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卻生死?将軍可是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你別做夢了,你見過天底下有把自己心愛女人放在紅樓的男人?真是一個傻姑娘,被人賣了還樂呵呵的幫着數錢!好笑,好笑……”花姐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拍打着自己有額頭出去了。獨留下葉素卿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
“你見過天底下有把自己心愛女人放在紅樓的男人?真是一個傻姑娘,被人賣了還樂呵呵的幫着數錢!被人賣了,被人賣了……”花姐說過的話語,一遍一遍的在葉素卿的耳邊回響。末了,葉素卿倏地睜圓了雙眼!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麽會是他把我賣到這裏來的,怎麽會是他?他可是堂堂鎮西大将軍,是漠西王爺,是當朝二皇子呀……”葉素卿滿眼傷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拉開門向外跑去。她要去找穆懷琅問個清楚,當面問個清楚。她要聽他親口告訴她,上次是他把她賣到了紅樓……
葉素卿一臉淚痕跌跌撞撞的向樓下跑去,下樓梯時因為心緒不穩,連摔了幾個跟頭。可她爬起來仍是繼續向外奔去……直到她跑出了紅樓,站在了大街之上,她才意識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她要去哪裏找穆懷琅!
“穆懷琅,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葉素卿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着叫着,她相信就算喊不出穆懷琅來,也總能喊出穆懷琅的人來。
“王妃!有何吩咐?”負責保護葉素卿的隐衛,自從葉素卿從紅樓中跑出來,就一直跟着,只是他并沒有現身。直到葉素卿大聲喊叫着穆懷琅的名字,一個隐衛才現身在她的面前。
葉素卿擡手抓着隐衛的胳膊,大聲的嚷道:“帶我去見穆懷琅,帶我去見穆懷琅!快點帶我去見穆懷琅……”
“這……”隐衛猶豫了,不是他不願意帶她去,實在是将軍離開紅樓,已經快馬出了城門。眼下他們也不知道人在哪裏?
“屬下不知将軍現今在哪裏?”隐衛如實的告知葉素卿,可葉素卿聽後非但不信,反而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知道他在哪裏,還是不想帶我去見他?抑或是他吩咐不許你帶我去見他?”
隐衛默然不語,面對着如此失控的王妃,他除了默然便只有默然了。可葉素卿并沒打算讓他一直沉默。
“好,你不想帶我去見他,我不為難你,你把段華給我叫來,如果段華也不在,你就把隐三給我叫來……”
“回王妃,段副将出巡還沒回來,隐三也叫不來了。”隐衛說到隐三時,臉上的表情明顯黯淡了下來,只可惜正處在失控狀态的葉素卿沒能發現。
“段華還沒回來?好吧,我就信你,那隐三為什麽叫不來?”雖然葉素卿的狀态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可相較先前的瘋狂失态,已經平靜了許多。
“這……隐三他上次保護王妃不利,已被王爺……”隐衛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只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葉素卿聽到隐衛的話語,身子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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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那隐四呢?”葉素卿輕顫着将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雖然她與隐三隐四并沒有幾次的會面,可畢竟與她有關。
隐衛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個字也沒有說。
“魔鬼!”葉素卿咬牙低罵了一聲,随即轉頭看着面前的隐衛問道:“那你是……”
“屬下隐六!”
隐六?葉素卿在心中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間她意識到,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似乎都沒有一個正常的名字。上次那兩人是隐三與隐四,那兩個死了,這次這個是隐六,那是不是自己的身邊還會有隐七呀隐八呢……
“除了你,還有幾人負責在暗中保護我的安全?”此時葉素卿的情緒已完全穩定了下來,更是在心中自嘲的輕笑了一聲。花姐說的話是真是假還不知道,自己便失控的跑出了紅樓,不但有失儀态,一旦出事更是會累及到他們。
☆、70、看似有情終無情
隐六看着面容沉靜下來的葉素卿,頓了頓,說道:“還有隐七、隐八與隐十三人,我們四人奉命晝夜十二時辰保護王妃的安危。”
葉素卿點了點頭,良久問道:“你們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有!将軍是為了隐瞞我們的身份以便保護我們的家人。”
“剛聽你說還有隐七、隐八與隐十,怎麽沒有隐九?”葉素卿一邊問着,一邊信步向前走開了去。
“隐九留在将軍身邊,保護将軍安危,原本我們都是保護将軍的親衛……”
“你們将軍現在出城是有緊急軍務嗎?”葉素卿走着走着突然又将話題轉回到了穆懷琅的身上。
“不清楚,将軍從紅樓中出來後,便急急的打馬出城了。”隐六如實的再次說了一遍。
葉素卿挑眉看了隐六一眼,便停下了身形,轉而向着紅樓的方向走将了回去。穆懷琅對自己是有情還是無情,又有什麽重要呢?花姐說的是真還是假又有什麽重要呢?
