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要錢
“無可奉告!”
既然提到玉茗,原隋便了解,有關他兒子生母的事錦玉是知道了。
他猜不到錦玉要拿這事做什麽文章,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身為原家家主,三妻四妾本就稀松平常,真正會傷到的,一個是玉茗和宋知府,另一個就是他的兒子原肆。
身為庶子卻擔了嫡子的名,一朝揭穿,不僅耽誤他以後繼承家業,更影響他和玉茗的母子之情。
這些年,玉茗對原肆的關心他都看在眼裏,剛嫁過來的玉茗實在算不上賢良,長的也一臉刻薄相,若不是看她是宋知府的千金,原隋真的很難說服自己與她同床。
那段日子,他日日想着白秋,嬌嫩的白秋,水靈靈的白秋,是他會作,會鬧,會說笑的小月亮。
原隋喜歡月亮,只有對着他,才有聊不完的天,使不完的勁,落不完的吻……
在完成家族要求的傳宗接代的任務前,他數次回到花溪村,哄是哄盡了,讓他一個少爺低三下四地求,他也求了,可白秋就是不點頭,哪怕他已經給他備好了房子,他也不願搬進來。
他說,不會給他當兔子的,在一起就要名正言順。
他能理解白秋的想法,但他,原家的下一任家主,他有他的不得已,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原肆出生後,他正式接管了貨船生意,變得忙碌起來,對白秋的思念也日益轉淡,原肆五歲時,他曾差人去花溪村打聽,恰逢花溪村遇上災年。
原隋擔心白秋,本是要伸出援手,可回來的下人卻告訴他,白秋有了新歡,他去找白秋時,剛好看到白秋和那姘頭做腌臜事,下人将鴨販的龌龊猥瑣及矮小佝偻一一形容。
原隋剛吃進去的晚飯都吐了出來,白秋如果沒人,不管他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小,原隋都打算管到底,白秋有了人,若對方是個不錯的,原隋也樂得大氣,補足當年失約的虧欠。
可白秋為什麽要找那樣的人?
這是在報複?還是故意氣他?透過別人告訴他,我白秋寧可給一乞丐睡,也不給你!你就在邊上饞着吧,我要脫光了給乞丐,在乞丐身下搖尾乞憐。
他不做自己的小兔,卻情願做一只癞蛤蟆的狗。
原隋氣的七竅生煙,為了驗明事實,親自駕馬去了花溪村。
賒鴨的矮子剛好就在白秋屋裏,白秋給他做了飯,矮子忸忸怩怩地不吃,跑到身邊黏乎地要扒白秋的褲子。
原隋看紅了眼,他想,只要白秋反抗一點,他就沖進去,賞鴨販一頓飛踢。
他等着白秋推,等的手抓着窗邊鋪放的茅草,被草尖紮的滴拉拉淌血。
可白秋呢,非但沒表現出反感,還轉過頭,寵溺地與鴨販親了起來。
他們很快就抱在一起,正如下人所說的那樣,漂亮的,白皙的,像一輪瑩潤的小明月的白秋,嘤嗚着軟在床,矮小的黑猴子急不可耐地脫褲子解衣帶,然後拉下炕邊的小隔簾……
粗重的喘息間和着輕哼的責怪,像刺一般紮進原隋的耳,原隋忍着就地放火的沖動,騎上馬頭也不回地跑了。
自那以後,他再沒打探過白秋,也再沒打探過花溪村。
與此同時,玉茗不知怎麽就開了竅,變的溫婉起來,尤其對原肆,是摘星星附帶給月亮,指東邊絕不打西邊,有時明裏暗裏,看他不耽房事,還主動張羅着給他挑選漂亮姑娘,大度的不像嬌縱的府臺小姐。
只是原隋收了心,除去生意場上的應酬,真的變的潔身自好起來,和玉茗的關系愈發自然,再看玉茗尖嘴猴腮的臉也不覺得難看,兩人的關系相敬如賓,平淡如水,原隋在平靜流淌的歲月裏,第一次感受到了千帆過盡的從容。
這是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的必經之路,他開始學着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白秋被他封存在過去的記憶裏,原隋只願記得他年輕時追逐過一輪小明月,而非被臭蛤蟆糟踐後滾在地上卷了一身灰。
錦玉的試探讓原隋不爽。
礙于兩家簽訂的合作協議,且錦玉沒有進一步挑釁,原隋只能暫時信了他是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草草應付幾句,在得到對方不外傳的保證後,原隋意興闌珊地牽動馬頭往家走。
他還是想不通,原肆的生日,究竟是誰告訴他的,一個小小的軟飯男,有什麽能耐把手伸進他原家的宅院?或者,這并不是錦玉打聽的,而是上官嫣然的授意,那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上官家和原家的生意并無交集也無競争……
原隋一頭霧水,風吹酒醒酒反勁,不愧是窖藏四十年的女兒紅,原隋覺得自己又有點醉了,許是真醉了,不然怎麽解釋自家門前看到的熟悉身影。
白秋,是白秋吧?
身形變了,變的單薄。
可那後背,那發際線下露出的絨絨的胎毛似的小頭發,分明是他的白秋!
原隋記得,因為他的胎發總是讓他沒來由地心軟。
“白秋?”
原隋坐在馬上問。
男人一激靈,第一反應竟是逃走,明明上午還言辭激烈地對着看門的小厮怒吼,沒進成門,梗着喉頭迎着風也要站在這守株待兔。
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向原隋追回自己虛耗的青春,可當男人真的出現,他卻只想流淚。
年少時的心動從來都沒有那麽容易放下,原隋是,白秋也是。
三十年的滄桑把他的性子磨平,白秋鼓起勇氣回頭,還能聽見心在胸腔裏狂跳。
“原隋。”他沙啞着,語氣顫抖。
原隋則立即下馬,搶了幾步抓住他的手,“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
他不敢相信,畢竟上一次見白秋還是七年前,白秋和一個鴨販好了,他們該是結契了,也生活在一起了,原隋了解白秋,小月亮即使自輕自賤也要認死理,掰了就是掰了,他們的關系是破鏡難圓,覆水難收的,所以能重新見到他,原隋非常意外!
白秋也沒變,眼睛圓圓和以前一樣,原隋最愛他這張粉撲撲生動的小臉,對誰都親親熱熱,特別招人喜歡。
“你來找我嗎?”原隋問。
七年後再相聚,原隋并沒有翻舊賬的意思,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無力去追究當年誰有情誰無情,只迫切地想知道白秋找他的原因。
也許是想通了願意給他做小,如果是那樣,原隋并不反對與之重溫舊夢,他對白秋還是有感覺,可白秋卻說:“你能不能給我點錢?我們之前好過一場,你負了我,害我為你傷心,你應該給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