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你們？”上官若淳在臨行前竟然看到三個女人，各自背着一個包袱，表情各異地看着她。

“咳咳，本王此次是奉旨出京辦事，你們不用這麽隆重,特意前來送行。”上官若淳真是不想自己腦海中的猜想成真。

“王爺，你覺得我們僅僅是來送你嗎？”顧盼璃笑得不懷好意，她可不相信，上官若淳看不出她們的意圖。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你們都不許去。”說這話時,上官若淳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旁邊的紀雲瑤。

紀雲瑤并不理會她的眼神，看見了也當沒看到，仍是保持着剛才的動作，站在那裏,淡雅而疏離。仿佛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而她，不過是要與之同行,去往相同的目的地罷了。

“淳王爺，父皇可是答應了讓我去的，喏，我還有令牌。”上官玖笑眯眯地掏出禦賜金牌，在衆人面前展示了一圈，意圖說明自己名正言順。

“小玖，如果我沒記錯，這塊金牌你十歲生辰那日，皇上就賜給你了吧。”上官若淳眯起眼，雖然不想拆穿上官玖，但此事可容不得她胡鬧。

“淳王爺，父皇真的答應讓我去了，不信，你問洛子山。”上官玖收好了金牌，跑上前纏住上官若淳的手臂，搖着她的手，還指了指站在遠處等候的洛子山。

“你去幹什麽？”上官若淳見她搬出洛子山對證，倒不像是作假，只好耐下性子，問個清楚。

“自然是去。。。”差一點将玩字脫口而出，上官玖硬生生把舌頭縮了回去，改成了助你。

“你助我？”上官若淳露出很不相信的表情，眉毛挑的很高，看得上官玖都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大言不慚。

“不僅只有我啊，喏，還有她們。”上官玖玉手一擡，眼前的兩位美人便再次進入了上官若淳的眼裏。

“你還要帶着她們一同助我？”這下上官若淳的眉是真的挑了起來，可真是麻煩了。

“父皇答應了的，他說我一人出宮他也不放心，大內侍衛只能在暗處守護，你和洛子山也不能時刻在我身邊照顧我，所以我就找了兩個女的陪我啊。正好，你和王妃成親不久，你也不想跟她分開那麽久的，對不對？”上官玖說的真是在理，似乎處處在替王爺着想，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公主。

如果，上官若淳可以忽略三個女人眼裏的狡黠，那麽她也就真的信了上官玖的理由了。只可惜，她已經識破了上官玖的借口，卻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去拒絕。唯有着人去準備馬車，帶着三個女人一同出行。

“不用麻煩了，父皇一切都給我安排好了，只要你答應了，立刻就能啓程。”上官玖不僅自帶随從，自帶細軟，還自帶了豪華馬車，三位美人共乘一輛，那也是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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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華蓋馬車太過張揚，禦制的皇家花式更是明顯，就算他們是名正言順地欽差出城，可這樣的裝備也還是太過高調了。

“想要跟我出城，先把馬車換了，不然就算是皇上同意了，我也無能為力。”揮揮手，上官若淳招來随從，低聲吩咐了幾句，随後讓人把上官玖的馬車給拖走了。

“哎，我的馬車！”上官玖生氣地跺了跺腳，這可是她的專屬馬車，舒服得很吶。

“要跟我出門，就要吃得了苦。”說完也不等上官玖等人的反應，背着手離開。

更換的馬車倒也不算太差，只是比起那輛皇家用車，差別還是有些明顯，上官玖不情不願地嘟着嘴上了車，顧盼璃和紀雲瑤則沒說話，默默地跟着上去。臨上車前，顧盼璃意味深長地望了眼王爺的馬車，嘴角含笑。

“王妃，這次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食言啊。”剛在馬上上坐定，上官玖就着急開口。

“公主放心，雲瑤答應的事絕不會失信。”紀雲瑤的語調有禮而淡然，卻總透着淺淺的疏離，沒有刻意的奉承，即便她的确有求于上官玖，卻依然沒有使她放低身段。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淳王府的人都是守信的。”上官玖開心地拍了拍手，很是滿意得到的答案。

只是她這麽一句話，讓顧盼璃和紀雲瑤有了別的心思，可又不知公主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褒是貶一時難以分辨，只得沉默不再答話。車廂裏一時間變得很是安靜，這讓上官玖覺得別扭，嚷着開始找話題。

“王妃，你跟淳王爺的感情真是好啊，她出門，你都想着法子要跟着呢。”

“王妃，你的身材保持得真不錯，你平日裏都吃什麽東西呢？”巴拉巴拉，上官玖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止不住，看到什麽都能有聯想，想問什麽便說什麽。

