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再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将軍也跳下去,那他們也可以直接跟着往下跳了。

“放手,我聽到崖壁上有聲響,我不相信将軍沒了。區區一段懸崖,或許能要了弱女子的性命,對于将軍來說還不致于會保不住命。”段華話雖這樣說,可他心裏到底是沒底呀!如果僅僅是穆懷琅一人他相信,将軍可以自保,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如果再加上一個不想活的葉素卿,懸!

段華聽到的響聲,就是那棵小樹斷裂時的嘎吱聲。可當段華三人趴在崖邊向下望時,卻剛好是穆懷琅抱着葉素卿憑借着一柄匕首緊貼在崖壁時。他沒能清楚的看到人,只看到幾片在風中翻飛的衣料。

段華起身,在崖壁上找了一些藤蔓扭成麻繩樣,便拉着向下滑去。他必須要下去看個究竟,那究竟是穆懷琅,還是他們下墜時留下的布條。

段華将藤蔓順下來時,剛好是穆懷琅抱着葉素卿向下墜落之是地。他滑到先前他們停留過的那個地方,看到了那棵剛剛從中間斷開的小樹,也看到了穆懷琅下落時,匕首留在崖壁上深達寸許的劃痕。

段華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上,從這些痕跡來看,再聯想着剛剛他聽到過的響動,應該是将軍在這裏停留時弄出來的響聲。

真是笨呀,自己當時怎麽不先喊一聲确認一下呢!可随即段華晃了晃手中的藤蔓,便運內力向上喊道:“将軍掉下去了,我先下去尋找,你們把藤蔓在石頭上綁好,就立刻回府搬兵下崖底搜救。”

崖頂上的兩人應了一聲,便領命而去。

段華順着藤蔓向下滑去,可藤蔓用完了,還沒能到達崖底。段華側身向下望去,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崖,他的心顫抖了一下。如此幽深的懸崖,就算将軍武功再高深,就這麽落下去,怕也是兇多吉少呀!

段華憂心忡忡的順着藤蔓爬了上去,展開身形向下飛奔而去。從崖頂下不去,那麽他就從山腳下循路進崖底。他發誓,他一定要找回将軍,無論生死!

段華先去彙合了漠西王府的兵士,然後告訴他們,沿着那斷崖四面尋找進入崖底的入口。在天黑之前,必須要找到将軍。

段華帶着漠西王府的人找了兩天,也沒能找到能直通崖底的入口,不得以他拿着漠西王府的令牌進宮見了皇上。

二皇子與葉素卿生死未蔔的消息傳進皇宮,皇上立刻調集京城的禁衛軍,随段華一同尋找。并頒下聖旨,救回漠西王爺的人官升一級,民賞千金。

崖底,葉素卿掉落的地方,剛好有一汪深潭。葉素卿會游水,落水後雖有片刻的暈厥,醒來後便迅速的向岸邊游去。

她上岸後才想起同她一起掉下來的還有穆懷琅,可她尋遍了水潭,就是沒有發現穆懷琅。頓時她急了,如果穆懷琅沒有落到水裏,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勢必會兇多吉少。

穆懷琅摔死了這一認知在葉素卿腦中一出現,立刻便被她推翻了。不會的,吉人自有天相,他是王爺,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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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素卿拖着水淋淋的身子,沿着水潭邊找了開去。從她的認知中,最初落下來時,她與穆懷琅是抱在一起的,雖然中間被伸出崖壁的樹枝折打,兩人散落了開來。她落到了水裏,那麽穆懷琅也一定會落在附近。

眼瞅着天色黑了下來,這水潭她也轉了大半邊了,還是沒能發現穆懷琅的一星半點的影蹤。葉素卿頓時急了,眼淚順着眼窩就那麽流了下來,一邊擡手抹着眼淚,一邊繼續沿着水潭邊搜找。她是抱定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想法,不找到穆懷琅她就不打算停下來。