是不是穆懷琅将自己賣到紅樓,她不清楚。可在小院中穆懷琅連問都不問她一句,便直接揮劍向她刺去,卻是不争的事實。如果不是花壞帶着她躲開了,現下自己早就橫屍街頭了,哪裏還會有命在這裏發瘋發狂。
呵,真真好笑!他舉劍向自己刺來這麽清楚明了的事情,忽略不算,卻僅憑花姐的三言兩語便大亂心緒的滿大街發狂……這哪裏是她葉素卿會做的事兒呢!
隐六看着葉素卿邁步走進了紅樓之中,又重新縱身隐于紅樓屋瓦之間,直到葉素卿走進了屬于她的那間房子,他才落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繼續盡着保護她的職責。
城門外,穆懷琅籲的一聲拉住了奔馳的馬兒,一扔缰繩落于馬下,長身玉立的站在月光之下。雙手平直的伸開,仰頭向天滿臉凄苦的望着滿天的繁星。
“你說花壞他究竟是怎麽進得紅樓?是花姐放的水還是另有他人作掩護?”穆懷琅低低的話語,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仰問蒼天。
“回将軍,屬下不知!”
“好,傳将軍令,千裏緝拿花壞,要活的!”穆懷琅話語說完,便翻身上馬,一勒馬缰向着來時路奔去。
花壞怎麽進的葉素卿房,隐衛們沒有一人看見,花姐又推了個一問三不知,那麽便只有花壞一人清楚了。
穆懷琅橫馬立在紅樓門前時,正是月挂正中的時候,他擡頭向着城內居戶掃視了兩眼,幾乎所有人家全都熄燈安睡了。而紅樓卻仍然聲樂不斷,笑語連連。
他擡頭向着二樓拐角的那間房門望了過去,看到房內燈光依然透亮,心中頓時也亮堂了起來。素卿是什麽樣的人兒,他不是應該比誰都清楚嗎?那麽堅貞不屈的一個女孩子,歷盡千辛萬苦也要追求真愛的她,又怎麽可能會花壞示弱呢?自己定是昏了頭了,才會向她說出那些話。
可不就是昏了頭嘛!不過就是看見她被人親了一口,抱了一抱。就算隐衛有看到花壞把尖叫着的她壓到了身下,自己上去的時候,雖然她的衣服有些淩亂,可花壞的衣服是完好的,而且是坐在地下的。所以不一定真的發生過什麽……
穆懷琅越想越頭疼,心中極力的在為葉素卿尋找着她沒有失身的證據,可越是往細處想,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便越是在他的眼前晃蕩,擾的他心神一陣陣的起伏不定。
“可惡!這個花壞,無論你是否真的占了素卿的身子,本将軍都不會輕易放過你。哼!”
