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麽一抖!

“琅,你是說是少華哥哥抓走了念兒與青湖?這不可能,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葉素卿滿臉的不敢置信,一邊說着一邊大力的搖着頭,就算韓少華曾經因為流言棄過她。可她仍相信他的本性純良,絕對不會做出綁票婦孺這種缺德事情。

“你帶叫他少華哥哥?為了得到你,他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時隔三年多,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純良的韓少華了。否則他又怎麽會在短短三年內,便由小小的從六品狀元郎,爬到了一口大員的位子。”

穆懷琅說得都對!這次再見韓少華,葉素卿也感覺到他骨子裏有些什麽變了,可她仍願意相信,他的那份純良沒有變。

“琅,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也有根有據,可不能憑借着是大西人,便斷定一定是韓少華所為。難道就不會有人借着韓少華的幌子趁此打劫,混淆我們的視聽?”

穆懷琅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來,眸光突地一沉,一臉清冷的看着葉素卿道:“事關韓少華,你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了是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替他說話!”

葉素卿的心中湧出了陣陣的抽痛,一抹苦笑溢于唇畔,就在今晚剛說定了,以後要互相信任,不再吵架。這一晚上還沒過呢,就又開始猜忌了。

“我沒有替誰說話,我只是就事論事!”

穆懷琅氣得雙眼暴突,可他仍是極力的控制着自己。他記得今天黃昏時分剛跟葉素卿和好,剛憧憬了美好的未來,他不想再為一個韓少華而争吵。

“卿兒,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歡聽你為他開脫。哪怕真的不是他做的,我的隐衛也會查清楚。”

葉素卿張了張嘴,終是什麽也沒有再說。她相信穆懷琅可以查清一切,因為被擄走的是念兒。

嗖,一根短箭破窗面入,深深的紮進了房中的床沿之上。

“誰?”段華一邊輕喝着一邊破窗而出,向着利箭的發出地飛掠而去。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那人,一定要問出他們從哪裏來,抓走小主子有什麽目的。

饒是段華的輕功非同一般,可他追出去時也只看到有一個黑影向着西南方向一閃而逝。等他再追過去時,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段華一陣懊惱,卻又不得不返回了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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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丢了,那人身形很快!”一進房,段華便一臉懊惱的說着。

穆懷琅手上正拿着那張從利箭上取下來的紙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想要兒子,京城韓家。”

穆懷琅把紙條分別遞給了風不語與段華,讓他們也分析一下。

“不會是韓少華做的,他沒這麽傻!”風不語率先開口。

“這字體有些熟悉,似是在哪兒見過。”段華則摩挲着那張紙條,仔細研究着那上面的字跡。

一聽段華這話,冷如花伸手将紙條從他手上取了過去,半晌,她雙眸圓睜道:“花不凋,這是他的字!”

穆懷琅的眉頭擰了起來,又是這個花不凋,他究竟想要做什麽?擄走了念兒,既不勒索,也不提條件,反而送上這麽一條信息,他究竟是在玩什麽把戲?

不管他玩的什麽把戲,敢拿我穆懷琅的兒子做餌,你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窗外突地傳來了一陣狂妄的大笑聲,“哈哈……沒想到花大爺連字跡也有人記得,還是個絕世美女!”

穆懷琅等人,聞言全都從房中沖了出來,就連葉素卿也跟了出來。

花不凋此時卻沒有立刻逃開,反而單腳立在小樓對面的一棵大樹之上,雙手平伸于左右,做出了一副随時展翅高飛的動作。

穆懷琅冷哼一聲,道:“花不凋,三年前本将軍一念之仁,饒過你的命,沒想到你今天卻無恥的拿本将軍的稚子作脅!說吧,你想要什麽?”

☆、116、代價

“想要什麽?小爺想要什麽,你都肯給嗎?也包括葉素卿嗎?”花不凋伸手一指立在穆懷琅身側的葉素卿,語氣中有着難言的認真。

穆懷琅臉色一沉,原來這厮還在打卿兒的主意,今夜如果不能把他力斃于掌下,難道還留着他,讓他繼續惦記着自己的女人嗎?

“找死!”

