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手。
穆懷琅懊惱的一掌劈碎了旁邊的桌子,轉身快速的離開了。
葉素卿閉着眼睛良久都沒有等到那落下來的可結束一切的手掌,睜開眼睛看着碎了一地的木塊,淚流滿面。剛剛他所說的每一字一句全都如同鋼針一般紮進了她的心底!令她心中痛不可抑,也再無藥可醫,既然他把什麽都認定了,她再說什麽還有用嗎?
葉素卿看着一地的狼籍,手捂着那有如這地上的木塊一般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胸口,痛哭失聲!呵,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一直竟是如此的不堪!
穆懷琅一口氣奔出了五六裏路,直到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而來,他才停下身形。
“誰?出來!”
段華與風不語應聲現身出來,他們二人原本已打算灑足飯飽後要回去休息了,卻看到穆懷琅瘋了一般的破窗而入。段華擔心葉素卿又說了什麽話兒刺激到了将軍,生怕将軍在盛怒之下會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便拉着風不語隐身在了房頂之上,随時準備出手救場。
看着穆懷琅那憤然揮出的手掌,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攔截,便驚見穆懷琅一臉傷痛的停了下來。随即便看見他不顧體內翻湧的內息,強行狂奔而去,怕他再有個好歹,便一路跟蹤而來。
“将軍!屬下……”段華剛想說他們是擔心他出意外,所以才一路跟着。可他剛說出屬下兩個字,便被風不語給打斷了。
“屬下剛剛收到線報,花壞已經找到!不過卻只剩下了一口氣息,屬下一路來追将軍,就是想讓将軍趕緊過去看看。”
穆懷琅與葉素卿的事情,剛剛在喝灑的時候段華已經簡略都說給了風不語,也包括他剛剛聽來的花壞那一段。
他剛回來後,原本還理解将軍提前一個人趕回來,怎麽卻不是為了跟王妃膩在一起,抓了個隐衛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不在的時候,出了那麽一件大事。可他終是不信,被韓少華抛棄了之後,仍想方設法保護着自己清白的葉素卿,怎麽可能在收獲了将軍的愛意後,還會輕易的放棄自己的清白,何況隐衛們還一直在外面想法營救于她。
可他相信葉素卿跟花壞是清白的沒有用,重點要将軍相信才行。
穆懷琅聽着花壞這兩個字,垂在身側的雙手,倏地緊握成拳,然後憤而轉身向着漠西王府飛奔而去。
漠西王府中,花壞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客房的床上,床前屋外有數人留守,生怕再發生任何意外。
穆懷琅飄身落入客房院落中,推門看着只有出得氣,沒有進得氣,随進都有可能會斷氣的花壞,怒道:“這就是你們給本王留得活口?”
Advertisement
“回王爺,他身上的傷不是屬下們所傷,相反是屬下們費盡了全力才救下了他。”
“怎麽回事?把話說清楚!越詳細越好!”穆懷琅轉身重重的坐了下來,雙眸烔炯的望着下站的數人。
“王爺,在屬下們追拿花壞的同時,發現還有另外一拔人也在追緝他。起初屬下們以為是江湖中在緝拿他,可想隐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可後來屬下們發現,那拔人的來路不像是江湖中人,也不像是官府中人,則更像是咱們的人。所以便一直在暗中觀察,直到最後關頭才出手,沒想到一個不慎,便讓他傷成了這樣。”
穆懷琅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王府中的隐衛,并沒有幾個人可以調動。出事的時候,段華還沒有回來,風不語也沒有回來,那麽能調動王府隐衛的人便只有花姐與隐九。
“隐九!”
“屬下在!王爺,屬下一直在王爺身邊,不曾離開過半步。”隐九剛現身,便跪倒在地急急的解釋着。
“本王知道,附耳過來,本王有任務交待于你。”
隐九聽完穆懷琅的吩咐後,謹慎的再次問道:“王爺,屬下相信不會是她,她沒有立場與動機。”
“去吧,不是她最好!畢竟她也跟了本王許多年了。可如果不是你,那麽她的可能性便最大!”
