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即将出口的答案。
這人道:“我絕不會讓你走的。”
意料之中。
逸徹底推開他,依舊淺淺的笑着,面上還有未幹的淚跡。
他翻身下榻,一步一步往屋子最裏頭行去。
身後人看着他的背影,越行越遠時,聽到一聲嘆息般的回話:
“把我鎖起來吧......否則我會離開你。”
重簾擋住了視線。
平慕塵閉眼,黑暗之中只聽見自己越來越沉的心跳聲。
不準......
他的沉霜......哪怕是真的牢牢鎖起來,也不準他離開。
袖中手慢慢地握緊成拳。
他雙眸變得空寂,入眼所及,只房內的一片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困心(下)
自那一日起,平慕塵突然不再前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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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說了離開,這幾日卻還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打算。
而那人現在不再來了,也許便是真的到了時機,該走了吧?
心底裏不願意承認的不舍,終于還是擺在了眼前。
屋外有侍女腳步急促地奔跑進來,還未靠近便匆匆跪下。
“主子不好了,方才宮裏頭來了刺客,闖進了皇上寝宮,皇上他好像受傷了,您......”
未等她說完,逸已出了房門。
屋外正是淺夜。
宮燈亮了不久,他越過走廊飛走。這一路無人阻攔,任憑他極快得趕至金霄殿外。
金霄殿門半敞,殿內殿外不知為何瞧不見一個人影。
“慕塵......”胸口跳得有些急,逸緩了緩氣,強壓下數重不安,急忙跑進殿中。
穿了好幾重垂簾,終于跑進內室。
房內那人背對着他,微微扶着床欄,地上有零星血跡。
“慕塵!”
平慕塵聽着聲響正轉過身來,逸腳步突然一頓,抽了一口涼氣。
眼前人的胸前似乎受了重傷,汩汩鮮血把一大片龍袍染成紅色。
“你......太醫呢!”
平慕塵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逸怔忡。
那三字仿佛就像當年一般,讓他突然變得恍惚。
那年也是這般情境,這人負了傷,自己瞧得心急如焚,他卻如往日一樣出言安撫。
“太醫呢......”逸又問一次。
“還沒到。”
逸上前,扶他坐到床畔,伸出手去想要看他傷口。
這人握住探到衣襟上的手,喉間低聲笑道:“你怕嗎?”
“......什麽?”
平慕塵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傷口上,又問:“如果刺中心髒,你怕不怕?”
“你瘋了!”逸急忙将手抽回來。
手掌已沾滿腥黏血液,微微顫抖起來。
這人把聲音放得更輕了些。
“沉霜,你以前說,你這一生都會護我。”逸不答,聽他字字說得自己難受,“你若離開我......豈不就是食言了?”
“我......”
“我知道你恨我,”平慕塵打斷他,繼續說道,“可我卻沒有辦法讓你不恨我。我的身份,我所面臨的境遇,沒有一樣是我可以選擇的......對我而言,唯一能夠選擇的只有你......你要讓我連這個唯一也失去嗎?”
禁不住眼眶發紅。
逸如鲠在喉,搖着頭不斷否認他所說的話。
噎了許久,輕聲回他:“我從來都不恨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我這麽多年,也真的很痛苦。我是真的不想再沾染着這些事情了......”
“沉霜,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不會再讓你痛苦。”
逸垂眼,吸一口氣,不再接他的話,問道:“太醫怎麽還不來?”
這人瞧出了他的閃躲,依舊不肯罷休,重又握緊他滿是血跡的手,追問着:“永遠留在我身邊,你肯不肯?”
逸滿心慌亂,思緒一片雜亂,只想着要掙脫,一邊低聲道:“放手,我去找太醫。”
平慕塵蹙眉,攥緊了他的手不松開,突然又一度壓到傷上,死死覆住心口。
“放手!”
“先回答我!”
逸徹底崩潰。
“我不走!我不走......你快放手......”