冷哼了一聲,穆懷琅打馬回去了他的将軍府。現在他的心緒怎麽都平緩不下來,只是看見葉素卿映照在窗棂上的身影,他的眼前便會閃出她與花壞抱在一起的畫面,如果他此時進去看見了她人,他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麽樣的話兒來,做出什麽樣的事兒來。
雖然錯不在她,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他仍是無法接受。
說什麽如果真愛,便不會在乎她發生過什麽,全是鬼話。就是因為真愛,才會更加的在乎曾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
或許以後他依然會愛她,呵護她,把她捧在手心裏,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絕對會烙印在他的心底,永遠都無法磨滅。
二樓蝶舞房中,葉素卿回房後便一直立在窗前,說是欣賞月色,可究竟是在想心事,還是在欣賞月色卻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紅樓中雖然歡笑聲、吆喝聲一直喧嚣不斷,可大街上已然是一片沉靜。葉素卿的房間靠近大街,所以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只要她想知道,便所有都能看到。
穆懷琅打馬回來立在紅樓門前的一幕,也落在了她的眼中。看見他打馬停在了紅樓門前的那一刻,她的心不自覺的猛烈跳動了起來。雖然心中認清了些什麽,可一時之間仍是無法做到對他心如止水。
這一刻她很怕他會上樓來見她,又很期待他能夠上來同她說說清楚。矛盾的心緒折磨着葉素卿,就讓她一直靜靜的立在窗前,看着穆懷琅來了又走了。
良久,一行清淚自葉素卿的臉頰這上悄然滑落。這一刻她想通了一切……
東邊日出西邊雨,看似有情終無情!
葉素卿垂下窗簾,走回到自己的床塌前,和衣躺下,一雙無神的大眼圓睜了良久才合上。
別夢依依,睡夢連連,醒來以後,你仍是你,我不再是我!自此,世間只餘紅樓蝶舞!
葉素卿接連将自己關在房中兩日,第三日她稍事打扮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門,直奔花姐的房間而去。
嘟嘟的敲門聲只響了兩下,便傳來了花姐讓進去的聲音。葉素卿擡手推門走了進去,并順手将房門重新合了起來。
“花姐,我來,相必你早便料到!那我就直言了,明日起我會接受你一切的訓練,直到你滿意為止。”
花姐聽着葉素卿的話語,微挑了挑眉,擡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輕的品了起來。良久,說道:“還是那句話,在将軍沒有膩煩你之前,你不能正式接客。因為我不想給自己招一個大麻煩。”
☆、71、紅樓蝶舞
葉素卿聽着花姐說出來的話語,默然不語,良久,她終又擡起頭來,眸中有堅定的眸光,雙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花姐,你兩次接納我進紅樓,為得無非就是紅樓的盈收。這紅樓已是許久都不曾出過一個像樣的花魁,難不成花姐是想紅樓一直沒有花魁?!”
葉素卿的話一語正中了花姐的心,她第一眼看見葉素卿的時候,就覺得稍加調教後,她會成為紅樓中頂天的花魁。可偏偏她卻與穆懷琅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沒有将軍放話,自己就這麽把她推了出去,怕是将軍那關過不去呀!
“罷了!盈收雖然重要,可為了紅樓的安危,老身不能替你做主,因為将軍不能開罪!你還是安枕的待着吧!什麽時候将軍膩煩了你,不再管你了再說……”
花姐話語說完,便重新端起桌上有些涼意的茶喝了起來,一邊喝着一邊用眼角的眸光打量着葉素卿。雖說她是不能把葉素卿推出去,可如果她自己非要抛頭露面,将軍就算找來了,也不能太過怪罪自己不是。
“呵呵……好,既然花姐如此說了,那蝶舞就自己做主了。原本蝶舞此番到來也是自由身,料想将軍尚不至于太過理會蝶舞,只要蝶舞仍然活着……”
說到活着兩個字時,葉素卿的臉色明顯黯然了下來。她又想起了她與穆懷琅之間的那些過往。
是了,他只要求自己活着,并沒有要求自己如何活着!呵呵,相必花姐說的沒錯,他只所以三番兩次不要命的救下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活着。
在葉家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在乎過自己的生死。沒想到他卻在乎,只是他樣的在乎對自己究竟是幸抑或是不幸……
第二日的黃昏,紅樓客源高峰湧來的時候,葉素卿盛妝走出了自己的房門,邁着輕盈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在二樓的通道之上。雖然已下了決定,可真正要去實施,終是有那麽一些難度。現在她的雙腿就有如灌了鉛一般沉重,整顆心也在忐忑不安中懸着。
“哇……好美呀!”樓下花廳中,正左擁右抱喝着花灑的客人們中,偶有一人擡頭看見了葉素卿,立刻便驚為天人的傻了。雖然只看得見一雙眼睛……
“死相,終于發現人家的美了!”坐在他懷中的紅樓姑娘立刻在他的臉上香了一個。
“不是說你,是說樓上的那個……”尋歡客一邊推開坐在他懷中的姑娘,一邊起身向樓上看去。
“她,怎麽出來了?”被尋歡客推開的荷花姑娘,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當她看到葉素卿身邊的青湖時,立刻便愕然了。
整個紅樓的人都清楚,這個新來的蝶舞是将軍包下的女人,不接客,不見客!成天待在自己的房中等着穆懷琅。如今怎麽出來了……
嗖!嗖!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二樓的通道之上,擋住了葉素卿前行的腳步。
“請王妃回房!不要為難小人。”現身的隐六拱手低聲勸着葉素卿,王爺雖然這幾天都沒有現身見她,卻每晚都會在她睡着後來看她,而每次來同他們唯一說的話就是照顧好她。
“讓開!我并不是你們的王妃,我只是紅樓的姑娘蝶舞。”葉素卿看了一眼隐六,冷冷的訴說着她已認定的事實。沒錯,她不是漠西王妃!從來都不是!