“嗚嗚……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呀?快點出來讓我找到好不好?”葉素卿轉遍了整個水潭都沒有發現穆懷琅,渾身的力氣頓時散盡了,她一屁股坐在濕軟的地上就哭了起來。

“嗚嗚……你要是真死了,我怎麽辦呀?我也活不成了……”葉素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可哭着哭着,她又站了起來,向着更遠處搜找了開去。天黑之前,她必須要找到穆懷琅。

“王爺,你在哪裏?你要是還活着就應我一聲呀……”葉素卿一邊走一邊大聲喊着,她只是想着她眼睛看不到地方,可以用聲音來彌補。

葉素卿是幸運的,落進了水潭中,渾身上下除了在下落的過程中有一點輕微的擦傷外,再沒有其它的傷。而穆懷琅就沒那麽幸運了!

☆、38、一定要找到他

穆懷琅與葉素卿掉落的過程中,他為了讓葉素卿少受一點崖壁上枝條的抽打,緊緊的将他護在懷中,所以下落過程中的大部分擦傷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在他抱着葉素卿躲避一棵較大樹枝刮擦時,眼尖的看到了崖底水潭的反光,憑着直覺他斷定他們下落的地方離水潭不遠,便在最後關頭,使出了他最大的力氣将葉素卿向着那反光的方向推送了過去,而他則在那推力下向着相反的方向飄飛了出去。

穆懷琅最後落在了一棵參天的大樹枝桠上,如果沒有那棵大樹的接力,穆懷琅這摔就算不粉身碎骨,也絕無半點生還的希望。

雖然他的命是保住了,可他身上的傷卻委重,最重的是左腿,生生被一根粗樹枝貫穿。落下的時候他昏迷了,就算現在他醒了,卻也動不了分毫,因為那根樹枝還插在他的腿上。他懸空在枝桠上,使不出力,既掰不斷那根樹枝,也抽不出自己的左腿,他就那麽趴在那裏,上不去,下不來!

葉素卿并沒有盲目的搜找,因為她記起了最後關頭是穆懷琅用盡全力将她推了出去,而他則向着反方向飄飛了出去。于是她就站在她落水的水潭邊,選定了東西兩個方向,先是向東搜找,如果東邊沒有,便再向西搜找。如此一番折騰下來,等葉素卿找向穆懷琅掉落的方向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葉素卿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走着,似乎在找到穆懷琅前,她便必須要一直走着不能停下來一般,可此時她的聲音已經喊啞了,可她依然喊着。

王爺,琅将軍,穆懷琅……從最初的王爺,到琅将軍,再到現在的穆懷琅,葉素卿一聲啞過一聲,可她仍然沒有停止的打算。

“我在這裏……”一聲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傳進了葉素卿的耳中,讓疲憊不堪的她頓時身形一震。

“穆懷琅是你嗎?是你嗎?”她急切的大聲喊着,小手也放在耳邊辨別別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可她聽了半天,總是覺得聲音是從半空中傳來!頓時一種失落感湧上心頭,相必是自己尋人太過急切了,以至于産生了幻覺。

穆懷琅眼瞅着葉素卿繼續向前走了開去,懊惱的再次出聲喊道:“葉素卿,我在這裏。”

可這一次他傳進葉素卿耳中的聲音更加小了,看着越走越遠的葉素卿,穆懷琅懊惱之餘,卻又很慶幸她安然無恙!

兩個時辰後,葉素卿又轉了回來。雖然是夜晚,好在山谷中的月光很是純淨明亮,勉強可以讓她找到回來的路,因為這一路走,她都有折草作标記,好記出哪些地方自己已經找過。

葉素卿捶着酸累的雙腿,靠在挂着穆懷琅的那棵大樹坐了下來。她要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再繼續尋找。她不相信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掉了下來,竟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葉素卿剛挨着樹幹坐下來,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淩晨時分,她被夜風給冷醒了,雖然還未到深秋,可夜涼如水,就這麽睡過去依然會被冷醒。素卿剛醒轉過來,還沒起身,先前曾響起過的那聲音,再次自半空中傳了來。

葉素卿倏地起身,背脊冷汗直冒,頭發也無聲的倒立了起來。在這空無一人的崖底深谷,大半夜從半空中傳來虛無缥缈的聲音,怎麽聽都像極了是在鬧鬼!

