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盞燈
慕寸心本來就話少,陸蕪又怕說多了引起慕姑娘厭煩,于是就幹脆不說話。就這樣一路無話到了目的地。
陸蕪在慕寸心下車的時候硬是強行要走了她的手機號碼。慕寸心還有正事要幹不想和他糾纏,逃也似的就跑了。
陸大少要到了美女電話心情大好,哼着歌兒走了。如意算盤落空知道不了她家地址,要到她本人的手機號碼似乎更劃算呢。
慕寸心從小很有方向感,來過一次的地方就能準确無誤找到。她憑着記憶很順利地找到了範家老屋。
開門的是範希文小盆友,戴着一頂毛線帽,笑得一臉燦爛,“姐姐你來了啊!”
“希文是誰來了?”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裏屋飄出。
感冒了?慕寸心皺了皺眉。
商離衡的嗓音一向清潤,聽在人耳裏好似一泓清泉流淌而過,何曾會這樣沙啞。
聽到商離衡的聲音慕寸心并不意外,畢竟老人家時日不多了,他肯定會時不時抽空來看看老人,況且今天還是周六。
慕寸心跨入門檻,範希文一邊關門一邊扯着嗓子喊:“是慕姐姐!”
進了裏屋,商離衡正在給老太太按摩。
男人做事的樣子特別認真,一板一眼的,和上次修車一個樣。他看了一眼慕寸心,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慕寸心将大包放在椅子上,“阿婆我來看你了。”
老太太笑得和藹,“難得你還惦記着我這個老太婆子。”
“應該的。”慕寸心笑着說。
“阿婆這個力道如何?”商離衡問。
“剛剛好,離衡還是你的手藝好,捏得真舒服。”
商離衡替老太太捏了一會兒,指着桌子上的一大袋東西問慕寸心:“會做飯嗎?”
慕寸心點頭,“會。”
會是會,就是不太好吃。
“那今天晚上你來做飯。”
老太太一聽忙阻止,“這怎麽可以,慕小姐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沒事,您就讓她做吧,我們剛好可以嘗嘗她的手藝不是。”
見老太太仍舊猶豫,商離衡遞了個眼色給慕寸心。
慕姑娘會意說:“阿婆你們今天就嘗嘗我的手藝吧!”
聽慕寸心這樣說老太太也就只好同意了。
慕寸心倒也不詫異大BOSS的這樣安排,畢竟老太太生着病,護工出去了,範希文又太小,商離衡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唯一做飯的人選就是她了。
她提着一大袋子的菜進了廚房。
範家的廚房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樣式。老太太用的還是那種古老的竈臺,需要生柴火。現在大城市幾乎已經沒有了,只有一些農村還有人在用這種竈臺。
慕寸心撸起袖子将塑料袋裏的菜一樣一樣拿出來。商離衡買了很多,夠老太太吃一個星期了。她挑了幾樣她拿手的菜洗好切好放在盤子裏。接下來就是生火做飯了。
一直以來家裏用的都是煤氣竈和電磁爐,這樣竈臺她還真沒有用過。她生了幾次火都熄滅了。
商離衡進來的時候,慕姑娘正在和竈王爺殊死抗争。火沒點着,倒是弄了一鼻子灰。商離衡成功看到一只大花貓。
“這個——火我點不着。”慕寸心有些窘迫,搓了搓手。
商離衡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打火機,“你的方法不對。”
男人很高,瞬間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兩人離得近,男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藏香糾纏在慕寸心的鼻尖,他的氣息溫溫熱熱,撲面而來。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慕寸心的耳根就紅了一大片。
“要先将木板放進竈臺裏,然後再點紙,紙燃了,木板也就燃了。”
男人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做這樣接地氣的事,居然也如此和諧。最關鍵是真的好帥!