段華與風不語緊跟在穆懷琅的身後邁進客房,雖然沒能聽全前面的隐衛的彙報,可憑聽到的只字片語,段華也知道穆懷琅要讓隐九去查什麽。
此時此刻,他也突然想起臨行前他前去囑托她,好好照料王妃的時候,她的神情便有些不對勁,當時他急着追趕将軍,便沒有多留意,現在想來……
“将軍,如果真的是她,她是因為什麽呢?難道王妃被劫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按說不會呀……”
段華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便在穆懷琅的瞪視下沒音了。誠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能調動王府隐衛的人除了在場的人,便只有她了。而在場的人事發之時,卻又剛好都不在……
段華的眉頭也輕輕的皺了起來,末了他輕嘆了一聲的将目光轉向了床上的花壞身上,現在也只有等他醒來問一問他了。但願他能說實話!
“将軍,屬下雖然離開洛城半年之久,可據屬下的了解,如果她想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消失,犯不上如此的大廢周折,她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不是嗎?”
風不語并不是選擇相信自己多年的盟友,而是從客觀上來作出的判斷。
“因為本王曾對她說過,只要卿兒活着,其餘的可随她處置。”穆懷琅脫口而出的話,讓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如此看來那麽,她安排這一切的可能性便有了。可是她是出于什麽目的呢?難不成她對将軍還沒有死心!如此想着,段華與風不語的目光全都轉向了穆懷琅。如果真是因為她對穆懷琅的一直沒死心,那麽此次葉素卿所遭遇到的一切,便全都是拜他所賜。
而他剛剛還那麽理直氣壯的質問人家……
“你們那是什麽目光?就算是因本王而起,也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把思念韓少華的心思,用在如何應對突變上,也不至于會讓……”
穆懷琅的話沒有再說下去,而段華與風不語也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們看到了穆懷琅眸中一閃而逝的心碎般的傷痛。
☆、75、心碎了無痕2
風不語查看過花壞的情形後,向着穆懷琅搖了搖頭。
“活不了?”穆懷琅挑眉,這世上只要被風不語判定活不了的人,基本上就死定了。風不語雖然從來不對外示醫,可他的醫術卻冠蓋天下,只是很少人知道而已。
風不語一邊繼續翻看着花壞,再次搖了搖頭。
穆懷琅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他太了解風不語了,難道真的發生了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嗎?
段華在一邊急了,說道:“小風,你快點說呀,總是搖頭是怎麽一個意思?”
風不語完全查看完後,轉回身一臉凝重的向着穆懷琅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段華說道:“我什麽也不用說,琅也能明白,怎麽同樣是兄弟,你就每次都在狀況外呢?”
段華:“……”
穆懷琅輕擰的眉頭緩緩的松了開來,一改臉上的凝重神色,擡手拍在了風不語的肩上,說道:“習慣就好!”
段華滿頭黑線,說道:“我最受不了就是你們兩人打啞謎,有話咱們可以直接說嗎?”
穆懷琅與風不語相視一眼,同時說道:“不可說!”然後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笑罷,風不語一臉傷痛的看着穆懷琅。
穆懷琅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明白,如果還能挽救,我不會傷她。”
段華站在一邊聽着穆懷琅與風不語的對話,急得抓耳撓腮,這風不語分明是在檢視花壞的傷勢,可這兩人聊得怎麽好像跟花壞沒什麽關系。
“将軍,這小子到底能不能活過來呀?你們兩人心裏是明白了,可急死我了!”
穆懷琅看了一眼風不語,說道:“有他在,想死會變得很難!”
聽着穆懷琅的話語,段華的一顆心總算是安枕了。而風不語則只是露出了一抹苦澀的淡笑。這讓得段華很是愕然,一向嬉笑人間的小風子,怎麽離開了半年就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在人前,穆懷琅是将軍,是王爺主上,可在私底下只有他們三人的時候,他們是不分大小的兄弟,是無話不談的知心至交。
穆懷琅拍了拍風不語的肩膀,他心底的那段痛他正在經歷着。
愛上一個人原本是很美好很幸福的事情,可如果這個人愛的不是你而是別人,那便會成為心底最痛的傷!風不語心底深藏了數年的那抹痛,穆懷琅正在經歷着!