葉素卿啊呀一聲,抱着頭蹲在了地上。生平不做虧心聲,半夜敲門心不驚,可這鬼如果真的是穆懷琅,那她就果斷的心虛了!可随即她又站了起來,仰頭向天說道:

“穆懷琅是你嗎?是你的亡魂回來找我了嗎?如果真的是你,那就帶我一起走吧,就是不要變鬼來吓我!”

葉素卿話語剛落,額頭便被一落物打到,接着頭頂之上傳來了一句嬉笑:“笨蛋!你都沒變成鬼,本王怎麽可能變成鬼!快點過來扶我下去,我在上面。”

對于葉素卿那連名帶姓的稱呼,穆懷琅雖然聽着別扭,卻也比區別開身份的那聲王爺順耳多了。至少說明在她的心中,自己只是穆懷琅,而不是那個有人怕,有人攀附的皇家王爺。

葉素卿這一次聽清了,可她再怎麽仰頭去看,仍是沒能看到穆懷琅,頓時便洩氣了,“你在上面哪裏?我怎麽看不到你?”

穆懷琅真心是無語了,你仰頭看天,自然是看不到在樹上挂着的我呀!便沒好氣的說道:“你身邊這棵樹上!”

樹上?葉素卿聞言立刻向樹上看去,雖然天還沒亮,看不太清楚,可隐約仍能看到在接近于樹頂的粗壯枝桠間有一團黑影在晃動。

确定了目标後,葉素卿立刻脫掉鞋子,雙手抱着粗壯的樹幹便往上爬去。可樹幹太粗了,她怎麽都抱不攏,向上爬了沒幾下便重重的摔了下來。她便爬起來繼續抱着樹幹向上爬,可仍然會再次摔下來。

如此折騰了幾次後,天大亮了。葉素卿仰頭,看清了穆懷琅的狀況,順着他慘白的臉色,她看到了那插在他左腿上的粗壯樹枝,頓時擡手捂着小嘴驚呼了出來。難怪他下不來,難怪他的聲音有氣無力!

葉素卿再不猶豫了,她脫下自己的外袍,撕成一條條系在一起,拎起來比了比長度,感覺仍然不夠長,便又将中衣脫了下來,也撕成了條狀系了上去。

雖然一個姑娘家穿着裏衣見人,大大的不妥。可為了救穆懷琅,她顧不得了。何況,這裏除了穆懷琅,便再沒有其他人。

葉素卿在布條的末端系上了一塊小石頭,擡頭瞄準着樹幹中間的枝桠扔了上去,很是幸運的一次就過去了。葉素卿滿臉興奮的拉動着布條,将那系着小石頭的一端與自己手裏的一端系在了一起,然後套在自己腰上,再次抱着樹幹向上爬去。這一次有了布條的輔助,葉素卿終于爬了上去。

在下面看着穆懷琅的傷勢已夠讓她心驚肉跳了,如今就近看着,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探了過去。她小手一碰到穆懷琅腿上的那根樹枝,頓時便響起了穆懷琅的抽氣聲。

葉素卿的手又縮了回來,怔怔的望着他那猶在滴血的左腿黯然流淚!