“你不想要兒子了?”穆懷琅身形一動,花不凋便大聲的喝道。

穆懷琅此時受制于人,咬得牙齒咯吱咯吱響,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無聲的握緊再握緊,直到手心裏有血水滴落,他才稍稍的松了一點。

穆懷琅此生最恨別人威脅,第一次月容國的人用尋良玉來威脅他,讓他交出洛城,打開漠西的邊卡。他咬牙看着尋良玉不甘人前受辱咬牙自盡,也沒有妥協半分。事後月容國的軍隊被他殺得很慘,幾盡全軍覆沒。

現在花不凋用他的兒子再次來威脅他,他卻終狠不下心邁出不妥協的那一步,他不想再看見花不凋那張可恨的笑臉,更想飛身過去一拳打暴他的腦袋。可一想到念兒那可愛的小臉,他的雙腿便有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寸步難行。

“花不凋,本王以大西皇族的身份警告你,立刻把念兒放回來,否則你就算逃到天崖海角,本王也絕對可以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穆懷琅很少在有前自稱本王,所以洛城人都知道他是駐防洛城的鎮西大将軍,都知道他來自京城,有着很強勢的後盾,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是大西皇族王爺之個身份。

“果然!小爺沒有賭錯。”花不凋一邊說着,一邊從樹上躍下,落在了穆懷琅的身前。

段華等人立刻便要上前将他拿下,穆懷琅卻擺了擺手,直覺告訴他,花不凋既然敢站在他的面前,便有着實足活命的把握。

“王爺,念兒不是我抓走的,相反我一路跟蹤而去,知道他如今正被人帶着徹夜趕往京城,所以才會射了那張紙條。幸好我沒有立刻離去,而是繞到了小樓的背面,正打算離去,卻聽見了你們的判斷,便不得不現身出來細說原委。”

穆懷琅眸光微斂,對于花不凋說出來的話語,他選擇半信半疑。如果他剛剛所說是事實,那麽他又如何解釋,葉素卿房中迷香與他前次所用的迷香相同呢?

“關于迷香你有什麽好說的?”穆懷琅沉聲問道。

花不凋掀唇一笑道:“我承認,前次王妃所中的迷香,與此次抓次小王子與青湖所用的迷香,都是出自我手,可卻不是我所用!”

“兩個月前,韓少華第一次來到紅樓時,他前腳剛步,後腳便有一個女人找了來。雖然她是一身男裝打扮,可身上的那份女人香卻騙不過小爺我。小爺将她擄到了小樓,想要納為己有,先前她要死要活的不肯,直到她看到了窗外經過的王妃。”

花不凋停了下來,雙眸直直的盯着葉素卿,一臉邪笑的問道:“如果小爺用你的兒子,換你一夜春宵,你換是不換?”

葉素卿還沒反應過來,穆懷琅便劈頭一掌揮來,喝道:“找死!”

“可那個女人肯!她說只要我讓你跟你的兒子消失,她便肯陪我一夜風流。”

穆懷琅的手掌攻到了花不凋額頭前寸許處,又生生的收了回來,擡眸冷冷的掃了一眼花不凋道:“下次說話痛快些,否則我很難保證能不能及時留下你的命。”

花不凋卻笑道:“就算你不要我的命,那韓少華也得要我的命,我睡了他的女人,哪怕是他一直不肯要的女人,可仍是他的話女人,他又怎麽可能會放過我!還有那個女人也絕不會留着我到處亂說。”

葉素卿總算是聽明白了,感情尚瑩瑩不但在三年多前算計過她,到現在了仍是不肯放過她。不但要害她,更是連她的兒子都不肯放過。

“尚瑩瑩,我與你何來如此大的仇恨,你想要韓少華,我不是已經把他給你了嗎?”

葉素卿流着淚呢喃而出的這一句話,卻讓得花不凋一陣好笑。

“沒錯,可那韓少華是娶了她,可她至今仍是個姑娘身。自從你離開京城開始,便将她完全冷落,不用說恩愛了,就連正眼都不曾給過她一個。韓少華大江南北的找了你三年,而尚瑩瑩便大江南北的跟在他身後追了三年,試問她不把這一份恨意算在你頭上,她要算到誰的頭上?”

