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本王永遠都不會後悔!”
葉素卿的心一陣陣的酸澀,‘永遠都不會後悔!’葉素卿被穆懷琅的這一句話給打擊到了,既然永遠都不會後悔,那剛剛那一聲對不起又是因何而來?
“從我離開京城踏進洛城的第一步開始,葉素卿便死了,活着的只有蝶舞!”因為葉素卿那個名字來自相府,而蝶舞這個名字,是你取的。所以我以後不再會是葉素卿,而只是你的蝶舞,你一個人的蝶舞!
無論你心中如何看待于我,在我心中卻是再也磨滅不掉你的印記了!葉素卿纖手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肚子,這裏怕是已經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了!呵,沒想到自己仍是沒能擺脫掉母親的夙命,未婚生子!
穆懷琅看着面部表情突然柔和下來的葉素卿,怔然不解,而當他的眸光落到她輕撫着肚子的纖手時,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有了?自己同她第一次肌膚之親,是在四十天前,而花不凋則是在一個多月前,那麽這個孩子……
穆懷琅的眉頭再次糾結了起來!他多希望這會是他的孩子,可如果是花不凋的孩子……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用大半個月的時間理清了他們之間的那些過往糾葛,也從心底裏放下了她與花不凋不清不楚的那一夜。可如果她的肚子裏正懷着花不凋的孩子,他不知道他該有什麽樣的心态來重新認定他們這間的這段感情!
皇家血統不容混淆!而他的眼裏也揉不下沙子,能看淡那夜的不清不楚,對他來說已是難能可貴。可他卻做不到,要為別人養大孩子,更加做不到王府中有一個孩子,來時時提醒他……那好不容易忘掉的一夜!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孩子一定不會是他的……”穆懷琅喃喃自語的向後退着,末了又沖到葉素卿的身前,抓起她輕撫着肚子的纖手。
“卿兒,你腹中的這個孩子是本王的嗎?”穆懷琅問出這一句話時,眸中有的是驚疑不定。
葉素卿定定的看着穆懷琅,她已經習慣了不習慣的習慣,卻還在堅持着不該堅持的堅持,那麽這一份傷痛便注定免不了!
良久,葉素卿櫻唇輕啓,道:“孩子不是你的……”他是我一個人的!可後面這句話她并沒能說出來,便被穆懷琅打斷了。
“不是我的?你說孩子不是我的……那他是誰的?是誰的?”穆懷琅滿臉的傷痛,滿目的死灰。他糾結了大半個月,他掙紮了大半個月,如今卻當頭迎來了這麽痛快淋漓的一擊。
葉素卿抿唇笑了,盡管面上在笑,心卻在滴血。說什麽對不起,說什麽他都想通了,他信我!都是鬼話!如果真的信我,得知我有喜了,臉上表現出來的不是開心,卻是帶着疑問的緊張!這叫信?
“王爺忒也心急了些!蝶舞後面一句話便是要說孩子了,你就打斷了。他不是你的,也不是誰的,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自始至終就只是我一個人的……”
穆懷琅松開抓着葉素卿的手,向後倒退了幾步,不敢相信的瞪視着一臉理直氣壯的葉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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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素卿看着穆懷琅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傷痛,她的心也在滴血,可是怎麽辦呢?明明是他的孩子,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他一消失就是大半個月,他以為自己初初得知有喜了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可現在自己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一個人生養這個孩子,他卻跑了來……
穆懷琅,你雖貴為皇家王爺,你雖統領千軍萬馬,可在我葉素卿的眼裏,你什麽都不是。一個連自己的妻兒都要舍下的男人,不但算不得男人,連人都不能算!可怎麽辦呢,就是這樣的你,我的心底也仍然割舍不下……
葉素卿擡起無比幽怨的眸光,注視着一臉悲凄的穆懷琅,淡淡的道:“孩子在我腹中,我都沒有傷心難過了,王爺又何必呢?畢竟這留與不留都只與我一人相關。”
她真的不想說這樣的話,真的不想……可現在她必須要這麽做!
