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軟禁

楚西涼離開前給仍在酣睡的小東西留了塊玉,若是他在京城惹上什麽麻煩,倒也不怕被別人欺負。可憐太子爺一番好意,醒來發現楚西涼走掉的周行雨卻并不領情,反而開心地在用早膳時比平時還多吃了一顆雞蛋。

“這是什麽?”坐上馬車後,周行雨才後知後覺頸間多了塊勾玉,玉是好玉,刻痕精致,只是圖案……像是龍。

【我就說怎麽也姓楚,原來也是宮裏來的。】系統咂咂嘴,怎麽皇家人一個個都喜歡送玉?

離京城越近,官道上走動的人越多,其間不販賣吃食的小販。周行雨透過偶爾被風刮起的簾子往外瞥,入眼就是一塊一塊散着騰騰熱氣的烤紅薯!個頭又大,香氣又濃!

小饞貓砸吧砸吧嘴,從厚厚的衣兜子子摸了一圈也沒摸出塊銅板,正打算撈開車簾找丁铮,馬車卻猛地停下,周圍傳來一片喧鬧,周行雨被颠地摔去馬車角落,一片混亂間,他聽見丁铮的聲音,又急又沉,是遇見了什麽大麻煩。

“雨兒,待在裏邊!”馬蹄聲和刀劍聲很快淹沒了丁铮,周行雨不願添麻煩,聽話地待在原地沒敢動彈。

萍兒掀開簾子慌張地拉起他,“是馬匪!少爺,跟我走。”

周行雨眉頭一皺,用力掙脫,謹慎地靠近馬車邊,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你不是萍兒。”

萍兒手上沒有那樣多的厚繭,像個多年拿刀練棍的習武之人。

那人明顯一愣,從衣襟內快速掏出個小瓶,在周行雨面前一晃,“小少爺,得罪了。”

楚照安匆匆趕回府中,繞過回廊穿過高牆,來到他早吩咐人打造的別院,那是他按照周府序蘭院的模樣打造的,那些罕見的花草,精巧的景致,都是為他的行雨準備的,而如今這地方終于迎來它的主人。

見到他該做什麽樣的表情,說什麽樣的話,編怎樣的故事?楚照安興奮不已,嘴角抑制不住提起,一旁的老管家見了他這幅模樣,趕忙埋下頭不敢再看。

“今後這院子,除了我和伺候他奴才,誰也不許入,也不許出。”

“是。”

偏房燃了炭火取暖,周行雨安寝的房內鋪着厚厚一層獸毛地毯,那是楚照安從邊疆獵來的,狼匹或野兔,統統讓他剝了皮給他的行雨墊腳。周行雨安睡的床沿,系着幾只香囊,內裏裝着曲必讓楚照安四處尋來的,一種叫做“绛花”的植物,那是救周行雨必要的一味藥草。

閉眼安睡的人實在太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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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照安三年未曾見過周行雨一面,待他終于能細細看,甚至真切觸摸時,竟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坐在床沿,只靜靜聽着周行雨規律的呼吸,看他比三年前要更加成熟分明的輪廓,少了稚幼的柔軟,多了些利落的線條,像是一株柔軟的樹苗,終于也成了俊秀小樹,透着一股生長的美麗。

他伸手輕拂周行雨飽滿的額頭,指尖劃過微微翹起的睫毛,輕觸鼻尖小巧的紅痣,最後落在他的臉側,手心捧着那人從眉弓到下颌所有的柔軟與美好,心跳透過脈搏,與他溫熱的體溫一起,融成鼓噪的心動。

那是他的行雨。

楚照安的周行雨。

“他坐在這多久了?”

【三個小時了,真像個變态。】系統大無語,被這三個小時裏楚照安的眼神折磨,幾乎要起本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不對,他就是變态。】

“系統,丁铮他們沒事吧?”

【都沒事兒。】系統瞟一眼反派虛弱的生命體征,一臉鎮定,【活得好好的呢。】

周行雨放下心來,猶豫着要不要睜眼,他還貼心想着,楚照安這種偷偷摸人臉的行為,如果被他當場揭穿的話,會尴尬吧?

【他臉厚着呢,你随便睜。】

“行雨,肚子還不餓嗎?”還沒等周行雨思考完,楚照安先出了聲。

周行雨反被他揭穿,只好睜開眼睛,楚照安無比自然地收回放在他臉上手,一幅溫柔模樣朝他笑。

“是有些餓了……安哥哥?”周行雨不敢确定,心裏全是陌生感,三年未見,這個楚照安2.0版本滄桑好多,看起來又黑又兇,很不好惹的樣子。

“是我。”楚照安好像感覺不到周行雨拉開的距離,無比自然地伸手去整理他的鬓發,“我已經讓人去布置吃食了,一會兒就好。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嗯……我只記得有人把我藥暈,醒來後就在你這裏了。”

