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盞燈
快要放寒假了,慕寸心也越發忙碌起來。自從她接了嬰兒房的活兒,汪應山有意讓她減負,作業都少了很多。
她并不是好學生,因為兼職的緣故,除了專業課認真對付,她經常會逃一些無關緊要的課。大一大二一直踐行着“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這一理念。到了大三才收斂了許多。但是每個學期的期末考試她都是會慎重對待的。因而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她一直和桑琳在圖書館和自習室備考。
515寝室只有她和桑琳需要為期末考試準備,另外兩個都是數一數二的學霸,年年拿各種獎學金。期末考對于那兩只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該約會的約會,該刷劇的刷劇,小日子照樣過得風生水起。
周六下午是和人約好去看房子的日子。
據汪應山介紹,雇主姓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懷孕後就辭職在家安心養胎。家住常春二區,也是和福田五區一樣高檔的住宅區。
慕寸心照着百度地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現下高檔的住宅區都要通行證,好在陸小姐提前和保安處的人打過招呼,她才沒被攔下,一路暢通無阻。
這幾天天氣愈發冷了,吸一口戶外的空氣,整個呼吸道好像都是冰涼的。
寝室的那三個姑娘早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慕寸心卻還是牛仔褲配一腳蹬,完全不像在過冬。其實倒真不是她要風度不要溫度,而是她冬天習慣少穿,怕穿多了不方便做事。
這些年她做過各種各樣的兼職,掙過形形色/色的錢,大冬天為了一個小時二十塊錢的酬勞在零下一兩度的天氣裏連續站三四個小時都是常有的事。
印像最深刻的是大一那年寒假,一家大賣場搞周年慶,她作為迎賓小姐穿着單薄的工作服從早站到晚,結束的時候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膚是有溫度的。
幾年下來,她雖然有一副天生畏寒的體質,但是在寒冬臘月她還是習慣穿牛仔褲、帆布鞋,因為這樣做事方便,不會臃腫地像個熊一樣。保暖褲和雪地靴一兩年下來也不見得會穿一次。
按了門鈴,她将一顆腦袋都縮在圍巾裏,靜靜地等待主人來給她開門。
豪華的大門從裏面打開,開門的人一眼就認出了慕寸心,“怎麽是你?”
慕寸心從圍巾裏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忙說:“不好意思找錯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她從手機裏調出汪應山給她發的短信仔細地核對了一遍,又看了眼門牌號,覺得奇怪,地址都符合。可是開門的人怎麽會是上回在包廂裏見過的男人?
“這裏是陸心雨小姐家嗎?”她疑惑地詢問一遍。
陸蕪倒是理清了來龍去脈,笑着回答慕寸心的問題:“陸心雨是我姐姐,你沒找錯地方。”
原來如此,這個世界還真小,轉個身遇到的就都是熟人。
“快進來吧!”陸蕪看慕寸心的一張小臉已經凍得通紅,忙招呼她進屋。
換了鞋進去,陸蕪吩咐底下人給慕寸心倒水,“你先坐會兒,我上去叫我姐下來。”
慕寸心端着精致小巧的骨瓷杯細細打量起客廳。和商離衡家的冷色調不同,陸家上下所有的設施都是清一色的暖色調,就連窗簾和桌布也是溫暖的明黃/色。整間屋子是浪漫的法式田園風格,不外乎紅黃藍三種顏色,色彩明媚優雅。家具經過了大膽的洗白處理和配色,被簡化的卷曲弧線,精美的紋飾,這些皆是法式優雅鄉村生活的體現。
咋一看和汪應山的設計風格完全不同,但是客廳左側牆壁上懸挂的一幅當紅女畫家沈安素的抽象畫卻洩露了設計者的身份。這幅畫名為《鮮花盛開的時節》,是沈安素的成名作,一度在業界引發熱議,是可以和白陌森的《相思引》并駕齊驅的力作。那幅畫流露出的是霧非霧的非概念性直覺向來都是汪應山的最愛。
慕寸心勾了勾嘴角,無聲地微笑。
陸蕪從二樓樓梯的轉角處下來正好看到慕寸心嘴角那道迷人的弧度,深淺适中,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
奢華的吊燈輝光從頭頂傾瀉而下,正好落在女孩較好的瓜子臉上,她微垂着眼簾,目光柔和,光與影相互映照,各自清晰,各自朦胧。
如果說上次在時代皇宮的包廂裏驚鴻一瞥,陸蕪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埋了一顆叫做“慕寸心”的種子,那麽此刻這顆落在他心間的種子已然破土而出,生出了小小的細芽。
感應到陸蕪的目光,慕寸心收起了笑容,徑自安靜地站在客廳的中央。
陸心雨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好像剛睡醒的樣子,聲音慵懶,“你好,不知怎麽稱呼?”