“何必呢?何必呢?哈哈……本王何必呢……”穆懷琅哈哈大笑着縱身離開,房間中只留下他空靈的笑聲,與淡淡的香味。
嗅着那一抹能安神的熟悉香味,葉素卿那滴血的心莫明的平靜了下來。就是這一抹連夢中都不會忘記的香味……琅,你怎麽就那麽狠心,舍得下我,舍得下孩子……
☆、84、孩子不能留
有時候存在于彼此間的不全然是不信任,只是都太在乎對方,都太害怕失去……
可如果這份太在乎轉變成了傷害,那麽失去便在所難免了!
穆懷琅離開紅樓後,并沒有回自己的王府,而是飛身去了将軍府,去見風不語。
将軍府名義上是鎮西大将軍穆懷琅的府第,面實際上一直是段華與風不語在用。而穆懷琅則住在他封地內的漠西王府中。
将軍府與漠西王府雖都在洛城,卻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兩座府第隔城相望。因為漠西王府離紅樓較近,所以這段時間穆懷琅都住在王府之中,而負責保護葉素卿的人也全都是來自王府的隐衛。
“什麽人?”穆懷琅身形剛落到将軍府的屋脊之上,便傳來了喝斥之聲。因為穆懷琅走的是內部人員的專用路線,所以值勤的侍衛只是喝問,并沒有暗中出手。
穆懷琅抿了抿唇,飛身落入院中。
“參見将軍!”衆侍衛一見是穆懷琅,齊齊參拜,半天沒聽到回應,便偷眼看去,哪裏還有将軍的影蹤。頓時衆人兩兩相視,心中皆在懷疑剛剛是否眼花。
“琅,你每次非得要破窗而入嗎?如果不是我遠遠的就嗅到了你身上的味道,現在的你怕是渾身都是窟窿了。”穆懷琅落到風不語房中時,風不語已坐在窗前等候了。
“風,陪我喝酒!”穆懷琅拉起風不語便往酒窖走,他來就是找風不語陪他一醉。
風不語輕扯唇瓣,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還沒想通呢?”
“這事想不通!本王再怎麽想也不可能養大別人的孩子,天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戳眼眶。”
風不語怔然了,随即擡手一拍自己的額頭,道:“你是說蝶舞有孕了,且孩子不是你的?”
穆懷琅滿臉傷痛的點了點頭,随後拿起一壇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風不語劈手奪下他手中的酒,道:“你親自确認過了?現在孩子還沒出生,你是怎麽知道……”
“她自己說的!”
風不語默然良久,又道:“不可能呀,如果那孩子真不是你的,而她接近你只是貪圖你的權勢,她怎麽還會告訴你實話呢?除非……”
“除非這個孩子根本就是我的,而她氣我……”穆懷琅自動的接下了風不語後面的話,可他随即又黯然的搖了搖頭。
“她跟我有肌膚之親是在四十多天前,而跟……是在一個月多前,算算時間如果孩子是我的,她不可能現在才知道!所以,我很肯定那孩子不會是我的。”
“你既然這麽肯定,想必是已想好了處置之法!”
穆懷琅再次拿過酒壇,仰頭喝了幾大口,擡手一抹嘴角,說道:“如此不清不楚的孩子絕對不能留!”
語罷,穆懷琅大力的把酒壇摔在了地上,接着又道:“所以我才會在這個時間來找你。”
“琅,你真的做好決定了,不會再後悔了嗎?要知道有些事做了若後悔認個錯便過了,可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再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與其讓他在懷疑與猜忌中長大,還不如讓他另謀出路!給我吧……”穆懷琅向風不語伸出了手。
“唉……你就不怕你跟她再沒有了以後……”風不語搖頭嘆息,最後勸着他,怎麽說那也是一條人命呀,如果搞不好還有可能會是兩條人命,他必須要慎而又慎。
“我只能這麽做!”穆懷琅咬牙堅挺。他在心中已認定了那孩子不是他的,而他又不想放棄葉素卿,便只能犧牲這個無辜的孩子。
“不要怪本王,要怪只能怪你選錯了投胎時間!”将東西捏在手裏時,穆懷琅在心中輕輕的說着。
中午的時候,穆懷琅返回到了紅樓,手上還拎着一包點心,他徑自飛檐走壁,避開所有人的注視去到了葉素卿的房中。
将點心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猶在午睡的葉素卿,靜靜的哀悼了一會兒後,便默然轉身隐在了暗處。
葉素卿原本就快要醒了,就一向淺眠,房中但凡有一點動靜,便能醒轉過來。她感覺到房中似是有人在盯着她,可當她睜開眼睛坐起來時,卻見房中空無一人,頓時自嘲的彎了彎嘴角,“原來是白日夢!可剛剛那味道……不會的,他怎麽會再來呢?”