有了商離衡的指導,火總算是生起來了。
商離衡怕好不容易升起來的火被慕寸心燒滅了,就所幸留在廚房替她燒火。
火越燒越旺,柴火忽明忽暗,暗影下是男人一張漂亮的俊顏,凸顯着棱角分明的冷冽。漆黑的瞳仁裏嵌着竈火的光芒,細碎地像寶石。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永遠是這樣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
慕寸心很喜歡商離衡的那雙眼睛,漆黑明亮,眼裏時常倒映着燈的光亮。好像一看到這雙眼睛,你就好像看到了光明。
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他就是一盞孤燈,是她混沌黑暗的世界裏唯一的光亮。
慕寸心的動作還算娴熟,炒菜的動作也還算專業。左手捏着鍋鏟賣力地翻炒着。
商離衡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慕寸心的手。現在他借着白熾燈暖黃的燈光看到女孩那雙手,膚色黝黑,黯淡無光,有些幹枯消瘦,像幾近枯萎的枝幹令人心生不忍。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時代皇宮的走廊裏握住這雙手的感覺,幹癟粗糙,完全沒有女孩子家特有的細膩平滑的膚質。應該從小就吃了不少苦。
“在家經常炒菜嗎?”商離衡用火鉗夾了一塊木板扔進火裏啞着嗓子問她。
慕寸心翻炒着鍋裏的大白菜,“我媽媽總是嫌廚房油煙味太重,不太願意動手,在家幾乎都是我做飯。”
“你爸爸呢?”
“我爸爸啊,他去世很多年了。”
準确地說她還沒出生就去世了。
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商離衡歉意地說:“不好意思。”
慕寸心倒是不甚在意,搖了搖頭說:“沒事。”
父親在她的生命裏從來都是個陌生的名詞,遙遠地就像天邊的星辰,可望不可即。她只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給了她生命,讓她降落人世。她對父親全部的概念僅僅來自于柳含煙和世人對他的評價。
柳含煙說父親長得很高,劍眉星目,會用口琴吹任何一首歌。
柳含煙說父親寵妻無道,她不管要什麽父親都會滿足她。
世人皆說慕漓以後,再無賭王。
世人皆說慕漓死得太冤,被自己逼上了絕路。
慕寸心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将三菜一湯弄好了。
金針菇雞脯肉,紅燒魚塊,茄子豆角,西紅柿蛋湯。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肴。
“好了,把菜端出去就可以吃飯了。”慕寸心揚聲對商離衡說。
男人滅了火後應聲站起來,從他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慕寸心白皙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朵,就連耳垂上的一顆不太明顯的小黑痣他都清晰地看到了。那顆痣很淺很淡,仿佛點在人心頭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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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裏有些異樣的情愫如野草一般瘋狂滋長,頃刻間就席卷了他的理智。
慕寸心此刻正背對着商離衡在洗鍋,驀地轉身看到男人高大清癯的身形,手裏的洗碗布都被驚得掉在了地上。
商離衡漂亮的眉毛皺了皺,微微俯下身撿起,站定後他的左手突然扣住了慕寸心纖細的腰肢,一張俊顏垂了下來。
慕姑娘當時的反應居然是低頭去看自己打底襯衫的扣子,她以為自己襯衫的扣子又開了。
男人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再也沒有猶豫一股腦貼上女孩兩瓣柔軟又單薄的雙唇上。
慕寸心只覺自己的腦袋一聲嗡鳴一下子就炸開了,不再是淺嘗辄止,點到為止,這次的吻炙熱細密,夾帶着濃厚的情緒。男人的呼吸纏綿灼熱,她的一張瓜子臉漲的通紅,一度有些呼吸不暢。
她的皮膚極白,燈光下泛着暖色的柔光,一雙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層水霧,迷蒙無措。這般柔柔弱弱的樣子,愈發激起了商離衡骨子裏要折騰她的欲/望。
他的身份和年紀擺在那兒,他的身邊從不乏有女人,卻是第一次生出了這種男人原始的征服感。
他嘴上的動作更加激烈,呼吸越來越急促,按在慕寸心腰間的手不自覺就加大了力度。
人在緊張的情況下,身體的感官往往會更加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慕寸心自然感受到了商離衡的變化,這個吻已然像接觸了空氣的化學物質起了實質性的反應。意識到這點,她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她慌亂地躲閃,偏男人的力道很大,她被他鉗制着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無力地承受着。
“慕寸心你躲什麽?”男人沙啞不悅的嗓音如電流一般刺激着她的身體。
“你是不是——是不是感冒了?”慕寸心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額?”