“是嗎。”楚照安安撫似的揉他發頂,“我也是回府途中偶然遇見你被人挾持,才趕緊出手把你救了下來,至于萍兒他們,我已派人去尋了,估計不久就會有消息,你別擔心。”

【他放屁!】系統破口大罵,【綁你的人明明是他的手下,小雨你睡着的時候,我都看見了。】

周行雨咽了咽口水,“謝謝安哥哥。”

“你永遠不需要跟我道謝。”楚照安站起身,彎腰朝周行雨伸出雙臂,“我抱你出去吃些東西,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周行雨趕忙下床穿鞋,生怕這版奇奇怪怪的楚照安要幫他穿似的。

“你以前都會讓我抱的。”

周行雨面上朝他笑,搪塞道:“我如今也及冠了,可不能再任性的。”

“也是。”楚照安取下外套給他披上,又從床尾拿了頂毛絨絨的小帽子給人戴上,護着周行雨肩膀,開門把人帶出去,“但丁铮可以抱,因為他是周家上門兒婿,對嗎?”

“……”他好煩啊。

周行雨裝作聽不見,楚照安也不再開口。待兩人推門出去,看見院子裏熟悉的景致時,周行雨倒吸一口涼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序蘭院。

“他到底想幹什麽?寫信讓我來京城,又在京城抓我,莫名其妙騙我,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

“你說什麽?”

【咳咳!】系統重新斟酌詞句,【我沒有權限透露,但他的确不會害你,這點可以放心的。】

“可我總覺得怪怪的。”

感受到周行雨的懷疑,楚照安扶着他肩膀,一派坦誠的模樣:“行雨,你還記得以前我曾向你許諾過什麽嗎?”

楚照安眼中的期待碰上周行雨的茫然,很快地消失了,他苦笑一聲,躬身望進那雙總是看着深情滿滿的鹿兒眼裏,“我說我會治好你的病,我說我會保護你,相對的,你要待在我的身邊,我會永遠照顧你。”

“如今,我來兌現我的承諾了。”只是也許不是以最初想象的方式。

但是沒關系,只要周行雨還在他身邊,他就有法子重新和周行雨親密起來。

只要周行雨在他身邊。

丁铮陷入場噩夢,夢中周行雨被楚照安帶走,不允許他再看周行雨一眼。夢裏的丁铮遠遠瞧着滿面笑容的人兒,任他聲嘶力竭的呼喚,周行雨都只牽着楚照安的手,與他漸漸遠去……

“醒了?”

從床鋪間驚坐起,丁铮渾身被汗水浸濕。記憶回湧,失去意識前他一路追着帶走周行雨的女人,之後落入圈套,一群人跳出來想取他性命。

“喂,問你話呢。”

丁铮循聲看去,門邊站着個男人,穿着随意但周身氣勢淩人,決不是府上的人,再加上左臂被粗略包紮過的傷口,和周圍簡陋的環境,該是這人救了他。

那雨兒呢?雨兒在哪兒?

“你是被吓得啞巴了?”男人走近,居高臨下地看着丁铮,表情玩味,“慫貨一個,小東西怎麽會把你看上了?”

這種盛氣淩人的架勢,譏诮鄙夷的眼神,他曾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

“周家少爺在哪兒?你和楚照安什麽關系?”丁铮左臂和腰間都被砍傷,鼻尖還萦繞着散不開的血腥氣,此刻擺出一副警戒姿态,着實像只受傷過後仍龇牙咧嘴的野狼。

皇族的人多多少少骨子裏都有着相似的東西,縱使楚西涼不承認,但他和楚照安同樣,對丁铮這類下賤卻又生滿反骨的人,有着本能的厭惡,若不是知曉他與周行雨有聯系,楚西涼早讓他死去了。

“楚照安?襲擊你們的是他?”楚西涼怒極,獰笑一聲,“正巧我最近想通許多事。不入流的雜種,倒是次次能紮中我痛腳。”

丁铮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尋找着可以用作武器的工具。

“你不用把我當做敵人,暫時。”楚西涼心火正盛,恨不得把楚照安撕成碎片,“我欠着周行雨個人情,這次便可一并還清了。”

“你認識雨……周家少爺?”丁铮猛一動作,傷口随之裂開。

“有些淵源。”

楚西涼想起那雙澄澈的眼睛,他離開時留的那塊玉,不僅是為了護他,還為了有有朝一日塵埃落定,也許能在偌大的土地之上尋到他。

他總覺得自己合該再見周行雨一面,也許是在某個南方落下細雨的小城,也許是在某條熱鬧的街道,但絕不該是在楚照安的地界,在一個雜種的府上。

“你助我除掉楚照安,我幫你尋回周行雨,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了哦嗚嗚嗚

其實丁铮和楚照安的區別是,楚照安很少詢問小雨的意見,比如獸皮地毯(小雨不會喜歡的!;但丁铮會,畢竟小雨是他的主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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