☆、39、誰是誰的恩人

穆懷琅稍稍動了一下身子,左腿便痛的他呲牙咧嘴,戎馬生涯了數年的他,原本身上便有着大小無數的傷痕。也沒有哪一次的傷,像這一次這樣讓他生出了無力感!那粗樹枝固定着他的左腿,讓他動彈不了半分,除非生生将自己左腿之上的皮肉扯開來,否則他動一動便有如有人拿刀在他的腿裏剜肉一般。

“我左靴底下有一柄匕首,你用它把插進我左腿的樹枝砍斷。”

葉素卿聽着穆懷琅那低啞的聲音,趕緊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伸手向他的左靴探去。

因為用力過大,葉素卿差一點兒晃下去,好在她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樹枝。穩了穩身形,便再次向穆懷琅的左靴靴底探去。

剛剛危險的一幕,穆懷琅也有用眼角看到,便試探着想要擡高一點自己的左腿,可他只輕輕一動,原本只是滴嗒着血水的傷處,立刻向外湧了出來。葉素卿吓得小臉都白了,急切的說道:“你不要動,我能拿到,剛才只是我不小心。”

穆懷琅發現他就算拼着血流如注,也無法将左腿擡高多少,便放棄了掙紮。只緊張的看着葉素卿再次探出身子去拿他左靴底的匕首。

“卿兒小心!”眼見着葉素卿的身子越探越低,一句擔心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從穆懷琅嘴中冒出。

聽着這一句滿含了擔心的話語,葉素卿一怔,穆懷琅也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冷硬的穆懷琅,也有如此綿軟的時候。

葉素卿扭頭沖着穆懷琅笑了一下,說道:“嗯,放心吧!我一定可以順利拿到。”

穆懷琅沒有再說什麽,只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

呼!葉素卿将匕首拿在手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第一個動作便是扭頭笑望着穆懷琅搖晃着她手裏的匕首。穆懷琅被她那甜美的笑容感染到,也輕抿着唇笑了。

看着穆懷琅那難得一見的淺笑,葉素卿頓時看癡了。她一直知道穆懷琅很好看,平素裏總陰寒着臉時,便很吸引人,如今再配上這淺淺的輕笑,更加迷人了。

感受到葉素卿目不轉晴的目光注視,穆懷琅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葉素卿立刻回神,調整好自己的身子,然後便開始用手中的匕首砍着那條刺進穆懷琅腿中的樹枝。

砍動的時候,樹枝每震動一下,穆懷琅的嘴角便抽動一下。最初葉素卿并沒有發現,可她砍了幾下後,一低頭發現穆懷琅那慘白的臉色上滿布着汗水,她才意識到,剛剛她只想着用大力氣砍下去,卻沒有想過她這麽個砍法會牽扯到穆懷琅的傷。

沖着穆懷琅投去了歉意的一眸後,葉素卿再不砍拿着匕首硬砍下去了,只敢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向下鑽去,盡量不震動到樹枝。

如此一番折騰下,等葉素卿把那根還算粗壯的樹枝磨斷時,已經大半天過去了。

葉素卿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将匕道收起來後,再伸手将一直趴着的穆懷琅拉了起來坐定後。說道:“你能自己下去嗎?”

穆懷琅看着只着單薄裏衣的葉素卿,特別是她胸前的那一團豐盈,随着她的說話一顫一顫,隐隐的似是還能看到,心緒便不穩了,哪裏還能分心去理會葉素卿的問話。

穆懷琅的默然無語,提醒了葉素卿,他都傷成這樣了,又是傷在了腿上,自己還怎麽下去。想到這裏,葉素卿在心中把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接着又說道:“還是我背着你順着樹幹滑下去吧!”

穆懷琅雖然在走神,可她的每一句話他還是都聽進了耳中。聽到她說要背着他下去的時候,他彎起了唇角,剛想要說不用時,轉念一想軟玉溫香在懷也還不錯,他又沉默了。

葉素卿将穆懷琅的沉默當成了同意,便調整着自己的身子坐到了穆懷琅的身前,并将那布條拉過來攬在了他們兩人的腰間。

一切就緒後,她扭過頭說了一聲,“抱緊我!”話語一出口,兩人都怔然了。這句話好熟悉!先前是穆懷琅讓她抱緊他,現在卻換成了是她讓他抱緊她!

