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後眼中的恨意讓劉安晟有些恻然,他将皇後扶起,吩咐百合道:“好好照顧皇後和太子。”又在皇後額頭落下一吻:“朕向你保證,一定不會放過兇手!即使是匈奴動的手,朕也不會有什麽顧忌。”

“陛下......”皇後眼中淚水滴落,輕輕将臉龐貼在劉安晟的胸膛上,低聲道,“萱兒相信您。”

短暫的溫存過後,劉安晟便帶着雨蝶出了內殿,讓皇後和太子好好休息一會。而他還要繼續調查這件事情,為了查出兇手到底是誰,亦或者是哪一個國家。

雨蝶今天從臺階上跌落,腳腕也受了傷。他剛被太子的慘狀刺激了一番,又瞥見妹妹眉頭微皺疼痛不已的樣子,心中一軟,便親自扶她走了出去。剛好太後也從長壽宮趕來,看見這一幕,眼圈霎時紅了。

“哀家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太後對周圍妃嫔的請安視而不見,只是一直盯着雨蝶。雨蝶似乎被太後的話打擊到了,反而把頭微微側了些,不肯與太後直視。

太後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罷了,這大概就是哀家的命,一直都要為兒女操心。”這句話說的有些卻是重了,劉安晟愈發覺得太後和雨蝶之間有了些誤會,前段日子她們明明還是好好的,再聯系到今天太子被刺殺一事。太後生氣的原因只可能是認為若非雨蝶鼓動皇後出宮,這件事情便根本不會發生,遷怒于雨蝶罷了。

劉安晟心裏倒真不認為雨蝶有什麽錯,畢竟雨蝶也不會知道長廣寺會有刺客,所以也就打了個圓場:“母後,這件事和蝶兒沒多大關系,蝶兒也受了傷,您又何必怪她呢?”

說完這句話,他視線一掃,就看見姚靜貞在一旁微微屈着身子行禮,不禁臉色一變,又道:“你們都起身吧。”

太後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衆嫔妃,其他人倒也罷了,可惠寶林現在可是有身孕的——太子也不知道以後身子如何,所以她的肚子可萬萬不能有失。這樣一想,太後聲音也就柔和了些,對姚靜貞吩咐:“惠寶林,你還是先坐下吧。畢竟是有身子的人,哀家方才一時忘了,你也應該提醒下哀家才好。”

“臣妾曉得了,多謝太後娘娘關心。”姚靜貞很識趣的坐回了椅子上,而其他的嫔妃卻沒這個待遇,只是從行禮變成了站姿。不管她們心裏怎麽看太子和皇後,臉上都布滿了焦急之色——太子重傷,這個時候沒人會願意觸到帝後乃至太後的痛處。

“皇上,微臣有事想向您報告。”一直侍立在旁的孫太醫卻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對劉安晟說到。他年紀也有一大把了,自然不用避嫌後妃,而其他的太醫和蕭岩則是在殿外等着。劉安晟看他一臉憂色,心下一沉,向太後和雨蝶點點頭,就帶着孫太醫去了鳳儀殿的一處偏殿裏。

還沒等他問話,孫太醫便屈膝跪倒,說道:“請恕微臣無能,雖然微臣救下了太子殿下的性命,但還是有了後遺症。”

其實親眼見了太子現在的情況後,劉安晟就明白那孩子以後身體恐怕不會多麽健康。他轉身背手望向殿外,沉默了半響才問道:“有什麽後遺症?”

孫太醫咬了咬牙,艱難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太子殿下日後恐怕不能有子嗣!”

這時候劉安晟倒慶幸自己沒在正殿與孫太醫談這事,不然後宮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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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皇後娘娘一個人。”

他又想起方才皇後歇斯底裏的模樣,也多少明白了原因——他本人倒不是很注重有沒有子嗣傳承,但其他人就不一定會這麽想。再者說,劉澤潤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自然就不可能繼續當太子。他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孩子蒼白的臉蛋,本來就活的那麽小心翼翼的他,一旦失去太子這個身份,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他轉過身盯着孫太醫好一會,才冷着臉道:“朕希望這件事不要有第四個人知道。哪怕是太後問你,你也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吧?”