花不凋的這番話,先前葉素卿也曾聽花姐提及過一點,只是花姐只說韓少華找了她三年,卻未曾說他與尚瑩瑩至今未曾同房,更沒有說尚瑩瑩也跟着他來到了洛城。

“王妃,上次如花就有提點過你,韓少華找了你三年,他的夫人也流了三年的淚。”

葉素卿苦澀的一笑,原來一切都是我中下的因,可為什麽要報應在我兒子的身上,他還只是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呀!

葉素卿忽得起身,便向外走去。

穆懷琅身形一閃,攔住了她,道:“你要做什麽?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自己先亂,不論是韓少華抓走了念兒,還是尚瑩瑩抓走了念兒,追根究底都是為了你我,如今他們并沒有派人來提出條件,念兒便一定是安全的。”

“我不管,我要去京城,我要去把念兒找回來,韓少華也好,尚瑩瑩也罷,有什麽仇什麽恨,都來跟我清算!就是不許欺負我的念兒,不許……”

穆懷琅伸手将幾近瘋狂的葉素卿攬進了懷中,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安撫道:“不許,你放心,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能傷及念兒半分。”

葉素卿趴在穆懷琅的懷裏嘤嘤的哭着,直到哭得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穆懷琅打橫将她抱到了內室的床榻之上,然後轉身出來。

雙眸冷洌的看着花不凋道:“所以你現在是回來求本王庇佑你?”

“我說回來贖罪,你信嗎?”花不凋難得正經的說了一次話,卻随即又不正經的道:“我花不凋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葉素卿,她是爺采花歷程上惟一的敗筆。守在她身邊這三年,我不止一次動過她的念頭,可每每都打住了。”

“那你還贖什麽罪?”段華見花不凋又停了下來,立時便急了。

“迷香是我給尚瑩瑩的,念兒被劫時,我發現了卻沒有阻止。為了尚瑩瑩的那一夜風流我得付出點代價……”

☆、117、尚瑩瑩

穆懷琅沒有為難花不凋,只是卻也不許他再出現在洛城一步,否則王府的人會見一次殺一次。

花不凋感激穆懷琅的這份不殺之恩,雖沒有說什麽,可臨走時那意味深長的回眸,告訴所有人,他欠了穆懷琅一條命。

尚瑩瑩!本王根本就沒把你們尚家放在眼裏,卻沒想到最終會是你成了本王最大的威脅。不管你是韓少華的夫人也好,尚家的千金也罷,敢動本王的念兒,你就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念兒如果少一根毫毛,就算用整個尚家作賠,本王都嫌不夠!穆懷琅的眸中迸發着碜人的寒光。

倏地,他将眸光對上了段華,冷戾的吩咐道:“連夜發王府緊急令,把所有隐衛都給我調回來,連夜赴京城,給我盯死所有進京的路口。同時小王子與青湖的肖像圖人手一張。另外安排人給我查尚老頭的一切往來,包括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吃了什麽飯!”

段華領命而去,房中只剩下了風不語與冷如花,隐六因為身上的傷先退下去休養了。

“風,這次我需要你!如果出現萬一,我要你……”

“不會的,如果真有萬一,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保下念兒。”風不語打斷了穆懷琅的話,這麽多年的相知相守,他心裏想什麽,只要一個眼神他便能領會。又何須他再用言語細說……

穆懷琅緊緊的握着風不語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末了,只說出了兩個字,“兄弟!”

就是因為兄弟這兩個字,所以風不語才會為他出生入死。也就是因為兄弟這兩個字,穆懷琅才會看在風不語的面上,多次放過冷如花。

冷如花近前一步,道:“主上,如花有什麽任務?”

