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卿梳理頭發,一邊梳一邊贊嘆着她的頭發好!
對于青湖的贊嘆,葉素卿只是彎了彎嘴角,并沒有說什麽。她的發質像極了她的娘親,不用怎麽打理仍能柔軟順滑烏黑油亮。
“青湖呀,咱們紅樓就只有花姐一個主子嗎?”葉素卿有意無意的問着青湖,她覺得青湖在這裏好歹待了個幾年,有些事或許也多少知道一些。
“是呀!花姐很能幹呢!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打理的來。”青湖毫無心機的回答着,或許這便是她心中眼中的花姐也未可知。
“唉,這麽大一個紅樓,又成天迎來送往的面對着一些尋歡的男人,難免哪天就會碰上那麽幾個難纏的貨色,花姐一個女人家還真是不容易呢!”
青湖聽了葉素卿這兩句話語,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又走開去打開門向外看了兩眼,然後走回來壓低聲音說道:“其實,花姐的身份很不一般,就連咱們洛城的父母官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哪裏還敢有人在紅樓裏尋事呢!”
“哦?原來如此,難怪她敢不畏鎮西大将軍的再次收留我!原來她的來頭這麽大呀!”
青湖再次怔了一怔,這花姐雖然來頭不小,可跟鎮西大将軍抗衡還差了些火候。否則她也不至于每次見到鎮西大将軍,都面容整肅的一臉膽寒吧!
“姑娘得罪了鎮西大将軍?”
葉素卿扯唇露出了苦澀的一抹笑面,半晌,道:“是,而且開罪的很厲害,所以我才會落得如今這田地。”
“怎麽可能呢?如果真如姑娘所言,花姐是萬不會收留姑娘的。謾說花姐與将軍的關系本就不一般,就算沒有任何關系,花姐也斷不會為了一個姑娘而開罪鎮西大将軍。要知道在這漠西,在這洛城,鎮西大将軍的命令那可是等同于皇命。”
葉素卿挑眉,心中暗嘆了一聲,難怪他堅持帶自己來這裏,原來在這裏他有着絕對的生死掌控權。只是他跟這花姐……
“青湖,你個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花姐是紅樓的嬷嬷,鎮西大将軍出自皇家,他們怎麽可能會有什麽關聯?”
“姑娘別不信!有一次青湖親眼看見将軍進了花姐的房門。花姐的房除了她的貼身丫環,可是誰都不讓進呢!”
葉素卿的心咯噔一下,他與花姐真的有關系?那麽自己前次從他的軍營中被賣到這裏,難道真的也與他有關系?
☆、56、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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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湖,将軍經常來嗎?他都是一個人來?”葉素卿沉吟半晌,終是繼續問了出來。
“也不算經常,差不多每月來個三五次!有時候帶着段副将,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
随着青湖的話語,葉素卿的心越來越沉,幾乎沉到了谷底。一個月五次,豈不是幾天就要來一次,如此還不算經常?
朝廷曾有明令但凡官員眠花宿柳可以拘提到衙門。在京城時便聽說,明令歸明令,官員眠花宿柳的仍大有人在,更有甚者還公然标花魁。還以為是個別官員腐敗所致,沒想到卻是皇家帶頭在先。
堂堂二皇子,大西最有威信的漠西王爺,名震漠西的鎮西大将軍,如此年紀尚不娶親,卻原來不是忙于邊關防務,而只是為了眠花宿柳自由方便!
葉素卿在心中狠狠的鄙視着穆懷琅,更是将他至今不娶歸結于他的不自愛。卻沒有想過,如果他真是如她所想一般的人兒,就算娶親了,誰又敢阻止他繼續出入紅樓呢?
葉素卿穩了穩心緒,繼續問道:“那他每次來都只進花姐一個人的房嗎?”
青湖重重的點了點頭。
葉素卿心中頓時一陣惡寒,穆懷琅的喜好還真是特別。原來他喜歡的女人要有像花姐一般的水桶粗腰,走起路來要有往下掉粉沫的胖臉,穿得衣服還要鮮豔亮麗,說話的時候還要揮着一條十裏路外都能聞到香味的香帕。
葉素卿想着想着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還好自己是與花姐截然不同的人。雖如此想着,可心底深處卻總萦繞着一抹淡淡的愁緒。
“好了,姑娘看看喜不喜歡這個淩雲髻?這是青湖最近新學來的手法,雖然還有些笨拙,可總算有點樣子了。”青湖一邊說着,一邊将銅鏡舉到了葉素卿的腦後,以便她能從梳妝鏡中看到後面的形狀。
“青湖的人真巧,這麽漂亮的發髻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哦,對了,将軍每次來都待多久?在這裏過夜嗎?”
