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三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兩更,這一章是嚴兮的番外,下面一章才是孟孟的番外。
嚴兮高二那年有一段時間,簡直跟生活在戰場一樣,水深火熱不足以形容她的日常狀态。
家裏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江雲州,整天臉上覆寒霜,以他為中心的方圓百裏都在飄雪。
學校裏有個前男友,每天蹲點騷擾她,熱情似火求複合。
那時候的嚴兮因為雙重刺激,每天反複體會兩種截然相反的極致快感,導致她無欲無求,四大皆空,都快被考驗出超然的心态來。
有一天放學的路上,前男友又來堵她的路了,她手裏的水果刀蠢蠢欲動。
前男友苦苦哀求:“嚴兮,我錯了,我跟她只是玩玩,不能當真啊。”
嚴兮聽笑了,“這麽巧啊,我跟你也是玩玩,你又何必當真?”
前男友臉色鐵青,“你別說這種賭氣的話。”
嚴兮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開始看上你什麽,以往見你長得帥又風度翩翩,還以為多幹淨,看着可喜歡了,現在知道了,你整個人裏裏外外都是髒的,我可長見識了,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話沒說完,一記耳光扇了過來,把嚴兮打蒙了。
那男的恨聲開口了,“你個賤……”
他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完,就讓人從背後猛踹了一腳,這裏是個淺淺的斜坡,他就這麽一個猛子滾出老遠,然後四腳朝天,十分狼狽。
嚴兮愣着神,看着眼前的人,是個女孩,輪廓清新秀氣,表情卻淡淡的。
女孩轉過來問:“你沒事吧?”
嚴兮猛回過神,拔腿跑向還躺在地上的人,一屁股坐了上去,沖着他的臉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說:“我們家老嚴都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你敢打我?”
Advertisement
嚴兮的戰鬥力是毋庸置疑的,打小就獨立,爬上爬下身手利索,剛才要不是沒留個神,也不會讓這人渣有動手的機會。
她出完氣就跑,跑的時候還不忘拉上已經愣在一旁的女孩,但是跑着跑着她就停了,停下來她就哭了,從默泣到嚎啕。
旁邊的女孩原本想離開的,忽然發現她哭了,就不好意思走了,問道:“你哭什麽?”
嚴兮抽泣着說:“從來沒有人……打過我……”
等冷靜下來,嚴兮說請她吃點什麽東西,前面不遠有個甜品鋪子,而正好女孩也不是很想這麽早回家,就答應了。
“我叫嚴兮,你叫什麽?”
“孟綏而。”
嚴兮聽完沉默半天,問:“孟字我知道,哪個sui,哪個er?”
孟綏而從書包裏拿出作業本遞給她。
嚴兮一看,恍然大悟。
直到兩人熟了以後,孟綏而才知道,嚴兮那會兒會哭,是因為她真心喜歡過那位前男友,她單親,從小缺愛,那男的對她太好,又……長得很符合她的審美。
嚴兮有個詞是這麽形容他的,清風明月。
于是她就一顆真心随清風付明月了。
嚴兮覺得孟綏而這人的性格很對她的脾氣,孟綏而不好事,不愛湊熱鬧,只專注眼前,幹什麽都全心全意,十分投入。
就連交她這個朋友,都是那麽一心一意,身邊也沒個什麽其他的同學……
嚴兮正是需要這種忠誠的時候。
她默默發誓,這個女孩就是除了老嚴以外,她的唯一。
後來,兩人就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相親相愛如一家,一直到今天……
“孟孟對你這麽一心一意,是因為她比較孤僻吧?”盛子楮說。
“那又怎樣?”嚴兮彎着嘴角,語氣輕快,“誰都沒法靠近她,就我走進她心裏去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麽?”她今晚喝了點酒,大約是有點醉了。
十二月份底,到了夜晚就更是冷得刺骨,說話嘴裏都一陣一陣冒氣。
盛子楮笑道:“你們女孩子的友誼真是……”
嚴兮兩只眼睛盯着他,警告他注意言辭。
盛子楮立馬感慨:“真是細膩,感人,不可多得。”
兩人在嚴兮學校門口聊了半天,就快到宿舍門禁時間了,連門口保衛室的大叔都在催了,嚴兮說:“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盛子楮看了她一會,說:“路上黑,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吧。”
“我又不怕黑。”
盛子楮問:“你一直這麽強悍麽?”
嚴兮反問:“你對所有女孩子都這麽好麽?”
“倒也不是,”盛子楮默着想一想,說:“但是照顧女孩子不是應該的麽?”
