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闖禍
“進來前有些仙家弟子丢下的,說是覺得自己不可能求救,別人看見也學他們,我就撿了。”
“你進來之前就有要把他們送走的心思了?”停舟抱緊自己。
月泷否認道:“不是,師父說,不管怎樣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自斷後路是不可取的,所以我才想幫他們撿起來,要是進來能遇到的話可以還給他們。”
停舟:“那你現在這是?”
“只能先己後人啦,不算自私。”
停舟:“你師父說的?”
“我自己悟的。”接着她又補了一句,“行止之間都是人生的道理。”
“我覺得很有道理。”绮羅香贊同,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去洗個澡,随口幫月泷跨越她心中的“魔鬼”。
“但我們要把哪個丢下去呢?”月泷沉思。
停舟湊過來說道:“我不喜歡藍色,丢藍色下去吧。”
“停舟你……”绮羅香氣結,先是潑這麽臭的東西給她,現在又內涵她,怎麽可以這樣!
绮羅香氣不過,狠狠推了他一下,停舟一個踉跄撞到了月泷的手,一把子香囊全掉了下去。
“哦豁——”
“哦豁——”
“哦豁——”
這下不用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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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敢出去了。”停舟偷偷把自己的寶貝扇子收好。
绮羅香:“洗澡也不是這麽着急……”
然而容不得三人退卻,亭子草地文華仙君都已經出現在面前了。
有的,還是幾個一臉懵逼,或拿劍欲殺或準備施法的仙家後輩,看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三臉心虛的樣子也根本不用不着文華仙君拷問。
三人被提溜到了雲熒天妃的面前,青龍族長輩和花神也來了,只有月泷的師父青晦君,尚在閉關,沒有接到消息。
花神娘娘國色無雙,排場也大,而且看起來不大喜歡凡間來的雲熒天妃,頗有些輕慢之意。
雲熒天妃對花神的傲慢不甚在意,只問下面的三人:“抛下他人錦囊之事,是誰所為?”
這要他們怎麽說呢?錦囊的月泷撿的,手是停舟撞的,人是绮羅香推的,很難說,而且他們三個人對拿別人的錦囊丢進去都沒有異議。
這樣一看,誰都脫不了幹系,于是三人盡是沉默。
“很好,都出息了,頭回來就敢惹事!”花神先被激怒,纖指都想戳在绮羅香的腦門上。
绮羅香被吼得一縮,搭配淋淋瀝瀝的一身,看上去更加可憐。月泷和停舟見此情景,稍稍偏身将她遮擋一些。
青龍族長輩倒沒多說什麽,只道按規矩懲戒便可。
“本次秘境歷練,技之一項三人皆可,智之一項停舟和月泷也很優異,但這德,尚需歷練。”文華仙君一一點明三人成績,“還有绮羅香,私自幻形進入,不合規矩。”
花神在一旁聽到绮羅香居然枉顧安危亂來,差點又要上前揍她。
“你就是月泷?”天妃反而點了身份最低的月泷問話。
“是,天妃娘娘。”月泷上前行禮。
“本宮聽司命說過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今天你的表現很好。”不管是智還是技,雖然德之一項,尚待考究,“方才看你們又互相回護之意,想來是守望互助的好孩子,此事你們三人可願共同擔責?”
闖禍的三人齊齊點頭。月泷心裏有點奇怪,天妃娘娘單獨喊她出來就是為了寒暄這一句?
雲熒天妃也不再多問什麽,便讓他們去冰洞面壁三個月,小懲大誡,讓各家的仙門子弟心裏能過去就行了。而且出事的仙家子弟還獲得了秘寶仙術的補償。
此時一名侍女在殿外禀告:“天妃娘娘,天帝在找您。”
雲熒天妃溫柔應道:“知道了,此廂也算事了,本宮這便過去。”
“天帝把娘娘看得真緊,可恩愛呢。”绮羅香湊到月泷身邊悄悄地說,眼神帶點小八卦。
月泷會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仙子真的有點粗神經,現在還有心情八卦,她沒看到花神要吃了她的眼神嗎?
但幸好下一步就是把他們送去冰洞,花神沒有機會單獨教訓她,只是幫她捏了個淨身訣,讓她體面面壁去了。
冰洞真冷啊,比南離山還冷,是真正的雪地冰天。負責押解他們的守衛将人往裏一推,就出去。
三人坐在三個角落,互相看着,面面相觑。
“對不起。”停舟自恃大男人,先開口了,他不該被绮羅香一推就倒。
“你确實對不起我,但我原諒你了。”绮羅香趕緊狗腿地說。
停舟可不想聽,斥她:“你閉嘴!還不是你覆在我身上,半點花神之女的矜持都沒有。”
“我不跟着你,你又去認什麽好妹妹啊,難道我錯怪你了嗎?”她眼睛看向月泷。
“月泷妹妹那是欣賞!欣賞!再說了這是我的事!與你何幹?以後不準再跟着我。”
“怎麽與我無幹,我倆是有婚約的,你別不認!”
