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所欲為

薛潮側立在一旁,牙齒白白的。

蕭靈祤:“......”

薛潮建議道:“若是太多,一部分可以貼在寝宮的床頭,日常養養眼也是極好的。”

蕭靈祤冷靜地幹自己的事。

“再不濟也可以培養審美,”薛潮自顧自地坐在他對面,單手拄着自己的臉,“看過了薛潮這般恍若神仙的人,其他人都只是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那句詩怎麽說來着?”

蕭靈祤:“......”好不要臉。

蕭靈祤翻了翻,看着千姿百态但統一都很端正大方的薛潮,腦仁突突跳,嫌棄地越翻越快。薛潮在一旁勸道:“急什麽,慢慢看,反正是你的,跑不了。”

蕭靈祤:“......”

薛潮忍着笑,輕聲道:“看完休息一會兒?”

蕭靈祤:“看你畫像便是休息了。”

薛潮皺起眉,顯然不是很同意:“看完美男子畫冊集,身體處于極度興奮中,算什麽休息?美好的事物固然賞心悅目,也應觀賞有度,別傷到龍體。”

蕭靈祤:“......”

薛潮在他面前的桌上擺了個小磁盤,如何如何擺弄,小磁針都不屈不撓地指向他。蕭靈祤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薛潮歌頌道:“皇上是鐵打的,不知疲倦。”

蕭靈祤也拿起那個小磁盤,擺弄了一下,小磁針也指向薛潮。

薛潮配合他:“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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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靈祤道:“鐵憨憨。”

薛潮:“......”

蕭靈祤将畫像合住,道:“半炷香後叫朕起來。”

“好。”薛潮應下。

蕭靈祤趴在桌子上打了會兒盹。薛潮坐在他對面,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地将書立起來,遮住他的臉。過了會兒,擡手,給他檔太陽光。

半炷香過了一會,蕭靈祤自然醒來,看到薛潮的臉,有些迷糊,沒怎麽反應過來。

薛潮單手支着腦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睡了多久,薛潮就看了他多久。

另一只手仍保持給他遮光的姿勢,看他醒了,移到他腦袋處,摁了摁:“還沒半炷香,再睡一會兒。”

蕭靈祤剛睡醒有些迷糊,傻乎乎的任由他摁了摁。

薛潮看着可愛,又摁了摁,直到蕭靈祤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薛潮這才收斂了一些。

蕭靈祤直起身子,身上的薄毯滑落,接住放在一旁,擡手時,肩膀有些酸痛。

薛潮不輕不重給他按了按肩膀:“皇上悶不悶?帶皇上出去走走。”

蕭靈祤問道:“去哪兒?”

薛潮:“到了便知道了,費不了多長時間。”

路程果真不遠,沒多久就到了。日頭落山,周圍寂靜,前方是一座舊舊的小廟,廟門很有個性地纏了幾條破麻繩。蕭靈祤道:“這裏哪兒?”

薛潮沒有回答,露出逆臣賊子的笑,一把将他推到身後的樹上,勾唇道:“終于把皇上拐出來了。”

蕭靈祤:“......”

蕭靈祤懶得理他,環顧自周,猜測道:“你那日深夜幽會的月老廟?”

薛潮不回答,只看着他:“這下落入臣手中了吧?此處人煙稀少,臣總算可以為所欲為了。”

“哦?”蕭靈祤聞言,很感興趣地擡眼,“你要對朕做些什麽?”

薛潮靠近。

蕭靈祤環着胳膊看他。

薛潮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綁起來,藏在将府。”

蕭靈祤懶洋洋地将雙手手腕合起來,送至他面前。

薛潮頓了頓,然後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道:“我沒開玩笑,你怎麽這樣?”

明明知道不現實,還故意逗別人。

蕭靈祤忍着笑,拍拍他的狗腦袋,道:“好了,朕要進去看看,帶路。”

現在這個點幾乎沒有人,廟裏樹多幽靜,銀月發出皎潔的光,流浪貓很多,肉墊子踩在青磚上沒有聲音,冷不丁地從腳下溜過。

薛潮點了兩炷香,蕭靈祤自個兒四處走走。

老和尚剛才便看到薛潮和一個人過來,沒看清那個人長什麽樣,此時才看清。

月光下的人劍眉星目,周身氣度不凡,有種與生俱來的威懾力,不笑時,表情略冷,顯得疏離和高高在上,令人不可逼視。心想,這定是那位公子的心上人了,這般俊神豐朗,貴氣逼人,難怪他那般念念不忘。

就是——

老和尚抱住自己,瑟瑟發抖,怎麽看上去這麽兇?