有些問題，讓紀雲瑤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例如頭先那個關于她與淳王爺感情好不好的問題，實在是怎麽想都想不到恰當的回答，只好沉默應對。好在公主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像是智力問答，這一題答不出，她也不糾纏，瞬間就跳到下一個了。

你可以不必每個問題都回答，但若你一個問題也不答也是不成的，紀雲瑤自然不會讓上官玖陷入尴尬的境地。只是她的确弄不清這位小公主的心性，只好随意地挑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答了。

“王妃，你這般美貌，怎麽就看上了淳王爺了呢？”上官玖的問題越來越古怪，但這些似乎都是她想了許久的疑問，今日難得逮着機會了，當然要問個清楚。

這一問題剛問出來，車廂內就彌漫開一種古怪的氛圍，一直在做閉目養神狀的顧盼璃也張開了眼，像是在等紀雲瑤的答案。而紀雲瑤顯然沒有想過上官玖會這麽直白，這個問題可還真是難住她了。

“這是皇上賜的姻緣，雲瑤自然會倍加珍惜。”巧妙地将重點轉移到了皇帝身上，她紀雲瑤會珍惜，是因為這是禦賜的，沒得選沒得反抗。不過，這話聽在上官玖耳裏，自動理解成王妃羞澀地表明會珍惜王爺。

顧盼璃細細地打量了紀雲瑤，她想要從她回答這個問題時捕捉到些信息，也好判斷一下她與王爺之間，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如今看來，大多是王爺的一廂情願了，紀雲瑤壓根就沒有往她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上去想。

她不知道紀雲瑤通過什麽法子求得了上官玖的幫助，只是這王府裏只留她一人，那是絕對不行的。既然王爺走了，王妃也去了，那麽她，必然要跟上！也不是什麽攀比心态，只是這危險處境，她不希望上官若淳周圍連個自己人都沒有。

“其實淳王爺挺好的，可就是個女的。。。”上官玖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無限感慨。只是車廂太過狹小，她的聲音放的再低，旁邊的兩個女人也都聽了去。

兩個人臉上表情不變，心中卻都是一凜：難不成公主她？

不會吧，剛結束了個太子妃，又要惹來一個公主吧？我的好王爺啊，我怎麽以前不知道你對女人那麽有吸引力？顧盼璃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暗自吐槽了一句她家王爺。

紀雲瑤則想得複雜些，在她的理解裏，女子與女子是不會有超越友誼的感情的，自古以來，都是陰陽結合。而她與上官若淳的婚姻，更多的是出于政、治原因，她出嫁也只是為了救出祖父，所以這本身就不是一樁合乎常理的婚事。

但若公主對王爺有意，那便是很讓人驚奇而意外的事，她們身上有着相同的血脈，她們都是皇家的掌上明珠，她們都享受過公主的待遇。這樣的事，皇上一定不會允許發生的吧，這必然是皇家的恥辱，會遭天下人恥笑的。

那麽，那段關于淳王爺和太子妃林亦訫的傳聞呢？那時，她剛成為王爺，剛從颠沛流離的生活中解脫出來，而她，是兵部尚書的千金，相貌人品都是京城裏一等一的。據說，她們曾在花會上偶遇，繼而成為知己，爾後的便都成了傳聞。

只是那時，紀雲瑤并不十分關心這些事，她雖是丞相府孫女，可多年前的那一紙生辰判紙，早已将她的姻緣隔斷得差不多了。連皇上都下旨特許她無需參加選秀，便可随意婚嫁。這是多少官家女渴望的自由，于她，卻又用了什麽代價換來，旁人不會在意其中心酸，這份感觸也只有她紀雲瑤自己懂得。

只是不知為何，當她猜測上官玖對淳王有着不同的心思後，她的心裏就有了隐隐的不舒服，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只是很小很細微的酸楚，偶爾在心尖抽搐，而當想到太子妃時，那份感覺就放大了數倍，愈加明顯了起來。

紀雲瑤被這種陌生的感覺弄得無所适從，有些呆愣，任由着這種酸澀在心裏蔓延，自己卻找不到法子制止。顧盼璃的目光一直裝作不經意地落在她身上，直到看到她這幅模樣，才有了別樣的變化，剛才散漫淡漠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恨不得想要看穿紀雲瑤的一切軀殼，直到她心底。

顧盼璃心裏是不願意上官若淳将心思放在紀雲瑤身上的，不單是因為她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更多的，是她害怕上官若淳終有一日會因為紀雲瑤會影響了大業。

她看着王爺，陪着王爺，這些年一步一步走了，那些旁人見不到的，那些無法在白天陽光下宣洩的情緒，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上官若淳這些年熬得很苦，她不想到了這個緊要關頭，闖入這樣意料之外的人，将一切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