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沈周年◎

候機的過程中, 周安聽着來來往往的旅人腳步聲以及行李箱的拖拉聲,才有了要出國的實感。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治好回來,沈周年說不确定,而且回來後她也不會再主動去見傅明琛了。

有一件事周安一直惦記着。

她總覺得自己知道傅明琛欺騙利用另一位女生而默不作聲是不對的, 最起碼她要讓那個女生知情才是。

如果那個女生知道真相後還選擇跟傅明琛在一起, 那就是她的事了, 與自己無關。

“周年。”周安拽了拽沈周年的袖子, “我可以拜托你幫我一個忙嗎?”

沈周年:“你說。”

周安:“你能查到同時和傅明琛交往的另一個女孩子嗎?她姓秦。”

“找她做什麽?”沈周年偏頭看她。

周安舔了舔下唇,神情有些難堪, 話難以啓齒但還是直說了:“我想讓她注意傅明琛,告訴她傅明琛腳踏兩條船。”

“我已經跟她說了。”見周安杏眸微微瞪大驚訝的樣子,沈周年斂了神色認真說:“她是我表妹。昨晚你來我家之前我就跟她說了。你不用擔心她, 她不會吃虧。”

傅明琛腳踏兩條船的事情是沈周年在周安奶奶去世前那一刻查出來的,那天晚上他還沒來得及通知秦悅顏就被周安奶奶叫進了病房。

之後便陷在老人家去世的情緒中,回到家裏他才又想起這件事。

想必現在這個時間點,他那愛恨分明的表妹已經和傅明琛掰了。

事實确實如沈周年預料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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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的兩日游結束,兩人準備在第三天早上簡單在下塌的星級酒店用完早飯之後就乘飛機回國。

當秦悅顏在餐廳坐下,等傅明琛給她拿早餐的時候心情還是很美妙的。

可是下一秒,她打開手機看到沈周年給她發的微信時, 一瞬間她體會到五雷轟頂的感覺。

她甚至下意識覺得她表哥在跟她開玩笑。

傅明琛怎麽會是劈腿的渣男?他對自己樣樣周全禮貌,細致入微地照顧自己,這種人怎麽會在利用自己?

可細想之後, 這般周全就很不對勁。

像是曾細致地照顧過其他女生一樣。

傅明琛端着裝有早點的餐盤回來的時候, 秦悅顏唰地站起來,身下的座椅和瓷磚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傅明琛看都沒看她一眼, 只說:“我們吃吧。”

秦悅顏的表情片刻之內從憤怒到驚詫再到加倍的憤怒。原來她以前一直在美化眼前的男人, 現在濾鏡碎掉之後她才發現傅明琛對她的敷衍簡直毫不掩飾。

他們秦家的姑娘向來敢愛敢恨, 被欺負了也絕不會忍氣吞聲。

秦悅顏擡手敲了敲桌面,面無表情地喊他:“傅明琛。”

傅明琛拿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唇角,擡頭看着她,眼底浮現一絲的厭煩:“需要我拍照嗎?”

秦悅顏雙手握拳,咬着牙問:“你在我之前是不是談過一個女朋友?”

傅明琛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被疑惑的表情掩飾。他困惑地問:“是誰跟你說的?他/她可能誤會了吧,我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女生,她雙目失明,我看她可憐所以資助她生活。如果你朋友說的是這位女生,那就是他誤會了。”

還是這麽慘的一個女孩子。

秦悅顏當即拿出手機打字問沈周年:【真的?】

沈周年秒回:【真。他們今天分的手。】

比起相識才一兩個月的外人,秦悅顏當然更相信自家人。

秦悅顏想到被這個男人哄成小三就血氣倒湧,她憋着氣一鼓作氣擡手一巴掌扇在了傅明琛臉上,毫不留情。

“騙子。”

甩下兩個字,她踩着高跟鞋神色冷豔地離開酒店餐廳,留下傅明琛在原地發愣,以及餐廳內的其他賓客吃瓜。

秦悅顏當然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只是她不允許自己的醜聞被別人八卦,尤其是這家酒店還有很多時尚圈人士入住的情況下。

她回到酒店房間,将傅明琛的手機從自己行李箱裏掏出來扔給追到她房門口的傅明琛,然後在傅明琛試圖辯解前摔上門。

摔門聲響徹整個走廊。

在無人的時候,高傲的大小姐終于卸下盔甲,埋在被子裏痛哭了一場。怪只怪她識人不清,傅明琛又僞裝得太好。

就算丢臉,她也要讓傅明琛不好過。

她撥通了媽媽的電話,痛快地哭訴了一場。

秦家和沈家是連心的,秦悅顏母親知道女兒被小三之後立刻同秦卿韻通了氣。秦卿韻一通電話就将傅氏集團和沈氏的合作的苗頭掐斷。

也讓人給小小的傅氏集團想要大展宏圖的事業上使了絆子。

傅明琛的父親傅晉華氣得血壓飙升,連夜送進醫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傅明琛試圖狡辯無果之後,他打開自己的手機,受到了比被秦悅顏識破計謀更加嚴重的暴擊。

嘉寧公館的傭人們、保安都在告訴他,周安又逃走了。

京城流光療養院的醫生通知他,周安奶奶去世了。

傅明琛終于沉不住氣,将秦悅顏的事情抛在腦後,拿起行李就直奔機場。

回國!他要回國将周安再一次找回來!