“華子,有些話如果說出來,一直都沒什麽用,就要學着遺忘,因為遺忘是醫治心底裏傷口的最佳良藥。”
風不語一怔,穆懷琅好久沒這麽喊他了,自從他将名字由風華改為風不語,他便沒有再喊他華子,事隔多年,他終于又聽到了當初的這一聲華子。
可如果當年,他們的生命中沒有出現一個叫冷如花的女孩子,或許這聲華子會一直喊到老吧!就是因為那個女人,風華變成了風不語,穆懷琅變成了冷酷将軍。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如今他們的兄弟情将面臨再一次的嚴酷考驗。
“你能忘得掉嗎?如果你能忘得掉,這些年來你還會是一個人嗎?”風不語話語出口後,頓了頓又輕笑道:“或許你能忘掉,因為你的生命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讓你肝火大動的女人。而我卻沒有這麽幸運……”
穆懷琅默然了,一提到葉素卿他的心緒便會久久的起伏不定。有時候他覺得他已經很了解那個女人了,可有時候他也會覺得,他一點都看不懂那個女人。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以前他不懂也不能理解,現在他懂了,也理解了,可心卻也傷透了!
“不提她!說說看,這小子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推測是一回事,親口證實是另一回事。”穆懷琅低嘆了一聲,将話題重新轉回到了花壞的身上。
沒錯,根據傷口可以判斷出自何種傷人手法,也可以據此手法推斷是何人下的手,可那些終歸是推斷。花姐的傷人手法,遠了不說,他們三人都會!也難保沒有別人會。
“剛剛喂了他一粒丸藥,如果這小子不是女人的身板,一刻鐘內應該可以醒來!”
風不語的話音剛落,花壞便一臉痛苦的睜開了眼睛,他睜眼後第一時間就是直起身子打量着這陌生的環境,繼而才看到了不遠處的穆懷琅三人,随即他一臉苦笑咳嗽着向後躺倒了下去。
果然是落到了他的手裏!在這洛城能夠同時調動那麽多人來圍攻他也只有他了。呵,只是他的手段也未免太過狠辣了吧!
“你醒了?說,是誰指使你進紅樓劫走王妃?”段華一見花壞醒了過來,便立刻沖過去問着。
“呵,頭可斷,血可流,休想從我嘴裏套出只字片語。我們江湖人行走江湖,講得就是一個信譽。”花壞臉色雖然蒼白如紙,可輸人不輸陣,既然注定了逃不掉,那麽死也要死得多少體面一些。
“我呸!你一個專門糟蹋好人家姑娘的采花賊也有信譽嗎?快點說,到底是誰讓你來劫我們王妃?你可不要說只是為了采花,我壓根一個字都不會信。采花賊從來都不會進紅樓。”段華一擡手揪起了他的衣領,雙眸冷冷的逼視着他。
“咳咳……段逼将何必如此假正經,你們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好了?下毒、偷襲、暗中傷人……來吧,你花爺要是皺一下眉頭,從此就是跟你姓。”花壞也惱了,他從小院逃出後,一直沒有發現追兵,他以為像穆懷琅那種身份的人,不屑于對他一個江湖Lang子窮追猛打。剛決定停下來養養傷的時候,卻發現他喝的水中被人下了毒,緊接着便是數人的偷襲與暗中傷人。
他有想過或許這些人不是穆懷琅的人,可他們訓練有素,也手雙快又狠,除了軍隊哪裏還能找到出這麽整齊劃一的步調。
“小子,把話說清楚!要知道你的小命可是咱們救回來的,別他娘的不識好歹!”