“那你這麽照顧我,也是因為大男人主義在作祟?”
盛子楮聽得好笑:“這不應該叫風度麽?”
沒想到嚴兮聽了卻不大高興,“誰要你的風度?多事!”
“怎麽我的風度也得罪你了?”盛子楮有些莫名,但語氣仍帶着笑。
“快回去吧,”嚴兮存心道:“這位風度翩翩的紳士。”
說完轉身大步地走了。
十二月底,盛子楮有一場比賽,時間就在這個周末,但是嚴兮要外出寫生,周六傍晚才回得來,肯定是趕不上了。
而周日那天,她一早就拎着東西去了賽車場,在Wyn車隊的休息室裏,她拉着孟綏而在臉上一通造。
很浮誇,踩着黑色短靴一路招搖。
嚴兮把大衣都脫了,上面一件短打針織衣,修身牛仔褲,走起路來腰線若隐若現。
盛子楮看見她時,趕緊把她的大衣搶過來給她披上,“怎麽回事啊你?這種天氣我求求你老實一點行不行?”
嚴兮把臉湊到他跟前,問:“怎麽樣?”
盛子楮感覺眼前一陣一陣炸火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開壇做法辟邪呢。”
嚴兮和他扯了兩句,就看見他擡起頭盯着她身後不遠的位置,像是在注意什麽人,她好奇一回頭,看見個漂亮的女車手……
盛子楮說這是他的月光女神。
于是,嚴兮也憑空造了個太陽神,
然後盛子楮說自己是後羿,專好射日。
有一天幾個人在賀乾病房裏湊齊了,晚上出來又一起吃了個晚飯,結束時,盛子楮依照慣例送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形成肌肉反應了,回回他都要送。
到了校門口,嚴兮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說:“以後沒什麽事別找我了,找你的嫦娥妹妹去。”
“什麽嫦娥妹妹?”
嚴兮說:“你不是後羿麽?別光顧着射日了,知不知道他就是一心射日,才間接導致婵娥奔月的?我勸你動作快點,否則哪天等你女神奔了月,就真是名副其實的月光女神了。”
盛子楮看着她不語,他背着光,顯得黑眸尤為深邃。
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盛子楮拉住了她的腕,又是半天不語,開口卻是簡單的叮囑:“路上黑,你回宿舍的時候小心一點。”
嚴兮點點頭,抽回自己的手,走了。
寒假已至,在這之前盛子楮就真的沒找過她。
嚴兮考完最後一科,原本想找孟綏而出來逛會兒街,打了電話過去又突然沒了性質,幹脆坐車去了孟綏而住處樓下的常光顧的一家餐廳,找她下來吃飯。
期間喝了點酒,氣得她一個電話把盛子楮召了過來,把他折騰得夠嗆。
盛子楮抱着半醉的她,在街上走了半天,問她去哪,“你回學校還是哪?都放寒假了,你們宿舍關了沒有,你行李呢?”
嚴兮的聲音從他懷裏出來,“幫我叫輛車。”
盛子楮只能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嚴兮從他身上跳下來,還穩得住身形,她來開後車座的門,情緒一上頭,轉過頭一臉惆悵地對他說:“盛子楮,我們之間結束了。”
“回來!”盛子楮趕緊一把将她給拽了過來,道:“什麽結束了?我們什麽時候開始的?憑什麽就結束了?我什麽體會都沒有!”
嚴兮被他拽得一個踉跄,腦門直接撞在他懷裏,她氣得憤憤的,推開了他,哝哝唧唧地說:“幹什麽?腦袋要撞壞了!”
“這就壞了?”盛子楮聽得一笑,口吻帶着揶揄:“撞壞了我負責。”
嚴兮瞪了他一眼,莫名覺得耳熱。
“嘿!!”司機從車窗子裏探出腦袋來,“你倆到底上不上車?”
“上車。”盛子楮應了一聲,然後把嚴兮推過去,塞進後車座,自己也跟着上去了,随後報了嚴兮學校的地址。
學校裏的學生走得差不多,嚴兮宿舍的幾個舍友全收拾完東西回家去了。
盛子楮扶着她坐到床邊,環顧了一下,問道:“你今晚一個人睡這裏?不怕?”
