麽,“搶來的,搶走他的,不是很有意思麽?”

秦澤沅沒插話,只是看着鄭星野,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些東西。

他們這群人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而現在,比一開始,少了一個人。

那個人,叫盛雨,是盛雪的姐姐。

七年前,盛雨和傅玄西訂婚,而後不到半年,跳樓自殺。

青梅竹馬長大的情誼,那段時間大家都挺傷心的,鄭星野直接跑去了國外。

後來再回來,他變得比從前還浪蕩。

秦澤沅平常不想這些狗血的情情愛愛,這麽一想,腦子開了光似的,豁然間有個恐怖的猜想——

鄭星野該不會,喜歡盛雨,把盛雨的自殺怪罪在了他西哥身上吧?

也是這時,他開了光的腦子忽然聯想起這家夜場的名字:晝夜不雨。

秦澤沅這一想就想遠了,又回想起那天在鄭星野家祖上的故居裏打牌,那應該是鄭星野第一次見到白芷。

當時他那雙眼好像就亮了一下,視線總若有似無落別啾恃洸人身上,一聽別人說熱,馬上就開了窗。

秦澤沅有些震驚,更有些怕——

大家從小長大的情誼,沒必要因為一個女人翻臉吧。

不過話說回來,鄭星野真要搶,西哥會為了白芷跟他翻臉嗎?

傅玄西到達晝夜不雨時,場內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鄭星野脫了外套,穿一件質地很柔軟的黑色半領打底衣在舞池裏扭腰。

他長得一副風流痞子樣,又是富貴人家裏浸淫出來的浪子,就那麽往臺上一站,都足夠吸引人眼球。

偏偏這人還沒什麽矜持的想法,站舞池裏一把勁腰扭得比專業男模還帶勁。

周圍的人給他讓出一片場地來,下面圍了一圈男男女女。

他笑得壞,又沖臺下美女抛媚眼,惹起一片尖叫聲。

都是來這裏玩的,各個眼睛都放綠光,狼似的。

有人說鄭公子這樣的人,這樣的樣貌,這樣的身材,這樣的氣質,就算不是富貴人家的公子,這輩子也絕對差不了。

那還不是誰争着搶着要捧着金山銀山相送的?

傅玄西一路進來都被吵得耳朵疼,往臺上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沈思言見他來了,往旁邊一讓,請他坐下:“終于回來了哥,整整三天,不見你我真是度日如年呢!”

他還真沒瞎吹,往些年他們都是年三十吃完年夜飯就開始湊一起玩樂,這今年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就沒見到人,可不得想念嗎?

況且他們這一群人裏,也就傅玄西是那個最正經最厲害的,像那種,主心骨,只要他不倒下,大家都能靠着乘會兒涼。

他跟秦澤沅不同,他年紀比他們都小,情愛開竅也很晚,剛剛鄭星野說那些話他就當一嘴玩笑聽了,根本沒往心裏去。

但秦澤沅此時的表情就不太自在。

那種猜到了秘密,卻又不能直說的感覺,煎熬死了。

傅玄西捏了杯酒喝了口,瞥他一眼:“有心事?”

“沒、沒有。”秦澤沅輕咳了聲,端了杯酒低頭喝,掩飾自己的眼神。

沈思言罵他:“你怎麽吞吞吐吐的,扭捏死了。”

他沒理,擡頭一看,鄭星野已經從舞池裏下來,繞過一群包圍他的美女徑直走了過來。

“喲,舍得回來了?”他嘴角壞笑未散,斜了傅玄西一眼。

跳了有好一會兒,臉上都冒着汗,随意地擦擦,端着杯啤酒一飲而盡。

傅玄西擰眉,不太受得了他一身蹭來的雜亂香水味:“滾遠點。”

鄭星野就笑得肩都發抖,偏要挨着他坐下。

“我是跟你好才挨着你坐,像我這樣的是吧,妹妹們最喜歡了,特別是——”

他意味深長地笑:“乖妹妹。”

又一字一句地補上:“比如,白芷妹妹,對麽?”

後來那夜在晝夜無雨傅玄西沒能收得了手。

他從小什麽都學,散打也是一等一厲害。

秦澤沅和沈思言要上來拉,被他一人一腳踹開了。

周圍圍觀的人見此更不敢上前,只能縮在外圍看。

打了半天,他輕傷,就嘴角破了點,鄭星野差點被打到散架。

他伸手把人拉起來,嗤笑:“就這嗎?碰我的人?”

