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克制已久
從前有一個平平無奇的帶兵小天才,長得雍容華貴,母儀天下,傾國傾城,并且智謀無雙,舉國上下都迷戀他。
尤其是皇帝。
皇帝對他的迷戀已幾近瘋狂。
但他很正直,誓死不從,極力反抗,結果又慘遭告白。
和強吻。
他生辰時,皇帝送給他盛大的煙火和炙熱的親吻,浪漫得一塌糊塗。
以上是薛潮的想象。
實際上,薛潮每天都待在自己府上未雨綢缪地寫冷宮日記,希望可以打動心上人,喚起他的恻隐之心,徹底避免去冷宮的命運。
畢竟那種地方跟自己雍容華貴的氣質很不搭。
*
而且他生辰時,皇帝心如止水地批奏折,一點兒都沒有搭理穿着新衣服的他。
薛潮坐在皇帝身旁,一直在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蕭靈祤:“……”
蕭靈祤:“生辰快樂。”
薛潮總算不咳嗽了,開始敲桌子,引起皇帝的注意後,又旁敲側擊,給皇帝舉了很多例子,史書上誰為愛妃做了什麽等等等等,十分感慨。
薛潮:“所以我要貴的,能配的上尊貴的皇後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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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靈祤:“……”所以你個腦袋。
然後蕭靈祤便送了他一座府邸,充滿了金錢氣息,冰冷無情。
光憑這一點,薛潮都能想象到自己當了皇後之後揮金如土夜夜笙歌枯燥無聊單調奢華的生活。
*
府邸處于王城近郊,環境清幽,有河有樹,無人打擾。
薛潮看着小房子,頓了頓,随即失笑:“這便是府邸?”
“嗯,”皇帝身着便裝,不同于以往的高冷貴氣,多了份柔和,拍拍他肩膀,“都差不多,進去看看。”
小房子相當簡陋,但被收拾得很幹淨。蕭靈祤推窗,陽光全數撒了進來,屋裏亮堂堂的。
從薛潮的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渾身都渡了層金色的光,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實。薛潮從背後抱住他,感受着熟悉的體溫心跳,輕聲道:“是不是婚房?”
“想多了,”蕭靈祤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裏,“另一個偏僻的冷宮。”
“或者可以說,”蕭靈祤轉身,看着他眼睛,認真道,“我們家。”
薛潮心裏一動,笑意慢慢從眼底蔓延開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嗯,我們家。”
蕭靈祤極為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若實在無聊,把你家再打掃一遍。”
“好。”薛潮揉揉他腦袋。
*
蕭靈祤百無聊賴,随意地打開床頭暗格,瞟了一眼,被吓到了。他的人辦事效率太絕,以為皇帝金屋藏嬌,便把那些東西準備得很充分。
蕭靈祤拿手指翻了翻,挑出來一個淡青色的小瓷瓶。
“我們家”這三個字極大地取悅了薛潮,薛潮整個人如同飄在雲端,将房間細細打量了很多遍。
蕭靈祤看了看小瓷瓶,再看了看神情專注、完全不知大難臨頭的薛潮,偷偷把它放在懷裏。
薛潮,你完了。
不關朕事,是天要亡你。
*
床頭整齊疊放着嶄新的被罩,上頭繡着一對紅色的鴛鴦,蕭靈祤面露嫌棄,盯着金邊看了一會兒,打算把被罩套好。
蕭靈祤不會做家務,費了老半天的勁,終于成功把将自己套進去了,一個勁兒找出口。
薛潮進門便看到被子裏一團聳來聳去,失笑,将他連同被子一起抱住。
蕭靈祤掙紮得更狠了,特別害怕薛潮喪心病狂地把自己縫在裏頭。
薛潮把他剝出來,對着那張發紅的臉,心癢癢的。
蕭靈祤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控訴道:“這被子也太難——”
薛潮堵住他的唇。
雖是莫名其妙,蕭靈祤還是和他親了親,最後兩人滾在亂七八糟的被子上,結結實實打了一架。
薛潮慘敗,撓他癢癢。
蕭靈祤躲來躲去,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打不過別人就撓別人,是不是輸不起——放肆——”
掙紮間,有什麽東西咕嚕嚕滾到地上。
蕭靈祤看過去,瞳孔一震,暗道不好,快速推開他,以驚人的速度跳下床,快他一步撿起來,藏在身後。
薛潮走過去:“那是什麽?”
“沒什麽。”蕭靈祤耳垂紅得能滴血,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薛潮狐疑地看着他。
蕭靈祤佯裝淡定:“不然能是什麽?”
薛潮看了他一會兒,慢悠悠道:“那皇上這麽緊張做什麽?”
蕭靈祤惱羞成怒:“要你管。”
*
蕭靈祤好奇去附近街上轉了轉,留薛潮看家。天氣不錯,人潮擁擠,一條街上都是各式各樣的花燈。
有人在猜燈謎,蕭靈祤恰好路過,看到紅紙上頭的黑字,一下子就說出了正确答案。
猜對了會得一文錢,蕭靈祤捏着那枚銅板,興致勃勃地挨個猜,沒一會兒就獲得了小半袋碎銅板。
這是他第一次“掙”到銀子,很新奇,內心特別開心,都沒有買東西就跑了回去。
蕭靈祤攥着小錢袋,如同小孩獲得一大袋糖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薛潮!”蕭靈祤推開門。
“嗯?”
蕭靈祤喘着氣,好半天才平複下來,将贏來的東西遞過去,佯裝淡定:“這個,給你。”
薛潮輕笑,勾着小袋子看了看:“這是什麽?”