葉素卿一邊擡手輕撫着自己的發鬓,一邊再次将話題轉了回去。
“過夜?不會不會!每次也就一盞茶左右的功夫。”
呼!一盞茶左右的功夫?難道是自己把他想歪了?他來找花姐不是為了那事,那他每次來找花姐又是為了什麽呢?葉素卿越想越糊塗,索性輕搖了搖頭不想了。
“青湖,去幫我準備一桶熱水,我有些累了,想早些沐浴休息了。”
青湖點頭出去了,葉素卿就定定的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中那如仙子一般的自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原來可以變得這麽美!究竟是青湖的手巧,還是自己本來就這麽美,只是先前不曾細細梳妝而已?
呵,美也罷,醜也罷!如今的自己不過就是這紅樓中的一名姑娘,除了那些尋歡的芳客,又有誰會真正關心自己的美醜呢!就在這時,穆懷琅那帶着輕笑的臉兒,卻突兀的出現在了葉素卿的腦海之中,讓得她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
她怎麽會想到他呢!自己的美醜又怎麽會入得了他的眼呢!
叩,叩,叩……敲門聲一聲響似一聲。葉素卿眉頭輕皺,起身走了過去。如果是花姐,她不會敲門,如果是青湖也不會敲門,那麽來的會是誰呢?
随着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段華的臉出現在了葉素卿的眼前。
葉素卿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怔然了。這麽快,他就找來了!
段華看着開門出來的葉素卿,看着這張經過精心妝扮的臉,有一剎那的恍神。好美!可随即他便回過神來,拱手向着葉素卿說道:“姑娘,将軍讓屬下來通知姑娘,今晚将軍會過來,請姑娘提前準備着。将軍喝茶要淡雅一些的清茶,菜色也偏素一些,酒要花雕……”
“夠了!你們将軍的喜好不需要告訴本姑娘,本姑娘初來乍到,還未曾挂牌示人,所以不便見客。就算日後開牌,本姑娘的閨房也是容不得任何男人出入。還請回去告訴你們将軍,若他今晚必須要有姑娘相陪才能入睡,還請他另擇她人。”
葉素卿不待段華的話說完,便冷着臉下着逐客令,更是在話語說完後,直接将房門關了起來。只是房門還未關嚴,卻被段華頭頂之上飛過來的一柄劍鞘打了開去。
“在這洛城,還沒有本将軍不能出入的地方,你不過是紅樓的一個姑娘,擺什麽臭架子?”伴随着穆懷琅清冷聲音的傳來,是他冷凝的俊臉,一雙清冷的眸子更是不含半點的溫度,就那麽直直的盯着葉素卿!不給她半點喘息的空隙。
葉素卿心中一酸,眼眶一熱,可随即她便一昂下巴,将滑到了眼窩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然後穩了穩心緒,再擡眸回視着穆懷琅。
兩人對視了良久,葉素卿臉上擠出一抹甜笑,擡手抽出別在腋間的香帕,在嘴邊輕輕的一擦,同情萬千的笑道:“喲,這位将軍來得不巧,蝶舞今日初至,未得花姐允可,不以會客,還請将軍移步其她姐妹閨房。”
穆懷琅眸中冰涼益甚,她還真是能快速的融入角色,究竟是她生來便下賤,還是……
穆懷琅的冷然瞪視,讓得葉素卿渾身不自在,清咳了一聲後,接着說道:“如果将軍對蝶舞偏愛呢,那麽就請将軍在蝶舞開牌後第一個前來……”
穆懷琅聽着葉素卿的話語,心中怒火蹭得一下升的老高。她個該死的女人,偏愛?本将軍對她何止是偏愛!她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才在這裏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嗎?
如此想着,穆懷琅倏地擡手卡住了葉素卿那纖嫩的脖頸,逼着她一步一步退回到房內,他擡腳一勾,将房門合上,冷然道:“本将軍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安排!”