“做好你的花姐!我們都要趕赴京城,紅樓與洛城便又只剩你一個人了,萬事小心,不止為自己也為了……我的兄弟。”

穆懷琅頓了頓,末了仍是重重的囑托着冷如花,不為了她這個女人,卻只是為了他的兄弟風不語。

風不語感激穆懷琅這份人情,他知道之所以還肯留着花姐,就是因為他念及他們間的兄弟情。否則以他平素的處事手段,花姐就算有十條命也早被他砍沒了。

風不語與花姐退了出去,各自準備着明日之事。

後院小樓房間中,只剩下了穆懷琅無聲的緊握着雙拳伫立在窗前,等着隐衛們傳回消息。

他祈求着上蒼,可以讓他在天亮以前收到有關念兒的消息。祈求上蒼,讓隐衛們在天亮前攔截下念兒!

房中葉素卿睡得并不發穩,夢中她一會兒夢到念兒被人抓走虐打,哭着打娘樣,一會兒又夢見穆懷琅渾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劃破寂靜的夜空,讓得穆懷琅以最快的速度閃進了內室。

念兒如今生死未蔔,他不能再讓葉素卿出半點事兒。好不容易失而複得,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她。

“卿兒,你怎麽了,我在這兒,我在這兒……”看着滿頭都是冷汗的葉素卿,穆懷琅知道她一定是做惡夢了。

“琅,琅,我夢見念兒了,我夢見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打他,夢見他哭得很凄慘,夢見他哭着找娘親,哭着找爹。”

“放心!放心!只是夢,不是真的,夢都是反着的,我們的念兒是皇長孫,洪福齊天,不會有任何事的。”

穆懷琅輕拍着葉素卿的後背安撫着她。

也知道那是作夢,葉素卿的情緒漸漸的穩了下來,可倏地她又從他的懷裏起身,一臉緊張的盯着穆懷琅,道:“我還夢見你渾身是血……”

穆懷琅為了放松葉素卿緊繃着的神經,便擡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小傻瓜,都說了夢是反着的,你看我就在你面前,這不是好好的!哪裏有渾身是血。”

穆懷琅話語剛落,葉素卿便一把抓起他的手,看着那手心裏的血漬,一臉緊張的道:“血,這血是怎麽來的?是跟花不凋動手受的傷嗎?”

穆懷琅搖了搖頭,擡起自己的衣袖用力在手心處抹了抹,然後再舉到葉素卿的眼前,讓她看仔細,那只是他不小心用力過猛掐破了手心流出來的一點血,沒什麽大礙。

葉素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琅,念兒已經被人抓走了,你不能再出任何事,如果連你都出事,我就活不下去了。”

“不會,念兒不會出事,我也不會!他還要學我的武功,長大了好代替你保護你,怎麽可能會出事。你也不能出事,你還要再給我生一個女兒呢!”

穆懷琅的心盡管也在上上下下的折騰着,可看着葉素卿哭得紅腫的眼睛,他仍是心疼的連連安慰。雖然他說出來的那些話,連他都覺得不太可信。如果說是念兒落到了韓少華的手裏,為了得到卿兒,他有可能只是拿念兒作把柄,而不會傷到他。

可落到了尚瑩瑩的手裏,一切就都難說了。誰也不敢保證,那個幾近瘋狂的女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洛城官驿內。

韓少華定定的望着一臉怨毒的尚瑩瑩,無比驚訝,道:“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你快點把人家兒子還回去。我韓少華要贏也要贏得光明正大,不屑用這種小人手段。”

“小人手段?我承認我就是小人了,因為我愛你比她愛你的多,所以三年多前我很小人的擺了她一道,聯合婆婆把她逼出了京城。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很小人的跟在身後盯了你三年,無論你做過什麽事,我都親眼目睹。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很小人的,替你去搶葉素卿,找不到她便綁了她的兒子來威脅她。你如果非要說我小人,好,我就是小人了!”

尚瑩瑩真的瘋了!瘋狂的大聲喊着韓少華,喊着她心裏憋了三年的這些話主,有史以來第一次像個潑婦一般大吼大叫。

“瑩瑩……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同你說,總之你先把孩子送回去!素兒見不到孩子,會擔心的。”

韓少華話語一出口,原本一臉傷悲的尚瑩瑩,立刻止住了臉上的傷悲,轉而一臉冷肅的說道:“孩子我已讓人連夜送回了京城韓家,想要孩子,必須去京城韓家,我給你三天時間,也同時是給葉素卿三天時間,晚了……”

☆、118、女人狠起來,可以很狠!

