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他到底要怎麽選擇?一個是曾經拉自己出地獄的哥哥,一個是幾次救他水深火熱之間的男人,兩個人的恩情都大如山。看着兩人搖搖晃晃的身體,賀雨澤心跳幾乎到了嗓子眼。
現在不止張嶼赫期待了,就連蘇婪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也多了一絲興奮。兩個都是不怕死的人,兩個人為了占據他心裏一席之地,都做出了接近瘋狂的事情。
“別沖動……張嶼赫……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想你為了我而毀了自己的人生。”
張嶼赫壓根不聽他說什麽:“我數三聲。”
賀雨澤氣死了:“張嶼赫!”
“1”
“能不能別這樣?”
“2。”
“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3。”
張嶼赫真是說到做到,把蘇婪往下一推後,朝他邪氣的笑了笑,雙臂一開,跟着仰面倒下去了。
那一刻賀雨澤腦子是懵的,他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蘇婪的手臂,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把他的身體拽了上來。
半空中,少年将一切看在眼裏,看清楚了他的選擇,那一刻那漂亮的丹鳳眼裏有些落寞。明明是他自己強行讓他做選擇的,可現在他又開始後悔了。
或許他就不該心軟的,若是他當時狠心一點,自己也淪落不到讓別人選擇的地步。但這一切……似乎晚了呢。
蘇婪激動得不得了:“雨澤……我就知道,你是愛哥哥的。”
話音剛落,他的眼前黑影一閃,賀雨澤竟然直接翻越欄杆跳下去了。蘇婪呼吸停滞,瞳孔顫抖,随着他一聲悲痛的呼喚,周圍什麽聲音都沒了。
“賀雨澤!!!”
沒有想象中的劇痛,賀雨澤摔到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裏。他擡起頭來,印入眼簾的是“掠食者”面具下一雙深邃迷人的藍眼睛:“小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是你????”
賀雨澤慌忙從他懷裏起身,可是行車途中一個踉跄,又摔倒在他懷裏,那人也不在意,就那麽伸手抱住了他。
這是一輛貨車,他們兩個就坐在貨車後面。車上拉的都是軟綿綿的棉花,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搶來的,但他能活下來肯定要感謝這些柔軟的棉花的。
賀雨澤從他懷裏爬開,冷冷地看着他:“你為什麽要救我?”
他聳聳肩,看起來很無奈:“抱歉呢小先生,我這不是在救您呢……我只是不想讓我的獵物死得太難看,若是摔成一灘肉泥,我可是會難過的。”
“別裝了。你壓根不是獵食者。”賀雨澤把他的面具一把摘下來,一張混血的面容出現在他眼前,就是他之前遇到想要搭順風車的那個男人。
“哎呀小先生,您好無禮啊。”
男人立體的五官暴露在空氣裏,這是一張混血臉,不知道混的是哪國,上了些年紀可樣貌依然英俊。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讓他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場地,都顯得跟旁人與衆不同,獨樹一幟。
對了,賀雨澤想起掉下來的張嶼赫,于是急忙趴在貨車邊緣去找尋張嶼赫的身影,可是貨車這個時候早已行駛得太遠,壓根看不到剛才的掉落點。
“您是在找那位跟你一樣無禮的小先生麽?”
賀雨澤看向他:“你知道?”
“自然知道。”男人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或許,在車輪子之下還黏着他的碎肉呢。”
“你胡說!”
“您怎麽知道我在胡說呢?”他神秘一笑:“我可是看見卡車壓過他的身體的,當時他還有口氣在掙紮呢。”
張嶼赫死了……
這是不争的事實,他再怎麽自欺欺人也沒用。賀雨澤坐在地上懵懵的,自己都沒感覺的情況下,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
男人伸手将他的眼淚拂去:“小先生,您大可不必這麽傷心……畢竟很快,您也能見到他了。”
賀雨澤這次沒有再說什麽,心悶疼得厲害,剛剛他下意識選擇了蘇婪,那一刻對于張嶼赫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就算沒死,受到的打擊也是難以治愈的。
但他不知道賀雨澤內心的真正想法,下意識救蘇婪是于恩,選擇和張嶼赫一起跳下來是于情。他現在終于不欠蘇婪什麽了,可是他也徹底失去了張嶼赫。
失去了張嶼赫,賀雨澤忽然變得跟木頭似的,對什麽東西都失去了興趣,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任意的讓掠食者抓走了他,掠食者把他一路帶回家他都沒有反抗,紅着一雙眼睛,深深的陷入自閉之中。
掠食者在準備他的燭光晚餐,賀雨澤就被他綁在燭光晚餐的主桌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是他最後一頓飯,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假冒的掠食者,這個男人卻要跟他一樣做着血腥的事情。
“你假冒掠食者是想把罪名全部都甩在他的頭上麽?”賀雨澤問。
他微笑着看來:“為什麽您會覺得我是假冒的?”
