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季 他的種子

于是鐘寒煙在自己的精心安排下, 得逞了。

唯一失算的就是,她不知道聞漠北會丢下陸甜甜,走的那麽幹脆。

“甜甜, 你表哥——平時都不回這裏來住的嗎?”他房子在十七號樓, 不是嗎?

“住啊,怎麽不住。他經常過來住的。明天他應該有個相親,估計他事情忙完, 今晚就會回來這邊。他那麽講究,不管請不情願, 都會給自己收拾的體體面面。禮節嘛,他衣服都在這邊噠。”小姑娘說着不忘幹活,将行李箱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衣櫃裏挂。

鐘寒煙哦了一聲,相親啊!

她沒行李,所以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剩下一些都是陸甜甜的私人物品, 也不多, 她自己就夠了, 鐘寒煙坐在一邊翻着她課本, 一邊閑聊。

“甜甜,你是準備高中過來這邊讀嗎?”

“嗯, 不是準備, 是已經定下來了。我人不都已經過來了。”

鐘寒煙笑, 也是, 可是,“帝都不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不過下半年,我媽的工作重心就移到海城來了。我不想跟着我爸那個老古板, 所以就過來這裏了。而且學校距離我這邊住處還近,就前面的附中。”行李箱衣服眼看掏空,陸甜甜拉着往外走,給它尋個去處。一邊走着一邊問:“煙煙姐,介意今晚跟我一張床嗎?我想跟你一起睡。”

鐘寒煙翻了一頁書,側頭沖門口方向應了聲好。

話音剛落,就看見小姑娘手裏拎着一套睡衣走了進來,放到了床頭:“煙煙姐,這套是新的,今晚你穿,我看咱倆身量差不多呢。”

“好,謝謝。”

“客氣。”

陸甜甜,性格好,懂禮貌,教養好。鐘寒煙在想自己的這個年紀,果真就,差了十萬八千裏。跟她在一起,整個氣氛都是活躍的。莫名喜歡。

“煙煙姐你都不知道,我表哥這個人可挑了。我姨媽包括我媽,給他托人說了不少的對象,沒一個成的。诶不對,有一個、”陸甜甜又來倒騰她提前郵寄過來的一堆書,這下鐘寒煙也搭上了手,但是,她搭不上話。關于聞漠北,她搭不上話。就算聽到有一個是成了的時候,她都沒法開口接下去問是哪一個。只能當個聆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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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像也就那麽一個月吧。哎,我都不想說他,自從高中之後起,他結的,全都是一些露水情緣。”

“我媽去年給他為此還找大師算了一卦,說什麽,他情根淺。我去,我當時就想,情根淺什麽鬼。”說着說着小姑娘自己咯咯咯的笑起來,接着手一把搭上鐘寒煙的肩,搖了搖,“你都不知道,大師還送了一顆種子,放在一個錦囊裏,說,那是情種,時常讓他佩戴,能夠情根深種,破了這個劫。”接着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拉着鐘寒煙笑的前俯後仰的。

笑了一會兒,再擡頭剛好對上鐘寒煙。

她手裏捏着一本書,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沒一點動靜。

“姐姐,你笑點好高啊!”小姑娘幹巴巴的吐了一句,笑意都還沒能壓下去。

鐘寒煙回了神,立馬扯起了嘴角,接着書本遮上眼睛,頭抵向書櫃,開始抽動肩膀。

抽動了好大一會兒。

小姑娘瞪眼,嘴角徹底抿平,原來不是笑點高,是反射弧長。

鐘寒煙找了本閑書來看,很快就到了傍晚。

陸甜甜說傍晚聞漠北會來。

所以她書都看的心不在焉。

他人雖變了不少,但是那點傲氣,倒是一點沒變。

如果不是當年那件事,說不定,真的會在一起吧。

當下午時候陸甜甜跟她說那什麽情種的時候,她其實在想,很認真的在想,是不是自己也應該去求一顆回來戴戴。

畢竟說起露水情緣的,她也真毫不遜色。

明明想要的長江大河,時間卻總是吝啬的擠給她露水一點。還不合時宜,總是在要見光的時候才讓她想起來去收集,結果就...蒸幹的太快。

“诶,煙煙姐,你是不是跟我表哥認識的?剛見面時候都想問來着,結果給忙忘了,你們是同事?校友?他跟那個陸岩就是校友,你又跟陸岩一起,那你們一定是校友,早就認識的對不對?”陸甜甜原本躺在床上看手機,突然就冒出來這麽一句,眼睛還從上到下将鐘寒煙的一身職業裝看了一遍。接着就哼哼哼的開始懊惱:“他是賽車手什麽的,你原本就知道的吧?剛剛在車上我還向你炫耀了那麽多,像個傻子一樣,都沒想到你們可能原本就認識,你可別笑話我?”接着又哦了一聲,“你在中禾前面的夜市街買東西吃,你該不會是在中禾上班吧?”

鐘寒煙連忙說:“沒有,我跟他,只是即将有可能發展的合作關系。”

陸甜甜啊了一聲,有點驚訝,“剛認識啊?”可明明不像啊~,“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不知道,我姨父,也就是他爸爸,最近工作上出了點問題。正煩着呢。他平時待人不這樣的,尤其是客人。不好意思啊,今天還讓你幫我搬了家。他人挺好的,對待工作也很認真。”

“沒事,”鐘寒煙沒反駁,想着,她哪裏會知道,自己在聞漠北眼裏,根本稱不上客人,仇人還差不多。其實是我有求于他這種話,好像也不太适合對一個小姑娘說,大人的世界,她還是不懂的好。“我不是也有求于你的麽。”

“哎呀,我巴不得有人跟我做個伴兒呢。客氣客氣!”小姑娘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手機上,手機麥克風聲音小小的傳來幾句:“空投空投,我要去撿空投,來個人掩護。”

“來了來了!”