葉素卿脖子被卡着,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哪裏還會有我餘的氣息讓她開口說話。
葉素卿的默然不語,惹得穆懷琅的心火益盛,卡着她脖子的大手也越收越緊,直到葉素卿的嘴唇呈現出了一抹青紫的顏色,臉色也蒼白的厲害,他才倏地松開了自己的大手。
☆、57、愛藏于心
穆懷琅雙手托着緩緩軟倒的葉素卿,驚慌失措的将她抱在懷裏搖晃着,見她仍是沒有任何反應,顫抖着手指探向了她的鼻端。直到探到了那一縷微弱的氣息,他才松了一口氣。
穆懷琅顫微微的伸出手,輕輕的在葉素卿的臉頰上摩挲着,凝視着她的眸光深沉而傷痛。
生平第一次把一個女人放進了心中,卻也是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的放不開。
“葉素卿,我穆懷琅究竟前生欠了你多少的債,要讓我這輩子如此為你牽腸挂肚!你就不能像普通女子一樣乖順的婉從本将軍嗎?非得要每次見面都搞得你死我活,難道懸崖山谷中那靜好的歲月,真的只是昙花一現嗎?”
葉素卿昏昏沉沉間,似是聽見了穆懷琅的說話聲,可她剛想要開口回應,又突然覺得呼吸緊窒,嗓子深處猶如有一團火在燒一般難受,便皺起眉頭生生的掙紮了起來。
葉素卿這一掙紮,穆懷琅立刻将手縮了回去,定定的盯着蹙起了眉頭的葉素卿,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會是他的錯覺。
“卿兒,你活過來了?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過傷心憤怒……”情急之下,穆懷琅沒發現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也不是本将軍。
“咳咳……皇權果然大于天,王爺傷心憤怒就可以一不小心掐死一條人命……咳咳……”葉素卿一句話沒說完,又咳了起來,嗓子就感覺像要冒煙了一般。其實她真心不想同穆懷琅事事都頂着牛,可不知怎麽的,那兩句話她一張嘴就溜了出來。雖然說過之後,她也後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一向生硬的漠西王爺,難道說句軟話,她還……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她也只能昂着自己的小下巴,靜候穆懷琅的裁定。
聽到葉素卿這兩句不鹹不淡淡譏諷話語,穆懷琅的歉疚的心情一怔,臉上的溫柔關懷之情一收,随即冷然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活過來了,是不是可以考慮從本王的懷裏站起來呢?”
葉素卿輕扯唇角,掙紮着從穆懷琅的懷裏站了起來,站直後還擡手順了順自己的衣襟。
穆懷琅看着淡定的順着自己衣襟的葉素卿,剛剛平定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又冒了出來,好在這一次他沒有發作出來,而是轉身拂袖而去,因為他不想再一次失控的掐死她。
“将軍,葉姑娘她……”段華一見穆懷琅從裏面出來,便急急的問着。剛剛裏面的響動雖然不大,要對于長年習武的他來說,只要想聽便能聽得真真切切。
“她早不是葉姑娘!”穆懷琅雙手負于背後,憑欄而立,雙眸眺望着遠處略帶一抹青翠的小山。
段華愕然,張了張嘴,還沒能說出什麽來,便又聽到穆懷琅說道:“而是漠西王妃。”
漠西王妃!段華無語怔然,既然心中早已認定了她,又何苦如此三番兩次的折磨她,也折磨自己呢!
唉,情之一字果然傷人最深!
“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如此對她是在傷害她?其實同她保有适當的距離,對她才是最好!漠西王妃注定了要成為敵人利箭所射的靶子,本王不想她成為第二個因為本王而死在敵人手中的女人。”
段華的臉色黯然了,站立在穆懷琅的身後,良久良久都沒有吭聲。他能了解王爺心底的這份傷痛與恐懼。
當你最愛的女人,就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卻無能為力時,那份傷痛與恐懼會伴随你一生。強悍如将軍,也不能例外。這些年他一直不肯娶妻,不是他有不良癖好,也不是他軍務繁忙無暇顧及,而是他未能擺脫掉當年的那份恐懼。
那一年,将軍才二十歲,雖不是一個補上戰場的将軍,卻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年。尋良玉,這個名字雖然已被人淡忘許多年,可在将軍的心中這個名字将會永遠存在。
而尋良玉的堂弟尋虎,雖然不知道當年堂姐的真正死因,卻也多少知道與穆懷琅有着不可磨滅的關聯。所以他才敢當面對上穆懷琅,縱觀整個漠西,也就只有一個尋虎能夠在穆懷琅面前放肆,而事後仍能安然無恙。
可這一次将軍為了葉素卿動了尋虎!
