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層給國家隊定下的目标……

既然找到了問題, 那就要對症下藥去解決問題。

在抛跳中,女伴在被抛出的瞬間是肯定要借力于男伴的,這就等于跳躍的重心以及軸線并不完全由自己掌控, 因此陸酉常用的Rippon姿态控制軸心在抛跳裏面也不太可能實現。

而女選手常用的姿勢,就是雙臂握拳'交叉放在胸前, 這是公認的、在跳躍中最容易保持身體穩定性的女伴姿态。

但顯然陸酉不屬于正常人這一類。

“抛跳裏玩舉手太難實現了, 試一試其他姿勢吧, ”女教練說,“陸酉,你在後面的練習中可以試着找自己最舒服的跳躍姿态, 不一定非要用标準的交握拳姿勢。”

得到教練允許的陸酉徹底放飛自我,開始了她的花式抛跳,有抱肩的、抱臂的、還有雙手一前一後緊貼胸口和背部菱形肌的,但無一例外,最後的結局就是屁股親吻大地,摔得她眼冒金星。

江林省隊的訓練場在周末是對公衆開放的,周一到周五才會閉館把場地專供選手訓練,所以現在在冰場上的,還有一些面向大衆開辦的花滑、冰球之類的基礎班。

這些班裏都是些不到十歲的小蘿蔔丁, 看到陸酉摔得這麽慘烈,吓得幾個小朋友直接喪失了對花樣滑冰的興趣, 紛紛哭喪着臉說自己不學了。

幼兒班的教練蹲下身,摸摸其中一個不願上冰小女孩兒的腦袋, 指着遠處剛爬起來的陸酉:“妞妞, 這個姐姐就是你剛剛在大門口的大屏幕上看到的,穿着漂亮表演服姐姐哦。”

小女孩瞅瞅穿着黑色訓練服龇牙咧嘴揉屁股的陸酉,努力回憶了一下之前視頻裏的人, 小嘴巴一撅:“才不是!那個姐姐穿着藍色的小裙子,可美了!她在視頻裏才不是這樣的!”

“那個姐姐的跳起來像小精靈!才沒有像這樣一直摔倒呢!”

教練:“……”

“那你看看,旁邊那個哥哥是不是你在視頻裏看到的哥哥?他們倆是雙人滑搭檔,”教練耐心地引導她,“妞妞知道什麽是搭檔嗎?就是一旦牽手了,就不會再放開的人,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滑下去哦。”

妞妞想了想:“就像童話故事裏,會永遠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嗎?”

教練點了點頭:“而且哥哥姐姐為了給祖國争光,正在練習新的動作,你看姐姐摔成這樣了也沒有叫過苦,妞妞現在還害怕走上冰面嗎?”

看到小女孩露出個糾結的表情,教練趁熱打鐵:“妞妞想不想有一個像王子哥哥一樣的搭檔呢?”

小豆丁看了看陸酉和謝雲君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聲音糯糯的:“想。”

說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邁着小短腿,顫顫巍巍地踩上了冰面。

“那你要加油咯,”教練露出微笑,“來,咱們去排好隊,然後教練先教你們用冰刀畫葫蘆好不好?”

教練把小女孩推到隊伍末尾站好,随後便開始講解大部分人學習滑冰的第一個動作——畫葫蘆。

講解完畢後,小朋友們排好隊,笨拙地挪動雙腿,像老師說的那樣,分腿收腿在冰面上畫括弧,大家歪歪扭扭的,畫出來的葫蘆也是奇形怪狀。

一個不小心,還會有人摔個大馬趴。

教練連忙把人扶起來哄。

他們也不知道,這些小朋友裏最後有多少會走上職業的道路,或許不到十分之一,或許有一個都不錯了,但教練們始終相信,未來閃耀于賽場上的某顆星星,說不定就藏在這樣一群還在畫葫蘆的小朋友裏。

盡管他們只是冰場裏一抓一大把的入門級教練,他們無法提供高難度動作提供指導,也無法對選手的節目編排提出有效建議,但他們卻可以盡自己所能,為每一個有可能成為職業運動員的小朋友打好基礎,成為他們觸摸花樣滑冰門檻的引路人。

這樣,當他們站到巅峰,回憶自己的花滑之路時,也會記得在最初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想不起名字的教練,溫柔而耐心地教過自己如何畫出一個漂亮的小葫蘆吧。

因為,那是夢想開始的地方啊。

陸酉和謝雲君的冰上訓練到中午十一點半才結束,因為是周末,他們不需要去學校上課,所以這兩天的訓練日程被塞得很滿。

下午除了舞蹈和核心力量訓練,二人還要抽時間去徐陽冰那裏做理療。

有成年組兩對現役組合傷病累累的前車之鑒,省隊對于陸酉和謝雲君的身體保養幾乎是從娃娃抓起,畢竟國內雙人滑都指着這兩個孩子還有司南徐震接班呢,要是還沒升上成年組就被傷病弄垮了,到時候大家去哪兒再揪兩根這麽好的苗子啊。

說到司南和徐震,陸酉只記得自己這對師兄師姐在國家隊的交換訓練快要結束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要回歸省隊了。

再過十幾天,就該到國內一年中最隆重的春節,省隊訓練中心也是好好裝飾了一番,陸酉跟謝雲君去吃飯時,連食堂大門口都貼好了春聯。

這個時間點才下冰來吃飯的,大多都是花滑隊的人,江林省隊雖說是靠花滑名聲在外,但其實也是有短道速滑和冰球、冰壺之類的,其中短道速滑隊的成績也不錯,但冰球……不提也罷。

