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法小成
如今同雲奚已變了關系,有一些好奇之事我便可輕易問出口了,比如——
“雲奚,你心魔如何了?”
“已消失些時日了,許是消泯了。”
我意外道:“跟我有關嗎?”
雲奚靜靜注視着我,低喃輕語道:“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我還未有所反應,他便笑了下,“心魔乃是因你而起,因你而消也并不奇怪。”
知道他失憶真相的我心情頗有些複雜,點了下頭便換了話題,“你胸口的傷後來如何了?”
“已無大礙。”
除了那日回首後不小心瞥見,他便從未讓我再看見過那傷口,如此大一塊肉都沒了,此處又無傷藥,大概會留個相當猙獰的疤痕罷。
我伸手去扒拉他衣襟,“我看看。”
雲奚并未閃躲,甚至伸手環住了我的腰,似乎想抱我過去。
我跪在冰臺之上,朝他膝行了一步便被他抱去了腿上,如此一來我便輕而易舉地将他衣袍解開,暴露出了他左胸的位置——
那裏沒有先前被藍冰凍住的血洞,沒有疤痕,皮膚竟完好如初。我眯着眼盯了會,又伸手摸了下,除了玉滑的肌膚,什麽也摸不出。
雖并無異常,我卻依然匪夷所思,狐疑地擡眼看雲奚,他卻鎮定地同我對視,問道:“雪兒為何如此看我?”
“你是不是用障眼法了?”
他聞言便垂首輕笑了下,并未答話,放開護在我後腰的手開始系攏衣袍,我立刻捉住他的手腕不許他動,命令道:“把障眼法撤了。”
他并未照做,柔聲哄我道:“同你先前見過時一般模樣,依然凍着,待離開秘境後便可用傷藥生肌,不會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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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剝臉皮都看過,這又不會吓到我,誰知他為何不願給我看。
我沒好氣地收了手,從他腿上起身,“好罷,我還以為你有什麽生肌的功法。”
“世間也許有也未可知,”他将衣袍重新穿好,起身來拉我手,“雪兒若是感興趣,我便去為你尋來。”
他說得是好,可我同他哪有以後,得知他并無生肌功法,我便懶得說了,應付道:“嗯,好啊。”
不多時雲奚便又提起要引導我突破一事,我雖不安,但還是答應了。
我倒不是因為關系的轉變便對他産生了信任,而是想通了一事——他不會多此一舉。此處乃是秘境,我死後連屍體都無處可尋,無人會知曉我的死因,何至于費心謀劃。他境界比我高出這許多,想害我直接來便是,無需借引導之便。
我同他一前一後在冰臺之上落座入定,他雙手覆在我背心,法力入體,護住了我體內重要穴位,我定下心神,當即便開始運功突破......
雲奚确實并未加害于我,突破的過程很是順利。
三日後,一個形同我貌的小人便出現在了我丹田之中,呈入定姿勢,雙眸緊閉,渾身金光閃閃——這便是我的元嬰。
我緩緩睜眼,驚喜地從冰臺上跳下地,難以置信道:“我結成元嬰了!”
雲奚眉眼含笑地望着我,“雪兒天資卓絕,修仙百年便已結元嬰,想必得道有望。”
也不知杜若在秘境之內獲得了何等機遇,到時我若是修為大他一個境界,豈不是憋屈死他了。
我偷笑了兩聲,轉而看向雲奚,問道:“你修煉多久結成元嬰的?”
雲奚道:“同你差之不多。”
我走近他,捉住他手指,不快地用力捏了把,“你講話能不能清楚些,差不多是多少年?”
雲奚抽出手指,将我的手松松握住了,示好地以指腹輕柔我掌心,回答道:“大致三百年左右。”
也就是說——比我快了近兩百年。
被比下去了......
我把手抽了出來,背對着他坐上冰臺,“好罷,我修煉了。”
剛阖眼,耳垂便被淺啄了一記,我不含情緒道:“做甚?”