孫太醫心裏一驚,皇帝不喜歡太子這件事衆所周知,他原本以為皇帝會抓住這次機會廢了太子,可皇帝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個小小太醫就能參與的,他跪着恭敬地應了是,皇帝才讓他起身離開。

***

打發完孫太醫,劉安晟又讓小桂子把蕭岩帶來。身為中央軍統領,按理來說位高權重的他完全沒必要随行在皇後身邊,不過前段時間蕭憶茹能夠脫離禁足全靠皇後在其中周旋。所以他便主動提出陪着太子與皇後,以做示好之意。也正是因為他的勇武,才将刺客制服,救回了太子和皇後的性命。

蕭岩說的線索比李安具體多了,他尤其描述了下刺客的外表——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外表看上去和陳國人沒多少區別,不過仔細檢查了後他發現那名少年的瞳色有些偏向于淺咖色,而這正是匈奴人的一大特征。只是單單如此還是不能确定刺客是否真的由匈奴指示,要知道只要是從小培養的死士,國籍人種根本就不重要。許多時候那些死士在刺殺同國人時反而更有優勢!就連劉安晟手上也掌握了一批來自不同國家,從小就訓練只忠于皇帝的死士。

“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了,務必盡快找出真兇!”劉安晟有些煩躁,他一直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下作伎倆。若是真兇直接披露出來,他大概就不會這麽糾結了,是個人的話就直接處置了,若是匈奴,那就派大軍打過去!這樣簡簡單單的解決方法多方便!

“微臣一定會竭盡全力!”蕭岩自信地向劉安晟下了保證。聽了這句話,劉安晟也稍微放寬了點心,蕭岩的能力他是信得過的。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向內殿走去,恰好遇上了一個人孤零零走在路上的姚靜貞。

劉安晟臉色不禁有些難看,這會她不是應該坐在大殿裏休息嗎?怎麽一個人就出來了?萬一磕着碰着該如何是好?

“瓊玉,你怎麽出來都不帶上侍女?”劉安晟雖然對姚靜貞的行為有些不快,但也是擔心她的身體。他快走幾步,扶住了姚靜貞的手,關切地說:“天都黑了,小心些。”

姚靜貞像是從沉思中忽然反應過來,有些緊張的握住了劉安晟的手,低低的應了一句。被扶着走了一段路,她才垂下眼睑,緩緩道:“方才瓊玉在殿內坐着,忽然有些不适,便出來透透氣。”

自從懷孕後,她常常出現些孕婦特有的症狀,有時候睡到半夜甚至會腿抽筋到疼醒,孕吐也是家常便飯。劉安晟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也不再疑心什麽,想來是姚靜貞不耐煩周圍總圍着那些宮女,便單獨出來了。

剛進鳳儀殿,劉安晟便發現太後和雨蝶不見了蹤影,不由擡眉掃視了一圈,旁邊的李安忙湊上前道:“太後娘娘和公主出去好一會了,大概有事相談。”想來也是,太後素來把雨蝶捧在手心裏,如珠如玉的寵愛着,今天聽到雨蝶受傷的消息後恐怕心裏也驚慌失措,只是強忍着罷了。雖然方才訓斥了雨蝶一番,但那不過是一時激憤,現在恐怕是出去彌補母女感情了。

他又看着周圍的一衆嫔妃,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不想再和她們多說些什麽:“諸位愛妃還是先回各自的居所吧,今日朕和皇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又側過頭對姚靜貞放柔了語氣:“一會兒朕讓小桂子把你送回犁香閣去。你也是的,以後出去記得帶上幾個宮女,懷了身子一定要多注意些。”

在被證實是清白無辜後,蕭憶茹又重新得到了來自皇帝的恩寵,此時她隐隐中已經成了嫔妃中的領頭人。她向劉安晟行了個禮,又擔憂的望了一眼內殿,才轉身離去——在她之後,高麗公主、褒姒和秦可卿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鳳儀殿,而姚靜貞則像是松了口氣般,被小桂子送上了軟轎。

一時間,整個大殿空曠曠的,除了內侍和宮女外就只有劉安晟一人。他又進了內殿。皇後似乎情緒稍微平穩了一點,雖然仍然面容哀戚,不過好歹沒有繼續流淚了,這讓劉安晟松了口氣。他站在床前看着太子,表情複雜難辨,過了好一會才安慰皇後道:“朕問了孫太醫,太子已經沒有性命之憂,萱兒也不要太傷心了。”

【真是拙劣到極點的安慰技術,不得不說你的情商還真低。】好久沒說話的龍萌萌小聲嘟囔了幾句,【傷心這種情緒可不是說沒就沒的,唯一的寶貝兒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皇後沒崩潰就好了。】

皇後接下來的行為卻跟龍萌萌的預測有了分歧,聽了這話,她滿臉感動的望着劉安晟,輕聲道:“萱兒多謝陛下的關心。只是澤潤這孩子的情況讓我不能不擔憂......現在天色已晚,陛下還是先去休息吧,澤潤這裏有我就行了。”

“朕和你一起守着太子吧,這樣他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我們了。”這種時候劉安晟當然不能一個人跑去休息,他握住皇後的柔夷,柔聲道。旁邊的百合立刻為搬上兩把軟椅,劉安晟和皇後肩并肩坐在一起,靜靜地看着床榻上的太子,就這麽過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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