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個人的世界,三個人太擠……
“有情感心理學家做過研究,發現越是有身份的男人層次越高,他們就越欣賞清瘦苗條的女人,喜歡骨感美人。他們看重女人的氣質,更追求精神層面的契合。”
說着,裴欣上下看了看舒意輕輕嗤笑一聲,放慢了語速接道:
“而層次低,社會地位低,做體力活的男人則更容易受肉&彈的吸引。他們喜歡豐&胸&肥&臀,有肉&感的女人。他們不怎麽在乎心靈的交流,也不太需要同女人意氣相投。
身為社會底層人員,在情愛關系中,他們更看重情&欲的滿足,更傾向在這種原始的發洩中尋找認同,以彌補社會存在感的缺失。”
她含沙射影意有所指,舒意心裏很明白。
裴欣削肩窄腰細脖子細腿,看着弱質纖纖,纖細又纖弱。正是她話中高級男人所欣賞的骨感美人。而舒意和她是完全不同的類型。無論性情還是身形。
舒意并不胖,事實上她鎖骨分明還有一把細腰。但胸&臀确實比較豐滿。而且不似裴欣瞅着就柔柔弱弱,身嬌體軟。她之前是酒吧夜場的鋼管舞者,跳鋼管舞要技巧,也要一定的肢體力量。為此,她進行過專門的力量訓練。雖未有練出誇張的肌肉線條,也并沒有什麽六塊腹肌那樣的健身成果。但她身材緊致,腹部有很清晰的馬甲線。
很多人說她身材性感,也有很多人說她身材很好看。然舒意清楚,在裴欣,在她婆婆姚董事長眼裏,她這樣的就是不正經。狐媚風&騷,引逗放蕩。就象此刻,裴欣不過是要告訴她——
她很低級。
她遠遠配不上柏應希。
“你刻意穿的保守,将自己裹得嚴實裝賢惠純良。”裴欣望着她,聲音充滿了優越感:
“可是一個混夜場,在尋歡作樂,一批又一批找樂子的男人面前穿着暴露,跳不要臉的舞,拿自己的身體做賣點撈錢的女人,你現在這樣裝,自己不覺得可笑?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這話你聽得懂嗎?說我折辱你?舒意,我跟你說”
裴欣終于不再笑了,她傲慢的看着舒意口氣輕蔑極了:
“是什麽樣的人就只配得到什麽樣的待遇。我還真就特瞧不起你!不檢點,不自愛,卻妄想受人尊重飛上枝頭做鳳凰?”
舒意靜靜的聽她說完,然後她應聲神情平靜: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她說,看住眼前這株富貴花:
“在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象裴小姐這般好命。一出生就繁花似錦不知愁,可以無憂無慮随心所欲。”
她頓了頓,淡聲接道:
“如果可以選擇,誰都想要光鮮體面的活。人不到那份上,沒人願意豁出去作踐自己。裴小姐,我也跟你說一句,不曾經歷別人的苦就不要自恃高貴,對着人橫加指責擅自評判。”
迎視着裴欣的目光,她笑一笑,微微沙啞的聲音透着輕嘲:
“假如裴小姐有和我相同的出身,面臨同樣糟糕的境地,信我,你未必比我做得好!”
她會至少六,七種抛媚眼的方式,會變身女妖的表演懂夜場裏的男人他們最想看的是什麽?
可那都是她的不得已,非她所願。事實上,鋼管舞本身并沒有問題,健身美體是很棒的一種舞蹈。只是她跳舞的場地不對,需要她用挑逗的眼神,被迫使用各種挑&逗&性的動作做一個提線的人偶。
裴欣冷冷的看她,嗤道:
“既然沒有這樣的命,就不該自不量力,肖想不屬于你的人,不屬于你的身份!你要知道,古人講究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
說着,裴欣眼裏嫉火湧動,聲音突然就變得不太平穩:
“舒意你自己說,除了做保姆能陪應希哥上床,你還能為他做什麽?你們有話聊嗎?平常都能聊什麽?談公司管理說古典樂?陪他品酒打高爾夫?一起交流馬術暢聊金融分析時事,陪他賞玩他收藏的藝術品?”
