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亂碰剁了
*
蕭靈祤耳垂發燙。
薛潮:“你玩別人頭發還不和別人成親?”
蕭靈祤快速松手。
薛潮故意逗他:“趴在別人懷裏還不和別人成親?”
蕭靈祤果斷和他分開距離。
薛潮:“你——”
蕭靈祤板着臉,打斷他的話:“薛卿舟車勞頓,快睡覺。”
薛潮:“不勞頓。”
蕭靈祤霸氣側漏:“朕說勞頓便勞頓,不許頂嘴。”
*
下朝歸來,寝宮很靜,薛潮罕見地在睡覺,眼底帶着淡的淤青。
可能真的太累了。蕭靈祤看了他一會兒,低頭親了親他額頭,有些心疼。
這人睡着後,沒有平日那麽惡劣和氣人。眉毛是很濃的劍眉,鼻梁挺直,等蕭靈祤反應過來,手指已經快要觸碰到他的側臉。
是不是瘦了些?
胖皇後沒養成,人倒是瘦了。
Advertisement
蕭靈祤吩咐下去,煮些枸杞雞湯,裏頭加很多大補的食材。
薛潮一醒來便對上蕭靈祤略顯擔憂的眼神,有些……惶恐。
屏風外頭端湯的陣仗略大,更為惶恐。
薛潮用眼神和他交流:這樣合适麽?
蕭靈祤淡淡道:“有什麽不合适的?”
屏風外的衆人都操着良好的職業素養,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什麽都不知道。
“快點喝,”蕭靈祤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喝了好給朕生小皇子。”
薛潮:“……”
蕭靈祤看着他全部喝完,語氣平靜:“朕喜歡那種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類型,所以把自己養胖點,不準受傷,知道麽?”
“知道了,”薛潮仍沉浸在雞湯古怪的味道裏,緩了緩,擡頭看到蕭靈祤認真的目光,突然勾勾唇,“對臣這麽好啊。”
“嗯,”蕭靈祤嚴肅道,“屁股摸着都沒有肉。”
薛潮:“……”
*
周将軍頭疼地讓薛潮幫自己看看演講稿哪裏需要修改。
薛潮圈出一句話。
——光憑跟着薛潮可以吃飽飯,若是糧草短缺,他比我們餓得久。
薛潮:“……說高尚點,語言華麗一些,一看就能唬住人的那種。”
不要滿腦子都想着吃。
周将軍鄙視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教別人如何誇自己的。”
“過獎,”薛潮一向謙虛,淡淡道,“記得好好修改。”
周将軍文采有限,大粗人一個,寫不出排山倒海的大長篇,查閱了所有四字詞語,堆積起來,勉強稱得上押韻,寫了長長一頁紙。
演講結束,雷鳴般的掌聲和抽噎聲此起彼伏,恨不得挨個擁抱他。
薛潮也十分感慨:“你誇我的那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将軍傲嬌道:“假的,唬人用的。”
臨見皇帝,薛潮特地吩咐他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
周将軍秒懂,鄙視道:“一直以為你不慕名利,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小心思?”
“沒辦法,”薛潮嘆了口氣,“這不是生活所迫麽?”畢竟媳婦還沒娶,多賺點印象分。
*
天子光芒耀眼,令人不可逼視。
周将軍坐在一旁,緊緊張張,惴惴不安,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蕭靈祤:“周将軍,糧草夠麽?”
周将軍老臉一紅,搓搓手:“夠的夠的。”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薛潮。周将軍很仗義,說美言就美言。
當初他真沒把薛潮這位王城來的主放在眼裏,養尊處優的毛小孩一個,不外乎沾了他父親的光,仗着祖父是開國元帥。
第一天就與他有分歧,氣氛凝重,劍拔弩張,最後證明薛潮是對的,周将軍在那麽多兄弟面前很沒面子。
最終還是折服在他的智謀之下,心服口服,從沒有一個主帥能做到薛潮這種地步,英勇果敢,身先士卒,與将士們出生入死,同甘共苦。
蕭靈祤忍不住打斷他:“……薛潮給了你多少錢?”