倒不是說大家訓練不努力,只能說亞洲人偏嬌小的體型天生就不适合玩冰上曲棍球這種對抗性極強的項目。

如果說世界上最紳士的運動是高爾夫,那麽最野蠻的運動非冰球莫屬,其激烈程度簡直連橄榄球都望塵莫及,賽場上出現打架事件簡直不要太正常。

而且無論是官方還是球迷,都默認了打架是冰球比賽的一部分,沒有打架的冰球比賽是不完整的,觀衆們甚至不會買賬。

因此,每支冰球中還有一個專門的位置,被稱作“fighter”或者“執行者”,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雖然沒有優秀的防守進攻能力,但無一例外生得人高馬大,本職就是承包打架工作,也就是核心隊員的保镖。

只要對方在比賽中敢碰自家的核心隊員或者得分手,那麽執行者就會在這時候跳出來,脫下護具扔掉球杆等不必要的裝備,展開一場1V1的、拳拳到肉的搏擊。

有趣的是,冰球中的打架還是有一套标準程序的,首先雙方人員會進行一系列肢體接觸和眼神交流,禮貌達成“可以打架了”的共識,然後裁判撤離騰出空間,雙方隊員擺好準備打架的姿勢後,這場打架才正式開始。

等其中一方失去戰鬥力,裁判才會重新上場拉開雙方,然後給出一個不疼不癢的“停賽五分鐘”處罰。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些冰球選手在歐美的人氣往往比NBA明星球員還高,而世界比賽中,亞洲球隊因為天然的體型差異,一般很難打得出成績。

等花滑隊魚貫進入食堂後,有個男單選手對着空空如也的打菜窗口“靠”了聲,朝圍在一起吃飯的冰球隊喊:“玩球的,你們也太狠了,這是一點兒也沒給我們剩啊。”

食堂阿姨笑呵呵的:“新菜已經下鍋了,你們坐着等會兒,馬上就能好。”

阿姨說完,瞅了眼陸酉和謝雲君,大概覺得餓誰不能餓着孩子,便拿了兩個紅彤彤的大橙子塞給二人,讓他們先墊墊肚子。

陸酉甜甜地說了聲“謝謝阿姨”,食堂阿姨瞬間心花怒放,炒菜都更有勁兒了。

“聽見沒,着啥急,”冰球隊那邊,有人開玩笑道,“你們玩雜耍的挨餓不都習慣了嗎。”

據說在幾年以前,那時的省隊還沒有修建冰球館,整個省隊只有一個冰場提供給選手們訓練,所以經常會出現花滑隊跟冰球隊争場地的情況。

久而久之,因為天天搶場地,兩個項目的運動員屬于見面就要互嗆幾句的關系,花滑隊的人經常叫冰球隊“玩球的”,冰球隊也不甘示弱,給花滑隊取了個“玩雜耍的”的外號。

因為暫時還沒飯吃,花滑隊的人便找了位置坐下,一擡頭,發現冰球隊的人正在看花滑比賽。

大家一看場次,瞬間樂了,這不是全俄錦标賽嗎。

如果要說大獎賽到世青、世錦賽之間的這個A級賽空窗期,有什麽花滑比賽是最受關注的,那必然是神仙打架的全俄羅斯花樣滑冰錦标賽。

有花滑隊的人打趣道:“怎麽,又在看對家的女朋友們啊?”

在大鵝,跟冰球選手談戀愛的花滑女運動員一抓一大把,所以連帶着江林省的冰球隊也會格外關注全俄錦标賽,大家都認為鏡頭掃過觀衆席時,就能在裏面看到某個對手春心蕩漾的臉也不一定呢。

而且俗話說得好,競體美女千千萬,花滑選手占一半,有誰會不喜歡看賞心悅目的美女帥哥滑冰呢。

等菜炒出來,陸酉和謝雲君端着餐盤坐下,二人因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除了标準的餐食,還會額外有一份蒸蛋和一大杯牛奶,這也是省隊領導特別跟食堂這邊交代過的。

陸酉幾乎每天都是吃到小肚子鼓起來,然後被拉去瘋狂加練,把這些熱量轉化為身上緊實的肌肉。

全俄錦标賽的青年組和成年組是放在一起比的,而俄羅斯的青年組小女單們向來以兇猛異常著稱,最後看到青年組的選手排名直接吊打成年組時,大家也都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

“可惜女單的花期實在是太短了。”有人嘆息道,“一代奧運一代人,上次冬奧奪金的那個俄羅斯女單,拿大滿貫時才16歲,現在已經是半退役的狀态了。”

“也不知道明年的奧運,哪幾個俄蘿能從全俄殺出來。”

提到次年的冬奧會,大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畢竟這屆奧運可是在家門口辦的,而種花真正的沖金點,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完。

雖說金牌并不是衡量運動員價值的唯一标準,但作為東道主承辦國,民衆和領導層自然是期待運動員們多多摘金。

目前雪上項目那邊,奪金可能較大的有大跳臺、坡面障礙技巧、U型場地和男女空中技巧,而冰上項目這邊,中國隊曾經的金礦短道速滑在本周期也不太景氣,唯一比較穩的只有兩千米混合接力。

可以說以前中國“冰強雪弱”的狀況,在這奧運賽季完全反轉了過來。

這就導致冰上項目的壓力,很大一部分都壓在了雙人滑上。

一隊蔣冉和于博濤奪金,二隊聶涵涵和韓飛揚保銅争銀,這就是高層給國家隊定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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