韓少華看着尚瑩瑩那一張冷肅的小臉,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現在搞不清楚,尚瑩瑩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尚瑩瑩話語說完便轉身要向外走,韓少華一閃身便攔在了她的身前,道:“瑩瑩,我不信你已經把孩子送走了,依穆懷琅的性子,出洛城的各條路口,全都會由他的人把守着,你怕是沒那麽容易送走他的兒子。到頭來,除了會徒惹一身禍端外,也只會徒添素卿幾許傷心難過。”

“素卿,素卿,又是那個葉素卿,你三句話不離葉素卿,是不是就不會說話了呀?你口口聲聲都是怕她傷心難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她是別人的妻,別人孩子的娘,你在我面前三句話不離她,你就沒有想過我會不會傷心難過?我也是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尚瑩瑩先前努力壓抑的情緒,在韓少華第二次提及葉素卿會傷心時,終于忍無可忍的暴發了。

韓少華怔然無語。如果說三年多前,他對尚瑩瑩有的只是恨意,可經過了這三年多,對她他又多了一絲愧疚。

她說的沒錯,她之所以會做那些,都是因為愛他,雖然方法有些過激了,可出發點卻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她便不會知道有個葉素卿,更加不會對她下手。

說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引起,他自己都傷葉素卿那麽深,還有什麽資格再去怪別人呢!雖然如此,可他卻也沒想再認可尚瑩瑩做他的妻子。他韓少華的妻子可以無知,但不能陰毒如蛇。

尚瑩瑩對自己的執着,韓少華很不為然,也明言過多次,可她仍是我行我素的跟在他的身後,他也沒法兒。

用她的一句話來說,他自己尚且執着一個看不見的念想,又何必再來阻止她呢。

想着尚瑩瑩以前趕走葉素卿所做出過的事情,再聯想着她現今為了阻止葉素卿重新接納自己又做出來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看似都是因為愛着自己,可說白了全都是出于她的私心。

愛一個人是美好而甜蜜的,可如果帶給被愛人的只有痛苦與不堪,那麽這份愛便不再是愛,而是心靈上沉重的負擔。

尚瑩瑩對韓少華的愛,如今就已經變成了韓少華心靈上的負擔。他既想要尋回葉素卿,尋回自己最初的愛,好好的彌補她曾經受過的傷害,卻又重新背負上了尚瑩瑩這個全新的包袱。

如果尚瑩瑩對他只有恨沒有愛,或許他的心裏還會好受一些,可偏偏尚瑩瑩把對他的恨全都轉嫁到了葉素卿的身上,對他只有綿綿不斷的愛。三年來,無論他如何待她,她都亦步亦趨的他走到她哪跟哪!

人心都是肉長得,歷經三年之久,韓少華的心雖然一直活在對葉素卿的愧疚裏,可對于尚瑩瑩也多少有了一些感知。

如今看着在他面前肆意發洩的尚瑩瑩,韓少華面露糾結,伸出的手懸了在半空中,卻又收了回來。

既然打定了主決,今生今世只為彌補素兒而存活,便不該再給她任何的希望。

“瑩瑩,你這又是何苦呢!三年前我便清清楚楚的告訴過你,我的心裏自始至終只有葉素卿一人,娶你不過是聖命難違,不過是母命所致。對于你這個人,我甚至連樣貌都不曾細看過。”

韓少華這幾句話說得的确狠絕,什麽話能比得過,他從來就沒有看過她來得徹底而狠絕。

尚瑩瑩的淚水倏地收住,俏臉含霜的森然望着韓少華,良久,道:“那這三年呢,這三年你也不曾對我用心看過嗎?就連我寒夜為你披衣時,你也不曾看過心?你纏綿病床半月有餘,我為你熬湯煎藥服侍床前時,你也不曾看過嗎?”