葉素卿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順手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喝着。一轉眼卻看見了桌上包的好好的油紙包,聞那味道似是她最近總吃不膩的芙蓉桂花糕。
葉素卿伸出舌頭tian了tian雙唇,便動手将油紙包打了開來,裏面果然是芙蓉桂花糕。
這種點心在八九月時節,最是常見。正所謂,八月桂花香,芙蓉桂花糕。可現在是十月底,想要再吃到這種點心,就頗有難度了。偌大一個洛城,也就只有一家點心鋪仍賣這種點心,卻也是每日裏限量供應。
葉素卿自從有孕以後,嘴巴變得特別刁不說,猶喜芙蓉桂共糕,這就苦了青湖了,一大早用完飯,便跑去那家點心鋪排隊。那家點心鋪是中午過後才供應這種點心,可青湖怕去的晚了排不到,便一大早吃完飯後便去排着了。
葉素卿一邊大口的吃着,一邊說着好吃,眨眼的功夫一包點心便大都進了她的腹中。
“姐姐,姐姐,芙蓉桂花糕來了,快點趁熱吃……”青湖買到點心後,便急急的往回趕,生怕點心涼了口喊變了,葉素卿再不喜歡吃了。可她剛進屋,便看見葉素卿已吃了個肚兒圓。正舒服的向後仰靠在椅子上休息!
“咦,姐姐,你這包點心是從哪裏來的?”
葉素卿仰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道:“不是你買回來的嗎?怎麽還問我?”“不是呀,我才剛回來,我買的還在我手上拿着呢!”
葉素卿聞言倏地一下直起了身子,剛想要再問什麽時,突然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擡手按着自己的腹部,看了看青湖手上拿的點心,又看了看桌上放的點心,勾唇苦澀的笑了。
“穆懷琅,你給我出來!”只稍稍一想,葉素卿便想到了是穆懷琅放的點心,也想到了她的腹疼與那點心有關。
穆懷琅隐在暗處,看着滿臉痛苦的葉素卿,看着她額頭上痛出的冷汗,垂在身側的雙手無聲的握緊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她受這種罪。可是他沒得選擇……
“穆懷琅呀穆懷琅,你究竟是不肯放過我與孩子……”
☆、85、你親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葉素卿手撫着腹部疼了片刻,便感覺到下體有股不受控制的熱流自體內流出,而伴随着這一抹熱流的流出,腹部益發疼的厲害了。
葉素卿再也站立不住,蹲坐在地上,淚盈于睫,卻終是懸而未泣。
“姐姐,姐姐,你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青湖吓得一扔手中的點心,跑過去攙扶着葉素卿,可葉素卿這一起身,青湖才發現在她的體下有血液流了出來。頓時便尖叫了起來!
“啊,血,血……姐姐,姐姐,血呀,你在流血呀……”
“青湖不要喊,姐姐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葉素卿嘴邊泛出一抹凄美的笑面,揮着幾盡無力的纖手阻止着青湖的大呼小叫。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們平素已經很注意了呀,怎麽還會發生這種事情?”青湖怎麽都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從知道葉素卿有喜了後,她就一直懷着一顆興奮的心期待着這個孩子。
“啊……穆懷琅……”葉素卿痛的極致,再次跌坐在地上,啞聲嘶吼着穆懷琅的名字。她不信沒有人去通知他,她不信……
看着葉素卿慘白的小臉,聽着她一聲慘過一聲的痛呼,青湖吓壞了。
“姐姐,你流了好多的血,怎麽辦?怎麽辦?你會不會有事?會不會……”
“青湖不要怕,只是胎兒掉了而已,姐姐又怎麽會有事呢?你不要擔心!”