段華也惱了,如果不是為了還王妃一個清白,不是為了追查出一個真相,他才懶得在這裏同他廢什麽話。單憑他打過王妃的主意,就該千刀萬刮了。
花壞聞言一愣,随即臉上湧出一抹苦笑,痛苦的大笑了兩聲,“原來是她!原來是她,我早該想到……”吐出一口鮮血,再次不省人事的昏迷了過去。
******第一更!
☆、76、心碎了無痕3
風不語立刻近前查看,又往他的嘴裏塞了一顆藥丸,才回身說道:“這小子剛剛牽動了內傷,死不了!明天會醒過來。”
穆懷琅眉頭一直皺着,從花壞睜開眼說第一句話開始就沒有松開過。雖然花壞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可卻可以确定一點,那便是指使他的人想要殺他滅口,而剛好被追蹤而至的隐衛給救了。
縱觀整個洛城,有這個反應速度的人除了他的漠西王府,便都在紅樓了。難道真的是她!看來有必要找她作個了斷了。
穆懷琅看了一眼風不語,擡腳向往走去。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相信風不語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一定不會怪他。
段華也走出了房間跟上了穆懷琅,兩人默然的走在空曠的大街上,良久段華才說道:“将軍,如果真的是花姐做的,你還能饒她一命嗎?畢竟她……”也跟了咱們這麽多年了!可最後這一句話段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從穆懷琅那沉重的腳步感覺到,将軍比他還糾結。
“她跟華子之間的糾結你多少也知道一些,這些年來,她背底裏做了多少事,我不說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如今她居然把心思動到了素卿的頭上,你說我還能繼續放任不管嗎?”
穆懷琅知道,花姐跟了他們許多年了,所以這些年雖然她背後搞了許多小動作,可只要是無傷大雅的不礙國事公事的,他都當作不知道了。如今她越發不知節制了,居然将心思打到了葉素卿的頭上。他焉能再繼續饒她!
可為了風不語,他着實又下不去狠手,這麽多年了,也就只有這個冷如花進了他的心哪!雖然冷如花一直不知珍惜,可只要她活着,而且還是一個人,對于風不語來說,就總會存留着一個念想,他真不想親手把這個念想給掐斷了。
“或許不是花姐做的,或許只是巧合……”
“我也希望一切都是巧合!這樣我也就不用糾結了,畢竟這些年把她在紅樓總還是有功勞的。”
“唉……”低低的嘆息出自段華的口中,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風不語,也悄然的握緊了拳頭。如果證實一切确是花姐所為,他一定會親手了斷與她的糾葛,絕不會琅夾在中間為難。
身随心動,風不語心中如是想着,身形便快速的向着紅樓狂奔而去。他要趕在穆懷琅他們到之前,先去見一見花姐。
紅樓中,雖然已是夜深人靜蟲睡眠的時間了,可紅樓中依然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而樓上的許多房間中也正傳播着蕩人心魂的暧昧聲響。
葉素卿的房間原本是獨立在某個角落的,既稍人走動,也聽不到太多不想聽的聲響。可現在她的隔壁房間住了人,而且還是在紅樓中向來橫着走的芙蓉。
現下芙蓉正在房中接待着她的貴客,伴随着她的床搖晃的頻率,是她一聲大過一聲的呻吟。可偏生她的窗戶留了一絲縫隙,沒有關嚴,所以這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暧昧聲音,全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了葉素卿的耳中。
起初葉素卿還沒明白那是什麽聲響,待她想起與穆懷琅共度的那一晚,她那情不自禁喊出口的呻吟聲時,臉倏地紅透了。她擡手将自己房間的窗戶關的嚴嚴密密,可仍是無法隔絕那種聲音。
一時間,混雜着男女喘息的呻吟聲,有如魔音穿腦一般持續的在她的耳邊響着,讓她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紅着臉兒在房中走來走去。
“唉呀,這芙蓉姐姐是咱樓上出了名的生猛,做那事時她一向喜歡大聲嚷嚷,真不明白花姐怎麽就把她調到隔壁房間了?這不是折磨咱們的耳朵嘛!”青湖一邊給葉素卿把琴搬了過來,一邊絮絮的念着。
葉素卿只所以讓她去把琴取出來,就是想要借琴音來中和掉那種魔音,也借此沉斂自己的心緒。這兩天自己的心緒被穆懷琅給攪得,留也不是,忘也不是,如萬千螞蟻同時在心中爬過一般,痛苦非常。
葉素卿一曲高山流水叮叮咚咚的彈完,隔壁間再聽不到那種魔音。葉素卿與青湖相視輕舒了一口氣。此時此刻,葉素卿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出自己置身于紅樓之中,也才明白紅樓女子并不只是陪客人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彈彈琴,對對詩,抱一抱,捏兩把便算完事。
花姐說的不錯,你只要開牌接客了,一切便都要以滿足客人的需求為至上原則。她以前想的那些都不過只是兒戲,真正花錢來到紅樓的男人,哪裏只會是來聽聽曲,喝喝花酒就算了呢!