“因為我見過真正的掠食者。”拜他所賜,他甚至重生了一回:“他是黑眼睛,不是你這樣的藍眼睛。”
“你知道嗎?其實我挺讨厭他們随意給我取的代號,掠食者……多麽殘酷暴力又血腥的名字,一點兒也不适合我。小先生,我叫戴森……我希望您能記住我的名字,不要在叫那個讓我覺得暴力的名字。”
這個瘋子……明明殺人的手法就是暴力殘忍的,卻還要裝作一副虛僞的模樣。賀雨澤厭惡至極:“你現在就得意吧,總歸有一天你會死在警察的槍下。”
他一點也不在乎他的話,無所謂的走到了酒櫃前,拿出了一瓶香槟:“小先生,您可真是可愛。”
燭光晚餐準備完畢。
卻有三張椅子,三套餐具和酒杯。
賀雨澤正納悶時,大門忽然被暴力一腳踹開,戴森愉悅的眯着眼睛,笑了兩聲:“看來我的客人們,都到齊了呢。”
賀雨澤瞳孔在顫抖:“張……”
昏暗的紅色燈光下,走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他擁有一張俊美的面容,一雙透着邪氣的丹鳳眼。因為獨特性格,能讓他感興趣的人很少,因此那雙眼睛看誰都是帶着一絲傲慢和不屑。
戴森為他倒上一杯香槟,笑得禮貌:“你還是來了。”可是禮貌過了頭,倒顯得有些奸詐。
少年也不拒絕,往那懶洋洋一坐,同樣笑着回道:“盛情難卻。”他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但他還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請天假等個榜單奧,麽麽噠,小天使
16、第 16 章
“張嶼赫!”他沒死!
賀雨澤激動的視線落在少年身上,被少年冷冰冰的忽略而過:“看我沒死賀醫生你很激動啊。”
“……”賀雨澤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因為事實就擺在那,他也沒得解釋。他當時選的是蘇婪。可現在看張嶼赫的冷淡的模樣,他心裏真的好難受。
就算沒有選擇他,他還是過來救自己了,賀雨澤真的很感動:“你為什麽會找過來?”
他冷冷道:“這是我家。”
“……”
一盆冷水澆下來,賀雨澤好失落。
張嶼赫淡淡的移開視線:“別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我是真的來救你的,也比不上你哥哥一句好弟弟。”這語氣裏充滿了幽怨。
三杯香槟斟滿。
戴森落座,優雅的攤開手:“二位聊完了麽?”
張嶼赫和賀雨澤誰都沒有說話。戴森切下一塊牛排,笑道:“知道我費勁心思請二位來此是為了什麽麽?時間還多,二位不妨猜猜。”
一個刻意假冒連環殺人犯的人,雖然不确定他手上有沒有粘過血腥,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不是個正常人,正常是不會做出他這種事情的。
賀雨澤想的是殺戮方面:“你想殺了我們。”
戴森笑笑,看向張嶼赫:“您覺得呢?”
張嶼赫沒什麽表态,熟練的切着牛排,一口又一口下肚。賀雨澤心想這人怎麽能這麽沒有防備,什麽都敢吃下去,萬一別人在裏面下毒了怎麽辦?
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張嶼赫不僅沒什麽事情,甚至還嫌棄起了戴森的廚藝:“很老,難嚼。下次記得三分熟,我不喜歡吃太老的煎牛排。”
賀雨澤:“……”
“哈哈哈……”戴森笑起來:“您真的很有趣呢。”
張嶼赫放下刀叉,看了賀雨澤一眼,賀雨澤不由得心一跳,就見他調侃似的說了一句:“你的繩藝手法很奇特啊……呵……把他綁得跟禮物一樣,是用來故意勾引我的麽?”
