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來自日本選手的手寫信……

伊芙洛娃的哥哥兼男伴莫索科夫挑眉:“你傳授中國選手跳躍技巧?這件事奧拉夫先生知道嗎?”

卡維拉朝師兄吐了吐舌頭:“後來當然還是被發現啦, 不過奧拉夫先生沒說什麽,還讓我和阿納托利多多學習他們的旋轉。”

“他們的同步旋轉确實非常默契,”伊芙洛娃不得不承認, “一般的選手是不敢在裁判面前以縱軸排列進行同步旋轉的,因為這樣一旦兩人的配合有不同步的地方, 就會立刻被裁判看出來。”

“但這兩個中國選手不僅敢縱軸旋轉, 而且還完成得很漂亮。”

“我都要懷疑他們的腦袋裏是不是有控制器了。”

伊芙洛娃半開玩笑地說着, 盡管自己的男伴是跟她一母同胞的兄長,伊芙洛娃也不敢保證,兩人做出的旋轉會比陸酉和謝雲君更優秀。

莫索科夫也面帶贊許:“奧拉夫先生給我看過他們的提刀燕式旋轉視頻, 那個中國女孩兒的軟開度很好,男伴的柔韌也不差。”

“說不定在以後的比賽中,他們能把貝爾曼旋轉帶進雙人滑中。”

貝爾曼是花樣滑冰直立旋轉的一種,堪稱旋轉姿勢中的巅峰難度,要求選手的浮足從背後彎起超過頭頂,全身形成水滴狀,柔韌好的女運動員甚至可以把腿拉得跟蠟燭一樣筆直,做出更高難度的燭臺轉。

因為貝爾曼對運動員柔韌度的要求比從側面拉腿的提刀燕式還要高一個層次,所以常見于女子單人滑的比賽中。

而男性因為生理結構的原因, 想要完成貝爾曼是及其困難的,就算身體柔韌能夠滿足他們拉出貝爾曼, 但做起來也會非常非常疼,可見其對男選手的腰腹肌的傷害有多大。

這就是貝爾曼被冠以“美麗而殘酷”這個形容詞的原因。

目前世界上能做出貝爾曼的男選手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并且基本都是青年組或者剛升上成年組的選手。

成年組的男選手為了延長自己的運動生命, 後期基本都放棄了這個動作。

至于雙人滑,因為男女雙方同時能做出貝爾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迄今為止, 也只有一對組合再比賽上用過,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陸酉和謝雲君的同步旋轉定級最後拿到了四級,等抛跳結束後,整套短節目以肉眼看不出失誤的程度順利完成。

等表演分也更新出來後,中國隊的短節目得分定格在71.32分。

這也是今天首個突破70分的短節目。

盡管得分比日本站時低了一些,不過在一溜歐美裁判手裏,作為亞洲選手的陸酉和謝雲君能拿到這樣的分數,已經是實力強橫的存在了。

陸酉和謝雲君從KC區出來的時候,報幕正好開始叫下一組的名字。

"On the ice,from Canada,Erica&Carlo(艾麗卡&卡洛)."

艾麗卡和卡洛緩緩滑入冰場中央,在所有人憂心忡忡的注視下開始他們的表演。

這場短節目的表演絕對稱不上完美,甚至可以說錯誤百出,但青年組大獎賽總決賽上,加拿大選手的這支《出埃及記》,足以讓所有人銘記。

他們的2A被判降級到1A,計劃中的三周抛跳和撚轉也全部空成了2周,甚至因為頸椎受傷,艾麗卡做出的螺旋線也不達标,盡管如此,在音樂進入尾聲後,這對加拿大組合依舊受到了花滑現場在的最高禮遇——全場觀衆起立鼓掌。

起立鼓掌,這是給予花樣滑冰選手的最高榮譽。

卡洛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女伴,艾麗卡眼裏閃爍着淚光,但還是笑着朝觀衆致意,至于短節目的分數,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加拿大在這次JGPF的短節目分數墊底,甚至在第二天的自由滑中,分數依舊是六個組合中最低的,但這一次,沒有人舍得說出一句指責的話,他們雖然沒有獲得獎牌,但卻展示了比獎牌更重要的運動員精神。

國內某知名問答社區,花樣滑冰話題,冰刃之歌讨論區。

【最新賽事】喜報!世界花樣滑冰青少年大獎賽總決賽落下帷幕!中國代表隊戰績傲人,繼男子單人滑奪銅之後,雙人滑小将再獲一枚銀牌!

這個配圖為陸酉和謝雲君一字馬托舉照片的帖子很快被頂上首頁。

【謝邀,人在現場,正在看大獎賽gala,青梅竹馬自由滑分數出來,排名第二的時候我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畢竟裁判老狗哔了,我還以為兩個崽子最多争一争銅牌。】

【這個一字馬托舉也太美了!看直播的時候直擊我心髒!】

【LX的運氣也是沒誰了,奪牌最大的競争對手加拿大直接賽前出驚悚事件,搞了一手選手們的心态,連大鵝的VA也沒頂住在自由滑摔了好幾次,這波約等于直接把銀牌送到種花手裏。】

【不過大鵝的YM還是穩如老狗的,不愧是兄妹檔,穩坐王位。】

【ls(樓上),兄妹不方便嗑骨科,但青梅竹馬可以嗑生嗑死啊!】

【喂喂,人家還是初中生!嗑cp好歹再養兩年!】

【驚訝地發現LX現在的難度儲備不低,三種3周跳+三種3周抛,還有變态的3S+2T+2T,裁判要是做個人,世青賽争一争金牌也不是沒可能。】

【你永遠可以相信ISU裁判的眼瞎只是暫時性好轉了一次。】

【同意ls,況且到了世青賽艾麗卡差不多也養好身體了,卡維拉也不是次次都炸成總決賽這樣,到時候加上YM,青梅竹馬想從三個裁判寵兒手裏搶牌牌,目測不容易。】

花滑圈裏的讨論轟轟烈烈,中國代表隊這邊,上門賀喜的人和電話也是絡繹不絕,幾個教練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畢竟這次大獎賽中國隊可是摘下了一銀一銅,連一向沒什麽水花的冰舞也拿了個第四。

