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嶼赫一臉淡定,顯然對這種“巧”習慣了,畢竟一周能巧八次,每天都是老朋友見面。

但他還是喜歡陪着對方演戲,于是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笑道:“巧啊陳警官,別來無恙啊?”

陳勇:“好得很好得很……哎?你呢?”

張嶼赫:“我也挺好。”

陳勇:“那就好那就好。”

賀雨澤:“……”

陳勇搭上他的肩膀:“剛剛幹嘛去了?”

張嶼赫:“去晨跑。”

陳勇:“晨跑好晨跑好……年輕人就是要多鍛煉身體……不錯不錯……小夥子結實……但是吧……咱們該帶的東西還是得帶上好不好?省得哥哥擔心你,還得到處找你。”

張嶼赫一臉歉意:“出門得急,忘了。等會就帶上。”

“行……那沒什麽事情哥就走啦。”再待下去似乎會更尴尬。陳勇拍了拍張嶼赫又拍了拍賀雨澤,看向賀雨澤的時候還特意給他使了使眼色。

賀雨澤雖無奈,但還是點頭回應,表示自己可以信任。

送走陳勇後,兩個人坐在客廳吃起了午餐。

賀雨澤原本想正常上班的,張嶼赫忽然拿出一個包裹遞給他:“外面郵箱的。”

賀雨澤接過:“謝謝。”

他沒記得自己有上網購物啊?誰會寄給他東西?揣着好奇賀雨澤打開了那個四四方方的快遞盒子。

這不打開還好,這一打開他就到處找垃圾桶想吐,張嶼赫這時候的反應夠快,立馬拿來了垃圾桶,賀雨澤“哇”的一聲,剛吃進肚子的午餐全吐出來了。

那快遞盒子裏居然是三四條貓的幹屍!還是他心理療診附近的野貓,那三只還是他喂了快半年的貓!

貓被制作成了幹屍,制作的人把它們的眼珠子挖了出來,重新換上了漂亮罕見的名貴寶石,這麽看起來真是栩栩如生,甚至有點詭異。

張嶼赫沒什麽反應,看到盒子裏的幹屍只是笑了一下,調侃道:“賀醫生的追求者還真是不少呢……”

盒子裏還有封信,用火漆封好的信,就墊在三只幹屍貓的肚子下。賀雨澤是不敢打開了,而張嶼赫沒事人一樣,把信封從貓的屍體下拿了出來。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殺你一萬遍也不夠。

賀雨澤抱着垃圾桶皺眉,問張嶼赫:“寫的什麽?”

張嶼赫面無表情地撕掉信封,又朝他看過去:“愛你一萬年也不夠。”

“……”更惡心了卧槽,賀雨澤又吐了一番。在他吐的這段時間裏張嶼赫抱着盒子出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賀雨澤好奇的跟着出去,就見他在院子的花園裏扒雪扒土,由于他家裏沒有鏟子之類的東西,他只能用雙手硬生生在結了冰的泥土裏挖出一個坑來。

他把貓埋了。

回來的時候雙手都是血。

賀雨澤就愣愣站在門口,小臉煞白,“謝謝。”

是賀雨澤一個人他肯定沒辦法處理這些小貓的屍體,因為他沒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養了那麽久的活物因為自己而死。更別說親手處理屍體。

他看了看張嶼赫的手,有些不忍的皺了皺眉:“樓上有醫藥箱,跟我進去,我給你處理傷口。”

“不了。”張嶼赫第一次拒絕了他,賀雨澤一愣,就見他帶上了連衣帽往外走風雪中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你……你要去哪?”賀雨澤問道。

張嶼赫沒有回應。

想了想陳勇的話,賀雨澤決定跟上去看看他想幹嘛,于是随手拿了件棉襖,跟上了他,“我有車,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張嶼赫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陌生冷淡的神情就好像從未認識他一樣。

“……”沒有回應。

“張嶼赫?”

賀雨澤一邊跟着他一邊喊他的名字,由于穿的是拖鞋,地面積了雪難走,導致他一個踉跄摔倒在了雪地裏。

張嶼赫還是沒有反應。

以他那個熱情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會放任賀雨澤而不管的。賀雨澤莫名感覺有點受傷,但他還是很擔心張嶼赫,再一次朝他的背影追過去。

“張嶼赫你到底要幹嘛??”