鄭星野嘴角流血,偏還要笑:“你管不了我。”

傅玄西懶得跟這混球打嘴炮,提起外套就走,只冷冷丢下一句:“你試試。”

那晚的事情後來在圈子裏傳開,不知怎麽還傳到了傅老爺子耳中,專門打電話來問:“怎麽又跟老鄭家那小子打架了?”

怎麽又打?

七年前也打過,那時候盛雨自殺,鄭星野悲傷過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打了一架。

但是盛雨那事兒,他沒辦法。

傅玄西跟鄭星野這回打架,誰也沒讓着誰。

大年初五晚上白芷從南城回來的時候,他嘴角還有一小塊淡淡的淤青沒散全。

“是在哪兒磕了嗎?”白芷眉心擰着,怪擔心的,要去拿醫藥箱幫他擦藥,“你擦藥了嗎?”

剛放了東西,還沒來得及離開,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擦了。”

她放心了,在他身旁坐下,還是覺得神奇:“怎麽能磕到嘴角的?”

“不小心。”傅玄西沒說太清楚,把手裏的書丢了,拉她進懷裏抱着,很溫柔地蹭蹭她臉。

白芷的機票是季海定的,今天到機場也是季海去接回來的,這會兒從外頭一路進來,身上沾了點寒氣,衣服都是冰的。

“我身上凍人。”她扭了扭,“抱着不冷嗎?”

“我熱。”他的手臂反倒收緊了,圈得她有點透不過氣。

白芷也就随他去了。

他埋頭在她頸間吸了口氣,輕咬她下颌骨一口:“別搭理那姓鄭的。”

她一時半會兒也沒反應過來,還覺得納悶:“你是說淼淼?”

看他表情不像是,她又想了想,實在想不到:“我就認識她一個姓鄭的。”

認真思考的樣子帶着點懵懵的軟萌。

壓根兒就沒想起來之前打牌和晚宴上見到的鄭星野。

傅玄西忽地悶笑一聲:“也別搭理她。”

白芷:“”

臨宜大學開學時間是正月十三,比元宵節還早兩天。

白芷琢磨着,大概不能跟傅玄西一起過元宵節了。

她決定做些元宵跟他提前過一下。

春姨在廚房幫她忙,不時閑聊幾句。

春姨這人說話做事很有分寸感,只聊聊過年的趣事,聊聊一些地方美食,不聊傅玄西相關的任何。

白芷也沒主動問,跟她相處倒也很和諧,湊在一起篩元宵。

餡料滾了好幾遍,終于變得圓圓滾滾白白胖胖。

“我們等會兒再煮吧春姨,我打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好,你先去,我弄些別的菜。”

白芷擦了擦手,去拿自己放在客廳的手機。

正要打電話,進來個人。

穿一身黑色沖鋒衣,黑色褲子黑色鞋子,白芷吓一跳,以為進來個搶劫的。

但她很快認出來這人自己見過,叫鄭星野,是傅玄西的朋友。

“嗨白芷妹妹。”鄭星野笑着沖她打招呼,脫了手套,很輕車熟路地坐下,都不用她招呼。

白芷沒在這裏替傅玄西接待過他的朋友,且還是這樣的單獨接待,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知所措。

“你要喝點什麽?”她想了想,盡量表現自然點,“他應該還要過會兒才回來。”

“喝什麽都行啊,你會弄什麽喝的?”

“白開水,泡茶——”白芷抿了下唇,“最簡單的那種泡法,倒上開水,開始泡。”

鄭星野“噗”地一下笑出聲,笑彎了腰,擡頭看着她還在笑:“怎麽這麽可愛。”

可愛

白芷聽得頭皮發麻,扯了扯嘴角,轉身要走:“我去找春姨來接待你吧。”

“不用。”鄭星野叫住她,“就随便泡個茶吧。”

泡的是六安瓜片,這茶極貴,白芷本想問問春姨怎麽泡,怕自己浪費好茶,但又覺得把人丢在外面不太好,幹脆熱水一沖,簡單粗暴地端出去。

“你先坐會兒,我打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白芷把茶放到他面前,打了電話過去。

傅玄西接了,說話聲很清晰地從電話裏傳來:“已經到門口,想我了?”

還有鄭星野在旁邊聽着,白芷臉一熱,嗯嗯了兩聲挂了電話。

“他馬上就回來。”白芷沖鄭星野客氣禮貌地笑了下,“你有什麽想吃的菜嗎,我和春姨說一聲。”

鄭星野卻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盯着她,并不說話。

她正覺得奇怪,他忽地一下起身,大拇指輕輕在她鼻梁旁邊刮了一下。

“你這裏粘了東西。”他笑,撚撚手指,“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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