“誰說不會有事,我娘就是在生我的時候……姐姐,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我去找花姐來救你,你等着我!”青湖一邊說着,一邊向我狂奔了出去。
葉素卿看着流着淚奔出去的青湖,苦笑一聲,喃喃道:“在她的紅樓中發生這麽大的事,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穆懷琅隐在暗處,看着葉素卿那流了一地的血,看着她越來越慘白的小臉,緊握的十指死死的掐進了手心的肉裏猶不自覺。他是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如果除掉這個孩子會要了她的命……
他太相信風不語了,太相信他的藥只是打掉她腹中的孩子,而不會對她造成傷害。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
穆懷琅焦急的皺着眉頭苦思良方,末了,他打暗號讓隐衛飛身去請風不語過來。現在這個時刻,他也顧不了太多了,先保住葉素卿的命再說。
穆懷琅安排完隐衛後,便現身在了葉素卿的房中。看着蒼白着臉癱軟在地上的葉素卿,他後悔了……
既然愛葉素卿,就該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腹中的那個孩子,怎麽可以不顧她的安危打胎呢?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穆懷琅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穆懷琅,你難道連我最後一面都不肯見了嗎?”葉素卿不知道穆懷琅就站在她的背後,猶在那裏黯然傷心。
“卿兒,我來了……”穆懷琅聽着葉素卿那一聲蒼白無力的呢喃,一個箭步便去到了她的身邊,伸手便将她攬進了他的懷裏。可葉素卿卻掙紮着用力将他推開了。
“穆懷琅,你好狠的心!你容不下我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的孩子也容不下……”
“什麽?你說那個孩子他是,他是,我的骨肉?”穆懷琅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怎麽都不敢相信那個孩子是他的。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的?你當我葉素卿是什麽?是人人可夫的紅樓女子嗎?我葉素卿真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将終身錯許于你!”
葉素卿一臉悲凄的罵着穆懷琅的殘忍,可她卻不知,現在的穆懷琅不用她罵,也已在心中把他自己給罵死了。
“不,不,一定不是這樣,你只是為了懲罰我才會這樣說是不是?”穆懷琅雙手緊抓着葉素卿的肩膀搖晃着,雙眼定定的望着她,多希望能從她的嘴裏聽到肯定他猜測的話語呀。
“啪!穆懷琅,你混蛋!你猜疑我、侮辱我還不算,難道連自己這注定見不了天的孩子也要侮辱嗎?”葉素卿用盡全身的力氣甩了穆懷琅一個耳光。
“混蛋?沒錯我穆懷琅就是個混蛋,居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老天呀,究竟是做了什麽,你要這樣來懲罰我?”穆懷琅雙手抱頭,凄厲的嘶喊着,怎麽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琅,我來了!”風不語收到隐衛的傳信後,飛速的趕了來。可他一看到葉素卿有狀況,立刻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不可能……”風不語不敢相信的看着已經滑胎的葉素卿,因為他給穆懷琅的壓根就不是什麽打胎藥,而是保胎藥。因為他想等段華帶回來求證的信息,不想穆懷琅有一天會後悔!就算那個孩子最後證明不是穆懷琅,可終歸是一條小生命。
習醫不治世已是不該,可如果再用來害人,就太過傷天理了。
風不語快速的抓過葉素卿的手腕號着脈,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會盡全力保住這個孩子。只為了替花姐彌補過失……
“救救他,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無論我有什麽錯,孩子是無辜的……”
“就算他始終不認這個孩子,你也要留着他嗎?”風不語挑眉問着葉素卿,一個這麽急切的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女人,他不覺得她的人品會差到哪裏去!
“他可以狠心不要這個孩子,可我不能不要,那是我的孩子呀,我怎麽能不要他……”
葉素卿雙眸定定的盯着風不語,另外一只手也緊緊的抓着他的胳膊,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莫明她就是覺得,如果連他都救不了她的孩子,那麽她的孩子就真的沒救了!
