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出嫁了,再不嫁真成老姑娘了。可是她要嫁給誰?那個冤家……
一想到隐六那個冤家,青湖的淚便止不住的再次落了下來。她以為他與她一般,對她也是有情的,卻沒有想到竟是她誤會了,他那麽照顧她,保護她只是出于職責所在。
三年來的日夜相處,青湖與隐六漸漸走的近了。隐六也不再像以往般一個人躲在房梁上,而是時常倚在欄杆邊上笑看着青湖忙進忙出。
有一次青湖差點兒跌倒,他便急急的飛身接住了,那是他們第一次那麽近距離的接觸。她的心怦怦怦跳得厲害,而他的心也跳得有力而無緒。從那後,她便以為他與她一樣,都對對方動情了。便每每回家返回時,都會多帶一份家中物什給隐六,而隐六也每每笑着接納。
可是卻沒有想到,半年前她向他陳述心事時,他卻吓得連連後退,更是手足無措的說他做那些只是基于使命與職責,并無半點個人情由。
自那後,青湖的心便安穩了,再不想嫁人的事,只想着永遠這樣陪在葉素卿的身邊。
“你又哭了……”暗中守護着這棟小樓安危的隐六,聽着青湖在黑夜中不停的抽噎聲,心亂的跟雞爪撓了似得。他不是沒心沒肺的人,青湖待他的好他都懂。可他是王府中的隐衛隊長,王府隐衛領隊最大的一條規矩,便是不能涉及男女感情。否則不但會害了自己,更是會害了對方!所以半年前面對青湖的剖白心事,他才會吓得落荒而逃。
他不是不喜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至少在五年內他還不能。五年後,等他從隐衛轉到陽光下時,他才能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雖然王府的這一條規定很苛刻,可所有入職做隐衛領隊的人,卻都心甘情願。因為王爺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一位隐衛隊長。每一位離開王府的隐衛隊長,都或富甲一方,或官領一地,這些都是王爺為他們安排的。可在這之前,他們所有人連名字都不會有,統一以武功高低來排名,稱為隐一、隐二……
“不用你管!”青湖聽出了是隐六的聲音,便負氣的嗆了他一聲。
☆、102、驚變
隐六低嘆了一聲,轉身便要再行隐去。可他終是不忍青湖一個人躲在被窩中黯然流淚。便沖到她的床前,定定的看着她道:“你若真心待我,就等我五年。五年之後我娶你為妻,給你一份富足穩定的生活。”
青湖怔了一怔,随即淚水流得更加兇了。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她等五年,可他既然如此說了,便證明他心中不似先前說的那般沒有自己。
隐六被青湖哭的心都亂了,看着她越流越多的淚水,隐六很沒底氣的轉過身去。
青湖擡淚眼看着轉過身去要離開的隐六,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忽然從床上爬了下來,從後面緊緊的抱着他的腰。
“不要走!我等,謾說五年,只要你開口,就是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我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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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六聽着青湖那帶着哭音的堅定話語,心微微的軟了下來。倏地轉身,将青湖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裏,低下頭便吻向了青湖的雙唇。
唇角邊,他嘗到了她眼淚的鹹澀,卻也嘗到了她口中的甜美。頓時隐六迷茫了,心緒也跟着亂了起來。
倏地,窗外傳來了一絲異動,隐六渾身一個機靈,一把推開青湖,便向外面縱身躍去。
他正在值勤,怎可因為兒女情長亂了心緒。他沒有去追尋那一抹異動聲響的由來之處,而是直奔葉素卿的房間而去。但願她們母子安然無恙,否則他就是萬死都難贖其罪。
疾步闖進葉素卿的寝室,看着床上仍然睡得安穩的兩母子,隐六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輕輕的松了一口氣。随後跟着跑來的青湖,一臉愕然的看着隐六,良久,道:“你怎麽可以進到姐姐內室?”