怔然過後,葉素卿沖着穆懷琅尴尬的一笑,便開始向下滑動。因為要顧忌到穆懷琅的腿傷,所以葉素卿向下滑動的速度很慢,沒敢倏地一下子滑下來。

落地後,穆懷琅倚靠着樹幹剛坐好,便要動手去拔那斷仍插在他左腿中的樹枝。葉素卿急急的伸手攔住他,說等到水潭邊再拔,那邊有治傷的草藥,還可以用清水洗一下傷口再包紮。

穆懷琅再次驚怔了一下,他對葉素卿的所有調查中,好像沒有包括她懂草藥,也沒有包括她會爬樹。便彎着唇角說道:“今天的你,讓我很驚訝。衣冠不整爬樹的大家千金似乎很少見!”

葉素卿聞言彎着唇角回道:“還不都是為了救你!我也就是小時候去樹上掏鳥蛋時爬過一次……”話語剛出口,葉素卿的臉色便黯然了下來。似乎只要是她稍稍有點意思的往事,都與韓少華的有關。那一次也是跟少華兩人比賽,她才學會了爬樹。

“怎麽,又想起了那個韓少華?是他教你爬樹掏鳥蛋?”穆懷琅那清冷的聲音要多酸有多酸,只是他自己卻沒有覺得,而葉素卿也沒能聽出,只是笑了笑,便扶起他向水潭邊走去。

穆懷琅雖然氣悶,可卻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她以前的那些過往早已經發生,他已無法控制,他惟一可以控制的便是她的以後。他在這裏保證,以後她的所有過往都不會再有韓少華半點的影子,因為她已經是他今生惟一的王妃。

兩人到達水潭後,安頓好穆懷琅,葉素卿便沿着水潭邊采摘着先前看到的兩種治傷的草藥,一種是蒲公英,一種是三七。蒲公英這種草藥的生命力很旺盛,幾乎哪裏都能看到。而且開出的小黃花也很好看,花落後還能生出可滿天飄飛的絨毛。鄉野的大夫叫它戚戚毛,而她則喚它作苦菜花!因為它的葉子真的好苦好苦……

知道苦菜花配合着三七可以治傷,也是因為韓少華的緣故。有一次韓少華帶素卿去爬山,結果素卿摔傷了膝蓋,他便就近在山路邊采摘了幾株蒲公英與三七草,放在嘴裏嚼碎了給她塗上包好,很快她膝蓋上的傷就止血了,而且晚上回家後便開始結痂了。自此她便記住了這兩味藥可以治外傷……

葉素卿手裏拿着這兩株草藥,怔然出神半晌,末了起身在水中洗淨,然後便毫不猶豫的扔進嘴裏嚼着。

真的好苦!可為了穆懷琅腿上的傷,再苦她也能忍受!

☆、40、溫馨的時刻

葉素卿把藥嚼好了攤平在布巾上時,才示意穆懷琅往外拔斷枝。看着那斑駁的傷口,她把臉別了過去。

穆懷琅看了一眼一臉心疼的別過臉的葉素卿,心中一暖,本想說兩句話安撫一下她,讓她不用太擔心,可出口的話卻是:“這點小傷死不了人,戰場上随便一次都比這重的多。”

葉素卿的心一抽,這傷在她看來已達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很難再想像出比這嚴重許多的傷口會是怎麽一個樣子。

穆懷琅左手握在腿上面露出來的枝頭,右手放在腿下面,對準那斷枝用力一拍,同時左手快速的向上拔起。

咝!饒是他說的多麽輕松,做的多麽幹脆利落,仍是疼得額頭之上滲出了點點汗珠。同時也皺着眉頭聲抽了一口冷氣,樹枝畢竟比不得那些傷人的利劍光滑平整,所以強行向外拔起勢必會拉動傷口周邊的血肉,疼痛也是在所難免。

