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當上官若淳離開紀雲瑤的唇時,紀雲瑤仍然閉着眼，只是身子已經軟了下來，窩在上官若淳懷裏。雙手不知何時就纏繞上了上官若淳的脖子,整個人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挂在對方身前,待到那柔軟又滾燙的唇離去,許久她才回過神,卻又不好意思睜開眼面對眼前的人。

一時間，心頭很是紛亂,靠的極近的兩個人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紀雲瑤臉上的羞澀還未褪去就添了新的紅暈，上官若淳嘴角一揚,淺笑起來。

“王妃的唇，果然是好滋味。”

紀雲瑤聽聞此言，更是從臉紅到了耳朵根,恨不得立刻轉身,将自己藏起來。可無奈被抱在懷裏,動彈不得，只好用手去推搡,只不過距離太近，手都伸不直，更是使不上勁。

“剛才你沒有逃，現在可不許咯。”上官若淳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嘴裏打趣，手卻一點兒也沒松動。

“王爺，嗯，王爺，你松開。”推搡了幾下，紀雲瑤不得不開口求饒，這麽被緊緊抱住，實在有些難以呼吸。

“雲瑤，做我的王妃，你可願意？”上官若淳微微松了些，卻還把她圈在眼前。收起剛才的玩笑表情，眼裏透着嚴肅認真的光。

紀雲瑤冷不然聽到這麽一句，心兀地漏了一拍，她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上官若淳為何要對她說這樣的話？為何要突然這樣對她？腦中有些不切實際地幻想着，她說不上是喜是悲，卻又忘了反應。

上官若淳也不着急，只安靜地等着她的回答，只是這越來越紊亂的呼吸透露了她的緊張與忐忑。這也是她頭一回對人說這樣的話，沒有絲毫的經驗，不懂如何去表達，只得直白地問。

紀雲瑤微微抿了唇，有些猶豫又有些矛盾地擡眼望了上官若淳一眼，再沒有開口。這個表情在上官若淳眼裏看來是十分熟悉的，那是紀雲瑤隐忍而無法直接拒絕時慣常的反應，心忽然就涼了一大截。可紀雲瑤還沒親口回絕她，仍有一絲希望，上官若淳不想就這麽快放棄，憑借着意念，維持着雙手的力度，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窘迫。

“你還沒有回答我。”見紀雲瑤想要掙脫，上官若淳沒有用力，輕輕吐出一句，看似無奇，卻藏着幾分渴求。

“我不就早已是你的王妃了嗎，王爺今日何必多此一問？”紀雲瑤見上官若淳不問出個答案不罷休，只得嘆息着答了。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何故與我兜圈子。”

“王爺也該明白雲瑤的答案，何必苦苦追問。”紀雲瑤斂下眉眼，聲音黯然下來。

攬在她腰上的雙手滑落開去，解除了對她的禁锢，紀雲瑤卻感到心頭一陣失落。由不得她再去琢磨，就聽到上官若淳在耳邊響起的急促呼吸。她知道身為王爺的她，聽到這樣的回答，必然不會高興。按照她往常的性子，怕是要說出什麽冷言冷語了吧，做好了準備迎接她的冷漠，卻沒想到只有呼吸，卻不見聲響。

偏過眼，不願看見上官若淳的表情，誰知等了許久，那人竟然繞過自己徑直朝裏間走去。留下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也不管她的想法。

“最近刺客頻現，本王擔心你的安危，今日起，我就宿在此。”

紀雲瑤石化在原地，有些僵硬地扭過頭看着上官若淳的背影，她真的無法理解眼前的那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麽。哪有人會像剛才那般輕薄于她，爾後在那樣的對話後，又全然無事般地坦然自若。

“王妃這裏的床褥倒是比王府還要舒服啊，本王可要沾沾光。”脫了外袍，裏屋點着火盆，暖和得很，上官若淳也沒覺出冷。剛剛一坐上床榻，心頭就一陣松軟，說不出的惬意。

“王爺那兒的應該更舒服吧。”紀雲瑤木讷地跟着走了進來，看到上官若淳一臉的享受，坐到自己的床上，心裏有些緊張。

“你又沒睡過，怎麽知道我那兒的好？”上官若淳也不跟她繞，笑笑，便掀開被子要往裏面躺。

“哎，這天冷了，一人蓋一床被子容易着涼，你快些進來吧，本王可不想幫你捂被子。”紀雲瑤剛要去展開另一床被子，就被已經鑽進被中的上官若淳制止。

臉更加不自然了，她跟上官若淳還沒有這麽貼近地睡在一張被子下啊，洞房夜裏的是權宜之計，再之後即便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是分被而眠。，沒想到今日，上官若淳竟然一反常态，不僅自己前來，還對自己做了那些事，說了那些話。