這地方本就小,蕭靈祤不知不覺轉到了一棵老樹下,古态龍鐘,說不清有多少年頭,枝幹上挂滿了充滿煙火氣息的紅繩,盛意盎然,蕭條因得變成浪漫。風吹過,滿樹的紅繩晃了晃。

一只小貓麻利地爬到樹上,拿爪子一頓扒拉。

蕭靈祤聽到動靜,擡頭去看,恰好一個紅色的東西掉落下來,接在手裏一看,是條打了結的紅布條。

打結處有些許墨跡,依稀能認出是個蕭字,蕭靈祤打開一看,紅色布條上端端正正地寫着三個清晰的黑字。

蕭靈祤。

蕭靈祤産生一種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自己名字的奇妙感覺。

月色澄淨,薛潮大老遠便看到蕭靈祤在樹下發呆,笑着過去,看到他手裏的紅布條,道:“皇上怎麽撿到了別人的這個——”話說到一半,瞟見了黑色清晰的字跡,臉色一變,快速去奪。

蕭靈祤合住手,正了正神色。

薛潮有些拘謹地站在那兒,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他會怎麽想自己,緊張間,聽到他道:“薛潮。”

薛潮:“在。”

“蕭靈祤是誰?”蕭靈祤把玩手中的紅布條,很感興趣道,“敢叫這名字的可不多,想認識一下。”

薛潮:“......”

蕭靈祤淡定地問:“這是什麽?”

薛潮道:“可能是有人在祈福。”

蕭靈祤不放過他:“姻緣樹能祈什麽福?”

薛潮:“可能是誰暗戀皇上寫的。”

“是麽?”蕭靈祤似笑非笑,“待朕問聲好。”

慌亂中,薛潮找個借口逃開了。

蕭靈祤躲在靜室裏。

老和尚八卦地湊過來,感嘆道:“那就是你心上人嗎?男的啊,原來你是斷袖。啧,小小年紀怎麽就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呢?不過你那心上人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他家是做什麽的?當官的?”

蕭靈祤:“......”

老和尚笑嘻嘻道:“能不能搞點兒經費,小破廟該修了。”

薛潮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道:“你一定要正常點,像個正經和尚。”

“好噠,”老和尚一下子跳了起來,“我要告訴他你小時候便喜歡他!”

薛潮身形一閃,擋住他的去路。

老和尚擺擺手,拿他沒有辦法:“哎呀,跟我客氣什麽,不用謝。若是需要,老衲再幫你削一些心形的蠟燭,不過收費很貴的。”

薛潮道:“得罪。”然後毫不猶豫地把他綁了。

老和尚傷心了,默默垂淚,怎麽能這樣對我?好歹是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家。

別的紅布條上頭都是成雙成對的名字,就蕭靈祤旁邊沒有名字,孤零零地在空中飄。

蕭靈祤把玩了一會兒紅布條,拿過樹下靈案上的毛筆,在自己名字旁邊寫了兩個字,輕輕躍至樹上,重新系好,下來時再三确認,別又不小心掉下來。

過了會兒,蕭靈祤出來,發現薛潮在門口等他,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薛潮跟在身後。

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只有風路過灌木叢的聲音,皎潔的青石板上,兩道長長的身影挨得很近。蕭靈祤突然道:“別人的紅布條上頭都是成雙成對的名字。”

薛潮一怔,不知他為何說這個。

“沒什麽。”蕭靈祤心情很好的樣子,沒再說話,繼續往前走。

那位羸弱的老人家費了好大勁兒,掙開了繩子,在一旁很猥瑣地偷看。

不得不說,走在一起倒真般配。老和尚在心裏啧啧嘆道。

可能是風有些冷,蕭靈祤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些,想給身邊的人擋風,薛潮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以為他冷,便也不動生色地側身擋住了風。

他們都在偷偷給對方擋風,但不知道對方也在為自己擋風。

.......風擋了多少不知道,老和尚只知道自己受到了一萬噸的傷害。

老和尚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捂住胸口:你們給彼此擋的不是風,是一個不知名寂寞老人酸溜溜的目光。

手都碰在一起怎麽就不拉呢,真讓人着急。老和尚心急如焚,忍不住小聲道:“快點拉!”

蕭靈祤皺起眉:“誰在說話?”

薛潮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刻道:“風聲。”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德高望重的咳嗽聲。

不會吧。

薛潮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

然後便看到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臉。

老和尚拿着木魚飛奔過來,熱情道:“這位施主,來了啊,出家嗎!”

......薛潮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

蕭靈祤皺眉,什麽出家不出家?

老和尚像剛看到蕭靈祤一樣,道:“呀,這位施主看着臉生啊,快幫忙勸勸。”

蕭靈祤皺眉道:“他不出家。”說完拉着薛潮就走。

老和尚伸手,不甘心地挽留,洪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別走啊!!!資質真的很好的!!!真的不考慮嗎!”

蕭靈祤聞言,腳步一頓,轉過身,面露不悅:“他有老婆孩子,不出家。”

和尚恍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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