這人如他所言,終于松了力道。逸咬着牙抽出手來,驀地扼住他的喉嚨,滿目痛苦地發洩心中怒氣。
平慕塵不作閃躲,任由那雙顫抖的手扼得他微微窒息。
卻終究只是微微有些窒息。
眼前人舍不得真的傷到他,不足片刻便沒了力氣,眸光隐忍地看着他,似乎随時都能情緒潰堤地哭出來。
平慕塵偏頭吻到他的眼角,雙唇慢慢安撫,最後含住他的嘴唇。
他勾手将人攬近,在親吻中撫弄着這微顫的身子,氣息逐漸變得火熱急切起來,舌頭趨入口中,更深地掠奪。
吻了許久,才放由他呼吸。
“沉霜,陪我去沐浴。”
逸望着他的傷口。
“你......”
這人勾唇,不容他遲疑:“這是朕的命令。”語罷将人抱起來,繞去寝宮更深處,行至浴池。
逸瞧着他解開衣裳,染血的那一處胸膛,竟然完好無損,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勢。
默了片刻,問道:“你騙我的?”平慕塵望着他,見他轉身要走,早有防備,拽着胳膊拉回懷中。
“你說了不走。”
“可你騙我。”
平慕塵伸手解着他的衣裳,道:“但你舍不得,你還是心疼我。”
身上衣物件件落地,這人抱着他漫進溫水裏。
逸唇邊苦笑:“你說得對,我舍不得,舍得的那個人是你。”
游走在周身的雙手頓了一頓。
罷了,貼着肌膚繼續愛撫,平慕塵傾身啃咬到他的頸上,低啞着嗓音道:“沉霜,不要掃了興致...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
身體有些失去力氣,溫水浸得思緒逐漸混沌,逸閉眼環住他的肩背。
這人擡起他的腿,吻着他的嘴角闖進去。
逸蹙眉,霎時疼得吸了一口氣。平慕塵等了等他,半晌後輕輕晃動起來。
“嗯......”
溫水的熱氣蒸到面上,逸仰着頭喘息,只覺得呼吸不順暢。
身子裏的律動越來越快,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平慕塵在他耳邊氣息不穩地道:“別離開...給我機會彌補你。”
他斷斷續續地哼着聲,回答不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這人動作愈發激烈,讓他再無法去煩擾徘徊。
迷離之間,只依稀聽得平慕塵最後一句話是:“不論你想用什麽身份留下,我這後宮,只會有你。”
終于徹底放棄。
他知道,不論這個人說什麽,自己其實永遠也無法離開他。
也許就只是為了幼時的那一句承諾,抑或是為他年少時奮不顧身擋在身前的那一刻。
逸微眯着雙眸,沾着水珠的手指輕輕撫過平慕塵眼角的那道傷疤。凹凸不平的觸感從指尖漫進心中,就像是被那把利劍劃破一樣得疼。
宿命。
其實當年就該明白,平慕塵就是他的宿命。不論前路如何,他都只能、也終将走下去。如果說這一路會讓他粉身碎骨,那麽離開也同樣是将他抽心拔骨......
“平慕塵......”
逸彎了唇邊。
罷了,本就身系于此,又何苦掙紮脫困。
事到如今,便如曾經所言,護這人一生。
只願事到終了時,自己還沒有丢掉這顆被他永遠囚困住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桃花
萬物回春,正是雪融之後,桃花初開之時。
粉嫩的花朵顫抖着身子綻放在纖細枝頭。
蕭府一處院中,有一人正抱着小孩站在一棵桃樹下。
小孩子瞧中枝上最大最漂亮那一朵,探手越過幾根纖枝,努力去摘,卻因為身子矮小,始終還差那麽一點。
蕭清文無聲淺笑,順下眼角,輕輕地又将他抱高一些。
那朵桃花便終于到了手中。
“爹爹,摘到了!”小憐華眉開眼笑,把花朵湊到鼻尖嗅一嗅。
蕭清文瞧得憐愛,笑着哄問他:“漂不漂亮?”
“漂亮!”
