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交好擠
醒來時,幾只野兔連骨頭都不剩。十郎很皮實,此刻精神多了,舔舐着腥紅的嘴角,喉間咕哝出低沉的話語:“我沒吃飽,去搞頭山豬來。”
“你看我像不像山豬?”山美慵懶地倚在枕上,梳理發絲,唇邊挂着淡淡的笑。
那狼嗤笑一聲:“不像,一共沒幾兩肉還全是毛,都不夠塞牙縫。”
“哼,那你以前怎麽總是找茬,惦記着吃了我?”
“說不上來,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倒也不是想吃你,就是想跟你玩玩兒,沒控制好力氣罷了。”
山美沒搭理它,左右無事,就繼續改衣服,将紅蓋頭做成個紅肚兜,用于丹田腸胃的保暖。
他生活悠閑,不事生産,也從不為生計發愁。一點蜂蜜,幾根野菜,幾把谷子就能填飽肚子,好友野雲渡大肥鵝還經常送魚給他。一只喜鵲歇落在他肩頭,他側頭笑了笑,嘟起嘴逗弄。
夜色漸沉。
山美燃起幾支紅燭,披起改好的喜服, 哼着小曲兒在迷宮般垂落的綢緞間穿梭漫步,自得其樂。紅衣半攏在雪肩,紅肚兜欲遮還休,幾串紅流蘇拂蕩在盈盈一握的腰身。
那狼舔着爪子回味野兔,不時瞟他一眼。
“好漂亮,全是我的,我的……”烏善小睜開眼睛,擦擦口水,從桌底爬出來。淦,喝大了,居然在地上睡了一宿。
宿醉感令他昏昏沉沉、頭痛欲裂,他沒多想,給對街的酒吧老板發消息:“請教一下,緩解宿醉的方法,要見效最快的,你應該很有經驗吧?”
誰料,對方還挺能挑理:“我邀請你喝酒你不來,卻跑到別人那喝?我好傷心啊。”
烏善小:“我在自己家裏喝的。”
溫寒:“洗個熱水澡發發汗,喝梨汁和運動飲料,多喝。”
等腦袋好受些了,烏善小立即出門,按坐标找去中年女子家所在的老樓。向樓下打牌的老人稍加打聽,就得知了具體的單元和門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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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記者啊?”一個老人打量他,“她一早就出門了,孩子也上學去了,家裏就剩一個殘疾人和身體不太好的老頭兒老太太,夠嗆能給你開門。”
“嗯,我來了解一下她家的情況。”烏善小沒有否認對方的猜測,“是又去工廠了嗎?”
“那肯定的啊。”
“謝謝,那我去那兒找她。”
經他這一問,牌局上的話題已經從國際局勢轉為這命運悲苦的一家。
他朝公交站走,走出很遠,還能隐約聽見老人們的感嘆:“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可不,唉,真可憐啊。” “就靠借錢,做點零工過日子。” “他家那男孩兒學習可好了……”
公交車頂着陽光來了,腦門兒锃亮。
烏善小眯眼,确認線路後登車,可偏偏手機卡死,刷不了。他讪讪一笑,在司機和滿車乘客冷漠不耐的視線中,從口袋摸索着不存在的零錢。尴尬無措之際,跟在他身後上車的人開口了:“我來吧。”
随後,幫忙投了兩張紙幣。
烏善小低聲道謝,回頭一瞧,又是溫寒。他笑了笑,邊收腹側身往裏頭擠,邊問:“這是上哪去?”
“博物館啊,沒人陪我去,只好自己去喽。你呢?”溫寒順着他開辟的道路緩緩挪動,緊貼在他身後。
“我去辦點事,得坐到終點,然後換郊線呢。”烏善小沒找到合适的立身之處,被溫寒和兩層人夾在中間,不自在地扭了扭腰。大家擠得像一屜超級實惠的蒸餃,冷氣很足但依然熱。
“辦什麽事,需要穿得這麽低調?可不像你啊。”男人輕聲問,溫熱鼻息鑽進他頭頂發絲。
“嗐,随便穿呗,也沒什麽低調高調的。”烏善小低頭看看自己的衣着,普通的白T恤運動褲,為了嚴肅一點,特意沒穿花襯衫。
“我覺得,你穿一身紅很好看。”
他不解:“你咋知道?”
“我以前見過。”男人輕笑,“我都說了,咱倆有時差。那些我歷歷在目的東西,你都不太記得了。”
烏善小擡手,打招呼似的揮舞,想抓點什麽維持平衡,奈何四周擠滿了人和手。這時,溫寒擡高胳膊,掌心抵住車頂,說:“你可以扶着我。”
“不用,我平衡能力超強,下盤極穩。”烏善小轉過身笑了笑,“今天沒播送勵志語錄心靈雞湯?”
男人撓撓高挺的鼻梁,牽起嘴角。
“別說些陰陽怪氣的,簡單點就好。比如,這位小夥子,你今天看上去狀态很好!那位姑娘,記得多吃點,又瘦了呢!”烏善小低頭嘀咕,因為仰人鼻息的感覺不太好。溫寒起碼有185往上,而自己穿鞋才178,“每天早上刷牙時,我都會對着鏡子說一句:你真的很不錯。”
對方忍俊不禁:“嗯,長此以往,你就會獲得一面很不錯的鏡子。”
“嗬,你可真會聊天。”烏善小沒生氣,不過還是故意沉下臉,掏出手機擺弄,聽見男人在他頭頂憋笑。
這時,司機猛踩剎車,滿車人像被風刮倒的麥子。烏善小一個趔趄,絆在旁人的鞋上,整個人大幅栽倒。落地前他淩空亂抓,一把拽住溫寒的褲腰,嘎嘣——腰帶崩斷,嗖一下被他整條抽了下來。
他穩了穩,拎着腰帶尴尬苦笑:“啊……哈哈,不好意思,我……我回頭賠你一條。”
在四周稀稀拉拉的笑聲中,溫寒氣定神閑,提了提褲子,面不改色:“沒事,你沒摔着就好。”
幾秒後,司機又猛踩油門發動車子。
滿車的人朝另一方向倒去,自诩下盤極穩的烏善小一頭撞進溫寒懷裏,牙齒咬在對方厚實的胸肌,直接把鑲了人工鑽石的小logo給啃下來了。這是件高奢品牌,貴在logo。
烏善小慌忙吐出來,用濕巾擦拭,又小心地包進紙巾收好:“對不起……回去我幫你縫上,保證一點縫補痕跡都沒有哈。
“看來,今天你不想讓我穿衣服啊。”溫寒又提了提休閑褲,眼神滾燙而兇野,恐怕是動了殺念。
烏善小咧咧嘴,垂眸不敢吱聲,不時長睫一掀,偷瞥對方一眼。
随着接近終點,乘客逐漸稀少,烏善小混到個座兒。溫寒則站在他身邊,雙臂一撐,扶住兩個座椅的靠背。頗具侵略性的姿态,像是要将他困死。
然而,這份霸道沒持續一分鐘,褲子就悄然下滑,不得不提。
“對不起哈。”烏善小難堪地嘟囔。
溫寒淡然處之:“沒關系,就當是嘻哈風了,我看很多潮牌的褲裆都像是要掃地似的。”
作者有話說:
預告
某人說是要去博物館,卻屁颠屁颠地一路跟到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