葉素卿耳聽着撲的一聲,随即便扭過頭,快速的将自己手上拿着的攤好草藥的布條捂在了他的傷口之處。可血流的太多了,草藥的效果也沒有上次她用時那麽明顯,很快血水便将她包上的布巾給滲透了。

葉素卿看着仍然在向外滲血水的布巾,焦急的都快要哭了。原本是自己尋死來跳崖,現在卻變成自己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反連累了他一身大小不等的傷口。葉素卿看着穆懷琅那蒼白的臉色,看着他一直血流不止的左腿,眼圈都紅了。

葉素卿抓起旁邊的布條,一雙小手快速的往那傷口上纏着一層又一層的布條。直到看不到一絲的血色才停下!而她的一雙小手卻沾滿了穆懷琅的鮮血。她擡手抹臉的時候,卻抹的自己臉上到處都是血水。

穆懷琅看着葉素卿的樣子,心中湧出了一抹異樣的暖流,這傷雖然不輕,可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麽。可他不想葉素卿那一直緊張,便看着她抹花的臉笑道:“笨蛋!臉都抹花了……”

葉素卿聞言一怔,再凝眸看着穆懷琅此時的笑面,心頓時無緒的亂跳了起來。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呀!雖然臉色蒼白了些,可仍然不減他威嚴的神韻。

葉素卿擡起手剛要再抹一下臉,卻看到自己的兩只小手上已盡是他的血水,便起身走到水邊清洗了起來。水中的游魚嘗到了血腥味道,便都向岸邊聚了。

葉素卿看着水中突然多起來的魚,驀地轉回頭笑道:“王爺,你肚子餓不餓?”

一說到吃,葉素卿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從他們跌下來到現在,已經近兩天了。這兩天穆懷琅挂在樹上,水米未沾半點,而葉素卿同樣也未沾半點。她只一門心思去找人了,根本就沒顧上找吃的。現在肚子一餓,她才發現,其實這裏能吃的東西有不少。

水裏有魚,林中有野果,旁邊的草叢裏還有鮮嫩的蘑菇,她還在水草邊看到了幾窩鳥蛋……

葉素卿話語說完,便率先跑進了一旁的林邊,摘了幾顆野果,拿到水中清洗幹淨後,便遞向了穆懷琅。

穆懷琅挑了挑眉,便伸手去接洗淨的果子,可葉素卿卻把手又縮了回去。然後撿起地上沒用完的布條,去河邊打濕,再拿回來給穆懷琅把手擦了一邊又一邊,直到她覺得夠幹淨了,才再次把她手中的果子遞給了他。

葉素卿做這一切時,穆懷琅都沒有阻止,只是任憑她做着,而他雖沒有任何表示,心中卻很是享受這種難得的溫馨感覺。他生在皇家,從小到大,雖然不缺父皇母後的疼愛,卻也不曾有過這種平凡人家的溫馨。

一顆青果很快就進了穆懷琅的肚子,原本饑餓的肚子卻益發餓了。可他卻不想再吃第二枚青果了,而是扁着嘴說他要吃魚,吃青菜。

葉素卿看着穆懷琅那難得一見的模樣,心中很難介定,他這究竟算是在鬧脾氣,還是在撒嬌!撒嬌?這兩個字剛在葉素卿的腦中冒出來,便被她狠狠的搖掉了。堂堂漠西王爺,征戰沙場多年的冷面将軍,怎麽可能會向她一個小女子撒嬌?

等葉素卿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時,穆懷琅先前的表情,早已一閃而逝,換成了他平素的冷臉。原來是眼花!