風不語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随即他走向了桌子上葉素卿未喝盡的半杯水,放在鼻端嗅了嗅,然後點了點頭。
“進內室床上躺好,我只能說盡力,但不會給你任何保證。”這一次,風不語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救得回來,葉素卿的血流的太多了……
從風不語進來後,穆懷琅就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靜靜的立在一邊看着他號脈,聽着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這世上只有他知道風不語的醫術有多精湛,這一刻他好怕從他的嘴裏聽到說沒救了的話語。聽到他說盡力,穆懷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風……”穆懷琅只說出一個字,便說不下去了。可風不語卻向着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因為他從穆懷琅的眸光中看出了祈求……
一個那麽高傲的人,居然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這給他的震動太大了!
☆、86、恩怨兩銷
半個時辰後,風不語從內室走了出來,一臉的黯淡無光。
穆懷琅看着從內室走出來的風不語,快速的迎了上去,只看了他一眼,卻再也不敢開口問什麽。這一刻他很怕聽到結果……
“琅,對不起!”風不語低低的話語,有如利刃穿心一般,直刺穆懷琅的心房。
穆懷琅的身形晃了兩晃,便兀自強行穩住了,蒼白着臉擺了擺手道:“不怪你,是我造成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語罷,穆懷琅拖着沉重的腳步向內室走去,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逃避又能逃避的了多久呢!
風不語聽着穆懷琅那綿軟無力的話語,看着他黯然傷神的背影,張了張嘴,終是把到嘴邊的話語又吞了回去。唉,有些話不該他來說呀……
盡管穆懷琅的腳步聲很輕,盡管他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可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葉素卿,就是知道他進來了。因為他身上有讓她怎麽都忽視不了的獨特香味!
葉素卿明明知道穆懷琅進來了,可她仍是假裝什麽也不知的繼續閉着眼睛,且要看看他會做什麽。
穆懷琅盯着葉素卿那沉靜中仍帶着蒼白的面容,一抹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直鑽心底。他擡起手向着葉素卿的臉頰伸了過去,好像撫摸一下她的臉呀!可他的大手快要觸到她的臉頰時,又生生停住了。
“卿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葉素卿閉着眼睛,聽着穆懷琅那一聲連一聲的對不起,心莫明的酸澀了起來。剛剛做出的決定,也在心底生出了一絲裂縫,可又被她生生的給打壓了下去。她咬着牙告訴自己,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輕易妥協……
倏地睜開眼眸,靜靜的看着一臉頹敗的穆懷琅,葉素卿的鼻子酸澀了起來,可她卻狠着心道:“穆懷琅,我葉素卿欠你的這一條命,這下子總算還清了,從此我們恩怨兩銷……”
聽着葉素卿那幽怨的聲音,穆懷琅心神一震,擡起黯然傷神的眸光看向葉素卿,良久道:“我知道這一次是我錯了,可我是無心的,我以為那孩子是……”
“穆懷琅!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是不是就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沒有錯了?”“卿兒,其實我……我後悔了……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後悔了?如果這孩子不是你的,你此刻還會後悔嗎?還會站在這裏等我原諒嗎?我想你只會冷笑着告訴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吧!”
穆懷琅怔怔的盯着葉素卿,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因為起初,他以為這孩子是別人的時候,他的确動了打掉這胎兒的念頭,而且還落到了實處。現在面對葉素卿的質問,他還能說什麽……
“卿兒,我……對不起!”除了道歉,穆懷琅竟找不出一句其它的話語,可以在這個時刻來說。
“穆懷琅,什麽都不需要說了!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吃了一次虧,還不長記性,非得要在相同的水溝裏摔兩次。少華與我不是同路人,同樣王爺與我更加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我沒有自知之明,癡心妄想要原本就不屬于我的溫暖!現在這樣也很好,橋歸橋,路歸路!我們都回到各自的起點,恩怨兩銷!”