表演滑結束後,中國隊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回國,一行人在薛成澤的房間內簡短地開了個賽後總結會。

關笑璇羨慕地摸着陸酉的銀色獎牌,勵志以後要更加努力地練習。

陸酉收起自己的小牌牌安慰她:“教練跟我說你們冰舞很看資歷的,又一直是歐美選手的自留地,而且這個項目不能用技術難度把分疊上去,更多是看藝術表現,等你們升上成年組多在裁判面前露臉後,成績自然就上去了。”

林宜年不會安慰人,只能跟着點頭。

臨走之前,加拿大教練團帶着艾麗卡和卡洛過來道謝,表示如果休賽季中國隊有意向來加拿大外訓的話,他們随時歡迎,并且很樂意減免一些費用。

艾麗卡則給了陸酉和謝雲君一人一枚楓葉紀念幣,開朗笑道:“我和卡洛出國比賽沒帶什麽有特色的東西,身上就只有一些紀念幣,送給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非常感謝中國隊這次的幫助,You、Jun,我們世青賽見,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拿出最好的狀态。”

這些話說完,艾麗卡本來都轉身要離開了,但還是沒忍住,又噔噔噔折返回來在陸酉毛茸茸的頭頂rua了兩把,才心滿意足地留下一句“Little sweetie(小甜心),下次見”。

陸聽訟這才發覺,比起單人滑那邊的兩看兩相厭,一言不合就跳腳的情況,自家侄女似乎在對手裏很吃得開,就連本次錯失銀牌的卡維拉,走之前還是照常抱着陸酉要蹭蹭。

至于單人滑那邊……你看排名第四的法國那選手恨不得咬死林宜年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是個什麽氣氛了。

飛機上談論起這個話題,徐陽冰啧啧兩聲:“這就是你小說看少了吧,放在國內某個小說網站,這就叫《當萬人迷學習花滑後》,再誇張點就是《花滑運動員手握萬人迷劇本》。”

陸聽訟:“?”

我懷疑你背着我偷偷寫文,但我沒有證據。

代表隊回程選擇的是晚上的航班,飛行時間依舊是12個小時左右,精神緊繃了幾天的教練團在燈光暗下來後,紛紛進入睡眠狀态。

倒了三天時差也沒成功倒過來的陸酉無聊得要長蘑菇了,忽然,小姑娘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來幾個信封。

正是出征前冰協官員給他們的那些。

比賽之前為了不影響狀态,幾個教練不準孩子們看,比賽結束之後大家又在忙表演滑,所以一直拖到現在,陸酉才有空讀冰迷們寄來的手寫信。

她分了半沓給謝雲君,兩個孩子就這麽趴在小桌板上開始看。

這些信大部分都是國內冰迷寄來的,當然其中也不乏外國冰迷,比如一封署名為山本奈奈子的信,因為每一場比賽這位日本貴婦都會扛着長焦相機追來看,所以陸酉已經眼熟自己和謝雲君的這位冰迷姐姐了。

陸酉拆開的最後一封信是用一個紫色小兔子印花信封裝起來的。

展開後,她發現上面的中文寫得歪歪扭扭,但一字一畫又無比認真。

【致陸酉&謝雲君選手:

我們是日本少年組一對雙人滑選手,按年紀來算比你們略小一些,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順利跨過山海寄到你們手裏。

或許當你們看到它的時候,已經在大獎賽總決賽上取得優異的成績了吧?

一直以來,生長在日本的我們都知道,日本的雙人項目呈現出與單人滑截然相反的荒漠狀态。

在以大學或俱樂部為主體,給選手提供經濟支撐的花滑發展體制下,選擇無法帶來經濟利益的雙人滑是一條注定艱難的道路。國內除了我和我的男伴,在青年組甚至找不出第二對雙人滑的選手,因此在參加國內的比賽時,雙人滑項目上往往只有我和男伴獨自表演。

我們曾經也感覺到孤獨,在看到你們的比賽之前,我和男伴已經準備拆對分別練習單人滑,是你們的短節目《ハウルの動く城》(抱歉不知道這部動畫電影該如何翻譯為中文)讓我和男伴重燃對雙人滑的信心。

……

與tori桑和kimi君一樣,我的男伴是我的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習滑冰,盡管父母都勸我們選擇在日本更加熱門的單人滑,但我忘不了與男伴牽手在冰上起舞的時光,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純粹而美好。

學習滑冰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雙人滑的動作摔倒也真的很痛,日本的雙人滑項目更是看不到未來。

但看到只比我們大一歲的tori桑和kimi君也能站在世界賽場上閃閃發光,在外界對中雙人滑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依舊為祖國争取到了榮譽時,我又會覺得這一切或許都是能改變的。

我一直信任着日本單人滑曾衛冕王位選手的一句話:曾經有許多艱辛之事,但沒有不拂曉的夜晚。

雖然現在日本國內仍然不重視雙人滑,但我相信,只要我們足夠努力,俱樂部一定會看到我們的價值。

明年我和男伴就要升入青年組了,期待到時候能在賽場上見到tori桑和kimi君,如果這個願望真的能實現,我會感到無比榮幸。

祝二位,萬事勝意,世青再創佳績。

此致

安城春奈&吉岡健太郎

2020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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