“哦,好吧!”葉素卿挽了挽褲腿與衣袖,便向着水中走去。雖然抓魚有些難度,可既然她的恩主要吃了,那麽再難她也會去給他抓來。可折騰了半到,葉素卿不但連半條魚都沒有抓到,反而把自己弄了一身濕。

穆懷琅坐在岸邊,看着猶在水中锲而不舍的努力用兩手去抓魚的葉素卿,不知不覺的抿着唇角笑了。看了半晌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雙手撐地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葉素卿努力一陣直起腰,剛好看到穆懷琅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便趕緊的跑回到他身邊,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說道:“喂,你現在不能動呀,一動又要出血了!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穆懷琅擡眸斜睨着她,良久,說道:“我不動,估計月亮出來了,我這魚也吃不上。”

葉素卿看了看日漸西沉的太陽,咬了咬唇,說道:“我一定會讓你吃上魚,你不要動!保持現在這樣就好。”

穆懷琅彎了彎嘴角,說道:“你先去撿幾根稍稍粗壯一些的樹枝過來…!”

葉素卿看了一眼穆懷琅,沒有問為什麽,便徑自走去撿樹枝了。她以為穆懷琅是想要借助着樹枝走路!

葉素卿撿樹枝的同時,也順便挑選了一些相對幹枯的枯枝一并抱了回來,這樣就省下她一會再去撿一次了。

穆懷琅從她抱回來的那一堆樹枝中,挑選了幾條還算勻稱的,拿起匕首将一頭削了個尖。

“過來扶我去水邊!”

“都說了,我可以抓到魚,不用你過去!你怎麽就……”葉素卿的話沒有說完便打住了,因為穆懷琅又在掙紮着要自己站起來,她便顧不上再說什麽的跑過去扶他。

“真是執拗!”葉素卿将穆懷琅左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架着他的左胳膊,另一只手攬着他的腰。

穆懷琅左半邊身子,半靠在葉素卿的身上,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挪着。其實原不必這樣,可現在他卻很享受這種被人悉心照顧的感覺。側轉過頭,輕輕的嗅着自葉素卿脖頸內傳出來的淡淡馨香,心情更加的迷醉了。

☆、41、祈願此刻永恒

葉素卿感覺到脖頸處麻麻的,似是有呵氣的熱度,一扭頭鼻子與穆懷琅的鼻子碰在了一起,連雙唇都只是差那麽一絲絲兒空隙便碰在一起了。

兩人都是一怔,随即葉素卿臉紅心跳的把頭轉了回去!而穆懷琅卻仍是半眯着眼睛瞧着她羞紅的側臉。鼻子也故意大力的嗅着!

“你在聞什麽?”葉素卿不敢轉頭了,卻仍是輕聲問了一句。

“你好香!”穆懷琅扯唇輕笑。

“都三天沒洗澡了,還香?說謊都不會……”葉素卿挑眉。

“少女的處子體香!”

葉素卿聞言臉益發的紅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穆懷琅會說出如此輕浮的話語,可如此輕浮的話語自他嘴中說出,卻又讓人覺得是再正經不過。

“怎麽你經常流漣花層,識得女人香?”葉素卿的話語剛一出口,她自與便怔然了!那酸酸的語氣,那微撅的小嘴,像極了抓到丈夫偷腥時的小媳婦樣兒。

穆懷琅看着葉素卿的樣子,雙唇情不自禁的向她那微撅的小嘴靠了過去,就在離她的小嘴還有一丁點距離的時候,他又倏地縮了回來,并且懊惱萬分的皺起了眉頭。

他穆懷琅什麽時候也變得對女人如此沒有定力了,又不是沒見過漂亮女人,沒待過溫柔鄉,就她這麽一個渾身沒有四兩肉的幹癟丫頭,怎麽就讓自己心猿意馬了?

女人果然是禍水!無論什麽樣的女人!