賀雨澤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他不提醒他還沒發現,這綁人的手法确實詭異,胸口刻意留下空隙,繩索暧昧的穿過下半身。這個畫面,他只在小電影裏看到過,裏面的女主就是這麽被綁起來的。
他的臉瞬間紅了。
戴森神秘一笑:“您真聰明。”
張嶼赫往後一靠:“說吧,要幹什麽?”
“要和您談一個條件。”
“我從來不和不感興趣的人談條件。”少年傲慢的語氣和眼神表示着對他的不屑。
一個鋁合金做的箱子從桌子下被拿上來,戴森将它打開,推到張嶼赫眼前,裏面是接近一百萬。
張嶼赫淡定的接過,數了數:“錢到位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賀雨澤:“……”
“我的條件對于您來說,一定很簡單。”戴森的語氣一下變得特別陰冷,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絲怨恨:“我需要您……幫我取下蘇家獨生子蘇婪的心髒。”
“啧。”他忍不住嗤笑一聲:“還有這樣的好事?”
張嶼赫饒有興致的看向賀雨澤,滿眼都是玩味。賀雨澤旋即也朝他看過去,兩人視線交彙,他朝他直搖腦袋:“不行!你不能答應!”
張嶼赫把裝錢的箱子一關:“我應了。”
賀雨澤頓時軟在椅子上。
“給您十天時間。”戴森滿意的悶了一口香槟,又把掠食者的面具推給他:“以您的身手,我相信,您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他取下一朵桌上的玫瑰花別在賀雨澤耳朵上,對張嶼赫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祝您玩得開心。”
我是禮物???
賀雨澤氣打不一出。
戴森走了。
這套房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賀雨澤掙紮着,“張嶼赫給我松綁。”
張嶼赫雙手插兜,仰頭盯着天花板,沒什麽反應。
“你倒是給我松綁啊!”賀雨澤着急地道。
張嶼赫還是沒什麽反應。
賀雨澤吃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腿也被綁了,他只能蹦着來到他跟前,不耐煩地說:“快給我松綁!”
張嶼赫終于有了動靜,确實一把抓住他脖子前的繩結,那根繩結很長,看起來就像一根狗繩似的。
繩結被用力一扯,賀雨澤一個踉跄跪倒在他跟前。張嶼赫的俊臉在燈光下半暗半明,鋒利的唇勾得有些邪魅:“賀醫生,禮物就該有禮物的樣子。”
恥辱感鋪天蓋地而來:“你!!”
下半張臉被粗魯的捏住,賀雨澤難受得直皺眉,下垂的眉眼看起來是那麽無辜招人憐愛。但在張嶼赫眼裏,這些小情緒又變了個意思。
張嶼赫半眯着危險的鳳眼,看起來挺欣賞他這副模樣,“聽到我要取蘇婪心髒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表情。”
“唔……”賀雨澤好難受。
張嶼赫更愉悅了:“生氣麽?”
賀雨澤奮力甩開他的手。手被甩開,少年臉上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輕蔑,是對他一味護着蘇婪關切之心而輕蔑。
賀雨澤跪在地上微微喘氣:“你有什麽就……沖我來……我們之間的事情跟蘇婪沒有關系的……”
“沖你來?”
張嶼赫一個姿勢坐累了,于是翹起二郎腿,絲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着他,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将他整個人穿透了似的。賀雨澤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可以。”他答應了。
賀雨澤轉危為笑:“太好了。”
張嶼赫起身将他整個人抗了起來,那動作跟土匪綁人似的,輕車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腳踹開門,真不知道他家的門到底是什麽做的,這麽粗暴一腳居然還安然無事。
賀雨澤一臉茫然的被他扔到床上。他還貼心的打開了暖氣,然後就開始脫羽絨服,脫內襯。
賀雨澤驚呼出聲:“你幹什麽?????”
他笑了笑,笑得很邪氣無比:“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麽?我還以為賀醫生會有點自知之明呢……我想要的賀醫生從認識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吧?”
他想……
賀雨澤臉頓時紅了。
“不行!!!”恥辱感讓他又羞又憤,賀雨澤努力把自己翻個面,怒瞪着他:“除了這個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他無賴一笑:“抱歉賀醫生,除了這個我什麽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