嚴兮一坐到床邊,就跟散了骨頭一樣,倒在床上,懶懶回了句:“有什麽好怕的?我小的時候多的是一個人守着家,我爸隔三差五就出差。”
她躺了一會兒,衣服穿得太多不舒服,于是坐起來踢了鞋子,脫了大衣脫毛衣,剩下一件打底,然後他說:“你怎麽還不走?我要睡了。”
盛子楮就坐在對面空蕩蕩的床板上,靜默了一陣,站起來朝她走了過去,一彎腰就把她撲倒……
薄唇緊緊貼着她,吻得難舍難分。
一片混亂之中,嚴兮存心煞風景,“對得起你的月光女神麽?”
盛子楮猛地一頓,半天不吭聲,嚴兮一顆心往下沉,正想把他推開,就聽見他低聲說:“為什麽這個時候,你想到的是我對不對得起別人,而不是我對你做這種事,你自己願不願意?”
嚴兮愣住片刻,随後笑,“我無所謂,雖然我沒有經驗,但這種事遲早要經歷的,如果對方是你,好像也不錯。”
他不想再聽下去,問了句:“願意給我,那你喜歡我麽?”
嚴兮噤了聲,沒有言語。
他等了半天,坐起來,拉上被子蓋住了她,淡聲說:“我走了,你有事給我電話。”
直到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嚴兮拉高了被子吧自己埋進去。
……
寒假在家,嚴兮懶得出門,每天不是畫畫就是看電影看電視劇,偶爾和江雲州拌嘴,直到孟綏而來了電話,和她聊起了盛子楮。
嚴兮悶悶地說:“不想聽到他的名字,以後我和他再無瓜葛。”
那天差點就過了界,日後兩人再見面,還能若無其事,那就奇了怪了。
孟綏而說:“他不喜歡Luna,他喜歡你。”
嚴兮沉默一陣,說:“這話讓他自己來告訴我,找你轉達什麽意思?”
孟綏而輕聲說:“他找我只是想了解你的想法……你們兩個态度都有問題,尤其是你,嚴兮,不要因為以前一次傷害就裹足不前,連我都看出來他那麽喜歡你,你們彼此坦誠一點,好麽?”
開了學,嚴兮再次見到盛子楮,是她下了課跟同學從教學樓二樓下來,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樓裏的穿廊很悠閑地來回踱着步,看見她時,對她挑起一笑。
嚴兮當然不想理他,挽住同學的胳膊繞開了走。
盛子楮幾個闊步過去,拽住了她,“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被嚴兮挽住胳膊的同學觀察着他倆,感覺手臂上的力道稍微有松動的跡象,她很機靈地說:“你倆聊吧,啊,我就不打擾了。”
話音一落,一溜煙跑了。
嚴兮扭頭就走。
盛子楮跟上去,他跟了一小段路才開口:“說起來我也大你幾歲,不應該跟你鬧這些別扭。”
嚴兮猛一下剎住了腳,對他冷笑,“是啊,這麽些天可委屈你了,我這人就是別扭,莫名其妙,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盛子楮倒是一臉溫和,“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一直這麽說話,你終于受不了了?”
盛子楮深吸一口氣,認真說:“做我女朋友。”
“憑什麽?”
她說完要走,被他一把扯進懷裏。
後來有一次,兩人躺在床上,嚴兮摸着他肚子上的腹肌,盛子楮無動于衷,他對嚴兮慎重愛護,即便兩人躺在一起過夜,他表面上也能裝得清心寡欲。
嚴兮很是潇灑地說:“你是不是怕負責任?沒關系,不合适就分,我不會纏着你的。”
盛子楮聽得險些一口血吐她臉上,他抓住她的手反壓上去,“才剛在一起沒多久,你就在考慮這種事了?”
“那我不是看你好像……”
“我怎麽了?”
兩人靜默許久,盛子楮看着她說:“以後不用故意對我說這種違心的話,把你的想法坦白告訴我,我才知道怎樣對你好。”
嚴兮聽得心頭和鼻子皆是一酸,然後笑開:“那脫衣服吧。”
盛子楮:“……”
==
第56 章 、番外四
孟綏而28歲那年,完成了全國巡演。
這幾年她漸入佳境,仿佛開竅一般,撥雲見日豁然明朗,狀态也上了一個境界。起先她自己也摸不着頭緒,後來發現這大概和她自己的心境有關系,或者說,是和簡斯丞息息相關。
因為她總是受簡斯丞的影響。
有的時候她會害怕,自己的情緒居然沒有握在自己手裏。
她時常靜坐冥想,一歇下來可以安靜個半晌,簡斯丞說她動不動就發呆,問她在想什麽,其實她心無雜念,只是在想他,在體會和感受。
後來她事情一多,就沒工夫想太多了,嘗試着自己編舞。
這幾年她輾轉各處,和簡斯丞聚少離多,簡斯丞也是貴人事忙,他的事業蒸蒸日上,應酬不斷,煙酒也是不斷。
兩人一見面,話沒說兩句就滾到床上去了。
有一次他連夜趕飛機,到她表演的地方來見她,孟綏而一靠近就聞到他身上一股冷冽的煙草味,她皺了下眉,“你最近是不是抽太多了?”
