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息太過爆炸,鯨鯨的應激機制明顯有些錯亂了。
她慢慢放下碗筷,儀态端莊,微笑地看着克列,輕聲細語問他:“你說什麽?”
克列又開始眼神飄忽,抓抓耳垂,摸摸鼻頭:“你知道你們公司行政部,有個女生也叫丁迪嗎?”
鯨鯨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我怎麽會知道呢~”
克列:“對吧,我也不知道呀!”
鯨鯨依舊微笑着,等着聽克列還能說出什麽喪心病狂的話來。
克列:“那天我在你們公司茶水間,聽到女同事在八卦,丁迪有多喜歡蘇徹,我以為說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丁迪,誰知道不是。”
此刻的鯨鯨,手呈蓮花狀,仿佛将全身的戾氣都集中到了指尖,除此之外的地方都散發出聖母的光輝。
她微笑地看着克列,好似魯豫在訪談:“那麽,你又是怎麽了解到這其實是一場烏龍的呢?”
“這個嘛……”克列吞吐着,不想讓氣氛那麽凝重,有意俏皮了一下:“保密。”
鯨鯨的修仙之旅,在看到克列故作俏皮模樣的瞬間,土崩瓦解,功虧一篑。
“保密。”鯨鯨的笑容面具以肉眼不及的速度成瓦成瓦地掉落,輕聲細語也變成了克列日後回憶裏的事:“保你個頭!!!”
在鯨鯨的注視下,克列絞盡腦汁找了個話安慰鯨鯨:“好在你勾引蘇徹也沒什麽成果。”
這句話在鯨鯨聽來,除了有把酒杯砸向克列的沖動以外,沒有任何被安慰到的感覺。
鯨鯨:“我謝謝你哦。”
克列還展開解釋:“你們這個就像準備離婚的夫妻一樣,發現錯了,即使止損,發現,欸,沒有孩子,無牽無挂地就離了,對吧。”
鯨鯨被克列這麽一繞,更氣了:“你到底在說什麽屁。”
克列:“我的意思就是,雖然是一場烏龍,好在你和蘇徹也沒産生感情。”
鯨鯨心裏一咯噔。
克列看着鯨鯨的眼睛,問:“對吧?”
鯨鯨畢竟是演藝圈人士,用不耐煩躲避了克列的視線,翻了個白眼回答:“對對對。”
第二天,會議日。
雷妮和鯨鯨核對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安排。
“周三周四飛上海拍牛仔褲廣告;周五上午上聲樂課,下午飛三亞參加代言活動;周六飛長沙錄制《新歌會》,和蘇徹合作唱《應月》;周日休息;下周一飛杭州錄《深夜小酒館》,也是和蘇徹……”
鯨鯨聽着聽着,慢慢皺起了眉頭:“怎麽這麽多和蘇徹的合作?”
雷妮:“還沒說完,下周五和下下周三都有和蘇徹合作的通告。”
鯨鯨:“……”
雷妮見鯨鯨表情不太好,以為她覺得工作重複性太高,為她解釋:“《應月》現在正火,相關的通告肯定占大頭。”
鯨鯨:“……好吧。”
核對完行程,雷妮為鯨鯨安排了水療,當作是給鯨鯨這段時間努力工作的福利,也當作是自己了解不夠,雖說不是自己親手,但也間接把雷妮送去和溫白樓吃了一頓飯的補償。
消除了這段時間的疲勞後,鯨鯨重振旗鼓,像一臺高效的機器人一樣重新投入工作。
一直到周六——
新歌會後臺。
導演和藝人們對臺本。
“我們要錄一下大家從車上下來,走紅毯的畫面,需要大家弄好妝發後,配合錄一下。”
藝人們紛紛配合:“好的。”
導演看了眼名單,說:“合唱的歌手們最好一起下車。”
有兩位妹妹一起唱《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聽到導演這麽說完後,很開心地從人群中找到彼此,然後挽在了一塊,洋溢着喜悅對對方說:“我們一起走~”
鯨鯨看到這個畫面,悄悄轉頭去看蘇徹,只見蘇徹也在看她,對她笑了笑。
鯨鯨看着蘇徹的笑容,心情有些複雜,提了提嘴角,又扭過頭去了。
導演又交代了些別的,待人群散去後,鯨鯨心事重重地走着,蘇徹來到了她身邊。
“一會我去找你?”
鯨鯨被吓一跳,擡頭看到蘇徹,腦袋一片空白,問他:“什麽?”
蘇徹:“導演不是說一起走嗎,一會我去你休息室找你?”