恩怨兩銷?穆懷琅聽着葉素卿再次說出口的這四個字,心莫明的空了。他不要她的恩怨兩銷,如果可以,他寧可她打他、罵他,都不要同她恩怨兩銷。
“不,你做錯了事情時,本王再怎麽生氣都沒有想過要放開你,同樣你也休想抛開本王!恩怨兩銷?這輩子你都別想。”、“呵,蝶舞真的忘了,在這洛城,王爺是天,是主宰一切的皇帝。如此卻是蝶舞不識相了!”葉素卿繃着小臉,先前眸底隐藏的那抹酸澀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怨恨。她真的可以死心了……
“你知道就好!不止這洛城,只要本王想,就是遠在千裏的京城中人,也同樣可以讓其生讓其死!”
“只是蝶舞已經生無可戀,王爺似是再也沒有什麽可以威脅到蝶舞了……”
穆懷琅心頭一顫,看着葉素卿眸底那抹灰白的死氣,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着,不,他不放手,絕不放手。就算賠上一切,也不要放手!
“葉韓兩家近千口的人命,你也不顧了嗎?”
葉素卿身形明顯一抖,可随即她便扯着毫無血色的雙唇笑開了,“就算我想顧,一向冷酷殘暴、噬血成性的王爺肯放生嗎?”
穆懷琅真的不想把兩人的關系鬧成這樣,可如果只有這樣才能将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那麽他可以做這個惡人。
“如果你繼續好好的留在紅樓,留在本王身邊,或許本王會放生!”
葉素卿清冷的眸光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合上了眼睑,暗自慶幸她剛剛做出的決定。
穆懷琅看着葉素卿那清冷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轉身走了出去。不是他不想守在她的身邊,好好陪着她,只是他不想在她身子最虛弱的時候,還讓她看見他就心煩。既然現在她這麽不待見自己,為了她的身體好,他也只有忍痛離開。
穆懷琅前腳剛走,花姐便在青湖的拉扯下走了來。
“唉呀,青湖,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事情還得你家姑娘自己拿主意,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已經很不錯了……”花姐一邊向房內走着,一邊說着。
紅樓可以是女人賣笑的地方,可以是聲色犬馬的地方,也可以是男人花錢買開心的地方,惟獨是最不适合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按照紅樓中不成文的規定,接客的姑娘都要在第一時間內做好安全措施,就算哪個姑娘不小心中标了,也會在第一時間內打掉。
所以對于葉素卿有喜的事情,花情的默然不語,已是天大的恩惠。
花姐雖然嘴裏如是說着,可當她看到地上那未幹的血漬,看到蒼白着臉躺在床上的葉素卿,同為女人的她終是心酸了起來。
“蝶舞呀,你怎麽樣了?身子要不要緊?孩子沒有了,沒關系,只要你想要,以後還會有許多許多……”
葉素卿凄然一笑,道:“多謝花姐!孩子沒了,便說明蝶舞與孩子無緣,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嘴上雖如是說着,可她的心裏卻清楚的知道,花姐這麽晚才來,一定不是青湖的原因,而是她不讓青湖那麽快找到。
孩子沒了,對所有人來說,或許是好事!惟獨對她不是。
☆、87、默默守護
花姐離開了葉素卿的房間,青湖也離開了。
房間中,只剩下葉素卿一人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瞪着床頂,黯然落淚。有些事她抛不下,有些人她也忘不了!所以她仍是不夠狠,不夠狠心的就這麽離開所有人的視線。只能将自己隔絕開來。
葉素卿就那麽默然無語的瞪着雙眼,心中思緒一陣陣翻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直到葉素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隐身在外面的穆懷琅,才輕手輕腳的從窗口躍入。看着在睡夢中仍皺着眉頭的葉素卿,穆懷琅很想伸出手去,替她撫平!可他不敢,他怕驚醒好不容易睡過去的葉素卿。
“卿兒,從今天開始,每晚我都會守護在你的窗外,直到你肯讓我進房那一天為止。”
葉素卿睡到并不安穩,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翻身。直到穆懷琅靠近她的床畔,輕輕的握着她的手,她才安枕的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葉素卿似是嗅到了什麽熟悉的味道,鼻子抽了兩抽,嘴角便咧開了一個笑的弧度,那皺着的柳眉也因着這一笑舒展了開來。
穆懷琅看着她的這一抹輕笑,心莫明的痛的厲害。她夢到了什麽?是夢到了韓少華嗎?還是夢到了他們的孩子?不管是夢到了什麽,既然是笑容,那便一定不會是自己。
這一認知,讓穆懷琅心痛的無可抑止。可他不怪誰,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必須要為這一切贖罪。
穆懷琅靜靜的守在葉素卿的床邊,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他才起身離開。臨行前,還輕輕的說道:“卿兒,今晚我還會再來陪你!等我!”