呵,穆懷琅呀穆懷琅,如果你知道我在紅樓,要夜夜枕着羞人的魔音入眠,還會認為是對我的一種保護嗎?
“姑娘,夜色深了,趁現在隔壁消停,趕緊歇了吧!免得要再次枯坐半宿,無法入眠。”青湖一邊收拾着瑤琴,一邊打來了熱水,讓葉素卿燙完腳歇着。
葉素卿苦笑一聲,就算沒有隔壁的魔音穿耳,她也會躺在床上睜着眼到大半夜。只是她不想青湖為她擔心,便點了點頭寬掉外衣坐到了床邊。
纖細嫩白的小腳泡在冒着熱氣的盆中,若隐若現!葉素卿伸出纖纖素手,輕輕往腳上撩着水,臉上是淡然如水的神情,嘴角抿出了一抹似嗔似怨的弧度。在那氤氲的熱氣中,如此素淨的美麗女子,輕輕的撩着水,那畫面是那麽的魅惑而誘人。
穆懷琅站在窗前,透過窗棂靜靜的看着葉素卿,看着看着,他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挪到了房門前,擡手便将門推了開來。因為青湖還要出水倒洗腳水,所以門只是合着,并沒有檻上。
葉素卿聽見門響,以為是青湖回來了,便說道:“我洗好了!”見半天沒有回應,便擡起頭來,卻看到穆懷琅怔怔的站在不遠處,正一臉癡迷的望着她。
頓時兩道目光膠着在了一起,在這溫馨而氤氳的水氣中,兩人都不知不覺的想起了那一晚。頓時葉素卿紅着臉垂下了頭,穆懷琅則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直到立在她的面前,盯着她良久,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說道:“卿兒,我來了!”
☆、77、心碎了無痕4
“卿兒,我來了!”穆懷琅這短短的一句話深深的觸動到了葉素卿的內心深處。
倏地,她迎上他的眸光,回道:“看過就回吧!這裏畢竟是紅樓,皇家貴胄流連紅樓讓人知道了不好!”
穆懷琅捏着葉素卿下巴的手一顫,心也跟着一顫。“你這是在趕我走嗎?我好不容易邁出了這一步,你仍舍得趕我走嗎?”
葉素卿雙眼朦胧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穆懷琅,說心裏話,她不舍得,一點都不舍得!可她卻更加清楚的知道,她就算再怎麽不舍得,也要舍下,因為她根本要不起他!
葉素卿吸了吸鼻子,穩了穩心神,說道:“王爺還是請回吧!蝶舞還沒有正式開牌,現在不接客。”
穆懷琅倏地直起身子,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個不停,盯着葉素卿良久,轉身而去,快要行到門前時,身後又傳來了葉素卿的聲音。
“王爺……夜深露重,保重身體。”
穆懷琅的腳步一頓,倏地閃身回到葉素卿的身前,将她抱在懷中就吻了下去。葉素卿立刻掙紮了起來,可只掙紮了幾下她便綿軟下了身子,任他越吻越深入……
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香味,葉素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或許以後她與他之間的惟一聯系,便是雙方的身體需要了吧!
“王爺,蝶舞今晚身體不适,不能服侍王爺,王爺還是請回吧!”葉素卿趁穆懷琅轉而吻向她脖頸時,伏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說着。
倏地,穆懷琅的身子一僵,先前心底湧出的**瞬間消彌于無形之中。他雙手扶在葉素卿的肩膀之上,緩緩的将她的身子扶正,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憤然松手起身離去。
行到門前時,穆懷琅再次停了下來,背對着葉素卿淡淡的說道:“本王就只有這一顆心,已全都放在你身上收不回來了,你若舍得,便一直傷下去吧!”