最初段華還以為将軍對葉素卿的特別對待,是因為她的長相有七分像尋良玉,可如今看來并非全然為此,怕是将軍對葉姑娘真的用了心,否則塵封了多年的漠西王妃這一封號,不會重新面世。
“段華,派人妥善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出任何一點意外!本王再也……傷不起這份心。”穆懷琅話語說完,便健步如飛的走向了花姐的房間,他得去找花姐談談了,有些事她可以做,可有些事卻做不得。
房門內,葉素卿倚靠在門扇上頹然坐在了地上。原來他不是對自己無情,原來他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自己!想明白了這層,兩行清淚順着葉素卿的眼角滑了下來。
穆懷琅,你真的如你所說一般,把愛藏在了心底最深處?可是就算你是為了保護我,也可以有其它的法子,沒必要非得每次都折騰掉我半條命吧?做戲是要逼真,可太逼真了,究竟是做戲呢,還是本就真有其事!
葉素卿想的頭都痛了,仍是沒能想明白。索性她最大的優點便是,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會一直去想。雖然已經明白了穆懷琅如此對待她的初衷,可她仍是不能認可他的做法。
對所愛之人的保護需要的是用心去呵護,而不是如此這般的折磨。如果愛一個人注定了是一種折磨,她寧可不要去愛,至少還能讓他保有一顆未受折磨的純淨之心。
穆懷琅,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是愛,可我決定從這一刻起,要把對你的所有感覺全都藏到心底,從此你做你的鎮西大将軍,做你的漠西王爺,我做我的紅樓蝶舞。
從此,世上再沒有相府千金葉素卿,也不會有漠西五妃葉素卿,有的只會是紅樓中尋歡賣笑的蝶舞姑娘。
******不好意思,今天去醫院看腰了,所以更新晚了點兒……今天依然兩更,第二更晚些會奉上……
☆、58、艱難的一步
紅樓花姐房中,穆懷琅雙目如炬的緊盯着她,盡管如此花姐仍是梗直了脖子說道:“王爺,你的命令請恕如花無法達成!”
“是無法達成還是不願達成?”穆懷琅俊容一沉,眸光冷凝的繼續盯視着花姐,片刻繼續說道:“本王不管你是無法達成也好,不願達成也罷,總之葉素卿落腳于紅樓一事,不許讓外人知悉,特別是葉家與韓家的人。否則,規矩你懂的……”
花姐背脊冷汗直冒,可她抖了兩抖後,仍是挺起背脊說道:“請王爺現在就處罰如花!王爺此命如花實在無力達成。”
“冷如花!你不要試着挑戰本王的底線!告訴你,這個世上還沒有人可以挑戰本王的底線,你也不例外。總之一句話,命令若達不成,規矩你懂。退下吧!”
花姐內心深處湧出陣陣的寒涼,這麽年了,她以為他就算是一塊石頭,她也該把他給捂熱了。可如今看來,他這塊石頭非但沒能捂熱,而是……更加的涼薄了!
“是!”花姐恭手應了一聲是,便微躬身退到了房外,并細心的替穆懷琅把房門合了起來。
這麽多年來養成的規矩,花姐的閨房只有穆懷琅一人可入,而穆懷琅也只有在花姐的房中,才能睡得香甜沉穩。這些年來他有想過原因,卻并沒有細思過,總歸花姐是不會害他的!