小憐華咧着嘴點頭,這人又問:“你阿爹漂亮,還是桃花漂亮?”
小孩毫不猶豫:“阿爹漂亮!”
“那把桃花送給阿爹去,好不好?”
“好!”小憐華點着小腦袋,轉頭又看一眼桃樹,眨眨眼道,“那可不可以再摘幾朵一起送給阿爹?”
蕭清文颔首:“可以,華兒想摘多少都行。”
語罷,再度将他抱高,由着他去挑選。
柔軟的花兒随着和煦暖風輕顫,小憐華伸手摸一摸,猶猶豫豫地選了一陣,又摘了幾朵到手中。
小手似乎捧不下更多,他總算滿意地縮回身子到蕭清文懷中。
“爹爹,摘夠了!”
蕭清文勾唇,輕輕在他額上親一下:“那我們去找阿爹?”
“嗯,找阿爹!”
這人抱着他往房裏去。
屋內臨窗的榻上,要尋的那人倚欄睡得正香,垂在身側的手軟軟地抓着一本翻了一半的書卷。
蕭清文一眼望到了他,轉頭對小孩做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
小憐華乖乖地閉緊嘴,十分正經地屏住呼吸,被他抱着極輕極慢地走過去。
容夕睡得了無防備,絲毫沒有被身側靠近之人驚醒,蕭清文想了想,彎着唇角将一朵桃花別到他的發間。
這人生得清雅,嫩花襯在烏發之中,就仿似一卷水墨畫被淺淺地勾了一抹色彩。
蕭清文瞧得滿意極了,眸底的笑意加深,懷中小憐華差點笑出聲來,急忙抿嘴憋回去。
罷了,開開心心地又将手中花遞到爹爹眼前。
幾朵桃花便這樣別滿了發間。
蕭清文順眉看了又看,覺得少了些什麽,想了想起身到桌邊,尋了最細的那支畫筆,沾了彩墨又走回榻旁。
他把力道放得十分輕柔,就像是柔風吹拂一般,緩緩地在容夕眉邊又栩栩如生地印了一朵。
終于覺得完美。
悄悄地把筆擱回去,抱着小孩如進來時那般靜靜地逃離房間。
回到院裏,小憐華想起阿爹的模樣,愉快地笑起來。
蕭清文探指刮一刮他小巧的鼻子,問道:“好不好看?”
“好看!”
“那待會阿爹醒了,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好!”
“乖。”蕭清文心情舒暢地親一親他的臉頰。
清風未歇,一直似鵝羽拂在面上。
蕭清文不再進屋,陪着小憐華在院裏玩耍。
直到暖陽逐漸淡下來,天際被染上層層紅暈。
“爹爹,我餓了。”一直蹦蹦跳跳的小孩額上泌着薄薄汗珠,跑到他跟前撒嬌。
蕭清文用衣袖替他拭汗,一邊擡頭瞧瞧時辰,覺得剛巧到了後堂用飯的時候,也該把睡着的容夕叫起來了。
想着,站起身來。
方轉身走了幾步,就見容夕揉着後頸從屋裏走出來,雙眼還微微有些慵懶與迷蒙。
他便含着笑意走上前去,伸手替他揉一揉脖子與肩側,體貼問道:“睡疼了?”
容夕順眉搖頭:“還好。”說完眸光有些疑惑,隐約嗅到了一抹香氣,于是擡眼望向院裏桃樹,又道:“今年的桃花味兒挺濃。”
小憐華仰着頭看他,忍不住咧嘴笑。
容夕彎腰将他抱起來,捏一捏臉,問:“華兒笑什麽?”
小憐華瞧見蕭清文沖他悄悄眨眼。
“阿爹,我沒笑什麽。”
容夕輕輕挑眉,也不再追問。
“走吧,”蕭清文把孩子接到自己懷中,道,“去吃飯。”
容夕點頭,同他一道出庭院去。
今日似乎天氣極佳,整個府裏的人心情都十分愉快。
又一個丫頭笑着對他們打過招呼,抿嘴離去後,容夕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今日有喜事?他們怎麽都那麽開心?”
