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瘾你牙尖嘴利的時候,确實不那麽可……

孟綏而往觀衆席上面走的時候,手機來了電話,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接,而是調了靜音,直到來電自行挂斷。

接着就來了一則短信,孟綏而看得渾身一僵。

觀衆席上,嚴兮和盛子楮又在鬥嘴。

“你那天怎麽會摔車?”

“平衡沒握好,很正常。”

“活該,誰讓你下雨天還練車,聽說還跟人比賽呢?”

盛子楮沒好氣道:“你懂個屁!”

嚴兮冷哼,“你算個屁!”

盛子楮好笑道:“你一個女孩子說話能不能斯文一點,你看人家孟孟……”他說着一指,指着慢慢走着過來的人。

但他忽然收了聲,因為注意到孟綏而腦袋上的那頂棒球帽,他思來想去,扭頭跑開,實在是機會難得,他要争分奪秒地去打趣簡斯丞。

嚴兮看他倒騰得跟開了0.5倍速一樣的腿,說了句:“什麽毛病。”

孟綏而把礦泉水遞給她,一臉沉靜地站在一旁,嚴兮也注意到了她的帽子,正想問一問時,就聽得她說:“他們要過來了。”

嚴兮一愣,卻立刻明白過來,“什麽時候?”

“一會兒吧,已經在路上了。”

嚴兮安靜了一會子,輕松安慰道:“來就來呗,還能怎麽的?你再怎麽不願意見他們,那也……人生有些人有些事,盡管你不願意,但也無可避免,誰讓他們是……”

你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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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兮繼續道:“叔叔阿姨那邊倒是沒什麽,頂多過來讓你陪着吃頓飯,重點是那個沈未未,一會兒還得見到她吧?她那張嘴巴整天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又悶不吭聲,我一想起那個畫面就火大!”

孟綏而聽了卻笑。

嚴兮有些無奈,“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覺得我委屈麽?”孟綏而忽然這樣問。

“我不知道你委不委屈,”嚴兮說:“但我替你委屈。”

過不了多久,孟綏而的手機就再次來了短信,她看着手機收到的定位信息,說:“他們到了。”

嚴兮問:“他們到哪了?”

“一個大酒店,我在這裏打車過去就行。”

嚴兮不太放心,孟綏而外表溫和,但并不柔弱,甚至可以說心性剛烈,對着那家人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孟綏而臨走前找到簡斯丞,把帽子還給他,“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簡斯丞坐在車上,兩條長腿撐着地,“要去的地方遠不遠,我送你?”

孟綏而輕搖了下頭,略微一頓,說:“好。”

“上車。”他說着遞了個頭盔給她。

她一猶豫,又說:“還是算了。”

簡斯丞注視她片刻,低聲問:“要還是不要?”

仍是又輕又淡的語調,聲息觸上她的眉心,晨間微露一般的濕意。他表情太過坦蕩自然,孟綏而都不好意思胡思亂想,“我怕影響你練習……”

“影響不了,上來。”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孟綏而不像前兩次那麽生分得手足無措,一坐上去就很順手地摟住他的腰。

這樣的場景太過罕見,簡斯丞何曾以這般姿态對待過哪個女孩子。

剛才跟簡斯丞熱聊的女騎手停了車,正好盛子楮停在她身旁,她趁機打聽,“那個女孩子是什麽人?”

盛子楮望着遠去的車影,說:“孟孟。”

女騎手聽他語氣似乎跟人很熟悉的樣子,問道:“你們都認識?”

盛子楮笑說:“跟我們車隊的人都挺熟的。”

“她跟阿丞是什麽關系?”口氣很直接。

盛子楮看她一眼,含糊又嚴謹地說:“不太清楚。”

沒有否認關系,也沒有肯定關系,而是不太清楚,女騎手說:“那就是不清不楚的關系了?”

“幹嘛說得這麽難聽?”盛子楮皺起眉,“我确實不太清楚,阿丞不願意明說的事,誰也打聽不到,你也別亂扣帽子,阿丞聽了可不會高興。”

……

孟綏而原本心事重重,眉頭鎖着愁雲,沒想到吹了一路的風,把心吹得開闊,神色也恢複了幾分明朗,她下了車,把頭盔摘下來時,臉上微微帶着笑:“謝謝。”

這一笑較之平時又有幾分不同。

“不客氣,畢竟……”

“什麽?”

“借你家的沙發睡了一晚上”

“……”

那晚過去,至今也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他,孟綏而不好意思再提,耐不住人家這麽惦記。

簡斯丞看了一眼酒店大門,也沒多問,只說:“有事可以給我電話。”

孟綏而點點頭,仍是道謝:“謝謝。”

沒再多話,他又很幹脆地開車走人,一陣風似的,過了境,哪有安然無恙的道理。

孟綏而開門進包廂的時候,臉上的愉悅還沒有完全撤下去,裏面三個人一見到她神色不似以往那般沉靜,都有些意外。

反應比較驚喜的是沈太太,她甚至起了身,“綏而來了?”