花姐退出去了,穆懷琅卻怎麽都合不上雙眼。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眼前晃蕩的都是葉素卿那張活靈活現的俏臉。一會兒是第一次路遇時的巧笑倩兮,一會兒又是在懸崖谷底時的頑皮嬌笑,一會兒又是梨花帶淚的幽怨模樣……
“該死!”穆懷琅倏地挺身而起,雙手重得的捶在了床柱之上,臉上滿含傷痛。眸中盡是不解!他不明白,這葉素卿是什麽時候完全滲透進了他的生命中……
“王爺!”剛走回來打算叫醒穆懷琅的花姐,聽聞房中聲響,倏地從窗口飛身而入,卻驚見房中只有穆懷琅一人呆坐床畔。臉上有掙紮的痛苦,眸中有濃濃的迷茫。一見花姐飛窗而入,穆懷琅臉上的表情立刻恢複如常,眸中迷茫也斂入眼底深處。
花姐定定的看着穆懷琅臉上的表情變化,心中湧出陣陣苦澀。她待在他的身邊已經十年了,幾曾見他有過如此痛苦的掙紮!就連當年尋良玉遇難,也沒見他眸中有過如此濃郁的傷痛,看來這個葉素卿對他而言非比尋常。
“本王走了,記住本王的話,如果本王沒有發話,要是傳出任何有關于蝶舞身世之類的話語……”穆懷琅話語沒有再說下去,只那冰冷的眸光便能令花姐心顫膽寒。
待在他身邊十年了,十年來她替他處置過不知道多少人,如今終于要輪到她了嗎?出來混的久了,果然都是要還的!當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穆懷琅走出花姐的房間,并沒有像往常一般從後門出紅樓,而是站在二樓的回廊之間,一臉迷茫的遙望着葉素卿的房門,進退維谷。
花姐從房中出來,遠遠的便看見站在回廊上的穆懷琅,心底頓時一痛,可随即她收起眼底的心痛,一扭一搖的向樓下走去。如今正是客源高峰時間,她這個嬷嬷不出現豈不是會損失很多錢財。
花姐愛錢,從來都是取之有道。
“将軍……”段華看着遠遠的就站定的穆懷琅,良久才走了過去,可他張嘴喊了一聲将軍卻又停了下來。他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
“段華,你說有些事我是不是做錯了?或許同樣的事情換另外一種方法處理,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将軍,你說在什麽末将不懂!末将卻知道一件事,凡事跟着心走便不會出大的過錯。”
穆懷琅低下頭默然了,良久他擡起頭來,目光炯炯有神的伸出手拍了拍段華的肩膀,說道:“兄弟,多謝!”然後大步走向了葉素卿的房門。
段華看着擡手敲門的穆懷琅,嘴角泛着笑意的走開了。他相信将軍一定在心中有了定論,無論是葉素卿還是蝶舞,從此在将軍的護佑下,她會有一個全然不同的人生。
蝶舞人生,爛漫天際,秋天雖然不是百花盛開的時節,只要有心仍然會有花香陣陣。
葉素卿看着再次推門而入的穆懷琅,心情多少有些起伏。雖然這一次他敲了門,可仍然是自行推門而入。
“卿兒,我……剛才我……對不起!”穆懷琅憋了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最後只紅着臉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王爺,素卿不怨你!只怨自己生不逢時,不能與王爺相逢十年前。”看着穆懷琅紅着臉認錯的樣子,葉素卿不感動是假的,可她剛剛已在心中做好了決定,并不是三兩句話便能融解掉心中已經築起來的心防。
“卿兒,你不怨我太好了!本王還怕你會心中一直記恨着本王曾經對你的所作所為,其實本王會那麽做……”
“不要說,我都明白。”穆懷琅後面的話語還沒有說出來,便被葉素卿捂住了嘴。她不是真的什麽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再聽下去,她怕再聽下去她那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心防會瓦解。
葉素卿以為穆懷琅後面的話是解釋他對她的疏離是為了保護她,而穆懷琅卻是想要告訴她,他做了這麽多就是因為他太愛她,從第一眼就愛上了她。葉素卿的那一句她明白,讓穆懷琅心中雀躍不已,可當他看到葉素卿那平靜無波的臉與沒有半絲情意的雙眸時,他那剛熱起來的一顆心頓時涼了下來。
她既然什麽都明白,卻還對自己擺出一逼冷臉,豈不是在告訴本王,她對本王沒有情意?穆懷琅的眉頭輕輕的擰了起來,心也跟着擰了起來。他推開門走進來,說出這些話,那是在心中做了多大的掙紮,多大的努力呀!可換來的卻依然是她冷冷淡淡的對待。
葉素卿,那個韓少華真的就對你那麽重要?無論他做過什麽你都萦繞心頭念念不忘,而本王卻是無論做什麽,都無法走進你的心房?