聽着穆懷琅那透着傷感的清冷話語,葉素卿那努力控制的心緒再次亂了個徹底。看着穆懷琅擡手向門上伸去,她光着腳丫便撲了過去,從背後緊緊的環抱着他的腰身。
“王爺,不要走!蝶舞舍不得,舍不得……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你這顆心會随時收回去!”
穆懷琅仰頭靜靜的聽着葉素卿的傾訴,如果可以避免傷害,他又何嘗舍得把她放在紅樓這種地方,天天還要擔心會不會有喝多了的登徒子誤把她當成樓中的姑娘給騷擾。
穆懷琅雙手拉開環着他腰身的小手,緩緩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淚流滿面的葉素卿。
“卿兒,我就這麽一顆心,給出了,如果還能随便收回,那我何至于這幾天度日如年一般的痛苦。”
穆懷琅一邊說着,一邊擡手用指腹輕柔的替葉素卿把臉上的淚抹掉,最後大手落在她的小俏鼻上彈了一下,笑道:“就你這丫頭沒良心,一次一次的傷本王的心!”
葉素卿哽咽着撅起小嘴,呢喃道:“人家比你還傷心,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卻寧可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
“噓!那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再提好嗎?以後我們誰也不再提好嗎?”穆懷琅伸出一根手指橫在葉素卿的唇上,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他太在乎她,容不下任何男人碰她一根頭發。
葉素卿的心一沉,不提了?仍只是不相信自己仍是清白的身子嗎?如果有可以證明的法子,哪怕會付出她的生命,她也願意去證明,可她的完壁之身早就給了他,再無從證明了……
葉素卿低低的斂下眸子,因為穆懷琅的不信任而痛着。她可以放下他曾經把她賣來紅樓的傷害,就當是她逃婚讓他失了面子的補償,可她卻無法放下他對她的不信任。
“王爺,我跟他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你怎麽就不肯相信呢?”
“嗯,我相信!不要再提他了好嗎?他只不過是你我人生旅途中的一個過客,過了就過了!夜色深了……”
“可是……”
葉素卿後面的話沒能再說出來,被穆懷琅用吻封緘了。段華說過,對付女人喋喋不休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堵住她的嘴。只不過他用的是唇而不是其它罷了……
夜色正濃,窗外月光正明,青湖站在窗外,淚流滿面,真心為房中的兩人高興。這幾天雖然葉素卿一個苦字都沒說出口,可她那明顯的熊貓眼,那憔悴的苦笑,看得她心底生疼生疼,她沒有拿她當紅樓的姑娘,而是姐妹呀!
不多時,房內便傳出了兩人濃重的喘息聲,青湖也一邊抹着淚,一邊笑着走開了去。今晚可以不用她陪姑娘一起入睡了!
青湖剛剛離去,段華的身影便從暗處現了出來。将軍終于是想通了嗎?是呀,無論王妃有沒有被花壞奪去清白,她都是個被人算計的受害者呀!這邊的事情了了,他也該去找花姐好好談談了,他不想失去了這個多年合作的夥伴。
花姐房外,段華剛擡起手便停了下來,只靜靜的隐在外面聽着裏面的對話聲。
“花兒,你究竟要執迷到什麽時候才肯醒悟?琅他的心裏從始至終就沒有停留過你半點的影子,你怎麽就……”
“風大哥,你不也跟我一樣執迷不悟嗎?我的心中由始至終,有且只會有王爺一人,風大哥什麽時候能釋然了,或許我便能放開了吧!”
風不語苦笑一聲,是呀,自己就是一個執迷不悟的人,何苦再來勸另一個執迷不肯醒的人呢!罷了,自己有自己的堅持,她同樣也有她的堅持。只是如果這份堅持,一而再的成為了她傷人的借口,那麽這還能叫堅持嗎?
