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周年◎

這一周果然如沈周年所說, 豔陽高照。白天薄衫外面套一件毛衣開衫也不會冷,膚感舒适。

修道院裏住着的病人們也如同春天複蘇般生機勃勃。

周安喜歡和她們一起集體活動。白天除了例行學語言之外,她有空便會去教堂聽禱告或者聽話劇,晚上就和她們圍爐夜談。

這裏的人都很親切, 也有不少非德國本地人, 周安聽着她們用生澀的德語夾雜着英語以及手舞足蹈地比劃, 竟然沒有感覺到交流障礙。

雖然她眼中的世界是黑色的, 但這些美麗的心靈開始熱烈地撞進她的世界,給其增添了生動的彩色。

每天參加的活動都很多, 精力發洩掉之後她晚上入睡很快,不會做噩夢,也不會胡思亂想。

周安甚至只會非常偶爾地想起在京城的生活。

周日清晨, 周安坐在教堂長木椅的最後一排,安靜地聽教徒們做禮拜。她不信宗教,但喜歡這些虔誠的人。

過後,修道院請來的樂團便在教堂舞臺上給大家唱起了聖歌。

周安閉上眼睛,微低着頭,在回蕩的歌聲中雙手合十放下胸前。

約莫半首歌的時間過去,一道低而沉的男音忽然響在她耳邊:“在做禱告麽?”

是沈周年的聲音。

他什麽時候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的, 周安都沒注意到。

周安眼睫微微掀動一下,幾秒鐘之後才睜開眼,輕搖了頭, 對沈周年說:“不算禱告。我不信教, 只是借着這樣的氛圍、思念。”

思念誰,周安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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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周年想到了那位頭發銀灰, 生命将近時臉上仍帶有笑容的老奶奶。

沈周年擡眸望向最前面燈光下的樂團, 若有所思。

從周安決定跟他來德國的那一刻起, 沈周年就沒在周安臉上看到任何脆弱,她似乎掩藏地很好,又或者說她習慣了壓抑自己的情緒。

這習慣大概是在那将近兩年的在她親生父親家以及傅明琛身邊寄人籬下的環境下養成的。

周安對所有人都溫柔以待,唯獨沒有善待她自己。

“跟我去一個地方。”沈周年忽然握住周安的手腕,隔着一層毛衣他都能感受到她手腕的纖細。

“去哪兒?”周安跟他走出教堂後,疑惑問道。

沈周年笑着說:“帶你去瘋。”

周安被安排在沈周年的副駕駛座上,她懵懵地摸摸座椅,心想沈周年究竟要帶她去怎樣刺激的地方。

她可不能玩太瘋。

沒有眼睛她連走路都是慢吞吞的。

沈周年将跑車的頂蓋敞開,裹帶不知名花香的微風将周安的頭發吹得微亂。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沈周年側頭時都能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白色絨毛,仿佛泛着一層柔柔的光暈。

“衣服。”沈周年看到她敞開的毛衣開衫,開口提醒。

這樣穿,等下車跑起來肯定會冷。

“啊,衣服,”周安沒明白沈周年的提示,愣了一下笑起來說:“她們都說我的衣服很好看。你挑的很适合我。”

沈周年笑了。

周安裏面穿了很薄的乳白色桑蠶絲打底,外面的V領開衫毛衣是淺粉色的,映得她的臉色也有些微的春色。

确實好看。

沈周年傾身過去,拉過她敞開的兩邊衣衫,扣好了最底端的珍珠扣,一個一個往上扣到了胸口。他動作略顯局促地放開,“我幫你扣一下扣子。”

周安身形微僵。她才明白沈周年說的衣服是什麽意思。

反應過來後,她更加驚訝。

剛剛她貌似并沒有因為沈周年的靠近而抗拒他,身體的反應是很誠實的,她确實沒有感到……害怕。

周安感覺很不可思議。

她讷讷地說:“謝謝。”

“還有安全帶。”沈周年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瞄了她一眼後提醒。

“哦哦。”周安低頭摸索到安全帶,倉促系上。

沈周年看着她的動作,擡手按了一下鼻梁。他不明白,不就是幫忙扣一扣扣子麽,他怎麽做完這麽不自在。

手指都還僵着。

“好了。”周安說。

沈周年嗯了一聲,雙手握到方向盤上,輕微地摩梭兩下,啓動車子開到路上。

十幾分鐘過後,沈周年看着深林中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路說:“這裏很偏僻,整條路上只有我們倆,周圍都是樹林。等下我會開快起來,你有什麽一直憋在心裏的話你都可以喊出來。介意我在身邊不想說的話也沒事,我們兜兜風。”

原來是這種瘋。

周安沉默了好幾秒鐘後鄭重地點頭,“我試試。”

沈周年直視前方,腳踩下油門。銀灰色的跑車在空曠的馬路上像橫行的一道閃電疾馳而過,車尾帶起一陣風,将路邊的枯葉卷到空中,像他們的車尾開出一片漫天飛舞的蝴蝶。

烈風呼嘯在耳邊,周安的心變得蠢蠢欲動。

她張了張嘴,輕聲說:“沈周年……”

車速還在往上飙,沈周年只能聽到耳邊嗡嗡的風聲,餘光瞥到周安動了動上下唇,他大聲喊道:“你在說什麽!”

周安拔高一點音量:“沈周年,我說……”

沈周年還是大喊:“我聽不見!你大點聲!”

周安雙手握緊車內扶手,閉上眼睛用她能喊出的最大音量喊:“我說!沈周年!謝謝你!”

沈周年勾了勾唇,笑着喊:“聽到了!還有嗎!沒關系的都喊出來!”

“周安喊出來!”

周安感覺身體在加速中漸漸變得輕盈,她不再害怕,而是放開扶手,雙手擴在嘴邊,仰頭對着天空興奮喊:“我還想和奶奶說!我自由了!”

“我還能做手術了!”

“我會過得越來越好!”

“請您放心!”

剛喊出口的話幾乎就在瞬息間破散在風裏,除了驚起幾只飛鳥外,什麽也不會留下。

但說出口,周安莫名痛快了很多。

周安喊得暢快淋漓。腎上腺素激增的她轉頭,也想将這份快樂傳遞給身邊人。她笑着對沈周年喊:“沈周年,你有什麽話想說?!”

沈周年也被周安身上升騰起來的活力感染,他喊道:“我希望周安健康快樂!你幸福了我才有資格過得好!”

周安原本生動的笑臉微愣,她張了張嘴灌了一喉嚨的冷風,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很悲傷。Hela

在這樣歡快的氛圍裏,沈周年卻很悲傷。

此刻周安對自己曾救過他的命一事開始深信不疑,不然沈周年也不會說出這麽厚重的話。

沈周年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漸漸降下車速,将車停在森林路旁。

“怎麽了?”他困惑地轉頭,擡眼端倪周安。

周安眼眶微微濕潤,她吸了吸鼻子用前所未有的篤定向沈周年承諾:“我會的。”

沈周年是那麽好的人。

她會努力讓自己幸福的。所以沈周年,等到她獨立快樂的那一天,希望你能放下負擔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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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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