“剛剛我聽到窗外有一絲異動……”隐六一邊說着,一邊留心四處掃視着。
青湖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向外走去,卻被隐六一把拉住,道:“今晚你睡在這裏!這樣我也不用兩邊分心照護。”
青湖擡了擡眼,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甜的葉素卿母子,眉頭頓時輕擰了起來。姐姐一向淺眠,沒理由自己與隐六進房這麽大的動靜,她還睡得那麽沉呀!如此想着,青湖便向着葉素卿走了過去。
“姐姐,姐姐,醒醒……”青湖連喊了兩聲姐姐,葉素卿都沒有反應,便伸手輕輕的晃着。
“糟了,快屏住呼吸!”隐六進房是,便覺得房中若有若無散着一種氣味,待他深吸了幾口後,便立刻驚呼出聲。
好在他吸入的不多便立刻屏住呼吸,又用內功壓制着先前吸入的氣味,仍勉強能保持清醒。而青湖則就沒那麽好運了,聽到隐六的話語後,便下意識的擡起衣袖掩住了口鼻,可她仍是昏昏沉沉的軟倒在了葉素卿的床邊。
隐六也顧不上太多了,退到床前,将葉素卿與青湖三人護在身後,雙眸炯炯的掃視着四周,同時甩手向着窗外發出了王府獨有的響箭。
正所謂一枝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雖然沒有那麽誇張,可隐六這一枝響箭,仍是将洛城王府中的隐衛,召來了半數人衆。
段華率先趕到,他落到小樓上,便敏感的聞到了房間中正有一種怪異的氣味飄散開來,便謹慎的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向葉素卿的內室靠去。
一腳踢開房門,看着一臉緊張的守在床前的隐六,再掃了一眼他身後睡意正濃的那葉素卿與軟倒的青湖,段華繃着的那根神經放松了下來。
将軍離開時,雖沒有千叮萬囑,卻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這裏的一切交給他了。雖然只有這麽一句話,可這句話對于段華來說卻重懸逾千金。
“大家都沒事兒吧?”段華走到窗前,把窗戶與門全都打開往外散氣味,先前隐六只所以不敢全部洞開,是怕如果有不止一個敵人同時從門與窗口攻來,他便會顧此失彼。
隐六回頭看了一眼仍無意識的那三人,苦笑着搖了搖頭,暗暗在心中低呼一聲好險。如果不是他平時訓練有素,反應快,怕是現在王妃與小王子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了!
待王府中的隐衛悉數到來後,段華便安排好人手四人一組,十二時辰輪流守着葉素卿母子,再不敢放單。
“什麽人幹得?”段華站在葉素卿的房門外,皺着眉頭問着隐六。
隐六默然的搖了搖頭,他能來的及護住那母子已算萬幸了,哪裏還能查出是什麽人所為呀!
“三年來,都是你在負責保護王妃與小王子,現今出了這種事,你不會是一點頭緒都有吧?”段華回眸看着眸光閃铄的隐六。
隐六在段華眸光的逼視下,吞了吞口水,便将今晚發生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都說了出來,也包括他的分神。
“胡鬧!你明知道今晚只有你一人值守,竟還敢如此胡鬧!好在王妃與小王子沒出什麽大的纰漏,不然王爺回來你就是有一千條命也不夠賠。”段華駁然發怒,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王爺當初定下隐衛不許牽扯感情的規定是英明的決策。
“屬下知錯,請段總管處罰!”隐六矮身向段華請罪。
段華不奈的揮揮手讓他起來,道:“好在只是普通迷藥,睡一覺也就沒事了。此事不許再提,若再有第三人知情,我可保不了你!”
隐六看着憤然離開的段華,心中流過一片暖流。段總管待他真的太好了,往後就算赴湯蹈火,也定不負總管所托。
“總管,隐六這條命是你的了!”
段華在軍中是副将,在王府中又身兼了隐衛總管一職,所以隐六他們在人前喊他段副将,私底下卻都喜歡喊他總管。因為副将聽起來總是太過缥缈,不如總管聽起來來得親切!
段華聽着隐六那你沉有力的話語,身形僵了僵,擡手背對着他擺了擺後,便縱身一躍而去。這裏交給隐六,他可以放心,王府與将軍府那邊還得需要他親自去坐陣。
将軍與風不語這一走,這兩邊的重擔便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103、羁留京城
京城,皇宮內東康宮中。
“琅,你說咱們這都回京一月多了,怎麽慶典還沒開始?到底是什麽樣隆重的慶典,需要把咱們提前一個月調回來?”風不語實在是悶的夠嗆了,他來到京城後,就一直窩在穆懷琅的這東康宮中,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碰上那個惡魔一般的公主!