“王妃不要為難小人!”隐六繼續躬身擋在葉素卿的身前,既不讓她前行,也擋去了樓下探詢的目光。
“王妃?隐六,你見過住在紅樓中的王妃嗎?不要再用那個稱呼來騙我,也不要再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我只是紅樓中的姑娘蝶舞,并不是什麽王妃。從來都不是……”
“王妃便是王妃,無關住處!”隐六堅持的繼續擋在葉素卿的身前,他不能再讓她向前走一步。王妃可以住在紅樓,但卻絕不能變成紅樓的姑娘。
葉素卿一見無法擺脫掉隐六,便一轉身面向樓下的萬千尋觀客高聲說道:“諸位,小女子名喚蝶舞,初來紅樓,不日便會正式開牌接客,日後還請諸位客官多多捧場。”
早便有仰頭向上觀望的尋觀客在好奇的相互打探着了,一聽葉素卿說出來的話語,立刻便鼓起掌來了。紅樓的姑娘雖然個個都不錯,可卻也許久不曾出現一個新人了。
“接客!接客!”
“好一個識趣的妙人兒!”
“……”
“蝶舞,你在胡鬧什麽!快些回房去待着,不要驚擾了衆位客官的雅興。”看着聳動的人潮,花姐急急的從一樓向二樓走去。穆懷琅此番就在紅樓中,她怎麽敢就這麽出來了!
“花姐是嫌蝶舞的妝扮的不夠精致嗎?那蝶舞索性扯下這面紗,洗掉臉上的妝容,素顏待客,你說好不好?”
“好!”
“摘掉面紗!”
“……”
花姐還沒有說話,樓下又是響起了一陣高似一陣的叫喊聲。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鼓掌聲自樓下的一個角落響了起來,一位一身白衣的俊俏儒雅的公子手搖着折扇,走到了人前,一邊鼓着掌,一邊仰頭看着二樓之上的葉素卿。
良久,笑道:“姑娘臉上的面紗,介不介意由風某代勞摘下?”
葉素卿此番出來,原本也只不過想要以此逼穆懷琅現身出來見她。每晚穆懷琅都會去她的房間一坐大半夜,他以為她不知道嗎?她一向淺眠,就算他潛進她的房中她聽不到,他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觸,她沒有感知,可他每晚都把她擁在懷中,她又怎麽會沒有所感呢!就算一樣沒有感知,可每天清晨醒來後,那被子上留下的熟悉香味,她總不會嗅錯了。
“呵呵,不敢請教公子高姓大名?”葉素卿眼眸在白衣儒生身上轉了兩圈,看着他眸中那深沉的探究意味,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尋歡客。
“哈哈……有趣有趣,在下風不語!不知姑娘是樓中哪位?”風不語刷的一聲将手中折扇打開,儒雅的在身前輕輕搖着。
葉素卿抿唇輕笑,道:“小女子紅樓蝶舞!”
☆、72、風不語
“蝶舞人生,爛漫天際,好名字!好名字!不知姑娘這芳名可是如此由來?”風不語扯唇輕笑,邁步向樓上走去的同時,雙眸不着痕跡的向着某個角落掃了兩眼。呵,原來段華在信中提到的讓琅失了心的女子就是眼前這位呀!那可得好好替他驗一驗!