簡斯丞摟住她的腰,臉埋入她的頸窩,靜了半天才低聲說:“孟孟,我們結婚好不好?”
孟綏而說:“好啊,你有時間麽?”
簡斯丞擡起頭,垂着眼,目光沉沉望着她。
當年簡斯丞進公司以後,就把頭發染黑了,衣冠楚楚,一點斯文,一點痞性,到了現在,沉穩持重,歲數一年年往上長,魅力一點點往上加。
他說:“我讓助理安排。”
孟綏而轉身,“那就等你安排好了再說。”
簡斯丞伸手把她拉回來,吻住了。
孟綏而一開始還氣惱地掙紮兩下,然後就被他抱着上了床。
天微微亮時她醒來,簡斯丞已經離開了,敢情他千裏迢迢趕飛機過來,就為了這種事。
半個月後,孟綏而受邀赴一個慈善拍賣晚會,晚會鋪了條紅毯,紅毯上走過各色俊男美女,遍地花開,争奇鬥豔,看得人眼花缭亂。
紀同也是受邀嘉賓之一。
孟綏而是在晚會的大廳裏看見她的。
紀同一早發現了她,往這裏來了,她笑着問:“怎麽沒看見阿丞?”
孟綏而聞言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的行程。”
紀同看着她,“你們兩個談得夠久了,我不是想催你,是提醒你,他忙起來沒完沒了,你們的婚事越早定下來越好,否則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孟綏而抿着嘴想事。
紀同又說:“有的人名利場上走一遭,形形色色見得多,就漸欲迷人眼了,你要趁早把他的心定住。”
孟綏而說:“不用我,他也定得住。”
這裏說着話,遠處卻起了一陣騷動,孟綏而在人群之中看見了被簇擁着的簡斯丞,他四處應酬,不多笑,但态度溫文有禮。
紀同說:“生意做大了,人情方面根本就不需要他再費心,自然有人圍着他。”
孟綏而避開人群,端着一杯香槟到角落裏坐着。
簡斯丞卻在四處找她,一邊還應付着周圍的人,他心不在焉,誇人也誇得極其敷衍:“徐太太好氣質,徐先生有福。”
目光一定,就在角落一張桌子瞧見了她。
他過去就說:“剛才都看見我了,怎麽不過來?”
話說着,一邊拉開她旁邊的椅子落座。
孟綏而應道:“你身邊那麽多人,我過去了如果擠不進去,多尴尬?”
簡斯丞聽得笑,“讓你擠不進來,肯定是我的錯。”
孟綏而轉頭看他一眼,抓着他的手聞他的袖子,唇邊一點輕盈的笑:“今天味道很清爽嘛,沒抽煙啊?”
她一開心,他自然也跟着愉悅。
“怕把你熏跑,現在要再追你就不容易了,你不好騙。”
“以前不是我追你麽?”她說。
他笑着伸手搭住她的椅背,另一只手擱在桌沿支着下巴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條妃色晚禮裙,襯得她清令雅媚,上身是十分修身的小V領,胸前露出來的兩抹月牙,皎潔飽滿可盈握。
孟綏而迎着他的目光,說:“別看了,別人都注意到這裏來了。”
簡斯丞握住她一只手,重重一捏,低聲說:“這麽多年了,怎麽身材越來越好了?”
孟綏而微微皺了下眉,說:“你輕一點……”
簡斯丞忽而笑:“怎麽輕一點?”
孟綏而和他有一年之久沒有這麽坐下來好好說一回話了,兩人經常是匆匆見一面,争分奪秒地溫存親熱。
簡斯丞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忽然湊近她些許,摟着她的腰說:“你答應我一件事,今後我要是做了什麽惹你生氣的事,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能離開我。”
她有些莫名,“怎麽突然說這個?”
他頗閑淡:“餘生慢慢幾十年,難保哪天我疏忽了,是不是?”
她說:“如果你對不起我……”
“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這個我保證。”
她一想,說:“那就沒什麽可以把我氣到離開你了。”
正說着,簡斯丞的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
手機那邊是沈肆,兩人談的是今年市郊的一個市政工程,不久将會開放招标,過兩天就會有市委和開發辦的人過來,如此又是一番應酬。
沈肆問道:“你那邊怎麽說?”
