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影子 他回國了
“漠北,還沒走啊?”
說話的是程石,也就是鐘寒煙那天在賽車訓練場見到的那位程老師。
極光賽車俱樂部請來的,資歷最老的技術研究師。
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就是——
程陽的親哥哥。
程陽出國的第二年,哥哥程石就被極光俱樂部老板,聞漠北花費高昂的代價,留在了身邊。
大家都說他這是愛屋及烏。
睹人、思人。
而鐘寒煙的到來,更加讓大家确切了這一點。
聞漠北聽到背後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數據圖,轉過身沖人笑過喊了聲:“程哥!你什麽時候過來基地的?我還以為就我自己一個人呢,都準備要鎖門走了。”
“剛剛就過來了,這不是下個月就是季度賽麽,過來看看你這邊有什麽需要我來配合的。”程石說完瞄了眼聞漠北背後的拼圖,眼裏透過一絲贊賞,想着竟然真的讓他給拼好了。
聞漠北順着他的目光再次轉向身後,突然就明白了什麽,尴尬的說:“讓你笑話了!”他以為拼圖,是程石剛剛過來閑着沒事,幫他拼好的。
“挺好的,笑話你什麽?真是越來越優秀了!搞設計的事情,我看聞隊長還是不要來搶我們的飯碗了吧?”程石說着笑了起來。
聞漠北淡笑了聲:“哪兒能,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晚飯還沒吃吧!”程石沖大門口偏了偏臉,“一起去吃點兒?”
“行,吃點就吃點。”聞漠北幾步過去,“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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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我不挑。按你的口味來。”
兩人進了一家西餐廳,各自要了一份牛排套餐。
“明天開始是不是關于比賽的各種外宣策劃,還有車手訓練,比賽注意事項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開始做方案規劃了?”點的餐還沒上來,程石挪過手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
聞漠北半靠着沙發椅,兩手臂抱着環于胸前,但是依舊不耽擱他看手機。
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眼對方,嗯的應了一聲,“昨天就安排訓練了一場了,效果還不錯。”
“哦,怪不得。”程石将咖啡杯子放下,像是想到了什麽裂開了嘴角沉沉的笑,“那天去展廳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帶過去的?”
聞漠北聞言一哂,滑動手機屏幕的指尖頓在那裏,故作的問:“誰?什麽姑娘?”
程石切了一聲,“你小子裝什麽迷糊?”
聞漠北直接揚起了嘴角,也毫不避諱,“哎呀哥,你知道就知道了,幹嘛還說出來。”
程石将咖啡送往嘴邊的動作頓了頓,狀似無意般說:“昨天我還跟程陽通了電話,她還問起你來着,我跟她說這邊都挺好的。讓她不用擔心,好好發展。”
“程哥!”
聞漠北一句程哥将氛圍尴尬的停在了那裏,沒對剛剛的話做任何回應,而是直接轉了話題,“那小姑娘一路追到這裏,又是設計巧合,又是設計偶遇的,也挺辛苦的,”說完自己兀自笑了起來,“關鍵是長得還挺和我胃口,”聞漠北端過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口,接着放到了桌上,目光盯向了對面的程石,“你知道我這人容易心軟......”
容易心軟?
程石聞言無聲的幹笑起來。
他何曾心軟過?
聞漠北話雖然沒說完,不過程石似乎已經是領略到了幾分。
可說這話到底是想讓自己傳話,用來試探程陽,還是別的什麽,竟讓他有點分不清。
有些話,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氣氛有點微妙,剛好這時服務員端着餐盤,走了過來。
“先生你們好,請用餐。”
“好的,謝謝。”聞漠北幫忙服務員端下其中的一份,直接推送到了程石的面前,“程哥,用餐。”
鐘寒煙剛到住處,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來電,她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你好。”
“你好,是鐘小姐嗎?”
手機裏是個男音,雖然不甚清晰,但是鐘寒煙似乎下一秒就猜到了是誰,自從那次意外,聽力有了缺陷,她對聲音就格外的敏感,“你好,是維修中心的李師傅嗎?”一邊接電話,一邊換下了鞋子,“是車子的事情嗎?”
“是的鐘小姐,是這樣的,您這款車子我們弄來了原廠的噴漆,和尾燈,但是像緩沖墊,保險杠,排氣筒,□□,還有一些小的零部件的一些東西都停産兩年了。我選了同級別配置的別的廠家的,您看可以嗎?”
“......”