尚瑩瑩不信韓少華自始至終都沒有仔細看過她,她不信!她猶記得,新婚第二天,他曾攬她入懷溫言撫慰,也還記得一年前他卧病在床時凝望她的那濃情眸光。她終不信,他對她無情無義。

“如今,對你,我,仍然一無所感,你還是回京去另遣門戶嫁了吧!休書早在兩年前便給了你。”

“另嫁?哈哈……我尚瑩瑩這輩子生是你韓少華的人,死也只能是你韓少華的鬼,不可能也不會再另嫁他人,你認也好,不認也不會有所改變。”

尚瑩瑩內心凄苦無比,為了他,她付出了她能付出的一切。可換來的仍是他的不屑一顧,葉素卿,你怎麽不去死了呢?如果你死了,少華便斷了一切念想,也就不會再妄出這如許多的绮念,而我也就無許這般委曲求全的跟在他身後,跑南跑北了。

葉素卿,你該死!尚瑩瑩眸中迸出了抹狠戾之色,轉身出去了。

韓少華看着尚瑩瑩出驿站的背影,嘴角噙上了一抹凄然的慘笑。

他這一生何其無辜,卻要背上兩個女人的債!

京城尚家。

“胡鬧!真是胡鬧!”尚大人接到尚瑩瑩連夜傳出的信後,氣得拍着桌子哇哇大叫。這些年她在外面胡鬧也就夠了,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了穆懷琅的頭上。那是什麽人呀,惹急了,連皇上都會頭疼的人,她居然劫了他的兒子……

尚大人光想想就冒了一身冷汗!不但不敢聽女兒的話去安排什麽,更是夾緊了尾巴做人。

洛城紅樓。

“琅,有念兒的消息了嗎?”葉素卿一覺睡醒,一扭頭看見穆懷琅的那張俊臉,直覺便是開口問着念兒。

穆懷琅原本在淩晨時分剛剛才睡,又因為擔心着葉素卿的安危,所以一直似睡未睡。

“卿兒,放松心态!段華與風不語都去追蹤了,念兒一切安好,如果有發生什麽,他們會傳消息回來的。”

葉素卿默然無語,良久,怔怔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越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越是應該要穩住心神,只有這樣才能讓穆懷琅騰出所有的心神去尋找營救念兒。

如今她這個樣子,不但對尋找營救念兒幫不上一點忙,反而還拖累穆懷琅要分心照顧她。

葉素卿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沒用,自己的兒子都看不好不說,出了事不但一點忙幫不上,還只會拖後腿。

“琅,我好沒用!連兒子都照看不好。如果那時我在他身邊多好……”

☆、119、念兒的生死

穆懷琅倒抽一口冷氣,他不敢想像,如果那時她在念兒的身邊,那麽則意味着他将會同時失去她們兩個。失去一個已經讓他心神俱傷了,如果連她也被擄去,他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

在某種程度上,穆懷琅的考量是葉素卿重于念兒。畢竟兒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可如果葉素卿沒了,這世上便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誠然兒子沒了,他會傷心難過,或許窮極這一生也無法在心底釋懷這抹痛,可他仍會咬緊了牙關繼續活着。可如果葉素卿沒了,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下去,他不是離了女人便活不了的窩囊男人,可如果再失去一個葉素卿,他內心就算再強大,也會被壓垮,從而再無生念。

所謂一念成仁,一念成魔,一念生,一念死。

“卿兒,念兒如果沒了,我會傷心,我會難過,我會殺盡所有碰過他的人。可如果連你也沒了,我不知道我會怎樣,我真不知道……失去過一次的滋味,我至今還沒有完全緩過來!所以,卿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念兒救不回來,你就算再怎麽傷心難過,也一定要咬緊牙關站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為他報仇,而不要生出抛下我去尋他的念頭。因為我會跟去,無論你走到哪裏,我都會跟去。”

穆懷琅倏地坐了起來,雙眸直直的鎖定着葉素卿。

過了一夜還沒有收到段華與風不語的任何消息,他心裏清楚的很,都一夜了還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那麽追回念兒的事情怕是兇多吉少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有你,我便相随……’葉素卿的腦中突然閃過了這一句話,她不記得她是在哪裏看到,或聽到過,也或許是韓少華曾以對她說過。可現在她卻從穆懷琅的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句話的真谛。

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不是一句話,而是一份傷感,一份無奈之下的生死相随。

琅,你可知在這三年裏,如果沒有念兒相陪,我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可如今他被人擄去,生死未知,我又怎麽舍得讓他獨自上路呢!

