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蓮花庶妹不為妾(十五)
皇後的……
皇後的千秋節說是晉王妃和內務府一起操辦, 但是白楚蓮出了幾次差錯以後,她便變成吉祥物擺在那不做事了,只每日到宮中報到, 閑在那裏看別人忙活。
來宮中的時候,她倒是遇到了六皇子慕?B?楹推呋首幽攪т欤?兩位皇子一個十七, 一個十六,都還未成親立府, 慕?B?榧痹晷?, 體格上也更偏武将, 至于在原劇情裏繼承大統的慕璃潇則要沉穩許多, 像是在刻意模仿慕瑜淵, 只是在氣度上還差了許多。
這兩個皇子倒是有趣,和生母的性格截然相反。
慕?B?樗涫橇夯屎笾?子, 但是他心中最崇拜之人便是慕瑜淵,就算他三哥毀了容貌得了瘋病,依舊是他心中高不可攀的神祗,白楚蓮這等做事差勁的小家碧玉實在是配不上他的三哥,幾次遇到都沒給白楚蓮好臉色。
而慕璃潇對白楚蓮卻十分客氣, 他這些日子和白楚悠走得近,那位容貌驚人的宣平侯嫡女提及她這個庶妹咬牙切齒,恨意綿綿, 大有不死不休之意。白楚悠雖然瞧着沒有腦子,但确實有些本事, 能夠未蔔先知,她所預知的幾件事都被一一實現,能叫她如此在意的庶妹定然不是什麽簡單之人, 能醫治好他那個三哥也必然不是什麽池中物。白楚蓮若表現得滴水不漏,他也不會像現在這麽提防着她,可她偏偏一副什麽都不會的樣子,反而叫他上了心。
十五歲的少年有些心機,藏得也深,但是白楚蓮還是一眼看穿了他對自己的戒心,越是如此她越表現得柔弱可欺,這幾日做事的尚宮與大太監人人都能來責備她幾句,她只會掉眼淚,巧的是每一次慕璃潇都能趕來為她解圍。
白楚蓮頗為感恩戴德,小聲地對他說道:“謝謝七皇子幫忙。”
“三皇嫂客氣了。”
慕璃潇仔細看着眼前的女子,略有些迷茫,甚至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白楚蓮的柔與弱似乎是刻在骨子裏一般,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不帶一絲刻意,配上她那張不算國色天香卻別有一番滋味的清秀臉蛋,更是将這份柔美發揮到了極致,便是他這樣滿心算計之人心中多少都起了憐惜。
“已經未時了,三皇嫂可要出宮?”他溫雅地問道。
“要的。”白楚蓮與忙碌的宮人格格不入,只站在旁邊看着,她腼腆地沖慕璃潇笑了一下。
笑容很甜,像三月裏的梨花。
“我正好也要出宮,且送送三皇嫂。”
兩人并排而行。十五歲的少年郎已經開始抽長個子,比白楚蓮高出許多,步伐也大,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嬌小的女子已經落在了後頭,他一回首便看到他的那個皇嫂蓮步輕移,不疾不徐,哪怕被他抛下了一大截也并沒有叫他。
見他停下來,她又是羞澀一笑:“七皇子只管走便是。”
“是我疏忽了,請皇嫂原諒。”慕璃潇微微有些懊惱,為了自己的失察。
白楚蓮卻是噗嗤一笑,“男女步伐本就有別,不是七皇子的錯。”
“那三哥呢?”慕璃潇忽地一問。
眼前柔美的女子十分自然地笑道:“三郎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提及慕瑜淵時眼中有着不一樣的光,那樣的光在她那雙格外清澈幹淨的眼裏顯得分外不同。
慕璃潇突然間明白為何這樣一個看着平平無奇的女子能走進他三皇兄的心裏,這雙眼睛實在是漂亮得灼人,他有些不敢看只能別開眼睛。
到了宮門口,慕瑜淵的馬車早早等在了那裏。
已經入了冬,慕瑜淵既沒有差事在身,又沒有農活可幹,每日清晨驅車送白楚蓮入宮,未時在宮門口等她。見她與慕璃潇一道出來,他的鳳眼微挑,卻沒有多說,直接迎上前去,牽住了白楚蓮的手。
白楚蓮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小聲抗議道:“七皇子還在呢。”
慕璃潇看向許久未見的慕瑜淵,男子比以前瘦了不少,半張面具遮住了他燒壞的臉,看上去模樣與以前并沒有區別,只是曾經如琉璃般滿是光彩的鳳眼如今像死水一般毫無波瀾。唯有在看到白楚蓮的時候,多出了許多溫情。
最叫他意外的倒不是慕瑜淵半死不活的模樣,而是自己這位曾經對所有貴女都不理不睬的三哥在有了妻子以後竟是這副粘人的模樣。
他一個未定親的少年郎看到了他們疊合在一起的手,微微有些臉紅,恭敬地行禮道:“三皇兄。”
慕瑜淵并沒有放開白楚蓮的意思,他對慕璃潇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拉着白楚蓮直接便上了車。
也許是近兩年的幽禁磨滅了他這位三哥曾經叫所有人都感到灼熱的光芒,以前鮮衣怒馬的慕瑜淵不再潇灑打馬,而是佝偻着身子與女子一起擠進了低調的馬車裏。連他也不得不感嘆,他這個三哥怕是真的被折磨成了廢人,可女子看向慕瑜淵的目光依舊清澈而含情脈脈,慕璃潇心中不屑,這麽一個廢人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今日在宮中如何?”慕瑜淵關心地問道。
白楚蓮便将自己排錯了席位被大太監指責,慕璃潇解圍的事情說了一遍。