“嗯!”穆懷琅嘴角輕抿,眼眸中迸出一抹笑意,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算作回應。
“老大,不是吧?你好歹多說兩個字成不?這出去又不能出去,我這都一個多月了,成天就跟你這的床幔使勁呢。好不容易逮着你今天不出去,怎麽滴也陪我聊一會兒呀!”風不語抓狂了!這個穆懷琅是有多記仇呀!這都三年了呀呀呀……他究竟是要記得哪年哪月才肯過去呀呀呀……
“不清楚!”穆懷琅仍是淡淡的三個字!
“王爺,大将軍,琅,穆懷琅!我真是受夠了,今兒就把話跟你說清楚了。三年前那事,不怨我,我什麽都沒說,你至于要一直記着仇麽?”
穆懷琅擡頭,冷冷的眸光甩向風不語。
“你還敢說不怨你?如果不是你苦喪着臉跟我說對不起,我會以為孩子沒保住嗎?會傷心難過的在葉素卿面前落淚嗎?”
“老大,我的将軍王爺大人,我那聲對不起,是因為答應了葉素卿不能把孩子保住了的事情告訴你,可我也沒說孩子沒了呀!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臆想出來的好不好?”風不語焦急的申辯着!
這事真不賴他,誰讓穆懷琅一看他那表情,就在心中有了認定,連問都不問清楚呢!
任憑風不語急得跟什麽似的,穆懷琅仍老神在在的一派淡然。好似剛剛只是在閑談無傷大雅的風月,而不是在說的切身事由。
風不語抓狂了一陣後,情緒也終于穩定了下來。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個穆懷琅真心不能得罪,你要是有一點兒把柄落他手裏,他能玩死你呀!
“琅,我錯了!你放我回去洛城吧,咱們離開都一個多月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也不知道段華一個人三頭顧,能不能忙得過來!”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你安心待着吧。”
風不語欲哭無淚!穆懷琅這次擺明了是收拾不妥他,決不松手,他除了認命還能怎樣!
風不語剛垮下臉,坐到了穆懷琅的對面。便有一只信鴿從窗外飛進來落到了窗前的桌上。
只一眼,穆懷琅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難道是發生了什麽連段華都處理不了的事兒?
從鴿子腿上摘下紙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幾個字。段華收攏人心!
風不語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字,頓時沉着臉看向了穆懷琅,良久,道:“琅,你連段華都不信任嗎?”
穆懷琅一怔,随即将紙條在手中用內力捏碎,道:“你覺得呢?除了你我便只有他。”
“那這……”風不語擡手一指化成灰燼落在地上的紙條。
“花不凋傳來的!你覺得花不凋與段華,我會相信誰?”穆懷琅轉身窗前,背負着雙手,望着窗外的景致。雖然已無春夏時的百花爛漫,卻也自有一派人工風景可賞。
“追愛就要進門了,你還不躲進內室嗎?”倏地穆懷琅,嘴角噙笑的說了這一麽一句。
風不語一怔,回過神後,便嗖地一下子不見了人影。那絕世輕功,可謂被他發揮到了極致。
穆懷琅看着如此的風不語,抿唇輕笑。如果他知道了,來的并不是追愛,臉上會有什麽樣的表情呢?
一提到追愛,穆懷琅的眉頭再次輕輕的皺了起來。他這個妹妹,從小就任性,可怎麽都沒有想到,連婚姻大事她也這般任性對待。
把她嫁給子路,也只有她配不上人家,哪裏還有她挑剔的份兒,居然還敢玩逃婚!真是可惡!等皇兄的人把她抓回來後,我第一個要打她一頓屁股。
“琅兒,怎麽回京都一個多月了,也不去母後那裏坐坐?”太後在宮女的陪伴下,施施然的走進了東康宮中。
穆懷琅一聽她提到這一茬,嘴角便一抽,可他仍是陪着笑道:“這不是追愛的事給鬧的回來一個多月了,都沒能去給母後請安,這就要去了,母後便過來了。”
太後眸光一垂,輕抿唇瓣笑了,心中暗想,你小子心裏想什麽,老娘還會不知道嘛!你不去,那便只有你老娘我親自來找你了!