本王不管,你既然明白了本王的心意,那就得是本王的王妃。如此想着,他走前一步将葉素卿擁進了懷裏。
******呼,第二更來了!親們吃飯了嗎?小雨要去吃飯了,好餓……
☆、59、蝶舞人生
穆懷琅的懷抱葉素卿不但不排斥,反而伏在他的胸前很享受的深深吸了幾口。他身上那獨有的味道,真的很讓她着迷!
“卿兒,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給你娶名為蝶舞嗎?”穆懷琅雙手環着葉素卿,輕輕的問着。那感覺像極了老夫老妻擁坐于窗前,閑話家常的畫面。
“嗯?說來聽聽!”葉素卿窩在他的懷裏,像小貓咪一般輕輕的嗯了一聲。雖然心中有了決定,不會再輕易将心交出去,可穆懷琅懷裏的這一抹溫暖,她依然舍不得推開。
“破繭成蝶,飛舞花間,蝶舞人生,爛漫天際!”唯美的畫面,伴着穆懷琅清冷的聲音,聽上去讓人有一種如履仙境的感覺。
“好美!那會屬于我嗎?我生來便是不幸的!”葉素卿嘴角泛着笑意,心底卻湧出陣陣苦澀,根本體味不到這份美中的半點甜蜜。
“會!從你遇到本王開始,你的即定命運就已經改變了。從此你不再是相府中受氣的葉素卿,而只是我穆懷琅捧在手心裏翩翩起舞的美麗之蝶。”穆懷琅一邊說着,一邊将他的下巴抵在葉素卿的發頂,輕輕的蹭着。那感覺美極了……
葉素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努力用心去體味穆懷琅為她營造出的這份美好,哪怕眨眼就會化為泡影,她也願意為這片刻的絢爛而舞盡人生。
她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兩人在谷底中的那份溫馨與淡雅,如今終于達成心願了。只要這一刻是真的,就算下一刻會淪為阿鼻地獄,她也在所不惜。
飛蛾撲火,在所不惜,或許蝴蝶也會迎着火光而去,不管別的蝴蝶會不會,葉素卿這只剛剛蛻變的蝶一定會。
葉素卿與穆懷琅正你侬我侬的在洛城紅樓中相依相偎時,韓少華卻跋涉在大西各地方,一為了代天察查民情與地方防務,更主要的是為了尋找葉素卿,可饒是他每到一處便寸土寸地的尋找,卻仍沒能得到半點關于葉素卿的消息。
她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任他如何尋找,就是連半點消息都探不到。午夜夢回間,他總會在惡夢中冷汗漣漣,每每這個時候,為他寒夜蓋被安撫其心神的人,卻是一路尾随他而來的尚瑩瑩。為了他,她甘願放棄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只為了跟随他的足跡,看着他,守着他,不再讓葉素卿有半點的可趁之機。
葉素卿害的她這麽慘,不但讓她新婚之日臉面丢盡,獨守空房到天明,更是讓韓少華對她的恩愛全無。這一口怨氣,她怎麽吞得下!先前設計在葉素卿離京的路上埋伏時,她還心存一念之善,只想着讓人把她賣的遠遠的,再也回不來京城。如今她卻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有一刀要了她的命,一了百了。
尚瑩瑩看着在睡夢中猶在呼喚着葉素卿名字的韓少華,眸中的恨意益甚。韓少華之所以死心塌地的離京尋找葉素卿,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一些她與婆婆曾做過的事情。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只要她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便能重新贏回他的心。可這十幾日跟下來,她不但沒能贏回韓少會心,反而吃盡了苦頭,甚至韓少華看見了她都會當作不認識她一般的轉身就走。
對此,尚瑩瑩指天立誓,此生不除掉葉素卿這個禍害,她決不回京。可饒是她動用了一切力量,也沒能探到葉素卿的半點消息。
對于葉素卿與穆懷琅來說,溫馨而美好的日子總嫌過得太快,眨眼的功夫十多天便過去了。又到了穆懷琅巡視漠西各防區的日子了,雖然他此去長則七八日,短則三五日,可對于正處在如膠似漆狀态的兩人,就是分開一兩日都是一種折磨呀。
這十幾天下來,葉素卿重新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那便是給穆懷琅一次全面了解自己的機會,也給自己一次重新認識他的機會。如果這一次仍是慘淡收場,那麽此生她将不會再為任何人開啓心門,也不會再給任何人靠近自己的機會。