“是嗎?平素不也這麽開心。”蕭清文回得無比坦蕩。
幾人到了後堂,已有兩人坐在桌旁等候。
斷顏聽着腳步聲擡頭望過來,愣了一愣,微微彎了唇邊。
“有什麽開心的事?”容夕問。
斷顏搖頭,淡淡地回應:“你今日氣色不錯。”身旁蕭沨晏還在樂個不停。
容夕越發覺得困惑,茫然地坐下。
片刻後,蕭一雨同洛筠秋趕到。
踏進後堂的一瞬,他步子頓了頓,繼而笑意深深地同幾人打了招呼,也坐到了桌旁。洛筠秋朗聲大笑,盯着容夕目不轉睛地瞧,模樣歡快極了。
容夕徹底呆住,伸手摸了摸臉頰,又垂眼看了看手指,沒發現有哪裏不對。
蕭一雨語氣輕快地看着他,悠哉哉地吟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簡直讓人一頭霧水。
桌上衆人都在笑,連蕭清文懷裏的小憐華也在嘻嘻哈哈。
忍無可忍之時,蕭漓一路小跑從走廊裏趕來,還不及進屋,只無意看了他一眼,就扶着門框笑蹲到了地上。
“哈哈哈......容哥哥你這是要成仙啊......”
蕭一雨彎着眸子問身旁大哥:“雲兮今天不回來?”
蕭沨晏忍着笑答他:“不回,在王府。”
他誇張地松一口氣,又道:“那就好,這要是被他瞧見了,夠他笑一整夜。”
容夕聽着這對話,緩緩地挑起了眉梢,慢慢把視線轉到身邊某人身上去。
蕭清文清一清嗓,率先執起了筷子。
“菜涼了。”
“蕭清文,”他喚一聲,身邊人滿目無辜地轉頭過來,聽他又道,“銅鏡。”
蕭清文無奈攤手。
門邊的蕭漓十分配合,一轉身跑去隔壁,不知從哪位姐姐那兒借了一面随身小鏡給他。
容夕道一聲謝,垂眸望到鏡中,發現鏡裏那張臉被一朵朵桃花簇擁,眉邊還有一朵是畫上去的,筆法無比熟悉。
一桌人望着他,看他對着鏡子沉默良久,終于擡起頭來,把銅鏡交還蕭漓手中,竟笑了一笑,對身邊人道:“畫得不錯。”
蕭清文舒氣,衆人忍不住又笑一陣子。
蕭漓歡快地拿着鏡子還回去。
小小風波終于平息下來,佳肴滿桌,桌上人各自執起筷子,熱熱鬧鬧地用起飯來。
容夕滿目和悅,看不出絲毫的不快。
飯罷散去,兩人一道把小憐華送回房中。
方出了門到廊裏,蕭清文便頓覺周身涼了不少。
容夕頓足靜靜地望着他,蕭清文望回去,原本是有些心虛,卻在看見這人滿面桃色後忍俊不禁,又一度“噗嗤”笑出聲來。
笑過立馬又覺得心驚,想着這下眼前人恐怕要更生氣了。
來不及開口說什麽,便果然瞧得容夕轉身離去,獨自到房中阖了門。
蕭清文上前輕輕推門,發現門扣已被鎖上了。
傍晚時的風穿廊而過,他突然覺得今日天氣也不那麽好......
“容夕。”
門窗緊閉,屋裏沒人回應。
蕭清文嘆一口氣,站在門外往隔壁望了望。
又等了好一陣,裏面的人依舊不理他。蕭清文想來想去,覺得就這麽站着也不是個辦法。于是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隔壁房中,推開房門找到小憐華。
“阿爹。”小憐華疑惑地眨眨眼,幾步跑到折返回來的這人身邊去。
蕭清文豎起手指封住他的唇,彎腰蹲下,湊到他耳邊一陣耳語。
片刻後,小孩嚴肅地颔首,跟着他出去。
一大一小兩人來到緊閉的房門外,大的指一指房門,小的便默契地點點頭,目光堅定地伸出小手指。
這人淺淺含笑,也伸出尾指去與他勾一勾。
小憐華轉身向前,墊着腳用手掌拍了拍門。
“阿爹!”