慕瑜淵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是他那個七弟盯上了白楚蓮,在不斷地試探她。他有些擔憂,前些日子魏度尋到了能逼出母蠱的藥,原本是讓白楚蓮下到皇後壽宴的酒裏,這會兒慕璃潇盯着白楚蓮,若是一個弄巧成拙,反被梅貴妃那邊扣了下藥的罪名,便是得不償失了,他也不願意将白楚蓮置身于危險之中。
白楚蓮一把抱住他,将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堅定說道:“三郎,只要能解你身上的蠱毒,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要叫我放棄,我想和三郎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慕瑜淵緊緊抱住了她,他也想與她度過一生一世,而不只是今朝今夕。
十一月二十,皇宮的正門大開,迎四品以上的官員與家眷參加皇後的千秋宴,因着今年是皇後的三十九壽辰,大齊的習俗是過九不過整逢九大辦,所以今年的千秋宴格外熱鬧。
梁皇後也有心借着千秋宴的機會給六皇子找一個得力的妻族可以依靠,上次她相中了成國公的孫女,聖人卻想把成國公的孫女指給慕瑜淵,盡管這事沒成,出于謹慎她也歇了與成國公府做親家的心思。
白楚蓮是操辦之人,早早便過來了,雖然幾個大太監和尚宮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面上的事還是得和她打聲招呼。白楚蓮也就是坐在那裏點個頭而已。
六皇子慕?B?槭橇夯屎蟮那咨?子,他也是早早過來了,見白楚蓮似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發呆,他便坐到了她的旁邊輕咳了一聲。
“六皇子來了。”白楚蓮笑着招呼。
“我看到了。”慕?B?槊煌訪荒緣厮盜艘瘓洹?
見白楚蓮滿眼迷惑,他又補充道:“這些日子,我天天看到三哥來宮門口接你,既然三哥如此重視你,一定會聽你的話,所以你一定要勸三哥重回朝堂。”
看着體格粗犷的少年眼神卻很赤誠,裝滿了對慕瑜淵的崇拜。
“三郎如今無心這些。”白楚蓮淡淡笑道。
慕?B?橹褰袅嗣紀罰?沒想那麽多,“所以讓你勸勸他。”
“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也管不了三郎的這些事。”白楚蓮看着他,試探地說道,“朝堂裏的事有你和齊王、七皇子呢。”
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皆早亡,十五歲以上的皇子也就四個皇子。
慕?B?椤昂嗆恰崩湫α肆繳?,當着白楚蓮的面便數落道:“四皇兄就是個草包,老七就是個只會學三哥學也學不會的僞君子。”
見白楚蓮看向自己,他臉一紅,道:“別看我,我的志向是要做大将軍,其他和我無關。”
又見梁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慕?B?橹?道自己不便再與白楚蓮說下去,站起身來說了一句“你多勸勸”便跑了。
挺可愛一個少年郎,只可惜生在了皇家。
白楚蓮也跟着緩緩站起身,去禦膳房過目今日的菜品,順勢便将藥下在了酒裏,她用的是自己配的藥,遠比魏度尋來的要好。
壽宴開始,白楚蓮也跟着入了座,坐在了慕瑜淵的身邊。
她一坐下來,慕瑜淵便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引得旁邊的齊王妃都側目了,齊王妃也曾是待字閨中的貴女,那時候哪個貴女的少女情懷不是光風霁月的太子?如今,雖然太子變成了晉王,還毀了容戴着面具,可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依舊俊美如斯。
她微酸地說道:“晉王和晉王妃感情當真是好。”
慕瑜淵沒有理她,白楚蓮微微側臉對她笑了笑。齊王推了一把她,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三皇兄,還有以往的懼怕也有看到神祗跌下神壇的幸災樂禍。
沒過一會兒,聖人也過來了,坐在皇後的身邊,有說有笑,仿佛是這天下最平常的一對夫妻。
皇子們挨個站起來給皇後送禮敬酒,慕瑜淵和白楚蓮是第一對站起來的。
這是晉王時隔兩年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皆在觀望。
慕瑜淵面無表情地說道:“祝皇後娘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兒臣特送了自己種的粳米一包。”
那一小包米被太監捧上來,衆人沉默。雖然米貴,但是只要有點錢尋常人家也能吃得上,就算是自己種的,這麽一點米都不夠一頓飯的,拿這個當禮物未免太過于摳門,曾經的太子殿下雖然也是不茍言笑,但絕不是這樣小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