“感冒了要吃藥,你這樣是不行的。
其實慕姑娘的後半句是:引火燒身只會更嚴重。不過她絕逼是不敢說出口的。
商離衡:“——”
慕寸心本來就已經很尴尬了,偏老天爺還要和她作對,範希文一聲“菜好了嗎”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有看到。”範希文小盆友匆匆來亦匆匆去。
慕寸心:“——”
商離衡:“——”
慕寸心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商離衡倒是跟沒事人一樣,收斂好情緒,一派的雲淡風輕,“我把菜端出去,你拿碗筷。”
範希文小盆友撞見了剛剛那意外的一幕,那打量的眼神就沒有從兩人的身上離開過。看看慕寸心,又看看商離衡,那灼熱的眼神簡直可以把慕寸心煮熟。
其實範希文小盆友的內心世界是這樣的:哼,你們大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還說不是女朋友連親親都玩上了。
三個人各懷心思,只有老太太是正常的,一門心思吃飯。
至于那些菜是什麽味道慕寸心壓根就沒有嘗出來。
商離衡夾了一塊雞脯肉放進嘴裏,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
吃完飯依然是慕寸心刷碗。
有了剛才的“意外”,慕寸心變得愈發警覺,商離衡剛邁進廚房她就感應到了。她刷着碗變相得攆他,“廚房油煙重你別進來了。”
“剛才炒菜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油煙重?”商離衡毫不留情地點破她。
慕寸心:“——”
男人站在她邊上壓根就沒打算出去了,慕寸心只要任由他去。
商離衡灼熱的視線一直沒從慕寸心的身上移開過。
說實話前年在永安寺第一次見到她,商離衡當時只是覺得這個姑娘很不一樣。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坐在一群大師身後念經,一點也不專注,眼睛四處打量,不放過任何一個游客。她看到他的時候嫣然一笑,笑容明媚燦爛,他還在考慮怎樣回應她,下一秒她就朝着他豎了個中指,鄙夷之色顯露無疑。變臉比翻書還快。
每年中元節他都要到永安寺祭奠師父,有時只是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就離開。有時也會在寺裏住上幾天。
那晚他和往年一樣留宿永安寺,他到藏經閣翻閱經書,一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意外看到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他當時覺得奇怪,她明明年紀很小,看着叛逆不羁,但是一雙眼睛卻好像歷盡風雨,迷茫又滄桑。
那時的她倔強又孤獨,一面不願低頭認錯,一面又眼淚朦胧地受罰。他推門而進時她剛剛抄完了全部的經書,字跡潦草,龍飛鳳舞,委屈和不甘盡在字裏行間。
去年中元節他重回永安寺,并沒有如他預期看到她。他才意識到他對于這個女孩是心存期待的。重逢後的好幾次狀是無意的遇見皆是他的刻意而為。只是她太過敏感和膽怯,從一開始就對他的靠近避之不及,恐有所交集,盡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做得不留痕跡,小心翼翼,這時也難免失了耐心。
他等慕寸心将最後一個碗沖洗幹淨放入碗櫥一把扣住她的左手手腕往外帶,聲線低沉暗啞,“慕寸心我們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暑假在家越待越懶,這篇文的後半段要大修,可是到現在我都不願打開電腦。懶癌又犯了,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