“罷了,咱們母子兩個不需要這麽客套,母後今天來是有件事想找你求證一下。”
一聽這話,穆懷琅頓時頭皮發麻!葉素卿在洛城的事情,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查無所跡,可他的母後絕對有本事一早就知道是自己搞得鬼!
“呃,母後請講!”
“聽說我那個俊朗可愛的小孫孫,再過幾個月,就是他的三歲生辰?”
穆懷琅剛喝進嘴裏的茶水,噗的一聲全都噴了出來。她這哪裏來求證呀,分明都認定了嘛!
葉素卿生子一事,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嚴,究竟是怎麽傳到母後耳中來的?
“想什麽呢?快點說,是或不是?”太後是什麽人呀,她可不會給穆懷琅餘出想對策的時間倏地,穆懷琅腦中靈光一閃,起身向着內室,喊道:“出來吧!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決!”
半晌,風不語低眉垂眼的從裏面走了出來,一見太後,便立刻長身拜到:“參加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青春永褒。”
“嗯,那也得你經常來給本太後送點兒保養的無痕膏才行呀!”太後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向風不語要藥膏。
風不語額頭滿是黑線,怎麽每次見太後,她第一句話就是要無痕膏呀!你說她那孫子都滿地跑了,她還臭美給誰看呀!
“呃,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帶在身上。如果有時間……”
“嗯,那就在宮中就地給本太後制一些出來吧!唉,自從用了小風你的無痕膏,其它禦醫制出來的,真的是沒法兒用了……”風不語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太後給打斷了。
穆懷琅坐在一邊,冷眼旁觀着他的老娘黑他的兄弟,卻全然不理。誰讓他把他經賣了!雖然他這次回來,本就想着要将穆念的事入到皇族牌牒中,可誰讓他多嘴!活該……
穆懷琅無視掉風不語的求救,繼續沒事人兒一般的喝着他的茶。
風不語見穆懷琅不理會他的死活,便輕咳兩聲,說道:“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王爺那邊好你有更急的事情要辦!”
“哦,對!琅兒,剛才母後問你的事,你還沒回呢?”經風不語一提醒,太後立刻便記起了先前的事由。
穆懷琅向着風不語狠狠的瞪了一眼,可風不語卻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心道,反正已經被你記下了,再多記一條也同樣死不了人!
☆、104、練舞待客
洛城紅樓。
“蝶舞,你都想好了?為可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日後可不要說是我花姐逼你的喲!”
葉素卿看着花姐那滿臉的笑容,苦笑一聲,道:“紅樓中的姑娘,向來都是自願,何來花姐相逼一說。”
“唉呀,蝶舞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那這樣你先自己排練着,等你覺得練的差不多了,咱挑個日子,讓樂師配合的彩排一次看看成果!”花姐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拍了拍葉素卿的手,同時将她手腕上帶的一個翠綠的镯子套到了素卿的手腕上。
葉素卿低頭看着皓白手腕上那只翠綠的镯子,既沒有詫異,也沒有推卻,反而笑道:“多謝花姐!日後,蝶舞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花姐拍了拍她的手,便扭着她的水桶肥腰出去了。整個人走在二樓的廊道上,都是輕飄飄的感覺。
紅樓在她冷如花的手上,怎麽可能會敗落嘛!這不,剛有點蕭條的跡象,便又有了新鮮血液的注入!花姐臉上的笑,是怎麽忍都能流露出三分來。
“姐姐,你真的決定了?要知道這一步踏出去,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萬一将軍回來,你怎麽跟他交待?還有念兒他……”青湖待花姐走遠後,便一臉憂慮的說着。其實她都知道,葉素卿只所以最後下這個決心,全都是為了這個孩子。
“嗯!就算這一步踏出去,會萬劫不赴,我也只能這麽做了,哪怕念兒長大了,會不認我這個紅樓中的娘,我也要留在這裏!一直留在這裏……”
葉素卿幽幽的說着,如果有其它的選擇,她何嘗要選這樣一條路。為了念兒有飯吃有衣穿,為了穆懷琅回來可以找得到她人,她必須要留在這裏。就算真的萬劫不赴,她也一定要把念兒交到穆懷琅的手上,那才是念兒真正需要的生活呀!跟着自己就算不待在紅樓,也會颠沛流離的吃苦受累,她舍不得!