慕寸心小心地将手裏的骨瓷杯放在茶幾上,朝着陸心雨點頭致意,“你好陸小姐,我叫慕寸心。”
“慕?這個姓倒是不多見,我知道的人中只有賭王慕漓是這個姓。”陸心雨探尋的目光落在慕寸心精致的眉眼上。
狀是不經意,可又像是刻意為之。有意無意,無從辨別。
慕寸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呼吸困難,她聲帶發緊,勉強才擠出幾個音節,“同姓而已。”
陸心雨彎了彎嘴角,意味不明的微笑,“既然你是汪叔叔介紹的,那我也就不用擔心什麽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溫馨舒适就行,別的你自由發揮,我不做要求。報酬你放心,若是我滿意,我保證會是市面上的三倍價格。”
“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讓我弟弟帶你上樓看看房間的布局。這個信封裏的是定金,完工之後我再支付餘下的。”
慕寸心盯着陸心雨手裏的那個紙質信封,握緊拳頭,兩秒鐘後松開。然後伸出手接過,“謝謝陸小姐!”
陸心雨的話裏透着濃濃的頤指氣使的味道,這是高高在上的富人慣有的姿态。但是窮人沒有矯情的資本,有錢便勝過一切。何況慕寸心本就缺錢。
“走吧慕小姐,我帶你上去。”陸蕪在前面引路。
上次在包廂裏慕寸心沒有去看陸蕪的長相,這時才注意到他其實長得俊美絕倫,有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着柔柔的漣漪,像是夜空裏一輪皎潔的上弦月。白色的皮膚襯托着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一雙桃花眼平添了幾分魅惑。
陸蕪的長相相比商離衡明顯要陰柔許多,有點女孩子的秀氣,但更多的是邪魅,完全是男生女相。
其實慕寸心并不喜歡長得太好看的男人,她還是更喜歡像商離衡那樣長得硬朗一些的男人。
從上次在包廂裏開始,陸蕪就表現出對慕寸心濃厚的興趣。私下裏拐着彎向梁妮和葉紹君打探慕寸心的消息,但是都被兩夫婦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因而他對慕寸心的一些情況所知甚少。這次好不容易見到本人,陸大少怎麽可能放過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呢?
從客廳到到二樓這樣短短的距離陸蕪就問了不下十個問題了。諸如“你今年幾歲”,“家住哪裏”,“在那個學校”等這樣的問題。
慕寸心大多直接忽略,忽略不了的就回答一下。
從小到大,慕寸心最忌諱和有錢人打交道,因為她不喜歡他們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好像所有人在他們面前都低一等。但是奇怪的是從小到大她身邊圍繞的都是有錢人。好閨蜜梁妮打小家境殷實,大學畢業後又嫁入豪門;515寝室的三個除了許詩來自農村,家境一般,另外兩個都是富商的女兒;再就是商離衡,商家是能讓整個西南邊境抖三抖的家族。
一個商離衡就已經讓她夠頭疼了,她當然不會傻到去招惹陸蕪。
陸蕪當然看得出慕寸心的疏離和刻意拉開距離,但是他陸大少難得對一個姑娘上心,平日裏的那些女人都是逢場作戲,自然不會在意。來日方長嘛,有的是時間。
慕寸心仔細觀察一番房間,房間的采光和位置都很好。她拍了幾張照片後就和陸蕪道別:“看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陸蕪一聽慕寸心要走了趕忙挽留,“留下吃晚飯吧,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他在心裏打着算盤,等下送她回家就可以知道她家住哪裏。
慕寸心将手機放到包裏拒絕,“我等下還有事,下次吧!”
慕寸心是真有事她還要去看看老太太。
陸蕪也不好勉強只說:“那我送你回去。”
慕寸心拗不過他只好同意。
陸蕪的坐騎是一輛紅色的勞斯萊斯,還真是騷包得不行,就跟它的主人一樣。
“麻煩送我去一下錦輝路。”
“你家在那兒?”
“不是,我去看望一個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強迫症又犯了,好想換文名,親們有合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