裏頭斟茶的聲音止在一半。
有腳步聲走近,鎖扣終于被打開,容夕打開房門,将小孩抱起來。
蕭清文面不改色,帶着淡淡的笑意走上前去,用手攔住再度要阖上的那扇門,手指被夾得微微泛紅。
容夕吓得松手,懷裏小孩差點掉下去。
“你......”罷了,又瞧着這人眸裏計謀得逞般的笑意,回過身去往裏走,不再管他。
蕭清文信步跟上去。
“還生氣?”
桌旁,這人替他将方才那杯茶斟滿,又執杯送到他唇畔。
容夕偏頭不理會,頭上桃花已經盡數摘下,只是眉邊畫跡還沒洗去。
蕭清文動了動眉尖,強忍下笑容,垂眸看向小孩。
小孩心領神會,從他手中接過茶杯,一雙小手捧到阿爹的面前去,聲音軟軟糯糯道:“阿爹不生氣,阿爹乖,喝熱茶。”
茶香袅袅,容夕吸氣,望着小憐華圓溜溜的無辜雙眸,低頭抿一口茶水。
小憐華開心地咧嘴笑,将茶杯還給爹爹。
蕭清文悄悄給他豎一根拇指,接過茶杯擱在桌上。
“不生氣了?”
“你無恥。”
聞言笑出聲來。
懷裏小孩也跟着笑起來,容夕一時有些氣噎,低頭捏了捏小孩的臉,輕聲責備他:“小叛徒。”
小憐華肉肉的腮幫子被輕輕拉扯着,眨了眨眼回得口齒不清:“華兒不是叛徒,只是想阿爹開心。”
容夕松了手,小孩皮膚嫩,怕給他捏紅了,又揉一揉,道:“是你爹爹讓阿爹不開心了,所以應當罰他不許進屋。”
“可是爹爹被關在外面,阿爹會更不開心。”
“......”容夕微愣。
蕭清文悄悄感慨,心覺這兒子養得真好。
拿了方才那茶杯來品,一時間心下悠哉了不少。
容夕瞧着他的動作慢慢揚眉,勾起了唇角,輕聲問一句:“華兒,誰教你的?”
小孩驕傲地回道:“爹爹教的!”
那人嗆茶。
“其實并非......”
“你出去。”
“容夕......”
“出去。”
前功盡棄,蕭清文深深地嘆一口氣來。
他站起身,眼瞧着面前這人似乎真的氣惱,只好再度将自己“掃地出門”。
走了兩步,身後小憐華卻“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我說錯話了......”
容夕一愣,突然有些無措。
印象裏自己還沒把孩子吓哭過,眼下這情境,真是讓他又心疼又無奈。
蕭清文也如他一般,起了幾分悔意,覺得早知如此,不如不叫他過來幫忙了。
他回過身來,湊近了用袖子去拭小憐華臉上的淚水,在一旁輕聲地哄。
小憐華卻越哭越傷心,趴在容夕肩頭止也止不住聲。
蕭清文袖子濕了一大片,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孩子終于慢慢停下來,一邊淺淺抽噎着一邊在容夕懷裏睡着。
“都怪你。”容夕望着那雙還沾着淚珠的睫毛,擡頭壓低了聲音責備他一句。
“是,都怪我。”蕭清文點頭答得痛快,容夕無言以對。
好半晌才頗為無奈地妥協下來,起身行到床邊,輕輕地将小孩放到被間。
“算了......怪我不該同你生氣。”
蕭清文也是真的內疚起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貼在耳邊忏悔:“是我錯了,別生氣,下次絕不叫華兒來。”
容夕哭笑不得:“你還想被我關在外頭一次?”