“朕掙的銀子,”蕭靈祤把他懷裏一推,認真道,“都給你。”
薛潮愣了一下。
蕭靈祤:“是不是沉甸甸的?朕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有動,直接跑回來上交了。”言語間有一種掙錢給老婆花的自豪。
薛潮垂眸,看到裏頭沒有多少的小銅板,唇角有了上揚的弧度。
蕭靈祤眼裏亮亮的,說得無比真誠:“薛潮,這些全是你的,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雖然不是那麽多,但是全部都在這兒了——”
薛潮猛地抱住他。
蕭靈祤擡手摸了摸他腦袋,小聲道:“你看,朕還是可以養得起你的,是不是?”
…… 薛潮沒告訴他,這十幾個銅板都買不了幾兩米。
蕭靈祤很有成就感,嘆道:“幸好朕平日裏博覽群書,這才得以掃蕩整條街的花燈,是不是很厲害?說起來也算是第一次掙的銀子,嗯?薛潮,你怎麽不說話?”
薛潮:“袖子。”
蕭靈祤垂眸,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子不知蹭到哪兒了,髒兮兮的。
“這不是重點,”蕭靈祤嚴肅地将袖子藏好,仰起臉,“快親一下。”
薛潮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心裏滿滿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什麽話也表達不了此刻的心情,緊緊摟着他。
蕭靈祤伸直手,避免髒兮兮的袖子挨到他身上,姿勢稍微有點別扭。
薛潮被逗笑:“怎麽了?”
蕭靈祤:“袖子髒。”影響自己發揮。
薛潮垂眸,輕輕地将他袖子挽好。
蕭靈祤捧着他的臉,在他唇上重重啾了兩下,氣氛感人之際,察覺到衣襟動了動。
蕭靈祤垂眸,暗道不好,立刻擡手按住,但已經來不及了。
薛潮從他懷裏氣定神閑地掏出來一個小瓷瓶。
蕭靈祤:“!!!”
這人怎麽這樣!這種情況下還搞別人的小瓶子!!
薛潮轉了轉瓶子,探究般把玩了一番:“這是什麽?”
蕭靈祤忙去搶,但被禁锢在懷裏,動彈不得。薛潮一只手禁锢住他,另一只手繼續研究那個小瓷瓶,半晌,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薛潮看向他。
蕭靈祤一臉理直氣壯。
薛潮湊近,故意道:“這是什麽?”
蕭靈祤:“膏藥。”
薛潮:“準備這東西做什麽?”
蕭靈祤半點兒陣都沒有輸,霸氣側漏:“随時随地上你!”
“你是皇帝,”薛潮忍着笑,俨然一代賢後的架勢,“說話要講究。”
蕭靈祤改口:“随時随地寵幸你。”
薛潮看了他一會兒,勾了勾唇,遞過去,淡淡道:“拿好。”
蕭靈祤看他如此淡定,忍不住發問:“知道是做什麽的麽?”
薛潮:“知道。”
蕭靈祤:“……那竟然還敢笑?”
薛潮笑意愈甚。
“當真知道?”蕭靈祤很兇道。
薛潮沒回答,垂眸将他散開的袖子重新挽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普普通通的動作被他做得異常賞心悅目。
蕭靈祤心癢癢的,猛地撲到他身上,胳膊摟住他脖子。
薛潮避了避,眼裏的笑意未能掩飾好:“喂,袖子髒兮兮的,別挨我。”
就挨你。蕭靈祤親了親他的唇,往下親他的下巴,又親親他喉結,伸出舌尖,碰了碰。
薛潮眸色暗沉,某些很危險的東西暗流湧動。
蕭靈祤耳垂一紅,立刻道:“好了,我出去買東西!”
剛轉身,薛潮便猛地從背後抱住他,啞聲道:“勾完人就想跑?”
蕭靈祤臉紅得不能看。
薛潮收緊胳膊,在他耳邊輕笑:“這次好像跑不了了?”
蕭靈祤轉過身體,耳朵紅得可愛,惡狠狠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誰說朕要跑了?”
門外突然傳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蕭靈祤吓了一跳,下意識往他懷裏靠了靠。
薛潮擡手,輕輕遮住他的耳朵。
長長一串,聲音長得沒完沒了。可能是誰家辦喜事,路過他們家門口,剛好停了下來。
薛潮把他護在懷裏。
蕭靈祤擡頭,看着他的臉,心裏觸動不已,脫口而出:“實不相瞞,我想娶你。”
鞭炮聲停了,蕭靈祤的聲音清楚地傳到耳裏:“特別想,想很久了……”
噼裏啪啦的聲音又響起,蕭靈祤又被吓了一跳,但還是鎮定地繼續:“很多年前便這樣,克制已久……”
外頭又響起噼裏啪啦的聲音,震耳欲聾,久久不息。
蕭靈祤沉着臉,想打開門大罵,但還是很愛民如子,把門打開一條縫,瞧外頭的動靜。
外頭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喜氣洋洋,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春風得意,臉上洋溢着成親的喜悅。
蕭靈祤十分嫉妒他。
不要在別人家門口放這麽久的鞭炮,特別是裏頭還住着沒有成親的小情侶,真的很氣人啊!
那迎親隊伍看到這是一戶新的人家,門口冷冷清清的,便想多逗留一會兒,給這家添點兒熱鬧氣,放夠了鞭炮,便吹吹打打地繼續迎親去了。
蕭靈祤把門合好,擡頭,發現薛潮一直盯着他。
蕭靈祤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剛才說到哪了,克制——”
薛潮沒等他說完,幾乎是有些粗暴地将他推到門上,湊得很近,呼出來的氣息燙得吓人:“但我克制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