風不語剛跳上二樓,隐六便橫身擋在了他的身前,可不知他是怎麽動的,只一閃就晃到了隐六的身後數步之外。
“呵,不知風某可有為姑娘摘下面紗的榮幸呀?”風不語緩步走到葉素卿的面前站定,手搖輕扇笑望着她。一臉的和煦笑容……
“找死!”隐六怒極,回身揮拳便向着風不語掄去。風不語臉上的笑容不變,身開也未見怎麽動,可隐六連打了兩拳都未能沾到他的衣襟。
頓時,隐六愕然了,花姐怔忡了。就連葉素卿都傻眼了。這,這真的是一個儒雅書生嗎?聯想到上次花壞的出現,葉素卿快速的向後連退了幾大步,一臉緊張的看着風不語。
“不敢有勞風公子,小女子臉上這面紗除了小女子,世上便只有一人可摘。”葉素卿嘴上說的是紅樓的規矩,心裏想的卻是穆懷琅。
花姐聽到葉素卿說出來的話語,心中一樂,也同時一緊。因為她突然想到了,穆懷琅就坐在樓下,葉素卿如此的話語,不知道會不會激怒他毀了紅樓。
“哦?那不知這人是……”
“開牌夜,價高者!”葉素卿低低的話語,幽幽的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更是直接戳進了穆懷琅的心底最深處。
“好一個開牌夜,價高者!風某怕是等不了!姑娘這面紗,風某今晚摘定了,哈哈……”風不語啪的一聲将折扇合起打在了左手心內,同時再次向着葉素卿走了過去。
葉素卿心中一陣躁亂,從剛剛隐六攔截他的情形來看,如果這人要來橫的,怕是今晚在劫難逃了。
隐六一見風不語這架式,立刻閃身擋在了葉素卿的身前,同時撮手為號,召喚出了隐在紅樓中的另外三位隐衛。
“小十你去發求援信號!小七、小八我們聯手擋住他,絕不能讓他碰到姑娘半點衣衫。”
葉素卿聽着隐六的安排,懸到嗓子眼的心稍稍的安了下來。而風不語卻仍是保持着一臉的雲淡風輕,絲毫不把這狀況放在眼裏。
“你們一起上?”風不語挑眉看向了隐六他們三人,一臉的不屑。
隐六向着另外兩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向着風不語進攻拖他一段時間,在援兵到來之前,他必須要留在葉素卿的身邊以策安全。
隐七與隐八聯手向風不語出招,結果連十招都沒過便讓風不語去到了葉素卿與隐六的身前,只輕輕一個閃身,便将葉素卿手到擒來的抓到了他的身前。
“唉,怎麽還是沒什麽長進呢!”風不語搖頭晃腦的看着傻眼了的隐六三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模樣。
他剛要伸手摘掉葉素卿臉上的面紗,隐六倏地欺身而上,怎麽都不肯讓風不語得逞。風不語一只手拉着葉素卿,另一只手只輕飄飄的一送,便神準無比的打在了隐六的胸口之上。
隐六胸口中了風不語一掌後,嗆啷一聲彈出了腰中的軟劍,揮劍便向風不語刺去。
“拿命來!”