周将軍愣了愣,大笑出聲。
*
當年皇帝初登基時,朝堂內部躁動,西陲五國猖獗已久,趁機聯合變動,天下俱驚。薛潮請戰,立下軍令狀,有幸生還見帝王,戰死枯骨祭疆場。
薛潮在最頑固最難守的西關呆了兩年。西陲五國單個拎出來倒好對付,如今前後夾擊,正是真正的難纏。
前後兩年時間,逐個擊破,直到奪旗易幟,占領盟軍本營,徹底擊毀聯盟軍。
聯盟軍一覺醒來,吓得屁股尿流,白天談判,晚上作法,希望可以通過超自然的力量逼退他們。
談判了半個月,邊疆迎來久違的太平。
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态的将士們終于敢放松一會兒,圍在一起烤火,一碗一碗互相敬酒,讨論起那群人求和時的慫樣,哄堂大笑。
薛潮在一旁看着他們,眼裏帶笑。
晚上一哄出去看戲聽曲,營地裏空空蕩蕩,安靜得讓人有些不習慣。
薛潮待在軍營裏,擡頭,便看到外頭一輪亮得晃眼的明月。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邊疆這麽安靜的天空,仿佛能看到不遠處,家家戶戶亮着昏黃的光,勞作一天的人們圍在飯桌前說笑,孩子縮在被窩裏香甜地睡覺,家家戶戶都很美好。
薛潮下意識摸腰間,空空蕩蕩。他之前偷來的玉佩為他擋了一箭,碎成好幾塊,逐漸尋不着,想那個人時,連個寄托思念的東西也沒有。
天邊的銀月發着皎潔的光,無悲無喜地看着人間,薛潮看着月亮,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和蕭靈祤看的是同一輪月亮。
若是蕭靈祤此時擡頭,會不會想起他?就如自己想念他一般。這麽一想,竟然生出一種不合時宜的浪漫。
*
千裏之外的皇宮,禦書房的燈半宿不滅。皇帝處理完政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蕭靈祤起身,走到窗邊。夜空清冷,微寒的空氣撲面而來,大腦清醒了一些。
天邊的圓月特別亮,夜深人靜,想起了薛潮。
蕭靈祤閉上眼睛,任由不知名的情緒交彙在一起,在腦海裏翻滾。
*
當年大軍離開時,路邊人擠人,黑壓壓一片,幾乎所有人都出來送行,眼眶紅紅的,手裏拿着大包小包東西,雖知道送不出去,但多少能表達心意。
周将軍心裏一熱,空前矯情,話堵在喉嚨裏說不出,舉起一碗渾酒,對薛潮道:“我大老粗一個,不會說什麽豪言壯語,若是不嫌棄,幹了這杯酒!”
薛潮彎唇,與他幹了那杯酒。
*
兩年時間,王城更加繁華,到哪兒都能聽到有人感嘆,當今聖上勤勉聖明,賞罰分明,殺伐決斷,心懷天下,實乃萬民社稷之福。
這次的平西之戰,薛潮聲名大噪。捷報隔三差五傳到王城,在民間引發一陣躁動,大家茶餘飯後圍在一起讨論傳說中那位用兵如神的将帥。
班師回朝之日,街上擠滿了人,争相看這位年輕的主帥。
戰馬之上的人眉目深邃,面色冷峻,英氣逼人。
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
薛潮:“……”
于是當天街道非常熱鬧,所有人的重點都偏了,貌美将軍絕情皇之類的小話本連夜出局,賣火了一套又一套。
皇帝政務繁忙,無暇想他,更不敢想他,一直壓抑着內心的情感,不表露分毫,差點都騙了自己。
直到看到他,才知道思念早已入骨。
*
當時還是很虐很戳心很感人的。
現在薛潮只是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皇後,将半夜爬龍床視為一項較為常規的娛樂活動,并編纂有侍寝的一百零八種姿勢。
……雖然他并未成功侍過寝。
但他從小便長得母儀天下,所以根本不慌。
蕭靈祤:“什麽叫長得母儀天下?”
薛潮:“富态。”
蕭靈祤沒忍住,笑出聲。
這人不笑顯得高冷疏離,但笑起來真的好看得過分。薛潮喉結動了動,湊近。
“幹什麽?”蕭靈祤抵住他胸膛,眸裏的笑意仍未收好。
薛潮含住他唇瓣親吻。
腰間的衣帶被松開,蕭靈祤兇巴巴道:“再亂碰剁了。”聲音懶洋洋的,一點兒威懾力也沒有。
反正要剁,幹脆碰得更過分點。薛潮的手往下,更加得寸進尺。
蕭靈祤耳垂發燙,稍一用力,翻身按住他。
薛潮笑着看他。
蕭靈祤的心沒來由就跳得很快,怔怔地看着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眸,滿心的情緒胡亂轟炸,只靜靜地看着他,覺得世間美好不過如此。
薛潮:“要忍不住告白了麽?等一下,臣先去焚香沐浴。”
蕭靈祤:“……”
世間美好個鬼。蕭靈祤滿心冷靜。
薛潮:“當然若是實在等不及,也可以草草地直接告白。”
蕭靈祤怒道:“誰要跟你告白?”
薛潮安撫般摸了摸他的背:“快點,不要壓抑自己。”
蕭靈祤:“你煩死了。”
薛潮親親他腦袋,催促道:“快點,分明都憋不住了。”
蕭靈祤氣到不行:“朕怎麽會喜歡這麽煩的人?”
薛潮笑出聲。
蕭靈祤抱着他,臉很紅,氣不打一處來:“還這麽喜歡,一天比一天喜歡,每看一眼便多一分喜歡,每天心跳不受控制。”
蕭靈祤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看薛潮一直看他,摸了摸他的臉,無奈又小聲道:“你說煩不煩?”
薛潮堵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