“放開我!你去水裏把魚往岸邊趕,我來負責抓!”走近水邊時,穆懷琅主動松開葉素卿的手,在邊上尋了一處離水較近且又幹爽的草皮坐了下來。

葉素卿看了一眼穆懷琅,張了張嘴,便向水中走了去。其實她想說,你坐在岸上怎麽抓魚!她還想說,她一個健全的人都抓不到,他一個傷患怎麽抓?可她轉念一想,這些話對一向高傲的穆懷琅來說是一種羞辱,便什麽也沒說的再次走進了水裏。

穆懷琅盯着葉素卿走向水中的背影,良久,才将視線從她身上轉開。實在不能怪他定力不足,當一個姿色還算上乘的女人,只穿着單薄的裏衣在你面前晃來晃去,又是在一個只有兩人的空間裏,試問有幾人的心緒能不受其影響。

“喂,快點呀,你在幹什麽?魚來了又跑了……”葉素卿幾次把魚趕向岸邊的水域,結果穆懷琅就一直坐在那裏發呆,動也不動的任由魚兒游來又游走。

穆懷琅回神,挑眸看了一眼站在水裏雙手叉腰的葉素卿,掀唇回道:“跟魚兒談心!要吃人家之前,總得要說服安慰一番。”

噗……葉素卿很沒形象的笑噴了出來,第一次聽說吃魚前要先說服安慰,難不成你說服不了,安慰不下就不吃了?

“好吧,你盡快!再不說服幾條願者上鈎的魚兒,我們就只能青果裹腹了。”

“收魚!”随着穆懷琅一聲來了輕喝出聲,他削尖手裏的木條也應聲飛出,準确無誤的把一條再次游過他面前那片淺灘的魚給紮了個正着。

葉素卿聞言快速的跑了過去,舉起那木條上紮着的還在掙紮的魚,大聲的笑道:“哇,你好厲害,這樣也行!”

穆懷琅面帶得意的抿了抿嘴,“小把戲!又來了……”話語一落,嗖的一聲他手中的另一根木條應聲飛了出去,就落在葉素卿的腳邊。

葉素卿低頭去看,又是一條肥魚到手,頓時便興奮了,一只手舉着一根木條,大聲的笑着,喊着:“再來,再來……”

穆懷琅抿唇輕笑,腳邊削好的木條在葉素卿的歡呼聲中,一條一條的飛向了水中,所幸條條命中,無一虛發。

葉素卿一只手上拿着幾根木條,笑不可抑,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整個人摔趴在了水中,濺起了好大一個水花。

穆懷琅一急,剛要起身,卻見葉素卿撲通着從水中爬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便又手忙腳亂的在水中追逐着那順水飄流的木條。

剛跑了幾步又摔倒在了水裏,可她卻抓到了一根木條,身子半倒在水裏,高高的舉起手中的木條,沖着穆懷琅大聲的喊道:“我抓到了,抓到了……”

穆懷琅的唇邊噙着淡淡的笑意,雙眸也微微的彎了起來,臉上那剛毅的線條都在此刻柔和了下來。往日在戰場上铮铮鐵骨的漢子,此時此刻卻在內心深處,祈盼着上天,讓這一刻就此定格成為永恒。

葉素卿濕淋淋的從水中走出來的時候,雖然臉上有笑意,小嘴卻微微的嘟着。穆懷琅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她的小嘴因何而嘟起,他總共扔出去了六根木條,可她的手上現在只有四條魚。

“唉呀,有兩條魚兒順水溜走了……你不是都跟它們談好了嗎?怎麽臨了臨了又逃跑了……”葉素卿把魚扔在穆懷琅的身前,一邊擰着身上的水,一邊報怨着。

穆懷琅聞言不禁莞爾,“不過是一句随口說出來的戲言,你還真當真了。”

“我很傻,很容易把他人說過的話當真,所以你以後在跟我說話前一定要想好了!”

穆懷琅挑眉,當真如何,不當真又如何?本将軍縱橫疆場數年,面對數倍于己狡詐的敵人都不曾怕過,何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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