張嶼赫終于停住了腳步。

兩個人面面相觑。

他鋒利的唇在一張一合:“我要去一個地方,那裏有我沒有完成的作品。”

說完這句他迎着風雪又走了,一張俊臉上神情木讷,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似的,只剩下一副冰冷的空殼。

賀雨澤不能理解他為什麽忽然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可他不能在追他了,再追下去他單薄的身子要受不了。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陳勇,那個和張嶼赫關系很好的警察小哥。他想他一定知道張嶼赫到底怎麽了。

回到家後他換了身衣服給陳勇打電話過去,不一會他接了,賀雨澤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了陳勇,沒想到陳勇居然表現出了異常的興奮。

“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就過來了。”陳勇說道。

一杯熱茶的時間陳勇來了,賀雨澤上了他的車。車上的定位儀正在顯示張嶼赫移動的方向,那是去往市中心的方向。

開車的時間裏,兩個人聊了起來。

賀雨澤問陳勇:“他怎麽忽然變成這副樣子?就好像從來不認識我一樣,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一個勁的往外走。”

陳勇凝重地道:“那孩子精神方面有問題。其實他本名不叫張嶼赫,該叫張淩。小時候因為家裏突生一場變故,那孩子的腦子裏就自我分裂出來了一個叫張嶼赫的人物。”

賀雨澤是記得張嶼赫提過這個事情,當初他找他治病也是因為這個事情。他說他想找到呼喚他身體裏主人格的辦法。

“什麽變故?”賀雨澤問。

陳勇為難地搖搖頭:“那是10年前的事情了,具體我不能和你說,因為這是保密案子。”

既然是保密案子賀雨澤也沒再問。不過需要保密,想來一定是不簡單的案子。

他擔心起了張嶼赫的安全:“他不會有事吧?”

“如果是張嶼赫的話他有很強的自保能力,不需要我太費心。可他現在是張淩,張淩那孩子脆弱不堪,又沒有防衛本能,一旦被掠食者盯上,一定會出事的。”

“掠食者……”

不提起來他都忘了。這麽想想,重生後面對掠食者的恐懼他幾乎是崩潰的,可那個小瘋子跟自己在一起後,他的注意力幾乎全在他身上了,導致他所有的恐懼都化作了對那小瘋子的抱怨和憤怒。

那小瘋子難道是故意的?

張嶼赫說過,掠食者是不會放過他的,也不會放過他看中的任何一個藝術品。

為了消滅他的恐懼,他一直在轉移他的注意力。賀雨澤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猜對,他想這得要重新見到張嶼赫的時候親自問才能知道了。

定位追蹤還在移動,這次是朝着大型游樂園的方向去的,賀雨澤奇怪了一下:“他到底要去哪?”

“說不定。”陳勇加快了車速:“你不用太擔心,游樂園那邊已經有我的同伴過去了,一定會找到他的。”

“嗯,我相信你們。”

張嶼赫的确是找到了,聽陳勇說他的同伴找到他的時候,他搶走了一個擺地攤的畫師手裏的畫板。

“我快沒時間了,我快沒時間了。”他這麽念叨着,然後用顫抖的手在紙上塗畫起來。

那熟練的筆法還有誇張的線條驚呆了身邊的畫師,聽他說,他從沒見過那般粗暴用線條對待畫紙的人。

但畫只畫了一雙眼睛,他就抽搐着暈倒了。

張嶼赫現在躺在醫院裏。

賀雨澤陪在外面,那張未完成的畫紙被警察局拿走,有幸他也看了一眼,看到之後整個人頭皮發麻說不上來的詭異。

那雙眼睛……

他見過的!

賀雨澤忽然覺得腦袋劇痛,原本是來陪護病人的人,現在兩眼一黑,直接倒了下去,跟張嶼赫睡進了同一個病房。

賀雨澤做了個渾渾噩噩的夢,他夢到了在逗一個小男孩開心,可無論他怎麽逗他,他都是一副冰塊臉,一點表情都沒有。

就當他逗煩了想走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阿楊……”

阿楊?

是叫他麽?

夢裏賀雨澤回頭,小男孩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張他塗鴉過的畫紙。

賀雨澤想撿起畫紙看,可是怎麽也看不清畫紙上的東西,他努力的想看清,幾乎要把眼睛貼到畫紙上了。

效果是有的,他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臉的輪廓,并且五官還在逐漸清晰。

就在他快看清楚時,有個聲音忽然把他弄醒了,那是一個男人急切的聲音,像是蘇婪的聲音。一睜眼,果不其然就對上了一雙深邃又憂郁的眼睛。

見他醒來,他無比激動:“雨澤……”

賀雨澤被握住雙手,他有些不舒服的把手抽離,這讓蘇婪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落寞幾乎占據了他整顆心。

“哥……”

賀雨澤扶着腦袋難受的坐了起來。

他原本應該是在醫院病房裏的,可是現在不知怎麽被送到了蘇婪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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