“花兒,你要繼續你的堅持我不攔你,我今晚來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要把你對他愛意的堅持當成是傷害他的借口。”
花姐一聽風不語這話立刻就毛了,她紅着眼睛沖到風不語的身前,吼道:“我傷害他?這些年來我不知道為他付出過多少,他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我都不曾計較過,就因為我愛他!就因為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看到我對他的付出。你告訴我,我傷害他什麽了?你說呀……”
******第三更到了!
☆、78、心碎了無痕5
風不語一把甩開歇斯底裏吼叫着的花姐,說道:“你變了,不再是以前我所認識的那個純良少女冷如花了。變得連我越來越不看不清你了……”
“是嗎?人總會變得,何況還是在紅樓中的人!”
“可你再怎麽變,也不能以愛為借口來傷害琅?你所做的那些事,我不說,琅不說,你不要以為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只是習慣了對你的縱容。可縱容也是有底線的,你以為當年我們都不知道尋良玉的真正死因嗎?我們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花姐瘋狂了,風不語也憤怒了,把該說的不該說,隐藏在心底許多年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什麽尋良玉,我聽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不要把話題扯遠了。”花姐雖如是說着,可她眸中很明顯的劃過一抹心虛。她一直覺得那件事,她做的天衣無縫,把所有的知情人全都滅了口,除了天知地知,再不會有人知道尋良玉的死與她有關。今天聽到風不語突然提起了尋良玉,她的心中仍是禁不住的一陣顫抖。
風不語眸中湧出了濃濃的失望,他發現他真的是愛錯了人,而且一錯還錯了這好多年。
花姐看着風不語眸中越來越冷淡的神色,心緒沒有半點的波動。當年的事她不後悔,如果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麽做。
當年冷如花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也怕呀!可是為了得到穆懷琅,為了讓吸引了穆懷琅全部眸光的尋良玉消失,她仍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利用職責之便将她送到了敵人的魔爪之下。
尋良玉的事情,穆懷琅與風不語一直就有猜測,可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他們隐忍這麽多年,只當作是敵人碰巧知道了尋良玉的藏身之地。
花姐相信事隔多年,更是無據可查。可她卻不知道,在穆懷琅與風不語的心中,早就有了認定。穆懷琅之所以沒有過重的處置她,只是以失職罪将她放到了紅樓,便是因為風不語的關系。如果不是風不語用他自己的命來求他,當年哪怕沒有任何證據,他也會殺了花姐替尋良玉報仇。
“以前你暗中設計借敵手害了尋良玉,我們仍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尋良玉只是死在了敵人的手上。可現在那個女人她不同,她與尋良玉不同,你到底懂是不懂?”雖然風不語對花姐失望透頂,可他仍不希望她因此而喪命。
“我不懂?我如果不懂就不會這麽傷心,就不會心如刀割,也還要笑着替他照顧她的一切。不懂的是你不是我,她們都是女人,都是為了某種利益而接近王爺的壞女人。全都不該留在王爺的身邊……”
房內的風不語默然了,花姐已經徹底被愛蒙蔽了所有的心神,他無論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了。罷了,罷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只希望她行事有點分寸,不要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房外的段華卻沒有風不語那麽冷靜了,他一腳踢開花姐的房門,怒目瞪視着她,說道:“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救藥,我一直以為你本性不壞,當年也只不過是你小女孩的一時迷失,卻沒有想到你的心底是如此的狠毒。我們都看錯你了……”
“哈哈……看錯我了?你們有誰真正看過我嗎?有嗎?有嗎?我不過是在替王爺甄別好壞,你們就一個個的都跑來說些有的沒的,你們當自己是誰呀?又當我冷如花是誰呀?”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小風說他愛你,願意代你受死!王爺絕對不會輕饒過你,原以為你會念着小風的這份好,沒想到,事隔多年卻又故計重施。告訴你,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有資格留在王爺身邊,就只有你連偷偷的愛他都不配。”
段華這話說的是重了一些,可他也是憤怒加心痛。這多年來,穆懷琅知道風不語用一切愛着冷如花,甚至願意替她去死,卻不知道段華對冷如花也有莫明的情感。只是他一向大大咧咧慣了,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