下了機場,傅明琛第一時間打電話問了周安老家的人是否看到周安,那人專門去了周安的家門口,還爬進院子裏看了看,确定告訴他周安沒回來。

他又問了張鳳潔和姜姨,兩人都說不知道。

嘉寧公館內,姜姨惶恐到差點跪在傅明琛腳邊賠罪了:“安安昨晚說拿換洗衣服去陪奶奶睡覺,我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早上我在她房間看到手機時我才發覺不對勁……”

“她一個人能跑到哪裏去!”傅明琛暴怒之下撕下了斯文的假面,語氣粗重地質問姜姨:“在那之前你就沒發現什麽異樣嗎,她身邊有沒有出現什麽新面孔、她有沒有偷偷聯系誰?”

姜姨當即就想到了那位沈姓青年。

大嘴巴如她,這一刻見識了傅明琛怒氣爆發的樣子,也選擇了閉嘴不說。

安安雖然見識沒她多,但那孩子聰明,肯定已經權衡好利弊才選擇和那人離開這裏。

姜姨搖搖頭,彎着腰低頭說:“沒有,我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傅明琛當即擡手掃掉了客廳櫃子上的古董花瓶。瓷器碎片在瓷磚上濺開,傭人們又一次戰戰兢兢。

姜姨在發抖的同時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周安不要被找到,不要再回來了。傅明琛不是良人。

傅明琛躁郁地走進周安的卧室,試圖發現一丁點兒線索。

他幾步走到床邊,拿起周安的手機。

摁亮手機,屏幕裏正是錄音暫停的界面。傅明琛食指蜷縮了一下又伸開去點擊播放,他直覺這是周安留給他的話。

“傅先生,這個時候想必您已經從英國游玩回來了。希望您這趟玩得開心。”周安的音調一如往常的溫柔綿軟,“我選擇這樣的方式向您告別希望您能原諒,因為我現在已經做不到像以前一樣對您直說心底話了,想必您也一樣。如果有一天,您重拾當年撿走我的善良和真誠,我希望您不要對我感到抱歉,因為沒有您我無法在那個寒夜活下去,您的舉手之勞之恩大于您對我這些天的無禮和背叛。”

“但是呀傅先生,您應該對秦小姐道歉的。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想必您已經從知道我離開之時感受到了,她對您付出了真心,她也會受傷難過的。趁還不晚的時候,您向她贖罪吧。”

“晚了。”傅明琛抱着手機,埋頭喃喃:“已經晚了。”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祝您幸福。”

錄音說完最後一句話,停掉。

他用力地擡手抹了一把臉,還想繼續翻看周安的手機時,一通電話打到這個號碼上。

傅明琛迅速劃動接聽,沒有先說話。

“哎您好,我這邊是京方商場四樓陶藝DIY店的店主,請問是周小姐嗎?”那邊沒聽到回應,猶豫了會兒繼續說:“周小姐您放在我們店鋪修補的杯子禮物已經修好啦,請問什麽時候過來取呀?”

“什麽杯子禮物?”傅明琛開口,仿佛碾過沙礫般低沉嘶啞的嗓音讓對面驚了一下。

“是周小姐的男朋友?”店主笑着說:“杯子是周小姐要送給您的生日禮物,既然您聽到了我也沒法替她保密啦。請盡快過來取哦。”

當傅明琛拿到那只不算精致的杯壁花了五朵黃色梅花的杯子時,心如刀割。

——

飛機上,沈周年将周安的座椅調整了一下角度,方便她躺着。

兩人座位挨在一起,現在沈周年又因為調角度唇都快要擦到周安的臉了,周安飛快眨了眨眼睫。

沈周年退開些許擡眼問:“手機帶了麽?”

周安略微緊張,搖頭,“手機是他買給我的,我沒帶。”

那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那你聽我的。”沈周年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放在小桌上,點開歌單,然後給周安戴上了降噪耳機。

舒緩的純音樂流瀉而出,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周年撥下周安一側的耳機,将她的手指帶到一側的按鍵,“按這裏可以切換,調節音量在這裏,按下面這個可以關掉。航程比較遠,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半個小時後周安放下耳機,側身對翻開書籍的沈周年小聲說:“睡不着。”

沈周年将她的耳機放在桌上,輕聲問:“要喝點紅酒麽,能起到助眠的作用。”

“我擔心傅明琛會查到我們,”周安咬了下嘴唇,擔憂地說:“他現在性情有點偏激,查到你帶我走的話可能會傷害你。”

沈周安笑了。

笑得悶悶的,好像在憋着卻沒憋住,周安能感覺到他胸腔的厚度。

周安不解:“你笑什麽呀,我不是開玩笑的。”

“你認真得有些可愛。”沈周年玩笑過後,眉眼張揚道:“你周年哥哥恰好家裏比他有錢又有勢,我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他絕對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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