舒意聞言,垂了垂眼沒出聲。
她和柏應希确實沒有聊過什麽。有說語遲人貴,貴人話語遲。身為柏氏的總裁柏應希何止語遲,他根本就是矜冷少語,輕易難得開口說一句。同裴欣一樣,他也有一副十分動聽的聲音,極富質感磁性低醇,象敲擊的琴鍵嗓音純正。只是他說話的語氣和他的人一般高冷,聽在人耳裏冷冷清清彰于形外的疏離。
柏應希在她面前,亦多是貴人不出語。她和他在一起近三年,他們更多的是床上的交流。柏應希不算貪歡的男人,他平日工作也很忙。但他身心正常,在家的日子他們兩三天會有一次。
而在這種事上,幾乎每次都是他主動。他想要了也不說話,手摸上來談不上特別溫柔,但也不會很粗暴。老實說,在床上,是他最有熱氣的時候。
只是很難想象,在夜裏肌膚相親,常常會相擁而眠的一對夫妻,白天卻幾乎沒什麽言語。碰到柏總心氣不順更是氣氛薄冷,恍若陌路。或許這就是人不對的鍋,就象現在裴欣底氣十足的質問,大概這都是柏應希會和她交流的話題。
“……如果不是被我傷了心,一時意氣,你這樣的女人,應希哥他壓根不會看你一眼。另外,你可聽好了,他不是女人用身體能留住的男人。”
裴欣冷言冷語,語聲帶刺:
“只會曲意逢迎,搔首弄姿而德不配位的女人,永遠不會真正成為柏宅裏的女主人!”
聞聲,舒意輕輕揚唇笑了笑,似嘲諷也似自嘲沒有應聲。
裴欣一定想不到,正因為有那樣的過去,所以在成為柏太太以後,她處處小心,謹言慎行近乎苛刻的自我約束。在裝扮上,她衣着保守,絕不做任何出格的花哨的打扮。并且她還将原來的一頭大波浪,剪短拉直規規矩矩的紮起來。而不說濃妝了,她連妝都不化素面示人。甚至就在床第間,夫妻之事上她也從不敢表示主動。生恐叫他生厭也害怕被他看低,怕他不喜。
她想做一個好女人,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宜家宜室。她想洗去她身上那些不良的标簽。可是人啊,想要擺脫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那些不好的名聲原來這麽的難……
“你笑什麽?”裴欣生氣的問。
但覺她笑得古怪,捉摸不透很是讨厭。
“你這麽在意他,當初又為什麽要傷他?”
舒意不答反問。她話音落下,裴欣臉色一連變了幾變。
“我和他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幾秒後,裴欣嗆聲極不悅的掃視了她幾眼諷刺道:
“應希哥和你結婚只拿證不辦婚禮,你就該心中有數。不過,你還是值錢的!應希哥出手一向大方,他就是不要你也不會虧待了你。到時候他給你的錢,足夠你衣錦榮歸回去做個好姑娘!”
說完,她陰着臉不再看舒意帶着一腔嫉恨轉身離開。
舒意靜了靜,沒什麽表情的低頭繼續洗碗。
在裴欣,還有這屋裏的貴婦姚董事長眼裏,她是又污又臭不入流的東西。甚或對她和柏應希的婚姻,她們也沒當一回事,覺得幾個錢就打發了。
而柏應希?
舒意緩聲籲了籲氣,心中感覺苦澀。
在他心裏,她大約也只是個拜金女。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機,為了柏家這個豪門。
※
同一時間,書房內。
姚茗岚和兒子相對而坐,面上神情都不算愉快。
“……小欣的情況你最清楚,這次她回來,媽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你和舒意趁早了斷,沒必要再拖。她要多少錢都給她。”
“事情都過去三年了,小欣她也知道錯了。你是男人氣量要大,對她包容一點,別和她計較別讓她傷心。你知道,她最愛你!這三年裏,她受的罪并不比你少。你也很清楚,小欣她不能沒有你。對她來說,你是她最重要的人。”
“你也是愛小欣的不是嗎?當初你那麽的愛她,現在就媽看來你也并沒有把她放下。既然你心裏有她,她心裏也只有你。你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你和小欣都不小了趕緊結婚把事辦了。”
“媽還是那句話,我們柏家不可能要舒意那樣的女人做兒媳婦。你和她的婚姻就是個錯誤,你們倆徹頭徹尾就沒有一丁點合适的地方。在媽心中,只有小欣可以做我柏家的人。小欣是我認定的媳婦,除了小欣,媽誰都看不上!”
“你一時負氣做下糊塗事,拿自己的婚事出氣,傷人誤己完全得不償失!既然是錯的就該回頭,早些把你的錯處較正過來。”
……
姚茗岚似唱獨角戲,說了半天也不見兒子應聲。不由有些着惱。
看一看兒子,她不容拒絕道:
“這事如果你開不了口,媽去跟她說。”
這個“她”自然說的是舒意。
柏應希默然片刻,倏地起身面無表情:
“媽,我的事讓我自己來處理,您不要插手。”
說罷,他徑直走出書房。
姚茗岚看着兒子的背影,眉頭鎖起臉色沉沉,心中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