“姐姐,青湖都明白……為了念兒,為了将軍,你什麽都能舍下……可是你的這份苦心,為什麽就是不肯讓将軍明白呢!要是能夠早些讓将軍知道,又何必非得要如此為難自己呢?”
青湖說着說着,眼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她是真心在心疼葉素卿。姐姐跟将軍兩個人,明明都對對方有情,卻又相互傷害了三年。
葉素卿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道:“我與他,之間隔了太多說不清楚的東西,以後就算他回來了,怕是也……”
“一個連一個的誤會,就算鐵打的感情也早磨沒了,何況你還總是拒将軍于千裏之外。他是個男人呀,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将軍呀!姐姐,你怎麽就那麽執拗呢!向自己心愛的人低個頭,示個弱,說兩句軟話,能有什麽呀……”
這三年來,葉素卿與穆懷琅之間的點點滴滴,青湖全都看在了眼裏。她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又苦于不能點破。那兩人分明都把對方看得比什麽都重,可卻又是傷害對方最重的人!
以前她不懂,自從隐六跑進她心裏後,她懂了!這就是愛……甜蜜中帶着無恨苦澀卻又讓人奮不顧身向前撲去的愛呀!
那曲鳳舞翔九天,雖然葉素卿在三年前憑着無時的記憶跳過,可畢竟那是三年前,現在的她因為生養過孩子後,身子雖沒有多大發福,腰身卻圓潤了不少。所以那些個大的動作,還是需要狠狠的練一練才能拿的出手了。
半個月後,葉素卿總算是舞得有些樣子了。花姐在旁邊看着,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漫溢到了耳根之處。雖然葉素卿只蒙面歌舞,可就憑她這舞姿,這歌喉,再加上她精心打造的宣傳,她想不紅都難了!
花姐沒有打擾正在練習的葉素卿,悄悄的轉身出去了。她可以去把她精心安排的宣傳活動,搞一搞了,照這樣練下去,至多再過半個月,就可以登場了。
葉素卿練了一曲後,便有些累了,臉頰額頭之上也滲出了細細的薄汗。便停了下來,拿起旁邊的毛巾擦着。
“娘親,娘親,抱抱……”穆念揮舞着小手,噔噔的向葉素卿跑了去,他的身後跟着一臉笑意的青湖。
葉素卿緊走兩步,将穆念的小身子,實實的抱在了懷裏,又在他的小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才道:“跟青姨放完風筝了?”
“嗯,我要看娘親轉圈圈,娘親轉圈圈好看!娘親唱歌好聽,念兒要聽娘親唱歌。”
聽着穆念那奶聲奶聲的聲音,葉素卿将目光轉向了青湖。
青湖聳了聳肩,一攤雙手無奈道:“沒法兒,你在樓上練歌舞,他遠遠的聽見了你的歌聲,就纏着我非要來看你跳舞。”
葉素卿眉頭一皺,疾言厲色道:“念兒是将來有大志氣的男孩子,聽歌觀舞是不肖屑小所為,以後不許再來觀看娘親歌舞,聽懂了沒有?”
穆念不過才是個三歲的孩子,準确的來說三歲的生辰還要幾個月才能到,哪裏能明白那麽多。只是看着先前笑吟吟的娘親,突然沉下臉來大聲的吼着他。便扁了扁小嘴,哭了!
青湖一見念兒扁着嘴哭了起來,便立刻要跑過去抱他。誰知葉素卿卻喝道:“不許理會他,讓他自己坐一邊兒哭個夠!”