穆懷琅前腳剛離開房間,葉素卿便幽幽的醒轉了過來。睜開雙眼的第一瞬間,便是用努力的鼻子嗅着自己周圍的空氣。她又聞到了那抹熟悉的味道……
咧開嘴慘然的一笑,葉素卿起身了。
青湖端水進房的時候,葉素卿正披衣下床。青湖連忙放好水盆,跑了過去挽着她,道:“姐姐,不要下床,你現在要好好将養身子。”
葉素卿感受着青湖的關心與手底下輕柔的動作,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真心的笑容。
“我又不是紙糊的娃娃!只是去洗把臉,沒事的。”
“不行,大夫說了,你這個時候最忌下地走動,要卧床好好休養,還要保持心情愉快。”
青湖煞有介事的叮囑着葉素卿,那架式俨然她才是姐姐一般。
葉素卿也沒有執拗的堅持己見,原本她身子就弱,有人這麽細心的照料她,是她的福氣。
葉素卿重新窩回床上,青湖為她圍好被子,便拿起毛巾去用溫水泡了泡後,才拿過去給她淨面。
一連數日,葉素卿都躺在床上休養,青湖将她看得很緊,所有吃喝拉撒都打點的很好,俨然是在侍候月子一般。
葉素卿很感動,看着青湖小心奕奕的樣子,有幾次好想開口告訴她,可話到嘴邊終又忍下了。既然有人肯用心的關愛自己,那麽就讓自己自私的享受一次吧!
“青湖,再過些日子,我想搬出紅樓去,自己租個小院住一陣子,你說行不行?”葉素卿試探的問着青湖。
青湖先是一怔,随即說道:“好呀,只是姐姐可有銀錢租住院落,可有進項支付日常開銷用度?”
葉素卿怔了一怔,這些她還沒有想過,只是在心中粗略的想着過段時間要搬出紅樓去。卻并沒有細想這些……
青湖看到怔忡的葉素卿,接着說道:“姐姐不要怪妹妹這麽現實,我們只是兩個弱女子,如果沒有固定的進項或銀錢,自己出去租房子住真的不切實際。這紅樓雖然雜亂,可好在吃住都不用我們操心。”
葉素卿點了點頭,這些她的确沒有想過。是呀,離開了紅樓,她根本無法存活,且不用說租院子了,就連一日三餐都沒有着落。
青湖看着葉素卿一張小臉完全的垮了下來,又安慰她道:“姐姐也不要難過,說不得咱們真以搬出去自己住呢!”
葉素卿笑了,信步走到後窗前向外張望着,這些日子以來,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憑窗而立,最多的時間就是望着後窗外那一池快要枯萎的荷葉出神。
後院那棟小樓……驀地,葉素卿的眸光落到了後院那棟獨立的小樓上,如果能搬去那裏獨住也不錯。只是要用什麽來說服花姐同意呢……
葉素卿心中正想着要怎麽樣說服花姐,門外便傳來了花姐的聲音。
“蝶舞呀,我進來了哈!”伴随着花姐的這一句話,房門吱呀一聲從外打了開來。
葉素卿轉過身,看着一臉盈盈笑意走近她的花姐,再斜眼看向那棟獨體小樓,心莫明的安穩了下來。
“花姐找我有事?”
花姐猶豫了一下,可終是開門見山的說道:“蝶舞呀,你看你來紅樓的日子也不短了,這吃喝用度什麽的一直都是花姐我在支付,你是不是也得多少為紅樓賺點兒進項呀?”
葉素卿抿唇一笑,輕輕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