雖然你說念兒一切安好,可這一番話卻透露出了一個信息,那便是念兒……

淚無聲的順着葉素卿的臉頰滑了下來,她慨嘆老天對她的不公。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給過她一份安生的日子。

好容易跟穆懷琅說透了心事,可以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了,可你卻又要帶走我的兒子。

丈夫不以失去,則樣的兒子也不能失去。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在某種意義上,兒子比丈夫還要重要!

可如果讓她在兒子、丈夫與自己之間作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把生的一切機會留給他們,獨自去接受死神的聆訊。

“琅,如果有來生,我一定還會找到你,上窮碧落下黃泉,有你,我便一路相随!可今生,我得去救念兒,我必須要先去救我們的念兒。”

“不,卿兒,你聽我說。就算你去了,你也救不了!韓少華的要的不是交換,而是讓我徹底的失去你們,獨自一人痛苦的活着,所以就算你去了,念兒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

穆懷琅急急的打斷了葉素卿,現在他最怕的就是葉素卿會為了兒子而自己送上門,讓他們手裏再多一個人質。

在穆懷琅的心裏,尚瑩瑩與韓少華就是一夥的,因為他們都住在驿站裏。花不凋雖然說尚瑩瑩只是為了報複葉素卿,可經過穆懷琅分析後,卻得出了一個最正确的結論。

尚瑩瑩劫走念兒,雖是為了報複葉素卿,卻也是為了斷絕葉素卿與韓少華之間最後的情意。因為她很清楚,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重要。無論這個人是誰,只要他用了她的孩子來威脅她,那便意味着他會徹底的失去她。

韓少華身為大西的文武雙狀元,之麽淺顯的手段,他不可能看不出。之所以還默許了沒有阻止,他自是有他的考量。

他既想把葉素卿拉去他的身邊,又想把這一切推到尚瑩瑩的身上,好讓卿兒不去恨他,心安理得的跟在他的身邊。如此以來,念兒便鐵定活不了了。

穆懷琅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念兒是他的兒子。雖然三年來,雖沒有把疼愛言于表,表于形,可他卻實實在在的疼在了心底裏。

葉素卿心底的痛,他不比她少一分一毫。可他是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所以他必須要承擔起這一切,既要盡最大的努力尋回兒子,還要安撫妻子。

韓少華,本王不出手,你還真以為本王可欺不成?

“卿兒,你就在這裏,哪裏都不用去,我去,我去把咱們的兒子帶回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帶回我們的兒子。誰也不能阻擋……”

穆懷琅雙手扶在葉素卿的肩上,眸中迸發着冷然的狠戾。

葉素卿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痕,抽搐了起來。

不,如果用她可以換回念兒,她不要看到血腥,不要看到穆懷琅與韓少華兩人對掐。

以穆懷琅的狠,與韓少華的恨,他們兩人對上,肯定是不死不休呀!

葉素卿定定的看着穆懷琅起身走了出去,好半晌她仍然窩在床上,動也沒動。因為她知道就算穆懷琅離開了,外面也一定有他留下來攔截自己的隐衛在。

良久,葉素卿披衣下床,便直截了當的打開了房門向外走去。

“姑娘,主上有令,在主上回來前,姑娘哪裏也不能去!”一個黑影在房門打開的剎那從天而降,甚至連一只腳都沒讓葉素卿邁出去。

葉素卿抿唇,“如廁也要管?”

一邊說着,葉素卿一邊擡腳向外走去。在隐衛怔忡間,快速的向樓下走去。

隐衛回過神,一個閃身便又攔在了她的身前,“請不要為難屬下,主上臨行前有吩咐,如果姑娘強行離開,屬下可以打暈姑娘。”

葉素卿挑眉,“我有說過要離開嗎?如廁,本姑娘要如廁,你是聽懂還是耳朵聾了?抑或者……”

“怎麽回事?喂,你……”葉素卿話沒說完,便看見那個攔在她身前的隐衛,身形直直的向前壓了下來。她連忙身一邊躲了開去,卻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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