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賀雨澤現在就是頂板上的魚肉。

張嶼赫一點兒也不客氣,将他摁壓在身下,細細品嘗起來,先是他的眉眼,再是他的鼻尖,最後是他柔軟的唇。他的吻耐心又溫柔,是致命的。

賀雨澤掙紮得厲害:“你大爺的……你別碰我!!”

那根繩子被用力扯住,賀雨澤疼得顫抖。張嶼赫低笑一聲:“賀醫生,你現在厭惡我的眼神真是讓我覺得特別的爽。”

眼見衣服要被剝落,賀雨澤眼睛紅紅的,特別的委屈,他不是讨厭張嶼赫,相反的,他心裏喜歡上他了。可是他還沒做好準備,比起現在這個流氓一樣的男人,他更喜歡在旅館時那樣溫柔的張嶼赫。

“……”

他無比委屈的模樣讓張嶼赫征住了。

賀雨澤軟綿綿的躺在他身上不再動彈,咬着唇,閉着眼,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

“沒意思。”少年盯了他一陣後,從他身上退下來,坐在床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才站起身來穿衣服。

“你到底想幹嘛???”賀雨澤怒道。

張嶼赫淡淡瞥了他一眼:“去把你好哥哥的心髒挖出來給你捏着玩。”說完他擡腿要走,賀雨澤忙喊住他:“張嶼赫你站住!!”

張嶼赫冷冷看來:“你舍不得?”

賀雨澤冷靜的想了想,從根本上來說張嶼赫就不是個正常人,他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控制他,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在跟他唱反調,故意激怒他似的。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不先順從他再另外想辦法呢?

“不是。我想和你一起去。”

果不其然那小流氓眼裏忽然來了點興趣:“賀醫生……你剛剛說什麽?”

賀雨澤咽了咽口水:“我說跟你一起去。”

“哈哈……”他忽然笑起來,從剛開始的低低抽笑,慢慢的變成捧腹大笑,最後笑得直不起腰,像個瘋子似的。

賀雨澤不明白他在笑什麽,但是總感覺他這個笑很讓人不舒服:“你笑什麽?”

張嶼赫來到他身邊,一把捧住他的臉,眼睛裏還有剛剛笑得太用力激發出的淚沫。賀雨澤以為他又要幹什麽,警惕的豎起眼瞳,卻聽他發出一聲贊嘆:“賀醫生,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賀雨澤:“……”

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情緒跟天氣一樣變幻無常難以預測。方才還陰郁着一張臉,一副幽怨的模樣,現在又忽然笑得直不起腰,愛他愛得要死的樣子。

“跟我走。”張嶼赫拉起他脖子上的繩子,抱着他往外帶去,賀雨澤氣得想罵娘:“你能不能先松開我?”

張嶼赫還是那句:“禮物就該有禮物的樣子。”

他被五花大綁扛上了一輛車,一輛看起來挺舊的面包車。上車的時候賀雨澤還嫌棄了一句:“這車怎麽這麽髒?”在蘇家嬌貴了十多年,他沒坐過這麽髒兮兮的車。不過本來也不是張嶼赫的車,是他找陳勇借來代步用的。

張嶼赫挑挑俊秀的眉:“你喜歡什麽樣的?”

“再不濟也不會是這樣。”

“行。”

他拎着賀雨澤走進了一家價格不菲的4s店。戴森給了他的那一箱子前就這麽以賀雨澤的名義買下了一輛敞篷,還是全款付的,只用短短幾分鐘,百多萬瞬間就沒了,他花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賀雨澤驚得說不出話:“你為什麽要以我的名義買?”

“我對錢不感興趣。”他踩起油門,冷靜的注視着前方,好久好久才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在我消失前,要送什麽東西才會讓你永遠的記住我。”

“……”這話給賀雨澤說愣了。

張嶼赫這句話提醒了賀雨澤,張嶼赫是雙重人格,還是副人格,一但治療成功他必然不可能存在這個世界上。跟他打打鬧鬧這麽些天,賀雨澤都忘了他的焦慮。

“賀醫生,假如我消失了,你還會記得我麽?”他忽然問。

賀雨澤再也沒有第一次回答他雙重人格的問題的時候那樣自信,聽到這個問題時,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會吧。”

張嶼赫笑了一下:“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了,那就要拜托賀醫生送我最後一程,與其死在別人手上,我更希望能死在賀醫生的手裏,那樣會舒服點。”

賀雨澤嘴唇有些顫抖:“我……”