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因為什麽呢？她對幾個人說過？顧盼璃？還是太子妃？紀雲瑤腦中浮現的便是這兩個女人的臉，不知怎地，竟然連上官玖的臉也是一閃而過。

“啊！”猛地被人一拉，紀雲瑤便躺了下去，一張溫暖的被子立刻覆蓋到了她身上，上官若淳手腳并用地将她按住，不耐煩地說：“磨磨蹭蹭的，害的本王都冷死了。”

紀雲瑤屏住呼吸，不知該說什麽，只得僵在那裏，等上官若淳的力度減了去，才給了她自由。原本僵直的身體在被中被漸漸暖化，而身旁另一個人的溫度更是加快了這個進程。這種炙熱的氛圍快要把紀雲瑤的臉燒紅了，只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最近你們也調整休息得不錯了，明日起就替本王分擔些事務吧。”上官若淳的聲音在耳邊悠悠響起。

“嗯？王爺的事，我們能插手嗎？”紀雲瑤知道上官若淳此行的目的并不只是來找祖父那麽簡單，又想到前日聽上官玖的意思，估計是皇上讓她好好整治貪官污吏。

“本王說可以就可以，你既然來了，不出些力怎麽說得過去。”上官若淳的語氣如常，仿佛說着最一般的公事。

“臣妾，遵命。”紀雲瑤的心裏有些難過，她原以為女眷插手她的事情會遭人诟病，會讓她難以交差，好心提醒。怎料那人竟然用這種口吻，這般吩咐，就像是與下人說話那樣。

沒來由的委屈，夾雜着剛才受到的刺激，紀雲瑤難過的想哭，心裏澀澀的，側着身體，面朝外面，只留個背影給上官若淳。她極力隐忍着自己的抽噎，只是這寂靜的夜裏，任何的聲響都會顯得明顯，何況是同榻而眠的兩個人。

身後微微傳來嘆息，一雙溫暖的手越過她的肩頭，将她朝自己攬了些，卻也沒有強迫她轉過身來。上官若淳知道，此刻，紀雲瑤一定是不願意讓她看見那份尴尬神色的。

“好了，別擰着了。剛才本王唐突了，你就當我喝醉了吧，那些話別放在心上了，嗯？”上官若淳說得有些慢，似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似是在斟酌。

紀雲瑤的身子一震，繃直了起來，片刻便顫抖起來。聽到上官若淳的話，她不僅沒有寬心，反倒是有了幾分惱怒。剛才的話是玩笑？那也就是說，上官若淳對她那羞人的舉動，不過是她的無心之舉？

洞房夜裏留下的陰影，紀雲瑤已經盡力讓自己淡忘，不再刻意記起，可剛才的四唇相接的時刻是那麽清晰，仿佛此刻還能回味起來。可上官若淳又對她說，不過是随興所至。

紀雲瑤緊緊捏住被角，想借此平複情緒，上官若淳見她一直不肯說話，當她還在生氣。也覺得自己今晚的舉動的确有些過了，原本只是想趁着過來探她的機會，嘗試問問她對自己的感覺，再試探幾句對于女子之間情誼的看法。

只是當她看到紀雲瑤對上官玖那般溫柔時，她就難以平靜，雖然她明知道紀雲瑤不過當上官玖是個孩子，可她還是會不舒服，她會覺得紀雲瑤對旁人比對她親近，比對她和顏悅色，她就十分地不舒服。所以，她久久不願離去，所以當她靠近她時，她就情不自禁了。

還用問什麽呢？當她受不住她的誘惑想要吻上去時，她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是喜歡紀雲瑤的，是真的喜歡，是等同于男女之間的那份喜歡。曾經，她與林亦訫也曾這般相近，曾經，林亦訫的唇也曾觸碰過她，卻沒有帶給她這種感覺。

或許是自己太過急切，又太過懵懂，匆忙之中，也沒給紀雲瑤做心理準備的時間。這種事換做是誰，都不會坦然接受的，只是，上官若淳在聽到紀雲瑤的回答後還是低落了。從來沒有人這樣拒絕過她，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身為王爺的她還如何去面對此刻的紀雲瑤。只能用毫不在意去掩飾，也想以此恢複從前的相安無事。

只是，那個吻改變了太多，在她上官若淳的心裏，紀雲瑤已是不同于過去的存在，而對于紀雲瑤，上官若淳對她的感情出現了變化，已是不争的事實。只是現在，上官若淳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才能有機會打動紀雲瑤，而紀雲瑤則不知上官若淳的話有幾分真假，更不敢輕易去揣測這份情的含義。

見紀雲瑤的呼吸逐漸平緩了下來，上官若淳撐起身伸過頭看了一眼，見她已經睡了，便将被子又往上拉了些，确定她蓋嚴實了，才躺下來，舒了一口氣。這同在一床被子裏，卻如同隔了千裏，又有誰能真的安枕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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