念兒真就如同葉素卿所言一般,坐在地上蹬着腿哇哇大哭。直哭得青湖在一邊直抹眼淚,直哭得葉素卿心裏百味雜陳。
“姐姐,念兒他還小,你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
“唉,我這哪裏是跟他計較,我們自己身陷紅樓已是逼不得以之事,怎可再因此堕了念兒的心性,誤了他的正途。”
青湖聽着葉素卿的話語,明白她這麽做都是為了念兒好,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念兒平素裏被葉素卿與青湖捧在手心裏習慣了,只要扁了扁小嘴,她們便立刻應吮他一切要求,哪成想今日裏,他都坐在地上哭半天了,娘親與青姨都不來理他。便抽抽嗒嗒的不再大聲哭了,眨着一雙朦胧的淚眼在兩人臉上來回的看着。
☆、105、母子淚傷人心
良久,念兒再次大聲哭了起來,“娘親與青姨都不要念兒了……娘親不要念兒了……”哭罷,他又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葉素卿的身前,伸出小手死拽着葉素卿的衣袖,道:“娘親,念兒乖乖,娘親不要不理念兒,不要不要念兒!”
念兒幾句話,說得葉素卿一直隐忍的淚水,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嘩啦啦流了下來。
“念兒,娘親的寶貝念兒,娘親怎麽會不要念兒,娘親只有念兒了呀……”
葉素卿抱着念兒這一通哭訴,念兒反而不哭了,還伸出小手不停的替她擦着淚道。末了,道:“娘親有念兒,有爹,有青姨……”
念兒說完後,似是想到什麽,頓了一頓,又道:“娘親,念兒有好久沒見到爹了,爹又去打仗了嗎?又有壞人來了嗎?爹什麽時候回來,念兒想爹……”
念兒這番童言童語,葉素卿的淚水更加止不住了。她也想他呀,很想很想!可是他這都走了兩個多月了,連一點信兒都沒有傳回來,就連段華也有些日子沒來了。
“姐姐,你說将軍他會不會……不會的,不會的,将軍一定會回來的,姐姐還在這裏,念兒還在這裏,在将軍心裏,你們娘兩最重要了,将軍一定會回來。”青湖先是陪着她們娘兩哭了一通,後又被念兒那幾句話給勾出了傷悲。便也在那裏胡言亂語起來了。
将軍走了兩個多月了,段華也有小一月沒出現了,就連隐六消失也有小半個月了。難道将軍真的放棄了姐姐與念兒,所以他才會一去不歸?所以他們這些人也才會陸續的離開?
青湖不敢往下想!
葉素卿擡手抹了抹淚,将念兒抱在膝上坐定,說道:“不管事實是怎麽樣的,念兒只要記住,你的爹是誰就行了。爹他……他也一定會記住念兒的。”
青湖心中所擔心的事情,葉素卿早就在心裏翻騰過許多次了,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答允了花姐幾次三番的逼迫。
留在紅樓,葉素卿有兩個目的,第一可以讓念兒繼續有書可念,第二,這裏是她與穆懷琅一切糾葛的起源,如果穆懷琅對她還有半分心思,只要她不離開這裏,就一定能等到他回來。
她都想好了,如果穆懷琅能回來,她就放下一切的一切自尊,向他坦言。她葉素卿自始至終便只有他一個男人,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會是!念兒更是他嫡親嫡親的骨血。
*京城,皇宮禦書房內。
韓少華身着官服在內侍的示意下,在禦書房的門前停了下來。內侍則推門走了進去。
“皇上,禦史中丞韓大人求見!”
“宣!”龍案之後的皇上,只稍稍擡了擡頭,便又繼續揮毫批示着手底下的奏折。
“微臣韓少華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韓少華一進入禦書房,便大禮參拜。
禦案後的皇上,放下手中的雪狼毫,擡起頭哈哈大笑道:“韓卿家,快快免禮平身!朕可是又有大半年沒見到你了吧?這次你又給朕帶來了什麽好消息與好建議?”
這三年中,韓少華走遍了大西的山山水水,一面尋的葉素卿,一面考察國情,遇到什麽他都仔細的記下來,最後歸結出建議,呈給皇上。沿途中遇到的好玩好笑的事情,他也會記下來,一并說給皇上聽。所以有一段時間,皇上一閑下來就會問內侍,有沒有韓大人的消息。
“禀皇上,這次是關于洛城的風土人情,那邊民風淳撲卻也骠悍,紅樓中更是官員将士不受法限,不過卻也相安無事。提起這個紅樓,微臣還真得跟皇上說上一說,那個紅樓呀,雖是紅樓,卻是連當地官員都要高擡一頭。”
“卻是為何?”皇上聽着不解,便出言相問。
“因為紅樓每年都會出一個色藝雙絕的頭牌花魁,而且此花魁還都是在開牌當夜,被人贖身,有的嫁進官家成了官太太,有的嫁給富商,統領一方財富……”
哦!皇上聽得眼睛都直了,對韓少華口中所說的那個紅樓好奇的不得了!末了,皇上直直看着韓少華,道:“愛卿有沒有去标一個花魁回來?”