她從不喊孟綏而的小名“孟孟”,尤其是在她的老公沈肆面前,“孟孟”兩個字對他來說是兩根刺。

孟綏而看了他們一眼,只說了句:“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未等其他人開口,沈未未倒先嘲弄起沈太太來,“熱臉貼冷屁股,自作多情。”

沈太太面色僵硬,坐了回去。

這頓飯和以往沒有差別,依然沉悶得令人窒息,孟綏而實在想不明白這對夫婦,為什麽這麽堅持不懈地,維持着似是而非的表面溫馨。

這麽些年來,沈未未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沈太太和孟綏而的厭惡,而孟綏而同樣對沈家這對夫妻是反感至極。

這個家庭沒有多少溫情可言,有的是劍拔弩張的血緣關系。

不冷不熱的孟綏而,叛逆又肆意妄為的沈未未,還有那對盤算來盤算去,把自己盤算得,好似個四不像的夫妻倆。

飯桌上,沈太太問起孟綏而一些學校的事情,孟綏而能答則答,但是每個回答都恨不得終結話題,然而那個女人還在喋喋不休。

紀同像個操心的母親,問她有沒有遇見喜歡的人。

孟綏而沒提防這一問,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掩飾道:“沒有。”

但這細微的反應瞞不過紀同,連着一直沉默的沈肆也有些在意,紀同和他對視一眼,繼續笑着問:“你也長大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能不能告訴媽媽,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被打聽隐私,被問東問西,孟綏而看着剛剛收到的信息——孟孟,吃飯了沒有?爸爸給你買了雙芭蕾鞋,已經給你寄過去了,你試一試合不合腳。

孟綏而關了手機,心平氣和地回答道:“他人品端正,正直善良有道德,不會因為醜陋的私欲而欺騙愚弄一個人十幾年。”

這話含沙射影,讓紀同瞬間煞白了臉。

沈肆沉聲喝道:“好了!我跟你媽大老遠跑過來,不是為了看你胳膊肘往外拐替一個外人說話!不想吃飯就滾出去!”

孟綏而站起來說:“沈先生最好搞清楚一件事,對于我來說,在座的你們才是外人。”

忽然一個茶杯從對面快速飛擲過來,穩穩砸中了額頭,随之而來的熱茶也潑了一臉。

“你幹什麽?!”紀同驚叫一聲,趕緊跑過去護住孟綏而,“怎麽樣?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你怎麽這麽嘴硬啊!”

孟綏而臉上滴着茶水,輕推了一下紀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未未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有的時候她實在是很佩服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懷疑過她是不是紀同親生的,怎麽母女兩個的心性差別這麽大。

孟綏而至少是有骨氣的。

雖然沈未未也時常把沈肆氣得跳腳,但還沒有到要動手的地步。

加上當年回到沈家,卻不入沈家戶口這件事,孟綏而已經是大寫的“牛”字。當然,這事兒她是最近才知道的。

孟綏而的額角很快紅腫起來,疼痛感時隐時現,慢慢地也牽一發而動全身,延伸到了後腦勺,後面還有點頭暈。

那個茶杯是陶瓷的,又厚又重,沒把她腦袋砸出個洞已經是萬幸。

孟綏而不敢再亂動,怕走兩步直接暈過去,索性坐在路邊給嚴兮打電話,沒說明原因,只讓人過來,她現在只有嚴兮能依靠。

等嚴兮的時間裏,她抱着腿坐在石梯上休息,想等那陣痛過去,沒想到越等越痛,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沒有等到嚴兮,倒是把簡斯丞給等來了。

他看着她腦門上那塊淤血,挑了眉說:“跟人打架了?”

孟綏而扶着牆站起來,倒也配合:“說話不好聽,被人打了。”

還能開玩笑,說明腦子還清醒,傷勢不算嚴重。簡斯丞說:“這我相信,你牙尖嘴利的時候,确實不那麽可愛。”

孟綏而:“……”

他說:“上車,送你去醫院。”

“嚴兮呢?”

“她抽不開身。”

當醫生看到孟綏而額頭上的一處淤青時,饒是見得多了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來,大概是一片白白淨淨裏出現一塊紫紅淤血,就顯得突兀且觸目驚心。

醫生狐疑地看了一旁的簡斯丞一眼,口氣不是特別好地問:“這是怎麽弄的?!”

簡斯丞被這莫名的火氣沖得微微一愣,一下子就明白醫生誤會了,他捏着掌心玩笑道:“我可舍不得動手。”

孟綏而這下也明白過來,趕緊解釋:“醫生,不是他。”

啊,不是他……醫生有點尴尬,他還以為是情侶之間鬧矛盾呢,他勉強挽回顏面,“那換了誰也不應該動手啊!”

醫生開了單子,讓孟綏而去拍個片子,好在只是軟組織挫傷,沒有傷到骨頭,疼痛很正常,誰受了傷不疼?随後又在診療室進行了簡單的清理和包紮,又開了點消炎藥,內服加外用。

簡斯丞全程沒問她發生了什麽,陪着去醫院,又把她送回去,這會兒天色已經大黑。

到了門前,他語調似調侃:“回到屋子裏可以哭鼻子,但別讓我聽見。”

孟綏而說:“我不會哭的。”

他似真似假地又說:“是麽?明天我檢查一下。”

說完開門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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