隐六這一動,隐七與隐八也同時祭出了自己的兵器,分別是鐵扇與長鞭。三人以鼎角之勢向着風不語圍攻而上。
風不語看着同時揮動着兵哭向他招呼來的三人,輕笑着搖了搖頭,身形不躲不閃,只将葉素卿往前面輕輕一送,立刻那三人便投鼠忌器的自動收回了攻勢。
“風某不奉陪了!”風不語輕喝了一聲,便将葉素卿往身後一送,手中折扇嘩拉一聲重新打開,扇骨之上也承即冒出了幾根鐵刺,迎着隐六三人便欺身而上。只幾個回合便将隐六三人打翻在地,正當他拍了拍手再次伸手要去摘葉素卿臉上的面紗時,背後傳來了一股利器破空之風。
“放肆!”風不語一聽這聲音,嘴角立刻泛起了一抹輕笑。似是有許久不曾同他過招了,不知道他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段副将!”隐六等人一見來者是剛剛返回洛城的段華,心中立刻有了底氣。在整個隐衛當中,除了王爺主上,便屬段副将武功最為高強,有他在相信可以萬無一失了。
風不語快速的轉身,迎面便向着段華一陣快攻。段華從來不會從背後偷襲,剛剛從背後斜斜一掌揮來,實在是逼于無奈。可待這一波快攻過後,兩人卻都站在二樓之上相視良久,抿唇而笑。
“我說這洛城是哪裏冒出來的絕世高手,竟能逼得他們四人發出求援信號。哈哈……原來是你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見過将軍了嗎?”段華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搭上了風不語的肩膀。那熟稔的樣子,看傻了在場一幹衆人。
段華向着隐六等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去各司其職了。他們幾人雖然心有疑惑,可看段華同風不語那熱絡的樣子,又聽他們談話中提到了将軍,便都拱手退了下去。
樓下仰着頭看熱鬧的人,現在一看人家打着打着握手言和了,便都唏噓着相繼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喝酒行令。
葉素卿看着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心中波瀾稍定。可就在這時卻聽到風不語下面的話語。
“呵呵,見過了!喏,他就在那裏。”伴随着風不語的話語,同時震驚了段華與葉素卿,以及重新隐身回去的隐六等人。
既然剛剛将軍在場,為什麽幾次緊要關頭将軍都不曾出手制止此人?難道她真的不是什麽王妃……
段華扭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清冷如水的葉素卿,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他向着她挪了兩步,拱手輕笑道:“王妃莫惱,小風一向同自家人玩鬧慣了,相必将軍就是把你當成了自家人,所以才由着小風如此玩鬧。”
葉素卿收起陰郁的心神,擡頭向着段華展顏一笑道:“段副将說笑了,你家王妃何等身份,豈會待在紅樓這種地方。小女子何德何能,怎敢當段副将這一聲戲稱!”說完,她轉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了去。
無需再多印證什麽了,穆懷琅他人就在這裏,卻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人拉來拽去。呵,看來真的是自己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73、說不清的誤會
葉素卿坐在自己的房中黯然落淚,不為別的,只為了祭奠自己那剛剛萌芽便夭折的幸福。
曾經她以為碰上了穆懷琅,是上天賜給她的這輩子唯一的幸福。可現在,她不這麽想了,因為她覺得,上天既然從一開始就不苛待着她,那麽又怎麽可能中途再給她什麽幸福呢!果然先前的韓少華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而現在的穆懷琅更是一種蝕心的毀滅。
“穆懷琅,沒想到你竟如此絕情!枉我對你癡心一片……”葉素卿坐在窗前,喃喃自語。
窗內的葉素卿黯然落淚,撕心裂肺的痛着。而窗外的穆懷琅也同樣痛徹心肺,她現在正體味着那抹痛,他不比她少半點。
癡心一片嗎?應該還不夠癡心吧!不然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呢!韓少華那麽對她,她都歷盡千辛萬苦的也要回去,不遠千裏也要不依不撓的當面找他問個清楚。而自己就在她的身邊,她卻不連問都不問一聲!任憑自己獨自坐在樓下飲恨買醉。
穆懷琅一個縱身,破窗而入,注視着葉素卿的淚眼說道:“葉素卿,真正絕情的那個人是你吧!真正癡心一片的人是本王吧!”
葉素卿沒有想到穆懷琅會出現,更加沒有想到他會這個樣子出現。聽着他那帶着三分醉意的話語,她心中忽然一陣悸動,卻同時也湧出了一抹凄涼。難道他只有在喝了酒才會來見自己嗎?