“不認!我就不認!”
“你……!”绮羅香撲上去要打他。
停舟拿手撐着她的頭不讓她靠近自己。嘴上也不停:“你這個樣子,誰能喜歡你啊。”
绮羅香咬牙:“我不管,反正你得喜歡我。”
月泷聽着他們吵,算是搞明白了這兩個人的關系,原來是未婚夫妻啊。
但她不關心,只在儲物戒翻翻找找着,冰洞太冷了,她要暖暖。
冷天吃鍋子最是不錯啦,支個小桌,架上鍋,拿一塊幹淨的冰和着火鍋底料咕咚咕咚地煮開。
為了這次出門,她可是準備了不少吃食,酥肉、青菜、牛羊肉、毛肚……一溜地擺上了桌。
那倆人逐漸被火鍋辛辣得香氣勾引,也不吵了,慢慢地湊了過來。
停舟折扇一搖,吟了一句:“綠蟻焙新酒,紅泥小火爐。”
绮羅香比他直接:“我們可以一起吃嗎?我有花釀。”她捧出一個漂亮的小壺并三個小杯子。
“當然可以!”月泷還沒喝過酒,她真的想試一試。
喝酒果然是個拉近距離的好東西,三個人吃了半飽,喝得微醺了,開始敲筷子對歪詩。
“我先來,”停舟吟道,“晚來天欲雪,”
月泷對了一句:“早來丢了鞋。”
绮羅香:“在天願做比翼鳥,”
停舟:“大難臨頭各自飛。”
停舟:“春宵一刻值千金,”
月泷:“寸金難買寸光陰。”
月泷:“男兒當自強,”
绮羅香:“對鏡貼花黃。”
“哈哈哈哈……”三人皆是笑作一團,勾肩搭背的好不快活。
看守的人冷不防來看了一眼:“哦豁,火鍋配小酒,這些小崽子好自在啊!”便趕緊回去禀告了天妃。
得到了讓他們跪着面壁一年的加重懲處。三人面對這牆壁排排跪在一起。
“都怪你!”绮羅香捅了停舟一肘子。
停舟痛呼一聲,不甘示弱:“怪你!”
“是你嗓門大!”
“是你穿得花!”
“閉嘴!”冰洞裏回聲大,月泷被他們吵得耳朵都疼了。
最終三人都安靜了下來。氣氛冷了下來,冰洞沒有水,但三個人還是感覺自己一寸一寸被凍住了。
“好無聊啊……還要一年啊……”绮羅香凍得拉長了聲音。
“那就入定吧。”月泷很會反思自己的錯誤,人生處處是修煉,她在受罰期間吃東西玩樂确實不對,師父知道也是會不高興的。
月泷閉着眼睛在腦中演練括蒼劍法,很快就專注了起來,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歷練或許不需要只是在秘境裏。
溫晗閉關三個月,出來的時候依舊感覺不到變化,只能将心下想法放在一邊。
又想起自己沒有遵守和月泷的承諾,她一回來就出關,心裏有些擔憂徒弟會生氣,出了門便去她日常練劍的清霁臺,缺未見人,微皺了眉,又去念吉居還是沒有。
他捏了個訣隔空傳音才向文華仙君問明了狀況,真真是一刻也不省心。溫晗搖了搖頭,來到了關押三人的冰洞門口。
守衛已經接到了消息,知道這是小崽子的長輩,并不攔他。
只是心中好奇怎從未聽說過天界有哪位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身着月白衣袍的神仙緩緩步入洞中。
便看見三人果然背對着他跪着面壁,溫晗一眼認出了月泷的身影,明豔而筆直的脊背,看起來像是入定了。
能靜心至此,溫晗覺得開懷不少,如果忽略她闖的禍的話。
三人距離挨得很近,一個女孩将腦袋擱到她肩膀上,看着分為親熱。這是交到好朋友了?溫晗心中有些欣慰。
但是,看着她身側的少年也一點一點歪斜下身子,靠着月泷身上,那份欣慰也已煙消雲散。
知道月泷無恙,他也就離去了。以後分別的時候還很多,他們都需要習慣這件事。這也是他為自己做的決定。
一開始是绮羅香靠着她睡着了,她沒有吱聲,然後是停舟也把他的腦袋靠了下來,這已經是冰洞裏的她不能承受之重了。
月泷從入定中醒了過來,突然,她的小鼻子在空氣裏嗅了嗅,冰雪中有一縷茶香,好像是……師父的味道。可待她往後看去,卻沒有人。
師父來過,又走了?為什麽不和她說說話?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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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改成晚上21點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