韓少華垂首赧然道:“微臣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財力,更沒這個實力。不瞞皇上,微臣還真進去了,卻被一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頭的對聯給難住了。”
“哦?什麽樣的對聯,居然把朕的文武雙狀元都給難住了,說來朕聽上一聽。”
皇上被韓少華說的勾起了好勝之心,連文武雙狀元都對不上的聯,那得是什麽樣的絕對呀!
“雨落琴詩潤!”韓少華輕輕的将那半句對聯吟了出來,就這一麽五個字,足足折磨了他兩個多月。可他就是沒能想出一個讓他自己滿意的下聯。
“很簡單呀,風飄翰墨香!愛卿怎麽會對不出呢?是不是看人家那小丫頭漂亮,故意留手?朕告訴你哦,女人不以留手,得要用你的所有魅力去征服她,這樣她才會乖乖的待在你身邊,就算你走的再遠,她也會相随或等你回來。”
韓少華聽着皇上的話語,臉色黯然了下來。末了,輕輕的低嘆了一聲,道:“微臣若是有皇上看得這般通透,便也不會……”
“罷了,罷了,不談這個話題,愛卿可還有好玩的說與朕聽?”
“有,洛城往南走幾十裏,那有一座山……”
禦書房中,一個站着講,一個坐着聽,直到日落西山。
禦書房外,穆懷琅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可他卻轉身大步走開了。他不會給韓少華任何提示的機會。
*東康宮中,風不語正百無聊賴的翻着穆懷琅所存不多的那幾本書,一擡眼看到穆懷琅氣呼呼的走了進來,便放下手中的書道:“喲,在這皇宮之中,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把咱們二皇子給氣成了豬肝臉?”
穆懷琅一個冷眸甩了過去,風不語立刻收起了他的冷言諷語,正經道:“琅,說真心話,我們什麽時候能回洛城?我想段華了……”
“你是想冷如花了吧?”穆懷琅再甩一個冷眸過去。
“你要不要這樣真相我?是,我就是想如花了,你敢說你不想她們母子?”風不語一梗脖子,戳破了這層天。
穆懷琅冷硬的臉僵了一僵,說不想那純粹是放屁,可想也只是白想。追愛還在回京的路上,他哪裏能走的了!他現在只盼着子路給力些,快點把追愛那個死丫頭給抓回來,娶回去!在後他就可以回洛城了。
也不知道洛城現在怎麽樣了?前段時間,段華來信說抓到了一個敵邦的探子,還提及了素卿母子被人下迷藥,險些被害。一想到她們母子會出事,他就會揪心揪得成夜成夜睡不好覺!
******今天三更,此為第二更,後面還有一更!
☆、106、公主出閣
穆懷琅與風不語全都默然無語的限入到了沉思與思念中!他們離開洛城的時間太長了,都兩個多月了,再過不多久,就三個月了呀!
“王爺,公主求見!”
穆懷琅聞言,倏地擡起頭來,雙眸直睦的盯着進來通禀的內侍道:“你再說一遍。”
“公,公主求見!”穆懷琅那兇狠的眸光,把內侍吓得結結巴巴語不成句了。
等在外面的追愛,便自行走了進來,站在內侍的身後,道:“二哥還是這麽的威力逼人,瞧把小壞子給吓得……”
追愛公主一句話沒說完,便看着風不語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了。良久,才道:“這是,語哥哥?”
看着追愛那閃亮的眸光,風不語的頭皮頓時麻了。這小祖宗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連招呼都不打,蹭一下就冒出來了,讓自己躲都無從躲去。
“微臣見過公主!”風不語就算再怎麽不情願,也得走過來向追愛行禮。
追愛一見立時便跑過去拉起了他的衣袖,“真是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