陸甜甜游戲一連打了好幾局,正打的興起,結果有人掃興退了局。

“哎呀!”她不甘心,都沒過瘾,轉臉看了一旁看書的鐘寒煙,“煙煙姐,會吃雞嗎?”

鐘寒煙回頭,“玩的不多,”玩過,之前同事喊過,所以不算陌生,“技術不高。”

“沒事,我帶你。你上來,我拉你進隊。”

“好。”

兩人互加了微信好友,陸甜甜拉了她進隊。

但是好景不長,一局打完,又走了一個。陸甜甜不喜歡跟不認識的人組隊,剛準備放下手機,游戲界面就進來一個人。

頭像,是一面紅旗。

一面紅旗......

鐘寒煙手不動了。她認得這面紅旗。

“煙煙姐這個紅旗就是我表哥,他在幹嘛呀,不是說有事忙的嗎,竟然打游戲,哼!”

話音剛落,兩人手機的麥克風同時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陸甜,你今晚想吃什麽,我在餐廳剛吃過,回去帶給你。”

“哦,我想吃炸雞,漢堡,還有,多帶點,你都忘啦,煙煙姐今晚在我這兒住呢。得夠我們兩個人吃。”

鐘寒煙下意識關了麥克風,然後方才開口說話:“沒事,中午吃飯遲,我不餓。”

對方再沒說話。

另外一個隊員嗷了一聲:“他媽的你們跳不跳,不跳我單打獨鬥去了。”游戲裏飛機開始飛地圖了。

“來了來了,跳跳跳。”那人剛跳,陸甜甜就跳了下去,接着是鐘寒煙和聞漠北,他們來到了p城,陸甜甜去舔另外一高手剛打下來的包,擡腳前不忘安排一句:“表哥,介紹一下,你身後那是煙煙姐——”

鐘寒煙認知中,聞漠北應該把她微信給删了。所以當時即便找到了他的微信,也沒說話。

“我知道,滾吧你。”

于是,剛拿到一把手槍的鐘寒煙,就沖聞漠北背後開了火。

不對,走了火。

鐘寒煙握着手機的指尖,不再動了。她在幹什麽?

她該不該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挨了一槍,前面身形仿若未察,立在那裏換了一把AK,裝了子彈,走了。

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走了。頭都沒撇一下。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沒察覺。

鐘寒煙技術雖然不好,但是運氣好,很快打死一個,去舔包,很肥。聞漠北這邊戰況激烈,她過去支援的同時,丢到聞漠北腳邊一個急救箱。

但是他可能沒看見,轉身跑去繼續幹架了。

從p城殺出他們一行人就已經勝利在望。

雖然鐘寒煙是青銅級別選手,但是好賴沒掉隊。

他們綜合實力強。

鐘寒煙也同時證明了,丢給聞漠北急救箱的時候,他沒眼瞎。就是裝。

不然就是,他全程眼瞎。

接着開始跑毒圈。

随着毒圈的不斷縮小,活下來的隊伍越來越少。

甜甜也成了盒。

此刻鐘寒煙正趴在草叢裏,來回的挪,正想着要不要往前沖,屏幕左側就來了一句:救救我!救救我!

鐘寒煙突然想笑。

急救箱不要,能量罐不要,甚至八倍鏡都不要。

這個,他總歸拒絕不了。

完全無法拒絕的,續命。

鐘寒煙盯着屏幕,勾着嘴角。得逞。

屏幕裏,正蹲着給人,續着命。

很快天都已經黑透。

“哎呀好餓,表哥怎麽還沒到。”陸甜甜人小,胃口好,中午時候其實就吃的不少,畢竟長身體。

于是等來等去,沒等着,先去洗了澡。

可就是這時候,門響了。

鐘寒煙原本就沒心思幹別的,一直瞅着窗外,但是太黑,瞧不清。

門響的時候,她吓了一跳。

“煙煙姐,我表哥投喂來了,快點。”小姑娘洗澡時候,也惦記着吃。

其實鐘寒煙已經踢踏着拖鞋,立在了門口。

呼呼啦啦還聽到了對方手中炸雞袋子刮蹭門板的聲音。

隔着一道門,她就已經緊張到渾身毛囊灌風般的寒栗。

內心狂跳的像是揣着一只小兔,明明剛見面時候還不這樣。

連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因為心虛。

啪嗒,門開了。

聞漠北表情散漫,額頭稍長的幾根劉海,戳着眼角,看不出情緒。還是下午時候那身西裝。

鐘寒煙撩起眼皮,略顯吃力的看了人一眼,連忙去接他手裏的袋子。“你進來稍等會兒吧,甜甜在洗澡。”

“你們吃吧,我回去。”聞漠北沒進門。

“那我送你。”鐘寒煙放下東西,慌裏慌張的開始換鞋。

聞漠北兩手抄兜,背對着人,驀地扯開嘴角,上來一股吊兒郎當的勁兒,揶揄哂笑。

下颌繃緊,沒拒絕。

鐘寒煙害怕的事,竟然沒發生。

聞漠北腿長,走的快,一路都沒說什麽。

鐘寒煙也知道彎彎繞繞了這麽一個下午,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可就是此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天很黑,也沒星星,估計明天不會是個好天。

鐘寒煙深吐一口氣終于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卻沒發現,17號樓,已經到了跟前。

這也,太近了。

最不該的時候,她停下腳步,還犯了拖延症。

兩眼看着聞漠北,進了單元門洞。

算了,要不明天一早?

她自我安慰。

“喂!走啊,不是要送?”

立在臺階下的鐘寒煙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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