鯨鯨遲疑了一下,說:“好吧。”
猶豫時間意外長,語氣也意外勉強。
蘇徹心一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鯨鯨還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突然感覺額頭一陣溫暖。
只見蘇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好在溫度正常。
蘇徹稍微松下一口氣,見鯨鯨臉色還是不太好,心并沒有放下來,稍稍湊近了些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心底有個地方被戳了一下。
鯨鯨看着蘇徹眼裏的溫柔,鼻腔一陣酸楚感湧了上來。
“沒有不舒服。”鯨鯨沖蘇徹提了提嘴角,說:“一會好了我跟你說吧。”
蘇徹點點頭:“……好。”
回到休息室後,鯨鯨坐在鏡子前放空着,任造型師折騰。
她好像是喜歡上蘇徹了。
在知道蘇徹其實和丁迪沒有關系後,她還是會對蘇徹心動不已。
感情竟然在惡作劇中肆意生長,當事人後知後覺,還覺得是在玩,溫水煮青蛙,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可控。
太可怕了。
發型師用手給鯨鯨的發尾抓了個弧度,看着鏡子裏的鯨鯨說:“好了。”
與此同時,休息室的門被敲響。
鯨鯨心一緊,以為蘇徹來了。
助理三兩步過去開了門,是工作人員來通知:“鯨鯨姐,大概十分鐘後到你和蘇徹,OK嗎?”
鯨鯨比了個OK的手勢:“可以~”
工作人員一提醒,鯨鯨想起來,給蘇徹發了個消息。
很快,蘇徹就過來接鯨鯨了。
畫面碰巧有些夢幻。
蘇徹今天一身白色西裝,俨然一翩翩公子。
鯨鯨今天一身羽毛白裙,宛如新娘。
而蘇徹敲門來接鯨鯨的畫面,也和一對新人相見的畫面如出一轍。
太可怕了。
鯨鯨挽上蘇徹向她伸來的手,在工作人員莫名捂臉激動下,一邊小鹿亂撞,一邊心想:喜歡上一個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開始調戲蘇徹的時候,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現在卻不知所措,腳踩棉花,腦袋發熱,心跳紊亂。
好像要去看醫生。
兩個人坐上節目組安排好的車子,等待通知。
鯨鯨拘謹着,專注于自己的內心活動。
好吧,我是喜歡他,那又怎樣?
我剛回國打拼,他也算在事業上升期,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談戀愛,不會有結果的呀。
再說了,既然蘇徹跟丁迪沒有關系,那跟他在一起要幹嘛?
又氣不到丁迪,還會影響事業,沒有一丁點好處。
最重要的是,還變得一點也不酷!
想清楚以後,鯨鯨突然得到了一種超然的心态。
工作搭檔嘛,沒什麽大不了。
耳機裏傳來導演的聲音:“C車準備。”
車子啓動,緩緩行駛100米後,在紅毯前停了下來。
現場工作人員前來開門,蘇徹先下車,伸手扶住鯨鯨,護住她的頭不碰到車頂。
等鯨鯨下車站好後,蘇徹才看向鏡頭,兩個人一起向觀衆揮手打了個招呼。
新歌會是一檔錄播的節目,行程很緊湊,錄完走紅毯的歌手就直接去演播廳錄制表演。
一首歌也就五六分鐘的時間,回到後臺,稍微收拾了一下,蘇徹站在走廊。
他剛剛敲了兩聲鯨鯨休息室的門,目前還沒有人應。
路過的工作人員問他:“你找鯨鯨嗎?”
蘇徹點了個頭:“對。”
工作人員看向走廊出口,告訴他:“她已經走了。”
蘇徹心想,這麽快?
新歌會是蘇徹當天唯一的行程。
于是,得知鯨鯨已經離開後,蘇徹又踱步回到自己休息室。
手機拿在手上轉了又轉,蘇徹點開鯨鯨的頭像,對着對話框依舊猶豫。
猶豫是因為鯨鯨今天的冷淡。
冷淡生成了怕打擾。
蘇徹搖了搖頭,笑自己沒必要想太多,最後還是給鯨鯨發了消息。
“還想跟你打聲招呼,發現你已經走了。”
緊接着,蘇徹發了第二條:“我聽朋友說,杭州有家餐廳很好吃,下周一《小酒館》錄完,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等了很久,蘇徹終于收到鯨鯨的回複,很疏離的三個字:“再說吧。”
是沒有想到的回答,也是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對話的回答。
蘇徹盯着這三個字出神許久,關掉手機,決定不多想了。
隔天,雷妮的電話從早上就開始被打爆。
而經紀公司的大門也被圍得水洩不通。
媒體記者們如此餓狼撲食,全都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于鯨鯨和溫白樓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淩晨四點,微博突然出現了一條新聞。
标題為:【于鯨鯨溫白樓,秘密約會。】
配圖不止有當時溫白樓送鯨鯨下樓,陪她等車的畫面。鏡頭甚至隔着窗戶,拍到了鯨鯨和溫白樓在小洋房裏用餐,桌面上放着一束玫瑰花的畫面。
到了早上九點,用戶們打開微博的時候,就看到這條新聞穩穩地躺在前排。
包括鯨鯨本人,包括溫白樓,也包括蘇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