“王爺,你真的癡心一片嗎?你如果真的對素卿癡心一片,那麽當初又怎麽會把素卿賣來千裏外的紅樓。又怎麽會至今還将素卿留在紅樓之中?又怎麽會讓素卿生死由天定,又怎麽會任由素卿被人綁走,怎麽會不信任素卿?怎麽會在素卿最傷心無助的時候,一消失就是幾天不見人影……”
葉素卿越說越激動,以至于最後她站起身來走到了穆懷琅的身前,雙手抓着他的衣領咄咄相逼。
穆懷琅看着淚流滿面的葉素卿,不自禁的擡手用指腹抹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滴,可那淚卻越擦越多,怎麽都擦不完。
“是,我不否認你前後兩次出現在紅樓都是我暗中安排,可我并沒有賣過你……”
“卿兒,我……我将你留在紅樓,本心不是要讓你成為這裏的姑娘,我只是……”想要保護你!只是怕再一次給了敵人可鑽的空子,失去你!可後面的這些話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便被葉素卿給打斷了。
“你只是什麽?你沒有賣過?那我為什麽會從京城出現在千裏外的紅樓,為什麽偏偏是你駐防的洛城紅樓?你說呀,你說呀……”葉素卿将心中憋了幾天的悶氣一股腦兒的全都傾倒了出來,她只想着要他既然來了,就要把一切都問清楚,她不喜歡把任何事情在心中猜來猜去。
“我說過了,我沒有賣過你,我也承認你兩次出現紅樓都是因為我,可我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天底下你見過別的男人,為了保護他的女人,将她賣到紅樓去嗎?如果你把我賣到了紅樓是為了保護我,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自動解讀為,如果我不待在紅樓,便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葉素卿默然了!原來,當初他動過殺死自己的念頭,原來最後将自己賣到紅樓,對他來說,讓自己活着便是最大的保護了。可對自己來說,如此茍且的活着,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葉素卿的理解很顯然跟穆懷琅想要表達的意思差大了,穆懷琅是想要告訴她,把她養在紅樓,而沒有正大光明的接去漠西王府,就是為了保護她,為了不讓他的敵人有可趁之機,拿她來威脅他。
可葉素卿卻理解成,當初沒有殺她,而是選擇把她賣掉,便是對她最大的保護了!
“哈哈……多謝你保護!可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這樣的保護我不需要……與其這麽卑微的活着,還是如去死!”
穆懷琅心神為之一震,他都為她妥協到這個地步了,怎麽她還想着去死!難道她的心裏一直就沒放下過韓少華?
穆懷琅掙開葉素卿的鉗制,轉而雙手抓在她的雙肩之上。聲間清冷而陰沉的說道:“你當初跟本王發生關系,就是為了能夠離開本王去找你的韓少華是不是?”
葉素卿愕然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穆懷琅在這種時候還能把韓少華牽扯進來。而她更加怔然的是,她好像自從來到這裏,便沒有再想起過韓少華了。
葉素卿的怔然不語,看在穆懷琅的眼中,就如同是默認了,頓時他心中怒火熊熊燃起。抓着她雙肩的手也在無聲的收緊……
痛!葉素卿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可雙肩上傳來的痛,卻遠不及心底的痛來的更加猛烈。她很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從她來到這裏以後,從她接受了他那一刻起,她便再沒有想起過韓少華了,她便只将他一人放在心中了。可穆懷琅緊接着出口的話語,卻将她未能說出來的話語生生給掐斷了。
“你之所以跟花壞……也是因為你的清白已經讓本王污了,所以不在乎了是嗎?”
葉素卿的雙眸倏地圓睜,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穆懷琅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難道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直就是這麽不堪的人嗎?
“葉素卿,你說話,你說話呀!你是啞巴了還是無話可說了?”
“是,我心裏一直忘不了韓少華,我接近你,讨好你,跟你上床,都是為了能離開這裏,回去找少華。就算是給他做妾,也要離開這裏。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葉素卿,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給了你傷害本王的機會。”穆懷琅咬牙切齒的一個用力将葉素卿摔在了地上,雙眸直直的盯着她,眸中跳躍的火花似是要将她一口吞噬掉。
葉素卿看着穆懷琅高叫着向她擡起了手掌,唇邊溢出一抹苦澀的淺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穆懷琅暴怒之下運足了渾身的勁道,向着葉素卿狠狠的劈了下去。這一掌下去,葉素卿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了。
☆、74、心碎了無痕
穆懷琅的運足了全部內力的手掌離葉素卿的額頭只有寸許的時候,又生生止住了。無論她做過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他發現他終是無法狠下心來,對她痛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