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婪這一聲低喝,讓賀雨澤心裏莫名難受得很,說不上來的難受。也許是長久以來內心壓抑情感難以壓住,這次找到了突破口便爆發得一發不可收拾。

手被拉住,蘇婪慌張不已:“雨澤……”

賀雨澤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腕處,蘇婪的手還抓着他。

“哥……”賀雨澤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我只是出去透透氣,等會就回來。”

“……”

賀雨澤出去了。這次蘇婪沒有在攔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口上看着他離開。

街道邊的冷風吹得臉疼,但遠不及賀雨澤心裏的冷意。還記得一年前,蘇婪跪在對上對別人求婚的場景。

那時他就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聽到對方說那一句“我願意”後,默默走開,這一走,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

現在是晚上00.00。

賀雨澤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于什麽境地,等他回過神來時,天已經黑了,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他想,他該回去了。蘇婪一定等得很着急。其實他只要回頭看看,就能在暗處看到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比他急的大有人在。

感受到異樣的注視,賀雨澤下意識回頭看去,一回頭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帶着迷香的手帕。手帕捂住他的嘴,只有兩三秒的時間,他便軟塌塌的倒在了對方的懷裏。

再醒來時,他正被大字型綁在一個冰冷的手術臺上,上衣被人脫掉,現在光着上半身。

……這是?

哪裏?

定了定神,他逐漸回想起來一些記憶,那一瞬,恐懼逐漸的爬滿他的身體。這個地方他來過,也就是在這裏他被那個代號為:“掠食者”的連環殺人犯給殘忍分屍了。

那人有多變态?

打了一陣麻藥後,特意等他醒過來,再找來一把生鏽的鋸齒,一點一點的割開他的皮肉,又用斧子剁碎他的骨頭,還讓他自己親眼看着。

現在只要一回憶起來胃裏都在翻湧,他想吐卻又忍了回去。

這時空蕩的地下室裏外面傳來腳步聲。賀雨澤猜測是掠食者回來了,他認命的閉上眼,又不想自己走得太痛苦,想到了咬舌自盡這個死法。

但似乎這個方法已經被科學否認了。所以他只能像只小白鼠一樣躺在這裏等着被人開膛破肚。

“啧啧。”

誰在他耳邊發出了聲音。

緊接着又是一聲調侃似的感嘆:“好姿勢。”

賀雨澤猛然睜眼。

“賀醫生不僅臉長得漂亮,就連腰都細得跟女人似的……”說着還用指尖刮蹭了一下他腹部滑嫩的皮膚,不禁感慨:“好軟啊……”

看到少年那張熟悉又欠打的笑臉,賀雨澤愕然道:“怎麽是你??”

張嶼赫雙手托腮靠在他腦袋旁,滿眼都是調戲:“看見我你好像很不樂意?”

不是……“你……”

不對。話哽住了,賀雨澤的眼神從愕然變成幡然醒悟:“原來你真的是掠食者。”

張嶼赫真是對他現在冷靜又失望的表情愛死了。他越表現的對他失望,對他冷淡,他的心裏就越莫名其妙的愉悅。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呵。”賀雨澤冷笑:“掠食者就喜歡玩弄獵物麽?你這麽處心積慮接近我,讨好我,再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嗯……”少年換了只手托腮,雲淡風輕道:“生氣了?”

被這般玩弄欺騙最後還要被奪走性命,換做是誰都會恨之入骨。

“哎呀……”張嶼赫懶洋洋的站直身子,“我如果是他,哪會那麽殘忍對你?我這個人一向很憐香惜玉的。”

賀雨澤只回了兩個字:“惡心。”

“先憋着你的惡心等等再吐。”他一下變得認真起來:“現在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選擇,五分鐘之後掠食者會帶着他精心為你準備的刀具來到這裏,為他的藝術品進行殘忍的加工。但在這五分鐘內,我能帶你脫逃……”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他:“要怎麽選?”

賀雨澤皺皺眉,已經不知道這個家夥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要怎麽相信你?”

“你現在只有選擇的權利,沒有提問的權利。要麽選擇相信我,要麽就成為他的殺戮生涯裏新的一件藝術品。”

“我……”

何雨澤胸口悶的厲害。

張嶼赫反倒一點也不急躁,看着手表就像在給他生命倒數計時似的:“還有三分鐘。”

“我……我相信你!”反正橫豎都是死,再怎麽選擇擺在眼前的也只有一個選擇。

張嶼赫笑了,笑得有些邪惡:“賀醫生,要我救你,我可是有條件的。”

賀雨澤不明白又生氣:“你為什麽老是在這種時候對我讨價還價?”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不會拒絕我。”

“你!”賀雨澤臉色難看得很,他從來沒見過那般厚顏無恥的男人。

“還有兩分鐘。”

“好,我答應你。”

他勾勾唇:“我還沒說什麽條件呢?”

賀雨澤:“能不能先逃出去再說?如果掠食者來了,我們兩個誰也跑不掉。”

張嶼赫笑着拿出口袋裏的匕首,“刷刷”兩下砍斷了綁住他手和腳的繩索。

“走哪?”

賀雨澤揉着手腕問。

“哪裏都不需要去。”張嶼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桌子上:“再等一分鐘便好。”

“可是你不是說再一分鐘掠食者就會過來麽?”

“是會來。”張嶼赫淡定道:“但不止他一個。”

賀雨澤疑惑:“什麽意思?”

對方無視了他的問題,專注心思盯着手表轉動的秒針,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倒數着:“10丶9……5、4……3、2、1……”

“砰——”的一聲巨響。

整個地下室都在震動。

不過一會,警車的鳴笛聲“滴唔滴唔”的從遠處慢慢靠近。一聽到這個聲音,賀雨澤再緊張的心也松了一半。

“太好了!警察來了!”

“跟我走。”張嶼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地下室上面跑去,賀雨澤奇怪道:“警察來了我們為什麽要跑?”

接下來他明白了。

兩個人剛跑到硝煙滾滾的一樓,就有個帶着微笑假面的人從煙塵裏緩緩走出來了,手裏拿着一把漆黑的槍正在指着他們的腦袋。

冰冷的面具下,掠食者那有菱有角的薄唇正在微微上揚,透着一絲不甘與不舍:“我不想毀壞我珍藏的藝術品,但有些時候,必須犧牲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