“卿兒,我此番前往各關口巡視軍務,長則七八日,短則也要三五日,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不要一個人出門,要乖乖待在紅樓等我回來!懂不懂?”穆懷琅第一次出門有了不舍的感覺,第一次有了還未離開便開始算回程的體驗。這一刻,他終于能理解那些跟随他出征的将士,為什麽每次出發的時候,都會問他一遍什麽時候能回來的無聊問題。
那個時候他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都還沒有出發,便想着回程,不但無聊而且不是一個好兵。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他有了重新的認定。他甚至覺得有了這種想法的兵将,才會是戰場上拼殺最勇猛的兵将,因為他們歸心似箭。
“知道了!跟個老太婆似的,都來回念了三遍了。再說了不是明日才出發嘛!”葉素卿一邊剝了一粒葡萄塞進了穆懷琅的嘴中,一邊嘟起小嘴嗔怪着。
“你這丫頭,本王在這裏憂心憂肺的,感情你還巴不得本王現在就走是不是?”穆懷琅一伸手将葉素卿撈到了懷裏,擡手便向她的額頭上敲去,卻因為動作過大,兩人的唇意外的撞在了一起。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牽手擁抱時常有之,而再進一步的舉動卻不曾有過。
“人家才舍不得你走呢!你不是明日才出發嘛,今天就來提前煩憂,豈不是白白多增一日思念與擔憂。今日我們還在一起,就不要去傷感明日的暫時分離嘛!”葉素卿輕咳了一聲,趕緊找了一個說辭緩解着兩人之間的尴尬也不自然。
她現在可不想在穆懷琅心裏留下半點的污點,她不想讓他把自己看成了随便的女人。這一份得來不易的溫暖,她除了緊緊的抓着便是緊緊的抓着,就連晚上睡覺都擔心害怕一覺醒來便又都不存在了。
“那今晚……你可想我留下陪你?”穆懷琅雙唇突然湊到葉素卿耳鬓邊輕輕的厮磨着,時而還伴有溫潤的呵氣。擾得葉素卿心神一陣迷蒙過一陣……
“嗯!”葉素卿軟軟的一聲輕嗯,有如在穆懷琅體內打了雞血一般,令他頓時興奮的直起身了,定定的望着葉素卿。
☆、60、我不想再等了
在穆懷琅的心裏,葉素卿早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可得知了她與韓少華之間的糾葛後,他的心裏總糾結着一個解不開的疙瘩。雖然愛慘了葉素卿,卻更加不願意糊裏糊塗的與她發生關系。
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身子,他穆懷琅還不屑于要!因為女人對于他來說,從來都不缺,只要他想要。
“卿兒,你的意思是……”穆懷琅雙目灼灼的盯着低垂着頭的葉素卿,他伸手擡起葉素卿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着他的雙眸說話。
葉素卿眼睛一對上穆懷琅那透着濃濃**的灼熱眼神,立刻便嬌羞萬分的再次垂了下臻首,唇邊也泛起了一抹透着嬌羞的淺笑,軟軟的說道:“我哪裏有什麽意思,明明是你!”
穆懷琅直直的盯着葉素卿,看着她一臉嬌羞的小女兒狀,心都醉了。她那微微勾起的紅唇,更似是在邀請他一般勾動着他的全部心弦,令他渾身上下躁熱無比。可他仍是努力壓制着自己心底的躁動,再次說道:“卿兒,你真的願意補上咱們那遲來的洞房?不會再……”想着韓少華這半句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如此美好的時刻何必讓韓少華來破壞掉呢!
葉素卿的頭垂的更加低了,臉也更加的紅了,可她再怎麽嬌羞,仍是小聲的說道:“什麽遲來的洞房?我什麽時候嫁給你了?
“嘿嘿……八月初八,本王親自去相府迎娶的葉家長女。所以卿兒,我們早在兩個月前就是夫妻了。”
葉素卿紅着臉垂下了頭,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有偷偷的想過,穆懷琅還會不會認她這個逃婚的新娘!沒想到,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