手機另一邊的維修師傅,沒有得到回應,停了幾秒鐘,繼續說:“可以嗎鐘小姐?可以的話給個回複,我們就開始動工,”說着頓了頓,“...不行的話,那、那您只能去別家看看了,說實話,我們這邊弄不來的,別家也弄不來。”
“......”大約過了半分鐘,鐘寒煙方才出了聲,“那就開始修吧,就這樣好了。”
語氣透着一絲別扭,雖然不滿意,倒是也沒忘記說聲謝謝。
放下手機,小豬就喵喵喵的幾聲跑到了鐘寒煙的眼皮子底下,仰着小腦袋要吃東西。
她的好友朱珠同學工作單位似乎有點變态,每天都不能準時下班,所以幾乎每次鐘寒煙已經到家了,她人都還沒回來。
将包包扔到一邊的沙發上,鐘寒煙停在沙發旁邊的角櫃跟前蹲下身子,拿貓糧。
将小豬安頓好之後,她方才給自己沖了個澡,然後就窩在沙發裏,打開電視,随意的換着頻道,不想動。
因為工作的原因,她被交代沒事可以多看一些賽車比賽的報道或者直播錄播比賽最好。
拿人錢財,受人差遣,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
平時電視開着只是擺設,這次鐘寒煙調在了體育頻道,一邊抱着薯片一片一片的往嘴裏放,一邊時不時的去瞄兩眼。
是往日的一場比賽回放,鐘寒煙特意将聲音調大,整個客廳幾乎被電視裏解說員的聲音給充斥了完全,甚至說有點刺耳。
但是鐘寒煙聽着就剛剛好,沒有什麽不适。
賽車現場很酷炫,車道兩邊站滿了各自車隊俱樂部的應援粉絲,扯着橫幅。加油聲混着賽車發動機的嗡嗡聲,讓人熱血沸騰。即使不在現場,隔着屏幕,就已經能夠讓人感受到速度所帶來的不一樣的視覺體驗。
鐘寒煙是第一次看這種賽事,由一開始的心不在焉,在一片歡呼聲中,稍稍擺正了一下心态。
“剛剛一個完美甩尾通過彎道,一連超越三個對手的是Mot常駐之星,Tolik!”
解說員此刻似乎很亢奮。
鐘寒煙将夾在齒間的薯片一口咬下,似乎有點分神的想到了別的什麽,低頭看了眼手裏捧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東西,心道,這麽快就打了臉,那丫頭回來鐵定說她。因為買來的時候,她的确信誓旦旦的說了不會吃的。
與此同時,門剛好被人推開,但是電視聲音過大,鐘寒煙根本沒察覺。
朱珠進門瞧了眼沙發上窩着的人,戚了戚眉,覺得聲音聒噪了些。“看什麽呢,這麽認真?”禁不住低聲呢喃了句。
然後鐘寒煙在一分鐘後,手中的薯片包就被人給奪走,朱珠大手一揮丢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掐着腰,盯着鐘寒煙一字一頓:“拜托,姑娘,咱...能不能有點志氣?”
鐘寒煙轉過臉,看了眼來人,一把又拿了過去,嘴硬,“要志氣做什麽?不當吃不當喝的。”
直接抓了一把薯片,往嘴裏塞,扭着頭向上撩起眼皮,沖居高臨下對她瞪眼的朱珠俏皮的挑了挑眉。
接着轉過臉繼續盯她的電視屏幕,随意瞟了眼,似乎是到了最後各個俱樂部隊員離場的環節,舉辦方附加的一點後續采訪之類。
正在采訪的,剛好就是剛剛令解說員十分興奮的那個車手,叫什麽名字鐘寒煙也沒用心記,瞟了眼就繼續低頭看過抱在懷裏的薯片,在她伸手用指尖去夾薯片的時候腦中一閃而過剛剛屏幕中在被采訪隊員背後的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讓她直接彈坐起身,一包薯片,更是撒了一地。
她大步走近盯着屏幕,但是剛剛采訪的畫面一轉,已經切換到了另外的場景。
她沒有失落,而是仔細盯着字幕條,找到了俱樂部車隊名稱,又确定了下是哪場比賽,就踩着撒了一地的薯片,找筆記本電腦去了。
被留在原地,氣的已經快炸毛的朱珠終于開了口:“我說你大爺的,你沒志氣吃就吃吧,怎麽還糟踐起來了?我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大小姐!”
“放心,”鐘寒煙原本盯着電腦快速打字的眸子輕瞟過來,帶着一絲清冷,剛剛的俏皮一掃而空,“明天,我吃的用的,都會全部還你的。大小姐從來不占別人的便宜,這點你還不了解嗎。”
“......”
其實朱珠話出口就覺得有點過了。鐘寒煙的為人處事,初中時候就領教過,她怎麽又會不知道呢?那年她初三,鐘寒煙初一。雖然年紀小,但是已經出落的十分漂亮,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入學就招惹了不少的目光。
她待人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至于便宜,她真的不會占。應該說是不屑于占。而且總能讓人感覺出來一絲距離感。一個小姑娘,心思就很重,猜不透在想些什麽。
變臉,還尤其的快。就像現在。
鐘寒煙,此刻情緒似乎有點異于平常。往常可以沒臉沒皮,但是就在剛剛,她突然就不想了。
手下一個回車鍵敲開,剛剛的那段賽後采訪在筆記本小巧的屏幕上再次回放。
這次她看的真真切切,黑色的運動裝,一頭幹練的短寸,側臉看去,似乎黝黑了不少。
已經是半年前的比賽視頻。
原來他,早就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