雲奚輕聲在我耳畔說道:“岚雲宗有龍脈聚靈,靈氣比起珀元閣強出三倍不止,如此算來,雪兒之天賦比我強上許多,若是在岚雲宗修煉,也許百餘年便可結成元嬰。”
我心知修煉快慢又不是僅同壞境之中靈氣強弱有關,但他這話也算有些道理,更何況我又不是日夜修煉,搞不好我天賦真的強過他。
我心情重新上揚,剛突破完其實并不是很想修煉,便放松身體向後倒去,被身後之人接了個滿懷,他垂首凝睇着我,視線從眼睛順着鼻梁描繪到嘴唇,來回流連不去,仿佛有着無盡耐心。
在他目光停滞在我唇上時,我仰起了下颌,以刻意放得軟綿的聲音喚他,“雲奚……”
他視線回到了我眸上,聲音有些低,帶着令人發酥的鼻音回道:“嗯?”
“你怎麽不吻我?”
他的手指拂過我脖頸,輕捏住了我下巴尖,垂首靠近了,我以為他是要吻我了,便順勢閉上了眼,可随着氣息靠近,一個像是包含疼惜意味的吻卻落在了我鼻尖,他以氣音低喃道:“因為我想好好待你。”
我不明所以,但懶得深究,翻身枕在他腿上,“我這半年一直在修煉,從未停歇,簡直要累死了,我想睡一覺起來再修煉。”
“好。”他撫過我發絲便沒了動靜。
我鼻尖蹭過他的仙袍,呼吸時便聞到他身上有種難以形容的冰雪味,會令人想起泉流冰下,琵琶之音幽咽。那味道很淡,冰冷而純淨,是冷淡到幾乎難以覺察的香味。
很好聞,令人心生向往。
我緊閉着眼,有一瞬間的難過——
日月光華,弘于一身的雲奚,宛如天上仙,又似畫中人,那獨一份的風骨,若非要寫下,只怕會寫到水窮天杪。
這樣一個人,讓我如何能不憧憬。
曾經滄海難為水,雲奚之後,我只怕無法再愛人,可即便如此,我卻不可能同他在一起。他後來救我數次,也可以溫柔得這樣真實,但我始終無法忘記他執劍斬來那一刻的冷漠。
仇怨将報,我同他之間,便這樣兩清罷。
之後的數日我再未休息,一心修煉禦水訣,許是因為此地靈氣極為濃郁,打通周天後修煉速度比我預計得快出許多,僅三月後,我便心法小成。
那一瞬間,此冰窟正中的巨大冰晶簇忽而亮起,我僅看了一眼便辨認出此乃何物,“傳送法陣的陣眼!”我看向雲奚,“這是離開秘境的通道,走嗎?”
雲奚捧起我的臉,定定看着我道:“你先走,我仍需去尋裳蓉師妹。”
“裳蓉師妹”?
這稱呼聽得我發笑,忍不住調侃道:“師兄還未解親,該稱呼她蓉蓉才是。”
“喚我什麽?”雲奚懲罰地輕捏了下我臉頰,溫聲告白道,“我心中之人,是且僅是雪兒。對于裳蓉師妹,我從頭至尾僅是當作妹妹照顧。”
這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們……”
我本想問你們難道沒有過床笫之樂,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沒必要問了,今日之後,我同他便不再會相見。
我笑着勾住了他的脖頸,“知道了,我沒吃味。”
雲奚手順勢落下,扣住了我的腰,垂首親了下我的眼睛,稍微退開了些,看着我道:“雪兒如此說,反而令我有些寂寞了。”
我踮起腳靠近他,“你不吻我,但我可以吻你罷。”
我軟軟地撞在了他唇上,并未深入,很快退開了,他卻好似沉浸其中,回味了些時間才緩緩掀開眼睫,不錯眼地凝睇着我,柔聲道:“不想讓你走了,這該怎麽是好?”
我故意道:“那我留下陪你?”
“不必,”他果然拒絕,聲音放緩了些,“你在我會分心。”
“好罷,那你快些出來,快些解親,快些來跟閣主提親。”
我放松地挂在了他身上,環在我腰間的手臂便收緊了些,撐好我後,他唇靠在了我耳際,字句鄭重地承諾道——
“來年春歸初雨前,雲奚定登門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