這人也是這時才反應過來,笑着握住他的手,湊到唇邊打自己一下:“我說錯了,以後不讓你生氣。”
容夕微微彎唇,淺淺“嗯”一聲算是應了他的話。
蕭清文又笑了起來,低聲道:“不過...是真的好看。”
容夕揚眉,轉過身來想說些什麽,這人卻反應極快地低頭封住他的唇,親了一口道:“別氣,華兒在睡覺呢。”
“蕭清文你......”
話未說完,又被輕柔地吻住。
這一次,這人吻了許久,帶着濃濃愛意将他束縛在懷裏。
背上雙手撫得人難耐,容夕喉間忍不住低哼時,聽他離開唇畔,含笑到耳邊道:“別出聲,華兒在睡覺。”
容夕眯眸,稍稍使力咬住眼前的脖頸。
這一下來得突然,蕭清文吸一口氣,容夕學着他的語氣勾唇道:“別出聲,知道嗎?”
蕭清文低低地笑了起來。
“容夕。”
“嗯?”容夕愉快地應聲。
蕭清文将他攬緊,目光掃過床上小孩,又回到懷中人的面上,輕聲道:“我愛你。”
容夕呆住。
眼前人瞧着他怔怔的模樣,彎眸吻到他發燙的面頰上。
“我知道......”
“就這樣?”蕭清文眸底帶笑。
容夕望着他,張了張唇,道:“你知道......”
忍不住笑出聲。
床上小孩翻了翻身子。
他急忙住口,生怕把小孩吵醒,正懊惱間,耳畔突然掃過三個字。
這三字說得太輕太快,讓他一時有些恍惚,想要開口去問,眼前人卻已推開他,坐到床畔去照顧小憐華了。
“容夕......”
“別吵。”
容夕不看他,腦袋微微偏向另一邊,蕭清文望着他,透過垂下的一縷發絲,隐約瞧見眉邊的桃色。
思緒頓時軟成柔棉。
他不再多言,唇邊含着掩不住的笑坐到容夕身後去,貼緊他的背部,手繞到身前,不發一言地與之十指相扣。
心中無限感慨。
——他其實是個心很大的人。
并非是想要囊括天下的心大,而是想要永無止境的幸福和樂。
那麽大的一顆心,眼前這個人都能全部給他填滿了。
也唯有容夕,只有容夕,才能填滿他滿腔情義。
蕭清文向前輕吻到後發上,鼻翼間盈入殘留的桃花香氣。
曾經很早以前,他們本不是一路人,但往後直至永遠,他們的人生裏,都不會再缺少彼此......
而再也沒有什麽,是比這還要值得慶幸的事情。
<真·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築夢》這回是真的完結了 我已經榨幹了自己 答應我做彼此的天使不再需要多的番外了就讓蕭清文這樣安靜地幸福下去吧233
從反饋來看小夥伴似乎比較覺得二哥不幸福 于是我馬力全開補了這個自認為真是sooooo幸福的甜番給他 讓你們相信我簡直就是他的親爹(而且把包子也帶着一起愉快玩耍我是不是太善良真是愛上了自己無法自拔
接下來我要一門心思把席陌的線路好好理順了 理順後對付一下考試前複習就開始新連載 還在關心一雨的小夥伴我保證席陌完了就寫他絕對就寫他(本來還想中途開小差先寫個網游文233
哦對了有個逗比無意中翻到了《美人一笑兮》特地來問我是不是我的文然後以“完結後作者獨白寫的太正經簡直不像話”為理由給我一個大大的差評 砸了我一臉 于是我決定挂她 等她哪年哪月完結了自己的坑我一定把她挂在獨白裏給小夥伴推一推她腦洞奇大的文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祝大家愚人節快樂 以及 雖然是愚人節但以上的話一定都是真的 愛你們麽麽蛋(づ ̄3 ̄)づ╭?~
(ps. 冒菜新開了微博@杜冒菜 歡迎大家來約約約 有什麽小說裏小說外的問題也可以戳我 看見會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