車開過火車南站。

一輛火車正好開過去淹沒了賀雨澤的聲音。張嶼赫一愣,從後視鏡看到了他一張一合的唇形,卻沒聽見他的聲音。

但那個意思是……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愕然睜大:“……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賀雨澤臉一紅,抿了抿唇:“沒什麽。”

其實那個唇語是什麽意思張嶼赫猜到了七八分,那一刻忽然感覺心情特別愉悅,從來都沒有過的愉悅。

真的好奇怪,他剛開始明明只是想調戲一下賀雨澤的,可慢慢的到最後,居然有些脫不了身了。

車內很久都沒有人說話,只有兩個人粗重的呼吸聲,氣氛烘托得有些微妙,還是賀雨澤先開口打破的沉默:“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張羽赫:“你說的哪次?”

“……”賀雨澤:“停車場你和蘇婪……”

“哦。”每次賀雨澤一提起蘇婪這個名字,張嶼赫總是一臉的不爽:“接你的那輛卡車是我開過來的。”

想起什麽,他又笑起來:“我真是沒想到啊賀醫生,你居然會選擇和我一起殉情。真的,當時我特別感動,要不是有外人在,我一定當場就把你扒了,好好抱在懷裏疼愛一番。”

“……”賀雨澤臉一紅,羞憤道:“你特麽能不能說話的時候正經點?”

他一臉無辜:“我說錯什麽了麽?”

“……”算了。懶得跟他計較。賀雨澤憋着氣又問:“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跟我打個招呼?我差點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居然和戴森是一夥的。”

“別。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跟那個暴力的男人可沒有半點關系。”

“你貌似比他更暴力吧???”

其實事情的經過并沒張嶼赫說得那麽雲淡風輕。戴森從車禍中醒來後,搶劫了一輛拉棉花的貨車,原本是用來躲避後面追擊的警察用的。

沒想到張嶼赫從天而降落到他車上,還把他從駕駛座踢了出去。戴森命大,抓住了卡車邊緣跳到了卡車後面,這才沒有摔成一堆肉泥。

好巧不巧賀雨澤又掉下來了,正好的落在了懷裏,于是就有了那一幕,他無奈的抱着賀雨澤笑:“小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敞篷車穿過一個漆黑的地方。

來到一座廢棄的老醫院前,醫院還挺大,看樣子曾經輝煌過一段時間,好幾年過去,裏面已經長滿了雜草。

老醫院的牌子也生鏽了,上面寫着:惠中市人民醫院。

賀雨澤原本以為他會開車去找蘇婪,沒想到他卻把車開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讓他內心深處感覺到害怕的地方。

這裏原本是a城市中心最大的醫院,後來因為不正當進行人體器官買賣手術導致死了上百多條鮮活的生命,這座醫院被查封,現在變成一棟令人聞風喪膽的鬼樓。

聽聞一到晚上哭聲凄厲陣陣,随着附近的原住民一個一個的搬離,直到幾乎沒有人住,這裏徹底變成一個鬼院。

回憶如潮水湧上來,賀雨澤顫抖得厲害,他回憶起那個冰冷的手術臺,七八個醫生站在床邊觸摸他的身體,打量他身上任何有價值的部位。

醫生面罩下冰冷的眼神賀雨澤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被手術燈還照着他的眼睛,他們還不允許他閉眼,不允許他流淚,因為會拖延手術進程。

他們手裏的刀還在閃着寒光。

而他因為害怕而流出來的尿液從手術臺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說出這句話時,賀雨澤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一到這個地方就會他不由自主的恐懼,不由自主的回憶,回憶起當時的每個細節。

張嶼赫的表情很嚴肅,語氣冷得不容拒絕:“抱歉賀醫生,這裏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知道。”

“我不去……我不去……”

賀雨澤掙紮着想跑,但張嶼赫之前只給他解開了綁住雙腳的繩子,沒有給他解開上半身的繩子,現在他再怎麽想走,想掙紮都是徒勞的。

張嶼赫從駕駛座上下車,同時把副駕駛上的賀雨澤也拉了出來,盡管賀雨澤一萬個不情願,踢蹬着腿狂喊:“我說了我不要去!!!”

張嶼赫用雙手把他困在車的旁邊,一邊捧着他害怕到發白的臉,一邊輕拍他的背部緩解他的緊張和恐懼。

“這個地方只有賀醫生你熟悉,我需要你的幫忙。”

賀雨澤還是那句:“我不去……”那個給他帶來痛苦的地方他原本是一輩子都不準備踏足于此的,這次被忽然被帶來,對他來說是一場噩夢。

“不要害怕。”張嶼赫将他摟入懷裏:“賀醫生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是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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