簡斯丞看着孟綏而,簡單應一句:“您來安排。”
孟綏而不知道他和誰打電話,只道又是什麽應酬,她倒了杯茶等着他。
整個生意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常在裏邊兒走,就總有誰和誰碰頭的時候。
簡斯丞知道孟綏而不願意和沈家牽扯太深,可是做生意這種事,講利益不講對立,一旦産生了利益交集,就沒有永遠的對立。
他憑本事做生意賺錢,和誰都不拖不欠,對沈肆也一樣,做的是一樁互惠互利的生意。
只怕有一天孟孟知道了要生氣。
孟綏而不太喜歡交際,整場晚會待得有點無聊。
慈善項目的負責人上臺講了話,念了一長串名單,都是價值不菲的拍賣品,競拍的時候,簡斯丞一氣拍下一對翡翠镯子。
孟綏而聽見那筆數目,心想不愧做了生意人,真是大手筆。
那兩枚玉镯子是難得一見的玻璃種,玉胎雅正飄翠,由一位姓秦的商人捐贈。
像這類上等品種,市面上基本沒有了,只有私底下找門路,拍賣會就是門路之一。
秦先生過來和簡斯丞握手,說:“真是幸會,這對镯子是我太太的随嫁品,她收藏了十幾年,要拿出來她很難割舍,我還想今晚是哪位有緣人會得到它。”
簡斯丞笑應:“很榮幸,這對镯子我用來求婚正合适。”
秦先生朗笑了一聲,好奇問:“求婚用一對镯子?”
簡斯丞說:“套得比較牢。”
當時孟綏而就在他旁邊不遠,聽得一清二楚。
晚上去了簡斯丞的住處,孟綏而洗完澡出來,他就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錦盒,遞了過來,她接過來打開一看,說:“很漂亮,幹什麽?”
他說:“不是都聽見了?”
她攏上盒蓋,故作莫名地說:“聽得不是很清楚。”
要走開時,就被他捉了回來,抱起讓她坐在床邊。
他則單膝跪下,鄭重其事:“孟孟,嫁給我。”
她笑着重新打開錦盒,說:“好大的戒指啊。”
他取出玉镯子,一只一只戴入她的左手腕,一對玉镯子襯着瑩白的腕間賞心悅目,手腕微微一晃,铛琅琅輕盈一響,妙得很。
深夜時,一對玉镯子撞得更狠,伴随她的一句句求饒。
簡斯丞俊挺的鼻梁抵住她的肩骨,動作不見收斂,一邊輕聲低語,重複的是方才在晚會大廳時,兩人的對話。
孟綏而試婚紗時,上半段是嚴兮陪她的,嚴兮新婚不久,總在細節處給了她不少意見,下半段簡斯丞就抽出空來了,那會兒孟綏而正在更衣室。
簡斯丞一到,嚴兮就離開了,不打擾他們倆。
孟綏而從更衣室出來,一眼發現沙發上的人換了,頓時一陣驚喜,她穿着婚紗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問:“好看麽?”
簡斯丞心情不錯,“漂亮。”
“還有呢?”
“還要什麽?”
她說:“給個意見。”
他仔細想了一想,說:“很适合你。”
孟綏而小聲說:“還不如嚴兮在呢。”
簡斯丞放松自在地翹着二郎腿,“讓我來的是你,現在又嫌棄了。”
孟綏而又換了另外一套,露出半個胸口,後背也是一片雪白。
一出來簡斯丞就說:“露得太多了,剛才那件就挺好,就要那個。”
“又不是你穿。”
他笑,“廢話,老婆是我的。”
孟綏而又換了其他備着的幾套婚服,她自己哪一套倒是無所謂,無論哪一套在她身上都好,都是名家設計的經典款。
但簡斯丞好像就鐘意他剛才見到的第一套,微微露着肩,性感不失清新和優雅。
他的眼光一向精準。
孟綏而和他在一起時,經常是省心又省力,她想做主的時候事事拿主意,她懶起來的時候就什麽都聽他的。
她說:“是不是男人對第一眼喜歡的比較鐘情?”
他問:“你這是怎麽聯系上的?”
她說:“我看你就是這樣。”
他說:“你別管第幾眼了,反正我鐘情的是你。”
==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
接下來會努力構思新文,新文那個文案有點敷衍,湊合看吧,我再想想。
一句話形容就是,成年人的情愛童話,反正也是甜文。
大家,下本見。